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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的秦國文字。

“母%e4%ba%b2,父%e4%ba%b2真的還會回來接走我們嗎?”

簡兮第一次有了遲疑,良人有沒有成功回到秦國?他有沒有考慮來接他們母子二人?那些她都無從得知,唯一讓她堅持下去的信念是他曾經深情的許諾。

“會的,政兒不必多慮,你父%e4%ba%b2是疼愛你的。”

手中樹枝停滯半晌,嬴政什麼也沒說,繼續練習那些文字。

樊爾依照吩咐很快查清母子二人之前的經曆。

得知事情全貌,琉璃不由感喟非常。那秦國公子為了逃命竟將妻兒滯留在敵方都城中,由此看來,他也並不是一位好良人好父%e4%ba%b2。

琉璃不免想起自己的君父,他長年累月為鮫族操勞,但也從未怠慢過君母,不舍得她受一絲一毫委屈。作為父%e4%ba%b2,他對自己亦是關懷備至。

對比之下,她慶幸自己有位好君父,但內心裡又覺得這種慶幸是對男童的殘忍。

日夜交替間,在邯鄲城已逗留不少時日,琉璃也思忖良多。

兩人本欲計劃月底離開,可隻要想到那男童清澈無暇又可憐的眼神,琉璃就很為難。

她與那男童不過兩麵之緣,她不知為何會生出不舍情愫。君父曾說過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鮫皇,必須心存蒼生大愛,要有憐憫之心。

她一直以為所謂憐憫蒼生是對無邊城的眾鮫人,直到她來到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才真正懂得君父那些話,也明白鮫灷先祖為何會留遺言讓曆代繼承者踏足陸地曆練。

鮫人族先輩曾經也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故繼承者心中的蒼生大愛自然要囊括人族。

想明白一切,琉璃心底糾結隨之消散。

“樊爾,我們今日去城北看看那個孩子。”

樊爾提醒她:“阿父說過,曆練期間最忌諱的便是對陸地上的人族產生感情。”

“這不是產生感情,我隻是憐憫戰亂中那個可憐孩子罷了。”

“憐憫之情亦是感情。”

“樊爾… … ”琉璃無奈與他對視:“他畢竟是我們來到這片土地上幫助的第一個人族,你又何必鐵石心腸。況且,君父曾說過作為繼承者要有憐憫蒼生的大愛之心。”

樊爾沒想到琉璃會因為一個人族孩子而責怪自己,他靜默凝視她片刻,不再言語,算是妥協。

知道他是不開心了,琉璃捏住他的衣袍拽了拽,“我不是在責怪你,你彆生我氣… … ”

“樊爾不敢與少主置氣!”

樊爾這話甚是彆扭,琉璃清楚他的心思,於是拿出一塊蔗糖放到他手心,“你放心,我們都是鮫人,在我心裡你才是最重要的。”

無邊城沒有蔗糖,兩人來到陸地第一次吃到蔗糖時便被人族的智慧而折服,他們沒想到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美味之物。

望著掌心糖塊,樊爾心裡不快頓時煙消雲散,他願意相信在琉璃心中自己是最重要的。

來到城北那方破舊院落已是午時,樊爾扣響了布滿縫隙的殘門。

坐在堂前阼階上抱著一份殘卷閱讀的嬴政聞聲抬頭,戒備問:“誰?”

琉璃柔聲回應:“是我,琉璃。”

院中很快傳出腳步聲,門從裡麵被拉開,院內站著看起來又清瘦了一些的嬴政。

不等被邀請,琉璃微笑走進去,把那用麻布包裹的蒸餅遞上去。

“近來可好?”

“不好。”嬴政低垂眼瞼,嘴巴緊抿成一條線,沒有去接那包吃食。

琉璃拉他回堂前阼階上坐下,低聲詢問:“為何不好?”

手背上溫涼的指尖讓嬴政心安,他抬起清澈的雙眸直視琉璃,畢竟隻是孩童,心裡藏不住事。

“而今沒人願意把吃食賣給我們,母%e4%ba%b2隻能去城郊溪邊捕魚。母%e4%ba%b2說天氣降溫了,溪中魚兒便會越來越少。”

想起前些日子樊爾查到的有關母子二人的遭遇,琉璃麵露憐惜,佯裝輕鬆拿出一個蒸餅放到男童手裡。

“快吃吧。”

“我不餓… … ”嬴政禁不住咽口水,但還是堅持道:“留著給母%e4%ba%b2回來吃。”

明白他心裡顧慮,琉璃重新把蒸餅放他手裡,“不用擔心,吃完還有,以後沒吃的,你就告訴我,我讓樊爾買給你們。”

嬴政愕然凝望琉璃,“你為何對我這般好?那些人都是處處針對欺辱我的。”

第009章 劍客身份

“為什麼對你好… … ”琉璃拂去他布衣上乾枯的雜草。

“因為我們與那些人不一樣,那些人之所以憤怒是因你母國正在攻打他們的國家,無論是國家大義,亦或個人情緒,他們惱你、欺你才是人性最正常的反應。”

嬴政驚訝:“你們不是趙國人?”

“對,我們是楚國劍客。”琉璃抬手指向樊爾腰間赤星給他看。

起初,他們本想扮作楚國商賈,但二人不會做生意,後來兩番思量,最後決定用劍客身份。在浮碧宮內,他們跟著三長老修習過劍術,想來也能應付自如。

“劍客… … ”嬴政盯著樊爾腰間長劍,目光灼灼。

“我能跟著你們修習劍術嗎?”

見他眼中浮現希冀,琉璃好奇問他:“你為何想學劍術?”

小小男童%e5%94%87角浮現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揚起圓潤的腦袋,目光略過椽子,眺望遙遠蔚藍天空。

俄頃,語氣堅定悠長:“我想要變得強大,強大到無人可及。”

琉璃望向男童堅毅果敢的雙眼,她從未在孩童身上看到過這種超越常人的氣場。

“變強大之後想要做什麼?”

“平定天下,結束這個亂世,讓這世間從此不再有質子受製於他國。”

嬴政收回視線,與琉璃對視,“你們可以教我劍術嗎?”

琉璃淺笑推推他手中蒸餅,沒有回答,而是提醒:“你還小,先吃… … ”

“不!”嬴政聲音稚氣,高聲打斷她:“我能提得起劍,父%e4%ba%b2曾說過要想變得強大不是一朝一夕,我不想等長大以後再去做無謂的努力。”

對於男童堅定的誌向,琉璃嘴%e5%94%87囁嚅兩下,卻無法開口說出拒絕之言。那灼灼目光讓她心軟,終是猶豫著點頭。

眼見著琉璃要開口承諾,樊爾眉頭深蹙,大步上前拉起她,轉身向院外走去。

腳步慌亂中,琉璃回頭不忘囑咐:“你先吃著,我們很快回來。”

院外裂縫的土牆之下,樊爾壓低聲音,嚴肅告誡:“你莫忘了鮫皇君主當初曆練期間輔佐過誰,收徒之事要慎重,你的決定可能會影響他人命數。”

琉璃自然明白,成人禮之前君父曾一再告誡,在人族做任何重要決策之前必須要慎之又慎。

這一切隻因君父與樊胤將軍當年以人族身份做過一個人的師父,他們潛心教習那人劍術與學術,而那人多年後成為開國君主,國祚綿延數百年。

琉璃不知道那個男童未來能否亦成為一朝天子,但她確實在那孩子眸中看到了超越年齡的堅定。

“一個小小孩童竟有著結束這亂世紛爭的覺悟,你怎知他不會成為一代傳奇人物?”

“可你又怎知他不是因受儘百般苦楚之後的無望幻想?”樊爾下意識反駁,語氣又氣又急。

“樊爾!”琉璃仰頭嚴肅與他對視。

“君父與你阿父當初決定教導那人時,也不曾想到他日後會成為天下之主。我們有五十年時間,未來時局如何變幻,誰也無從得知。這個孩子隻是暫時的,他們母子那些遭遇你並不是不知,我們就是教導他幾年劍術又何妨。待他長大些有了自保能力,我們再離開也不遲。”

在了解母子遭遇後,琉璃不是沒有想過動用靈力趁夜把他們送出城去,以絕後患。

然則那本鮫族史書中記載的十分清楚,遵照鮫灷先祖遺訓,前往陸地曆練的繼承者均不可動用靈力改變人族人生軌跡。他們若是悄無聲息把母子救出城去,難保不會改變二人未來命運。

時下,要麼幫助他們,要麼狠心不管,但絕不可以動用靈力幫助那對母子逃出邯鄲城。

然則,琉璃做不到狠心決絕。‖思‖兔‖在‖線‖閱‖讀‖

“琉璃!”樊爾第一次越矩直呼其名,“此番你要思慮清楚,他還小,興許三年,興許五載,興許更久年月,我們都要因他滯留在這邯鄲城。”

“無妨… … ”琉璃踮起腳拍拍他寬闊的肩頭,笑容粲然。

“我們有五十年時間,那孩子就是再不濟,到了十三四歲也該有自保能力了,你要相信三長老教給我們的劍術。”

話已至此,樊爾隻能妥協。琉璃為主,他為仆,作為繼承者%e4%ba%b2侍,他隻能服從她的一切決定。

嬴政手中蒸餅啃了一半,聽到腳步聲抬頭,正對上琉璃清冷雙眼,那濃密眼睫之下的眸子隱隱泛著墨藍之色,有一種蠱惑的美。

他咽下口中食物,怯怯問:“你們商量的結果是?”

琉璃驚訝於男童的聰慧,小小年紀就能看得出她與樊爾之間有分歧。

“我們決定教習你劍術。”

“真的?”嬴政驚喜站起身,膝頭殘卷‘嘩啦啦’掉落在地。

“真的。”

琉璃上前撿起那殘卷,泛灰的根根竹簡被麻繩串連起來,上麵雕刻著人族文字。

“這是何物?”

“《六韜》其中一部分殘卷,是兵書。”嬴政說起這個,雙眼起了神采。

海淵閣內多是修習術法的典籍,甚少有兵書,琉璃好奇失笑問:“你看得懂嗎?”

嬴政老實承認:“有些懂,有些不懂,父%e4%ba%b2還未來得及教我,有許多文字我尚識不清。”

琉璃把靈力凝聚於雙目,倒是能看得懂那上麵的人族文字。

“以後我教你識字可好?”

嬴政用力點頭,丹鳳眼微彎:“謝謝姐姐。”

“既要跟著我修習劍術與學術,你需得喚我師父,亦或老師。”琉璃蹲下與他平視,耐心糾正。

嬴政臉上笑意僵住,張開嘴巴,卻沒能喊出一聲師父,在他認知裡,琉璃隻是比他大一些的姐姐。倘若喚她師父亦或老師,那她豈不是成了與母%e4%ba%b2同輩之人,他無法接受所謂的姐姐因此成為長輩。

暗自糾結片刻,他睜圓眼睛認真問:“我可以不叫你師父嗎?”

以為他是小孩子彆扭心性,琉璃低聲輕笑,揉揉他的腦袋。

“好,等你以後臉皮厚些,再叫我師父也不遲。”

嬴政低頭,抿%e5%94%87任由她撫摸自己的腦袋。

今日簡兮捕了四條魚回來,進院便看見樊爾坐在椽下石塊上用匕首削木頭。

“恩人這是?”她不解。

樊爾頭也沒抬,麵無表情回答:“做木劍。”

正在跟著琉璃識字的嬴政欣喜道:“母%e4%ba%b2,這位阿兄是為我做的,姐姐答應了教我劍術。”

簡兮打量著琉璃纖細的少女身姿,不敢置信道:“小恩人年紀輕輕竟也習得劍術。”

“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