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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回到1993 篆文 4239 字 2個月前

她給領走了。”

“哪家醫院?”高建峰問,“她說了嗎?”

“三院,我聽見一句,好像是在三院。”

高建峰跟大爺道聲謝,轉身急匆匆地跳上一輛出租車,趕去了醫院。

此時手術已經結束,麻藥勁還沒過去,王寧依然在昏睡。人雖然無礙,但到底開了腹腔,臉上血色褪去,顯得有幾分蒼白病態,杜潔看得又是淚流不止,夏天隻好先陪著她,想著等王寧醒了,再把她送回家去。

杜潔不知是急暈了,還是平時在家主要都靠兒子照顧,眼見王寧住院,她除了錢卻是什麼東西都沒帶,夏天粗略估算一下,覺得好歹應該放幾瓶水在床頭,等過兩天排氣能吃流食了,起碼還得再備個飯盒好打點米湯來喝。

正打算出去買,一轉頭,卻見高建峰拎著一袋子東西進門來了。

倆人誰都沒料到對方會出現在視野內,高建峰估摸夏天已經走了,夏天則以為高建峰今天不會來,於是這個照麵,打得雙方都有那麼點錯愕,頓了幾秒,還是高建峰先衝夏天點頭打了招呼。

之後,也就沒夏天說話的機會了。杜潔一見高建峰,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拉著他絮絮叨叨沒完,車軲轆話來回地說,大意無非是王寧那會疼得滿床打滾,可把她給嚇壞了。

高建峰一直低聲安撫,病房裡條件有限,每張床也就配備一把椅子,杜潔坐著,高建峰就隻能蹲在她麵前,倒是極具耐心地聽著那些頗為神經質的敘述。

身上怎麼全濕了?夏天在對麵皺眉看著他,順勢往窗外瞟一眼,發覺停了的雨這會兒又下起來了,還大有連綿不斷的趨勢。高建峰拎著的袋子裡,正好裝著他剛才想買的東西,還有幾條毛巾,一個小臉盆——可見高同學是相當了解杜潔的,知道當媽的不靠譜,病人這是兩眼一抹黑啥啥都沒有。

也難為高建峰了,他根本不知道王寧什麼情況,隻能先去急診一通尋摸,之後又趕到住院部,一層層挨個護士站的問,好容易在外科病房查到王寧的名字,又得知隻是急性闌尾炎,那吊了一路的心才總算平穩地落回腔子裡,跟著他就想到這些細節,索性又下樓,一股腦全買齊了回來。

夏天一直盯著他袖子上的水珠,儘管知道這人身體倍棒,心裡還是覺得不大是滋味,聽見高建峰問杜潔餓了沒,夏天乾脆自告奮勇,說下樓去買點吃的上來。

“等等。”高建峰出聲叫住他,從兜裡掏出個折疊雨傘遞了過去。

夏天看見那傘,一時更覺得窩屈,有傘不知道打,非弄得自己一身狼狽?他隻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得忍不住衝高同學翻白眼豎中指了,於是二話不說粗魯地奪過傘,轉身快步出了病房。

沒走兩步,高建峰就又追了出來。

夏天剛聽他說一聲“噯”,立刻轉頭附送一記憋了好久的白眼,沒好氣地說:“你要是給我飯錢來的那還是彆說話了,趁我發火前麻溜回去,信不信我等會在你飯裡下瀉藥?”

高建峰抬著一隻胳膊,撐在門框上,下頜微微一動,衝他笑了下:“信……不過我是來告訴你,彆買咱倆的,等會我請你吃飯。”

這倒……挺像句人話了,夏天怔愣一秒,也就沒繃住,輕輕地笑了笑。

醫院晚上不許留人,王寧的病情程度也不需要有陪床,在護士第三次不耐煩地轟人開始之後,高建峰終於把杜潔給連拉帶勸地弄走了。

三個人打了輛車,高建峰一直把杜潔送到家,夏天則留在車上當質押物,沒跟著下去。

等都安頓好,高建峰囑咐兩句準備撤,杜潔忽然想起來今天帶的錢不夠,她隻付了手術費,住院押金還是夏天出的,忙不迭就要找錢讓高建峰拿給夏天。

高建峰忙按住她:“彆找了,過兩天我們去看王寧,您再給他就行了,沒事,不差這兩天。杜姨我先走了,車還等著呢。”

他一溜煙躥出門,杜潔哪能追得上。上了車,他半個身子又都被淋透了,夏天這回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抽出兩張紙巾遞給他,沒說話。

出租車往學校方向開,因為下雨的緣故,路上行人和車都不多,街麵上很安靜,車裡也沒動靜,除了雨刷器隔半分鐘固定一響,也就能聽見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音了。

夏天本來攢著一肚子話,在腦子裡排兵布陣了一會,他自覺是個有重點的人,做事講究章法,譬如問話吧,直截了當地問“你今天乾嘛去了”,會顯得特彆急躁,有種質問感;如果說“你今天為什麼沒來”,口%e5%90%bb又好像有點像教導主任訓話的味道。

所以依著他的想法,合該先半開玩笑地問“你今天曠課了?”,這麼一來,既能顯得關心,又顯不出額外的急切,算是他自以為、恰到好處的表達形式。

夏天琢磨明白了,轉過頭來。毫無預警地,高建峰那張側臉倏地跳進了他的眼。

此時,昏黃的路燈打在濕淋淋的窗子上,氤氳出一圈朦朧的淺淺光暈,高建峰的側臉就陷在那種半明半暗間,下頜的線條漂亮得足以令人心折,看上去像極了一尊不動不語的俊美雕像。

什麼循序漸進、不動聲色都被這股強烈的視覺衝擊給湮滅了,夏天%e8%84%b1口問道:“你今天怎麼沒來學校?”

高建峰兩根手指捏著鼻梁,似乎帶著點倦意地說:“去掃墓了,今天是我媽媽的祭日。”

夏天一怔,旋即迅速反應了一下日期,並且在腦子裡,鐫刻下了這一組月與日的數字。

還該說點什麼來著,夏天倉促中像是遺失了所有的談話技巧,略顯乾巴巴地問:“那……都好吧?”

“嗯?”高建峰扭頭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挺好的,我看完她本來打算回學校,傳達室張大爺跟我說杜姨來過,你帶她去醫院了,我這才找過去的。今天的事,多謝你了。”

夏天哦了一聲:“不客氣,剛好遇見了,我反正也認識王寧。”

高建峰點點頭,按著鼻梁的動作停下來,這一天來回折騰,談不上消耗體力,情緒卻是起起落落,他闔上眼說:“我眯一會,到地方叫我。”

夏天看著他把頭窩在椅背上,微微側過身子,就像一隻大貓驟然安靜下來,蜷縮在一角。姿勢找的可能不是很到位,半晌他又往裡靠了靠,長長的睫毛伴隨著那一動,極輕地顫了下。

“你要累了,就先回去吧。”夏天心裡忽然有點發酸,“改天再吃……”

“我餓了,”高建峰低聲說,“嗯,陪我吃個飯吧。”

夏天歎了口氣,沒說話,也再去打擾他的閉目養神。

但高建峰其實並不是餓了,而是渴了。到了學校附近做家常菜的館子,他先灌了整整一瓶礦泉水下去,然後故態複萌,拎著瓶冰啤酒,往桌上一磕,磕開瓶蓋,直接又喝了四分之一下去。

他喝酒時仰著頭,喉結有規律地起伏滾動著,夏天原想出聲讓他慢點,然而望著這一幕,他整個人卻像失語了似的,五秒鐘後,才幾乎慌不擇路般調轉開了視線。

再盯下去,他感覺自己那個沉寂了十幾年的、不可描述的部位,就快要揭竿而起鬨開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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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峰補充完水分,人即刻恢複了神氣,話題也就朝著正經路子展開了:“今天錢不夠,你住院押金交了多少,明天我帶給你。”

夏天猜到他早晚會這麼乾,說了數目之後,淡淡地問:“不該王寧還麼?你這麼搶在前頭,到底是欠了人家杜姨錢,還是欠了人家……命啊?”

高建峰窒了一下,半晌抬眸看著夏天,臉色依然如常:“這麼有邏輯推理能力,果然是年級第二啊。”

還有心思開玩笑,證明沒被觸及逆鱗,夏天思維奔逸地回想了下,覺得高同學似乎除了他爸和當兵這兩件事,日常生活並沒有什麼不能涉及的話題。

為人就是這麼乾脆坦蕩,半點都不遮掩。

“欠命麼?”夏天做了個挺浮誇的驚訝表情,緊接著又把杜潔的精神狀況,彭浩偉是怎麼安排的都一一說了,當然,也沒避而不談王安這個名字。

高建峰皺眉聽著,末了,說聲知道了,隨即掏出他的涼煙,叼在嘴裡,就聽夏天問,“王安是自殺死的?”

對於擠牙膏似的問話或回答,高建峰一貫都不太耐煩,他點上火,把煙盒往夏天麵前一推:“陪我抽完這盒,我告訴你答案。”

所謂這盒,其實就剩下不到十根了,夏天懷著舍命陪癮君子的無奈,才點上煙,卻聽高建峰笑了下,“一手煙比二手煙強點,以後再有人對著你抽,你就該對著他抽回去。”

說完,他慢慢收斂起嘴角的弧度,以夏天猜到的信息“我和王安是小學同學”為開場,不急不緩,十分平靜地講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略短小,看在作者大病痊愈的份上~作者想起了昨天要說而沒說完的話,嗯,就是夏天還會竄一竄的,我保證,他會和建峰同學一樣高~~

第25章

故事並不長, 也談不上多複雜, 但卻夾雜著幾處驚濤駭浪,聽得夏天“感同身受”的同時, 起了一身%e9%b8%a1皮疙瘩。

“王安是個挺斯文秀氣的男生,長得和王寧不大一樣, ”高建峰語速不快,邊回憶邊說著, “小學生那會已經有明確的男女界限了,男生們湊一堆,一般不和女孩玩。王安開始也和男生混,但行為舉止都偏女氣,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開始被男生集體嫌棄了。”

他說著, 抽出一根煙,沒點, 隻夾在手指間轉了兩轉, “我那會兒吧,和現在有點像,也是挺好攬事的那種,說牙磣點, 就是男生裡的頭吧。對王安,我倒沒什麼反感,談不上討厭,也不至於和彆人似的叫他娘娘腔, 雖然我的確這麼想過。”

“因為沒人跟他玩,他之後就和一個男生走得比較近,那人有點孤僻,平時也沒人願意搭理。忽然有一天,那男生跑來跟我們說,有個、有個驚天大秘密。”

高建峰停住話頭,看了看夏天,終於把那根煙點上了,“他說王安是個二尾子,就是不男不女的人,還說這是王安%e4%ba%b2口說的,說他早不想當男人了,等將來有機會一定要變成女孩。”

他說得挺平靜,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