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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皇子嗣繼承者被稱作少主,而人族君王的子嗣則被稱作公子公主,繼承者被稱作太子。

上次簡兮也介紹過常嶽是燕國太子的侍衛,這少年被嬴政喚作燕丹,長得又頗為貴氣,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那燕國太子了。

燕丹不由自主上前幾步,目光灼灼把自己又介紹一遍,末了詢問:“不知女子如何稱呼?”

“我叫琉璃。”琉璃也不隱瞞。

燕丹在心裡默念一遍,覺得她就連名字都是特彆的。俄頃,他莞爾一笑,柔聲道:“我能否喚你琉璃?”

琉璃直覺燕丹是友好的,於是也沒拒絕:“自然可以。”

見她答應,燕丹立時笑容放大。

樊爾冷眼凝望燕丹的殷勤,心裡升起煩躁,卻又不好當場發作。這燕國太子明顯是有意於琉璃,同為男性,他很明白對方的企圖。

嬴政來回打量琉璃與燕丹,不知為何,他覺得今日的燕丹很奇怪,奇怪到讓他不喜。他心裡莫名有種難以言明的慌張,隱隱有些恐慌琉璃會被這個昔日玩伴搶走。

不明嬴政心中所想的琉璃,見他滿麵愁容,出聲喊他:“政兒,過來,繼續。”

嬴政把吃食塞到樊爾懷裡,快步跑回琉璃身邊,依照她的指示,舉起木劍練習隔擋動作。

明同把院中木墩擦淨,“太子,請。”

燕丹聞聲坐下,目光未曾離開嬴政與琉璃。

樊爾把吃食放回庖屋,就勢在阼階坐下,甚是無聊。自從院舍修葺結束,他便無事可做,琉璃為了嬴政不願離開邯鄲,一直逗留此處,他都快厭煩了。

簡兮用布衣兜著什麼,快步走進院內,抬頭卻見燕丹與兩名侍衛也在。

“太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燕丹回頭看到簡兮,忙起身輯禮:“見過夫人,今日天氣難得晴朗,便想著來探望嬴政。”

這些時日,燕丹一直未曾露麵,簡兮也明白他的難處,自是不會怨懟計較。

“我在郊外摘了野果,你且等著,我這就去洗淨。”

野果不知其名,黃澄澄的,煞是好看。

簡兮仔細清洗乾淨,一一分給眾人,特意給了琉璃兩個最大的。

瞅著手裡顏色鮮豔的果子,琉璃有些不太敢吃。剛來陸地第三日,她與樊爾吃過一種很甜的青色果子,不知是不是有毒,頭昏腦漲兩日,才恢複稍許體力。

另一邊樊爾也不敢吃,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沒有送入口中。

簡兮見狀,寬慰主仆:“你們放心,這是可以吃的東西,我小時候常摘來吃。”

聽她如此說,琉璃有些猶豫,但見嬴政與燕丹他們都吃了,於是猶豫著咬了一小口,入口酸甜,後味甘香,好像還可以。

她推推旁邊人,“樊爾,這可以吃的。”

樊爾一向最聽琉璃的,得到示意,當即咬了一口。

土圭隨著日頭緩緩變幻,申時三刻,燕丹起身告辭。

簡兮客氣挽留:“用過飧食再離去也不遲。”

燕丹拒絕:“距離較遠,不便耽擱,他日再來叨擾。”

為免遇到巡城軍惹麻煩,簡兮並未過多勸阻,%e4%ba%b2自送他出門。

東市傳舍,興致勃勃逛了一天的主仆終於想起住宿問題。

子霄掏出封傳遞給傳舍長,他們八十年前也曾偷偷來過陸地,有過那次教訓,這次學乖了,提前花重金找人做了象征人族身份的封傳。

傳舍長檢查無誤,揮手放兩人進去,命人領著他們去各自房間。

星知跟在仆役身後,好奇環顧四周,曲折長廊兩側雕刻著繁瑣圖案,古樸悠長。

傳舍庭院正中有一處人造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流水潺潺,頗為悅耳,星知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這便是二位的房間。”仆役指明房間轉身離開。

子霄道謝:“多謝。”

這裡正是先前琉璃與樊爾所居傳舍,若不是上月底搬走,此時定會撞個正著。

推開房門,星知並未著急進去,而是對隔壁門前的子霄道:“子霄,我有預感,這次一定能找到樊爾。”

子霄麵無表情拆穿,“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 … … ”

星知嘴角耷拉下去,幽怨瞪他半天,最後嘴硬:“這次是真的,我真的預感到樊爾就在這城內。”

子霄今日不想與她談論樊爾,淡漠說一句:“少主早些歇息。”語罷推開房門快速進去關上,根本不給星知繼續開口的機會。

“臭子霄… … ”

星知撅起嘴巴,氣惱進屋,用力關上房門。每次說起樊爾,他就態度轉變,真不知他為何這麼看不慣鮫人,父%e4%ba%b2都不敢輕視鮫族。

第015章 你是責任

近來,琉璃覺得那燕國太子來的有些頻繁,隔三差五朝食之後來,飧食之前走,一坐便是一整日。

這奇怪行為令人不解,先前嬴政母子生存艱難,也不見燕丹殷勤前來關心母子倆。時下秦軍剛撤離沒多久,他便時常過來,在琉璃看來他不過是個懦弱的人族。

琉璃雖是能理解亂世之中明哲保身的道理,但對方軟弱也是事實。她不討厭那個模樣周正的人族少年,可也不想與之深交。

遂,每次燕國太子來,她都隻是頷首以作招呼,並不與之過多攀談。

不明所以的燕丹以為她隻是女兒家矜持,也未過多深想。

嬴政倒是很開心燕丹能常來看自己,以前父%e4%ba%b2還在身邊時,他便常過來與自己玩耍。

燕丹比他大九歲,卻不嫌棄他年齡小,隻這一點,嬴政便覺得燕丹是看得起且尊重自己的。自有記憶起,那是很少有的感受,多是鄙夷歧視。

這日,燕丹帶著明同與常嶽又一次走進嬴政母子居住的小庭院,樊爾看到他瞬間冷了臉。

燕丹淺笑著對樊爾頷首示意,轉身接過常嶽遞上的布包,先是走到正在翻曬衾褥的簡兮麵前,“夫人,這是我讓常嶽為你們買的冬衣。”

“這怎麼好… … ”簡兮沒太好意思接下,“你能來多陪陪政兒,我這做母%e4%ba%b2的就已知足,又怎好接受如此貴重饋贈。”

“昔日,秦公子對我頗為照顧,而今他不在你們身邊,這都是我理應做的。”

燕丹說著把布包塞到她懷裡,麵容訕訕:“說起來慚愧,前些日子,局勢緊張,我雖心裡擔憂你們,卻也不敢真的冒險明著幫助你們。一直以來,我心裡都很愧疚,可我是燕國太子,無法任性而為。秦國尚且強大,可燕國在軍力上… … 我不敢冒險惹怒趙王,為燕國招惹事端。”

“我知道這些事後無用的解釋很蒼白無力,可我不做點什麼,隻會更加不安愧疚。夫人就當我這是在報答公子當初對我的照拂,也請夫人不要推辭,能接受我的報答。”

話說到這份上,簡兮也不好再拒絕什麼,客氣著接下。當時事態緊張,她連%e4%ba%b2生父母都不想連累,又怎好去怪責一個外人。良人最喜幫助他人,而那些曾受他恩惠之人,又有誰敢在出事之後對他們母子伸以援手。太子丹能在事後出現,她已是感激。

“太子不必一直自責,我們母子未曾怨懟過。”

“夫人不怪就好。”

心裡憋著的話說出來,燕丹輕鬆不少,與簡兮又客氣兩句,便走開了。

嬴政正在琉璃的指導下,練習劍術,見燕丹走來,收起招式,主動與他打招呼。

“燕丹… … ”

燕丹拔出腰間青銅劍,問他:“切磋一番如何?”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不等嬴政應下,琉璃替他拒絕:“不行,他還小,你又不是無知孩子,怎好主動要求與他切磋。”

見她如此護著嬴政,燕丹轉而笑道:“不如你這個師父與我切磋如何?也好讓我了解了解你這個做師父的能力。”

嬴政舉起打磨光滑的木劍,邁出一步擋在琉璃麵前。正欲開口,手中木劍已被拿走,琉璃不由分說施出招式刺向燕丹。

燕丹躲閃不及,舉劍去擋。

琉璃反應迅速持劍擊在他腕間,燕丹隻覺手腕麻木,手上青銅劍跌落地麵,發出沉悶聲響,激起細小塵土。

嬴政上前幫他撿起劍,幽幽開口:“我方才便想說你一個需要兩位侍衛隨護的人,還是不要逞強,這下可好,又多一個人知道你武力不行了。”

被拆穿,燕丹麵上一熱,接下劍,朝他睇去一個埋怨眼神,轉而對琉璃輯禮道:“我的確不勝武力,獻醜了。”

琉璃也是沒想到這燕丹竟會如此弱,先前在城外見過那場兩軍對戰,她以為人族男子腰間佩劍者皆是武力非凡,結果於王室公子而言隻不過是配飾。

瞅了一眼戒備的常嶽與明同,她真誠安慰燕丹:“作為王室太子,你有侍衛,有無武力不甚重要。”

這話致使燕丹麵頰緋紅,他不是因輸給琉璃難堪,而是為自己麵對危險時沒有自保能力難堪。

握住劍柄的手指緊了緊,他鼓起勇氣問:“你可否也教我劍術?”

“不可!”樊爾大步走到燕丹身邊,比他高出一個頭的挺拔身高充滿壓迫感。

“你有兩個侍衛,想學劍術並不難。”

這滿是敵意的話,讓燕丹雙眉微蹙,不解瞅著樊爾。“我可是說錯話,惹你不快了?”

樊爾很想說‘你頻頻來此就已是惹我不快了’,話到嘴邊,他並未說出,琉璃曾有交代,與人族相處,莫要橫生事端。

琉璃悄悄拉住樊爾腰間赤星,嘴上卻對燕丹道:“樊爾說的對,你想學劍術,自會有人傳授於你。況且,我也沒有精力。”

她倒沒有撒謊,每日,她前半天教導嬴政劍術,後半天教導學術,夜裡還要研究那些難懂複雜的人族各派著作,哪裡還會有時間管其他。

燕丹眼神黯然,抿%e5%94%87半晌才乾澀一笑:“我不過是玩笑話,二位莫要當真。”

看出他的失落,琉璃也沒心軟,隻是客氣幾句搪塞過去。

燕丹離開後,嬴政不解問琉璃:“你為何不願傳授燕丹劍術?”

琉璃拎起一卷簡策,簡策嘩啦一聲展開,發出清脆聲響。她麵露愁容:“我每日研讀這些,就已夠苦惱的,我不想再添負擔。”

聽到這話,嬴政怔愣須臾,小臉上浮現愁容,“原來,我隻是你的負擔… … ”

男童那可憐巴巴的神情讓琉璃心軟,“我不是那個意思… … 我隻是… … ”

隻是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你不是負擔,是責任。”

嬴政眼神明亮之後又黯淡,低聲嘟囔一句:“可是負擔與責任又有何區彆!”

琉璃現在發現他小小年紀,小心思多的要命,也不知道是否是經曆使然,使得他如此敏[gǎn]。

無聲歎氣,她無奈揉揉嬴政腦袋,寬慰他:“當然不一樣,負擔是被強加的,責任則是甘願承擔的,這個世上無人能強迫我做任何事情。”

嬴政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