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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回到1993 篆文 4265 字 2個月前

他人聽見。

而恰好全聽見了的夏天,對這番話也沒太當真,他以為一切隻是徐老太一廂情願的臆想——徐衛東可是現役軍人,部隊上管理又嚴,拿女兒換兒子,就不怕被組織界定為重男輕女的後進典型?

所以徐老太一定是糊塗了,想出這種幺蛾子來,根本是在斷送兒子的仕途前程。

然而徐氏母子有人家的小算盤,這兩個人都不傻,相反可稱得上精乖似鬼。特彆是徐老太,一輩子雖隻棲身於田間地頭,卻也經曆了民國、肅|反、土改、文|革,可謂千帆閱儘,鬥爭經驗豐富,根本不是夏天這種號稱活了兩輩子,其實隻有十八年學生經曆的青澀少年比得了的。

於是,事情就在夏天掉以輕心的當口,突如其來的發生了。

那天他下了班,先回到徐家,徐老太此時已經出院,徐衛東也從部隊上出差回來。吃過晚飯,一家人除徐冰外,都齊聚在客廳聊天。趁熊孩子不在房間,夏天趕緊鋪開作業,打算迅速寫完再去找高建峰。

薄薄的一層門,擋不住徐老太和兒子的高談闊論,而話題最開始,確實是由徐衛東自己挑起來的。

“我都打點好了,張乾事私下跟我說可以先辦內退,等那頭利索了,再申請轉業。昨天一回來,王總就聯係我了,人家倒沒催,不過我想還是儘快吧,年底之前爭取去那邊報到。”

一席話說完,客廳裡頓時安靜了。

隨即,徐老太笑出了一股彈冠相慶的味道:“好事哦,那個王總有沒有把話說死,他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呐?”

徐衛東難掩得色的說:“怎麼也比現在這點工資強,咱家要成萬元戶那是遲早的事,回頭出門,媽你也不用再擠公交了,咱打的,讓你老人家也好好享受一把。等到明年底,說不準還能開上個桑塔納呢。”

徐老太嘴角咧得更大了,她倒不關心享福,關心的還是徐家那點香火,她的長子長孫。可還沒等她笑夠,陳帆卻不乾了。

“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部隊培養你這麼多年,你現在說走就走?”陳帆覺得不可思議,“私人企業就那麼靠譜?下海經商,水有多深你知道麼?萬一不適應怎麼辦?沒了組織,再想回頭可就難了。”

徐衛東不以為然:“沒那麼誇張,這都市場經濟了,現在誰不想著怎麼賺錢,就咱還在這兒死守一畝三分地,也不看看外頭的世界早都變了,在體製內發展,到頭也就是個正師級待遇,能有幾個錢?我也是為咱們能過更好的生活,再說之前和你提過,你不是沒明確反對嘛。”

陳帆窒了窒:“我,我以為你那是開玩笑,沒想到你認真的,而且都行動上了!衛東,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

“有啥不能的?”徐老太鼻孔裡一哼,“我兒能乾,有人賞識,這有啥好說的?當家人的前程就得靠自己拿主意,你女人家多嘴個啥。”

陳帆忍氣吞聲近一個月,是真有點想爆發,奈何涵養猶在:“這事我不同意,衛東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徐衛東和她進了主臥,談話聲隱隱能傳出來,聽見陳帆的嗓音拔高一點,徐老太頓時就坐不住了:“鬼鬼祟祟說啥呢,擺張臉子給誰瞧?有啥不樂意,不就是之前的事你不同意?我兒要轉業了,沒那些個約束了,這下能把強強帶在身邊,你是不想養、嫌棄他,嫌棄老徐家這根獨苗!”

眼瞅著都上綱上線了,徐衛東趕緊走出臥室,“媽,陳帆沒那意思。強強的事早定好了,王總那邊也把學校給聯係上了,你就踏踏實實放寬心吧。”

“真的呀?”徐老太渾濁的眼仁直放光,仿佛已經看到祖墳前冉冉升起的青煙,“那戶口呢?戶口啥時候能辦利落?”

“也快了,王總交代了下麵人,我都聽見了。”

陳帆站在門邊,沉著臉問:“然後呢,徐強強要搬過來住,成為你徐衛東的%e4%ba%b2生兒子?”

徐老太瞪著她:“咋,強強可是長孫!難道不該做個城裡人?你有意見是咋?”

“我都快成人家母%e4%ba%b2了,還不能有點意見?”陳帆一陣氣苦,“衛東,這事我不同意,不是我的孩子,我沒有義務養育。”

徐老太急了,指著陳帆直問到她臉上:“什麼話?這事輪得上你一個女人插嘴?強強是徐家長孫,你憑啥說不養他,我老徐家怎麼就找了你這麼個歹毒的媳婦兒。”

由於這幾聲搶白分貝過高,終於成功的把徐冰小姐給炸了出來。

“媽,”徐冰走出門,一見渾身發抖的陳帆,登時怒目質問徐衛東,“爸你什麼意思?徐強強要進門,我第一個不答應,這家裡必須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死妮子,又有你什麼事!”徐老太對孫女是一百個看不上眼,“瞧瞧,你教出來的好閨女,敢指著她爸鼻子罵哩,這貨要擱在老家,非叫我結結實實收拾一頓不可,我、我吊起來打!”

客廳裡隨即亂作一團,徐冰嚷嚷著,%e8%84%b1口罵了聲老不死的,徐老太當場嗷一嗓子,整個人斷氣似的往沙發上倒了下去。慌得徐衛東一迭聲地叫媽,發現老太太尚有氣兒在,他又轉身要來收拾徐冰。

陳帆以身護住女兒,無奈體力精力都不濟,一下沒撐住,直接往旁邊栽歪了過去。

外頭已然成了這樣,作業是寫不下去了,獨善其身也不大容易。夏天之前還有點進退維穀,說到底,彆人家的事他不想管,可陳帆……徐氏母子擺明沆瀣一氣,挖個坑逼著陳帆往裡跳,夏天想到這,再坐不住了,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衝出去,先把搖搖欲墜的陳帆扶穩,之後在她耳邊輕聲說:“彆和他們吵,這事您不同意,他們得逞不了。”

徐老太半眯著眼在看,她戲癮可還沒過足,假裝倒著氣,顫巍巍地伸手指著夏天:“歹毒啊,不養強強,養他們老夏家的娃,這是要把我兒的錢都轉到她們姨甥兩個手裡頭,我兒命苦,被歹人算計了啊……”

“胡說……”陳帆斷斷續續地喘著氣,“你血口噴人……”

徐冰不知道抽得哪門子風,聽見徐老太的話,猛地用力推搡起夏天,“就是你!要不是你先來攪和,老不死的能帶小不死的上我家鬨騰?你給我滾,有多遠死多遠!”

一句話又捎帶上了徐強強,“老不死的”這會兒還在裝,溜溜使個眼色,“小不死的”立刻會意,撲上來對著徐冰是又咬又抓,“你敢罵我奶,我和你拚了。”

兩方混戰,瞬間已打得難舍難分,徐冰又被趕上來的徐衛東狠狠拍了兩下。

“慣得都沒樣了,還不跟奶奶道歉!”

徐冰杏眼圓睜,恨意呼之欲出,還沒等徐衛東反應過來,她一把甩開徐強強,轉身跑出了大門。

陳帆“啊”地一聲:“小冰……”

夏天沒空理會彆人,心裡眼裡隻有陳帆,見她氣色越發不好,正想說“要不我帶去你醫院”,卻不想陳帆記掛的全是女兒。此刻她身邊就剩下夏天,徐衛東無暇他顧,早回身去照看他喘不上氣的老娘了,連女兒跑出門都似渾不在意,她看得心底拔涼,偏偏腦子又亂成了一鍋粥。

“快去找徐冰,彆……彆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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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被陳帆攥住手,先是怔了一下,繼而明白過來,隻能無聲地歎口氣:“我這就去找,您彆著急。”

他飛快地奔出去,跑出門洞,才想起自己連外套都沒穿,十一月底的晚上,北風呼嘯在樓群間,放眼望去,路上連半個人影兒都沒有,上哪去找徐冰?

騎著車四下裡尋摸,感覺自己就像個沒頭蒼蠅,夏天無計可施,正自惆悵,忽然看見前頭迎麵走過來一個人。

“夏天?你在這兒轉悠什麼呢?”

是高建峰,他肯定是來找自己的,夏天想,都快九點了,沒去高建峰家也忘了打招呼,但他沒空解釋,隻快速而潦草的說:“徐冰離家出走了,我得找她去。”

高建峰略感驚訝,這會兒離得近了,他看清夏天居然隻穿了件毛衣,忙一伸手扽住他,“上哪找?”

夏天毫無頭緒:“不知道,先在院裡看一圈吧。”

高建峰眉峰緊著一挑:“大冷天的瞎看什麼,跟我回去。”

夏天不想耽誤功夫,下意識使勁掙了掙,卻被高建峰攥得更緊了:“先跟我回去。”

說完,他對上夏天又急切又茫然的眼神,不由輕輕一歎:“我幫你找!”

似乎有種魔力,高建峰每次使用這種一字一頓的語氣,都能把人從毛躁的情緒裡給帶出來,夏天沒再掙把,高建峰順勢把他拽下車,自己坐了上去,跟著又把外套%e8%84%b1下來,用淡淡的命令口%e5%90%bb說:“穿上,坐後頭去。”

車後座依然又涼又硌,風拍在臉上凍得人窒息,好在身上是暖和的,外套裡頭猶帶著高建峰的體溫,還有絲絲縷縷薄荷涼煙的味道,夏天突然間覺得這氣味還挺好聞,有種讓人舒服的安心感。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隻有車輪貼著地麵發出沙沙聲響。夏天回眸去看,身後那片光怪陸離的世界已經漸行漸遠,身前呢,有一個人為他擋住了獵獵疾風,他躲在那人後頭,周遭的天地一時也溫暖安靜下來了。

高建峰說話算話,幫忙找徐冰,果然是有辦法。夏天這時才知道,軍區後勤部印發了一本通訊錄,院裡各家各戶的電話號碼都能在上麵查到,而他自己叫不上名字的那些徐冰同學,人家高建峰也都門清。

如高建峰所料,徐冰的確沒跑遠,身上沒帶錢,天色又這麼晚,她隻能投奔院裡一個同學家。聯係上之後,她本人不肯接電話,同學的媽媽隻好代為轉達,今天就留她在家住一晚。

給陳帆報過平安,夏天才算鬆一口氣,他倒沒怎麼擔心徐冰,隻是聽著陳帆有氣無力的回應,心口就一陣陣發緊,而這一回,陳帆在掛斷電話前,似乎也沒有餘力再去關心他此刻在哪,準備何時回家了。

放下電話,夏天默然站在原地,半晌,還是高建峰拽了拽他袖子,直接把他帶到就近的廚房,關上門,打開窗,高建峰掏出一盒煙,“要麼?”

一根解千愁?夏天笑笑,接過來點上,深深吸了一大口,其實他沒什麼可愁的,既然已經把自己定位成了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