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沁出汗水，差點就像那天晚上一樣把手機摔落在地上。手機屏幕上還顯示著淩久之前發過來的消息，告訴她現在他是什麼打扮，而她也這麼做了——全小芝抬起頭來尋找著，在雕像的旁邊發現了一個符合上麵描述的身影。
不過也隻是身影，那個人現在背對著這邊，但顯然也是在尋找著什麼。
全小芝試圖咽咽口水，發現自己喉嚨實在發乾。
“嘿。”
她走上去，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黑爪，”她遲疑著說道，“可以重建你父%e4%ba%b2的帝國？”
——一開始淩久提議把這句話當作是接頭暗號，全小芝其實是拒絕的，這時候說出來也覺得頗為中二，不過不得不承認，確實……由於讓她挺想笑的原因，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她的緊張情緒。
就是要是認錯人了，彆人絕對覺得她是神經病。
男生聞言轉過頭來，在看見全小芝的瞬間愣了愣。
愣住的也不僅是他，全小芝甚至忘記自己屏住了呼吸。
她立刻就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認錯人，淩久的形象與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比她還要小四歲的男生比她高出了一個頭，而就像她想象中的那樣，淩久氣質乾淨，短暫的怔愣過後蔓延出來的笑意也顯得溫暖和陽光，俊朗的五官讓全小芝明白了為什麼僅有一次地開過攝像頭過後，會留下諸如“我要吃飯了，麻煩主播開下攝像頭”之類的評價。
他笑著接道：“但代價是什麼？”
“代價是我們的隊友心態可能會炸掉。”連全小芝也不免被他感染得笑出了聲，她為了轉移自己集中在對方身上的注意力，撥弄了一下肩膀上的包帶——儘管它並沒有要滑落下去的趨勢，“你好，我是緣分已到。”
“我是淩久，”他說，“真名叫許在竹。”
“我叫全小芝。”
她微笑著：“很高興認識你。”
——真的很高興。
第二十九章
全小芝其實不太擅長和比她年紀小的男性相處。
——或者說, 她本來就不大喜歡和人打交道, 年紀小的男性尤甚。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選擇來依靠網文為生，本身就是因為這樣可以避免眾多繁瑣人際關係的原因，她需要聯係的人隻有編輯, 絕大多數時間隻需要寫夠該寫的字數就萬事大吉。
但很微妙地, 在和許在竹相處的時候, 儘管對方就屬於她最不擅長應付的那種人，可她完全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覺。
他小她四歲, 和她堂弟差不多大, 然而人比人就是要氣死人。相較於她那個常常一張嘴就能把人氣死的堂弟, 許在竹這個人，和他相處感覺會非常舒服, 哪怕今天不過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麵，也像兩個人是相識已久的朋友一樣。
話說回來，她覺得這原因一方麵是其本身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麵則是兩人在惡趣味上的相投。
經過兩個多月的相處，全小芝不能說自己是完全了解淩久這個人，但至少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知道他平時溫和脾氣好性格好，實際上骨子裡還是有那麼點任性的, 不然也不會跟她一起專門玩重建帝國的組合來搞事。
她曾經聽彆人說過這麼一句話——“兩個人能在一起, 大風大浪, 相愛相殺, 無非是作料，最高級的部分就是惡趣味的高度%e5%90%bb合。”
雖然她跟淩久並不是那種關係，不過這句話同樣是成立的。
“感覺怎麼樣？”
等她回到史悠悠家裡，剛推開門就被坐在沙發上顯然已經等了她許久的好友問了這麼一句。
“挺好的，”全小芝把鑰匙放到鞋櫃上，又補充道，“而且因為有點好過頭了，所以我有點慌。”
史悠悠接道：“慌什麼啊，直接上唄。”
全小芝瞥了她一眼。
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開了個不是很合適的玩笑的史悠悠咳嗽了一聲，哈哈一笑把話題帶過去。全小芝一邊應聲，一邊低頭應許在竹的要求給他發了個短信報平安，而史悠悠等了半天沒聽見她正常點的回應，終於忍不住了。
“你真不打算做出點什麼嗎？”
全小芝頂著史悠悠質疑而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坦蕩地搖了搖頭。
“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人家了。”史悠悠看上去已經像是恨不得把手指頭戳到她腦門上了，“我之前還擔心你會不會像老三當初那樣被衝昏了頭腦，結果現在看來根本是完全相反。”
“難得遇上個你喜歡而且對你也不像是沒意思的，你怎麼就不知道主動出擊呢？”
史悠悠苦口婆心道：“說好聽點吧，你是太理智現實，說難聽點那就是膽子太小了。這年頭條件又好又合心意的男人可不好找了，偶爾去爭取一下也不能怎麼樣啊。”
“偶爾去爭取一下是不能怎麼樣。”
全小芝順手把手機放在桌上，接著說：“問題就在這爭取以後到底怎麼辦了。網戀、異地戀，更彆提他還小我四歲，麵對的未來太不確定——這幾個選項裡一個就夠了，多了不就是難上加難。而且我之前還沒告訴你，人家除了讀書以外還有副業，收入可以算是我數倍或者十倍。”
她這話說出來以後，史悠悠跟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可以啊你，”她目瞪口呆地說道，不過也表現出了些許讚同的意思，“行吧，既然你這麼決定了……那也就隻能這樣了。”
到了她還是忿忿不平地念叨了一句。
“當初打電話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全小芝聳聳肩。
當時她還糾結於淩久主播的身份，並且剛認識到自己對這個人的好感，雙重衝擊之下考慮不了太多。然而回過頭來就會發現，哪怕兩個人之間確實是互有好感，隔在他們之間的東西都還太多。
現實與小說的區彆大抵就是如此。
小說中的男女主角可以無視塵世的重重阻礙隻憑著愛情就能走到一起，她不行。
第二天，她帶著自己的鍵盤鼠標跑到了史悠悠家附近的網咖，安裝好外設後就打開了電腦上本就安裝好的《守望先鋒》。
不過令她有點詫異的是，許在竹卻並不在線。
倒是冬雨，剛剛結束一場排位，正停留在比賽結束頁麵，看到她上線就發來了一條消息。
[dongyu]：淩久今天估計不在，要來和我一起開救護車嗎？
……能和偶像一起開車，這種機會簡直求之不得好嗎！
但在這之前——
發送至[dongyu]：淩久是有什麼事嗎？
[dongyu]：嗯，臨時有點事，不過估計過一會兒解決了以後會上。
[dongyu]：說到這個，他告訴你了嗎？
全小芝完全一頭霧水。
告訴她什麼？
發送至[dongyu]：？？
[dongyu]：看來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
[dongyu]：我就不提前說了，等他自己告訴你吧。
他這一番話弄得全小芝還是雲裡霧裡，然而偏偏他還沒解釋下去的意思，接著就發過來了組隊邀請，偶像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全小芝也不好接著問下去，兩個人就在競技比賽的等待隊列裡時不時聊聊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全小芝趁機又向冬雨取了取經，交流了一下輔助位的經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過經驗這種東西，總歸是運用到實戰中才最容易掌握的。
大家都知道高分局裡有穩定的前排和奶多重要，事實上，能打到這個分段，大家的槍法都不會差，再加上版本局限的原因，早就不是一個c位能carry全場的時代了。也正因為這樣，好奶媽的好友位總是格外緊俏，如果你是個有名主播那就更是如此，這一點在全小芝以前看冬雨直播的時候就已經有所了解。
今天也不例外。
才剛排進比賽，他們跳到隊伍語音後，就聽見隊友驚喜地問道：“哎，冬雨？是真的冬雨嗎？”
“你好。”冬雨笑著跟他們打了招呼，看見那個隊友秒選出了法%e9%b8%a1，連忙解釋道，“不用強選法%e9%b8%a1的，而且我今天也不玩天使——不過我們今天開的是救護車。”
孤夜冬雨的天使很強，不過他的安娜也相當令人驚豔，dj和和尚倒是略遜一籌，但也都屬於國內頂尖水準了。
全小芝查看了一下那個隊友的生涯，發現對方這個賽季確實也玩過一段時間的法老之鷹，數據和勝率都還不錯。她領會了冬雨的言外之意，順勢接了話，又調侃了一句：“嗯，沒事，我來吧——隻要你信得過我的話。”
法%e9%b8%a1隊友聞言愣了愣，接著就笑道：“能和冬雨一起雙排救護車，實力肯定不會差，那我背後就交給小姐姐你啦。”
平心而論，這個法%e9%b8%a1飛得確實不錯，不過和淩久飛多了，全小芝在和彆的法%e9%b8%a1雙|飛的時候心裡總忍不住把兩者做一個比較，最後得出還是淩久更強一點的結論。這也沒辦法，畢竟人家不僅五百強還是國服前十，總不能對彆的玩家也要求太高不是？
之前和淩久三輪車的時候，冬雨拿的都是安娜，而這會兒雙排救護車，他則時不時也把安娜這個主奶位置交給全小芝讓她嘗試一下。
然而這幾把打下來，全小芝覺得還是冬雨更適合主奶的位置。
對於安娜這個英雄，冬雨的預判和大局觀確實比她好不少，而且包括一些使用上的小技巧和小細節，確實是她還做不到的。
於是她擔當起了團隊中的副奶。
和淩久一起的三輪車重建帝國被針對時，基本上也是冬雨主奶她副奶的配置，不過這時候淩久不在，和其他四個路人隊友一起打比賽時，就更吃她與冬雨兩人之間的配合。他們嘗試了安娜配天使、安娜配dj和安娜配和尚的陣容，發現默契度都挺不錯。
許在竹就是在這時候上線的。
[淩久]：……
看到左下角的消息，全小芝撲哧樂了，他們這會兒正好在搜索比賽，她右鍵就邀請了淩久加入小隊。
“我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這是許在竹加入小隊語音後的第一句話，雖然聽上去像是調侃，不過話裡怎麼聽都夾雜著點貨真價實的怨念。
“怎麼會？”
全小芝連忙安撫，然而她自己都有點心虛。
“彆介，”冬雨笑道，“我們隻是一起在開救護車，成效不錯。”
許在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聽到他這樣的聲音，原本已經把問題拋之腦後的全小芝又想起了冬雨在她剛上線時說的話，強壓下了想問個清楚地念頭。
反正淩久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反正隻要他想說，早晚都會說的，不想說的話強問出來也沒什麼意思。
幾秒後，她聽見許在竹問道：“你現在在網吧？”
“對啊，”全小芝之前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