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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上。下一瞬,對麵傳來嘈雜之音,卻?無人應答。

琉璃試探著喚了幾聲‘南榮舟’,回應她的隻有斷斷續續的海水聲。她加大聲量,仍舊無人應答。

心裡慌亂加深,她仰頭?看?向樊爾,呢喃出聲:“該不是… … 無邊城也出事了?”

下意識%e8%88%94了%e8%88%94發乾的嘴%e5%94%87,她將?漩音鑒湊到嘴邊,“南榮舟!你在不在?南榮舟… … ”

“琉璃?”

聽到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嗓音,琉璃試探問:“你是?”

“我是星耀。”

“南榮舟的漩音鑒為何會在你手裡?”

“我撿的,南榮舟應邀來見星知?,興是他離開?時掉落的。”星耀解釋之後,又問:“你找他有事?”

琉璃不答反問:“鮫族可是出事了?”

另一端沉默片刻,星耀輕咳一聲,猶猶豫豫開?口:“那個… … 你… …恐怕是要終止曆練,提前回來。半個時辰前,鮫皇,身隕了,我君父趕到時,隻找到了鮫皇的發冠和樊將?軍的鎧甲,他們均都屍骨無存。”

聽到這個消息,從未哭過的琉璃,眼中湧出大顆大顆的鮫珠。她喉頭?哽住,難以呼吸,本能?揪住領口衣襟,順著牆壁滑坐下去。嘴%e5%94%87不住顫唞著,卻?始終發不出一點聲音,似是失了聲。

聽到父%e4%ba%b2身隕的消息,樊爾心口再?次絞痛,他一把奪過漩音鑒,低吼著問星耀:“究竟發生了何事?”

星耀把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了主仆倆,“聽君父說,那蛇妖曾與人族術士合作,擄掠了幾十名鮫人。”

又是人族術士!琉璃艱難站起?身,撲過去抓住樊爾手腕,對著漩音鑒質問:“擄掠鮫人做甚?可是煉製鮫人油?”

“鮫人油?”星耀驚詫出聲:“那件事情,我不清楚。不過聽說,蛇妖之所以對鮫族下毒,是為了找鮫皇複仇。”

琉璃與樊爾對視一眼,她從未聽說過君父曾與妖族結仇。蛇妖與術士,莫非是鹹陽城外山洞裡的妖物!

“蛇妖與我君父有和仇怨?”

“前世仇怨,那蛇妖前世是鮫皇曆練期間?的亡國君主。”星耀回答。

武庚的父%e4%ba%b2!琉璃不敢置信問:“他為何會變成妖?又為何還有前世記憶?”

不待星耀回答,她又搖頭?道:“不對,傾覆他家?國的是人族,他為何要記恨我君父?就算傾覆他家?國的人族已輪回轉生,遍尋不到,他也不該找上鮫族。身死恩怨了,那本就是上一世的恩怨。”

“蛇妖若肯本著身死恩怨了的原則,便不會費儘心思找上鮫族了。”星耀感喟一聲,轉而道:“你還是儘快處理好人族之事,早些回來吧。鮫皇離開?時封印了無邊城結界,現在所有中毒的鮫人都被困在城內。”

琉璃咬%e5%94%87忍下眼淚,不甘問:“我君父當真出事了?”

星耀於心不忍,沉%e5%90%9f片刻,才‘嗯’一聲:“聽我君父說,曆代鮫皇身隕,靈力都會散於無邊城結界之上,半個時辰前,無邊城結界有異動,似乎… … 加固了。”

聞此話?,琉璃雙眼模糊,揪著衣襟的手用力到蒼白。萬年來,鮫族都未曾有過任何變故,曆代鮫皇均是壽終正寢,唯獨在她曆練期間?,君父遭遇不策。當初離開?鹹陽尋星知?和子霄時,她曾跟嬴政提起?城外有妖,他與那妖是否有勾結,她不敢去猜測,因為一旦成真,她便是鮫族的罪人。

無力鬆開?樊爾手腕,琉璃滑坐在地,聲音暗啞,哽咽出聲:“怪我,一切都怪我,若不是我輕易坦白鮫人身份,無邊城也不會遭此變故。是我太天真,以為信任永遠不會變,殊不知?信任在貪婪麵前什麼都不是。”

樊爾抬起?雙臂,想要把她攬入懷裡安慰,可又怕逾矩,雙臂在寒風中僵持半晌,最終隻是落在那單薄後背,輕拍兩下。同?樣承受失怙的他,此時說不出一句安慰之言。

一陣寒風襲來,吹得琉璃雙眼生疼,她回過神,扶著牆站起?身,揮手收起?地上散落的鮫珠,撚訣消失在原地。

樊爾怔了一下,一時沒反應琉璃是去了王宮,還是回了鮫族。隻遲疑一瞬,他收起?漩音鑒,也撚訣消失在原地。

寂靜大殿內,正在批閱奏章的嬴政,餘光瞥見一抹熟悉身影,下意識抬頭?看?去。大殿中央,主位下方,眼神冰冷的琉璃手裡提著一把森冷長劍。

目光掠過那把長劍,他對上那雙充滿寒意的墨藍眸子。

“發生了何事?”

聽到那聲不解地詢問,琉璃恍惚一瞬,心口的痛楚讓她清醒不少。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她腳步沉重?向上首主位走去,同?時一字一頓問:“人族術士用鮫人煉製鮫人油,蛇妖殺害鮫皇,這些你可都有參與?”

“什麼?”嬴政愕然不解。

“為你修建驪山王陵的監工,挪用工錢購買大量鮫人油,製作長明燈,那些沒有你的授意,他又怎敢!先前我曾提醒你,小心鹹陽城外有妖,短短數月,蛇妖便多次擄掠鮫人,與人族術士勾結煉製鮫人油,更是耍手段,對鮫族下毒,殺害我君父。這樁樁件件,都十分湊巧與你有牽連,我不信隻是巧合。”

琉璃止步在奏案前,持劍指著端坐的君王。

“嬴政,我出於信任,向你坦白身份。而你,卻?為了虛無縹緲的長生,不惜殘害鮫人煉製丹藥。我告誡過你的,妄想長生是會引來天罰的,你為何還要貪婪?”

嬴政毫無畏懼麵前的長劍,他麵色平靜仰頭?看?向雙目紅腫的琉璃。他不知?道這短短三個時辰裡發生了何事,但從那聲聲控訴中,他聽出了大概。人族術士和妖聯手殘害了鮫族,原因是因為長生丹藥,先前與術士合作的是羋檀,此事她應該有參與。

羋檀傾慕樊爾不是秘密,嬴政猜測,應是她怕事情敗露惹怒樊爾,於是借著驪山監工購買鮫人油之事,順勢把臟水潑給了他。

理清楚一切,嬴政劍眉顰蹙,對羋檀起?了殺心。

放下手中奏章,他輕聲開?口:“若寡人說與那些事情沒有任何牽連,你可願相信?”

握劍的手輕顫,琉璃想到了樊爾那句‘少主覺得這種時候他會說實話?嗎?’是啊,換作是她,也不會承認那些指控的。

“第?一批鮫人油已運至驪山王陵,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我真不知?鮫人油之事。”嬴政忘記了自稱寡人,“你給我時間?,我定然將?事情查清楚。”

“沒有時間?了,我君父已經殞命。”

琉璃伸直手臂,劍尖抵在嬴政心口上方兩寸的位置,她不敢直指他心臟位置,她怕自己?情緒不穩,失手殺了他。

殿外衛戍軍發現異樣,手持長戟衝進殿內,看?清君王%e8%83%b8口的長劍,眾將?士霎時變了臉色。其中一名將?領高喊:“你若敢傷到大王,今日是不可能?活著走出去的,識趣點,快放下劍。”

琉璃沒有理會下方將?士地威脅,她上前一步,劍尖割破君王身上的玄色衣袍。

見此,眾將?士上前一步。

嬴政厲聲嗬斥:“都退出去。”

“大王… … ”

“退出去!”

眾將?士麵麵相覷,遲疑著一點點退到殿外,時刻警惕著殿內狀況。

嬴政坦然與琉璃對視,傾身迎上劍刃,鋒利劍尖穿透層層衣衫,刺破%e8%83%b8口皮膚。

琉璃手指一顫,握緊長劍,“你這般,是認為我不會真的動手殺你嗎?”說著,她手腕用力,劍刃真的深深刺進了嬴政%e8%83%b8膛。

置於膝頭?的雙手猛然蜷縮,嬴政喉嚨上下滾動,低頭?看?向刺進%e8%83%b8口的長劍。他的確是認為琉璃不會動手殺自己?,才主動迎上劍尖以表態度的。

樊爾衝進大殿,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來不及多想,他飛身至琉璃身側。

看?到樊爾,琉璃倏然縮回手,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解釋。

“不論你是否相信,寡人都沒有做過那些。”嬴政不顧%e8%83%b8口長劍,語氣誠懇。

看?到那如幼時一般無二?的清澈雙眸,琉璃心口仿佛也被刺了一把利劍,失怙與失手交錯,讓她心臟猶如在被一雙大掌用力撕扯。

殿外衛戍軍瞧見君王受傷,再?次舉著長戟衝進殿內,巡視的將?士發現異常,也都紛紛湧向正殿,把殿門堵的嚴嚴實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刺殺君王乃是誅連同?族的死罪。”

聽到‘同?族’二?字,本就對同?族對父%e4%ba%b2愧疚的琉璃霎時體內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灑在堆放在一起?的奏章上。

手背傳來溫涼之感,嬴政低頭?看?去,一滴鮫人血安靜躺在他手背上。

樊爾及時攙扶住頭?暈目眩的琉璃,側頭?看?著嬴政:“當初在邯鄲,我們就不該救你,更不該傳授你劍術。”

“我們走… … ”琉璃虛弱握住樊爾手腕,心口難以忍受的痛楚,讓她幾近昏厥。

“傷了秦王還想走,哪有… … ”

“讓他們走,任何人不得阻攔。”

嬴政威嚴之聲響徹在大殿,被打?斷的將?領張了張嘴,最後選擇閉嘴,側身退到一旁。其他將?士緊跟其後,退到他身後。

琉璃用袖子拭去%e5%94%87角血跡,推開?樊爾的手,抬腳向下走去,腳步虛浮間?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樊爾大步跨過去,及時拖住琉璃手臂,而後彎身橫抱起?她。

“你做甚?快放我下來。”

琉璃想要掙紮,樊爾已帶著她消失在大殿,再?次現身時,是鹹陽城外。

樊爾輕輕將?琉璃放到地上,彆扭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逾矩的。”

勉強站穩後,琉璃無暇顧及那些,“彆耽擱了,我們必須儘快回到無邊城。”

“你的身體… … ”

“無礙,隻是氣血攻心而已。”

琉璃話?音未落,一抹飄忽不定的魂魄便衝了過來。

“恩人,你們等等我。”

躺在殿脊上熟睡的武庚被殿內喧囂吵醒,待他起?身落入大殿時,恰巧看?到琉璃和樊爾撚訣消失的瞬間?。來不及弄清楚情況,他便匆匆跟了出來。

想到蛇妖曾是武庚的父%e4%ba%b2,琉璃臉色頃刻轉為陰沉,冷聲嗬斥:“莫要再?靠近,否則我讓你魂飛魄散。”

武庚止步在原地,一臉茫然看?著主仆倆,方才紛亂大殿中,嬴政%e8%83%b8口好像插了一把劍,難道是?

“你們和秦王之間?發生了何事?為何連我也要牽連?”

“因為你的父%e4%ba%b2殺了我們的父%e4%ba%b2。”樊爾握緊赤星劍柄,忍下拔劍的衝動。

這句有些繞口的話?聽得武庚有些迷糊,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上前一步追問:“我父%e4%ba%b2複活了?”

“他與蛇妖融為了一體,與人族術士合作,擄殺鮫人,還殺了我和樊爾的父%e4%ba%b2。”琉璃忍下喉間?腥甜,繼而道:“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