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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斜三角 快樂土狗 4442 字 2個月前

名字——

林希諾。

第72章

在樓道?冰冷台階上坐等幾個小時的後果來得很快。

身體素質一向不錯的祁言禮回?家當晚發?起了高燒, 體溫幾次突破三十九度。

不過他並沒有告訴池靄。

照常上班,照常處理?公司事務,直到第三天池靄就工作上的一些問題打電話向他請教時, 才從那道充斥著沙啞低沉的嗓音裡聽出了電話主人的不適。

發?燒帶來的頭痛讓祁言禮徹夜難眠, 翌日又強撐精神到達公司。

他唯一為自己的疾病所采取的治療措施,也不過是吃了幾粒沒什麼效用的退燒藥。

池靄得知這個消息,心裡終究有些過意不去。

她下班之後特地前往一家專做粥品的高檔餐廳打包了一甜一鹹兩份粥,然後拎著順帶購買的幾樣?水果和?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外賣盒, 敲響了祁言禮家的門。

祁言禮是戴著口罩來給她開門。

持續的高熱讓他沒有多餘的心情打理?自己。

往日一絲不苟向後梳起露出飽滿額頭的發?型不複, 幾縷過長的劉海鬆散垂墜在倦怠眉眼之間——這一刻的祁言禮不再是職場精英, 而呈現出幾分渴望得到依靠的搖搖欲墜感。

池靄將水果和?外賣放在茶幾上,趕緊過去攙扶著他躺回?床上。

她看了眼時間,詢問祁言禮吃過晚飯沒有。

得到的答案是:“發?炎的喉嚨很疼,連著幾天都吃不太下東西。”

池靄拿出過往對付耍賴方知悟的手?段,耐心地哄勸著他:“桌上有我?特地去餐廳買來的現熬滋補粥,我?喂你喝一些好不好?不管怎麼樣?,生病要?吃點有營養的才能早日康複。”

好在就算是生病脆弱的祁言禮, 也比正常情況下的方知悟聽話懂事許多。

他半靠半坐在床頭,聞聽池靄問及喜歡甜粥還是鹹粥時, 隻?簡單道?:“你決定就好。”

嗜甜是方知悟的口味。

池靄按照與?他相反的喜好, 為祁言禮選擇了鹹粥。

切成小段的脆嫩芹菜分布在潔白?的粥米之上, 將勺子插入其中輕輕撥弄, 還能看見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新鮮牛肉粒如同小舟般沉浮蕩漾。

為了方便晾涼到好入口的溫度,池靄尋來乾淨的瓷碗, 將外賣盒中的粥水倒出小半。

她端著小碗和?勺子返回?到祁言禮的床邊。

在傾過身體做出一副%e4%ba%b2自喂食的姿勢時, 又被祁言禮堅決地要?求先把口罩戴上。

“下班時間你沒有休息而是來照顧我?,已經讓我?心裡很過意不去了。”

“要?是, 再被我?傳染,可怎麼辦才好。”

祁言禮散發?著熱度的手?掌虛虛握在池靄的腕上,沒什麼力氣,隻?是言語透著不容反駁。

他與?池靄相處很少會露出強勢的一麵。但明?白?說到底是為了自己好以後,池靄也就在他的指引下打開床頭的第三格抽屜,從裡麵取出了嶄新的口罩。

待她將防護措施仔仔細細做好,祁言禮這才拉下口罩,露出了自己的下半張臉。

相較臉頰皮膚漾開的大片薄紅,他的嘴%e5%94%87由於不間斷的高熱而變得蒼白?皸裂。

池靄按了下他破口明?顯的%e5%94%87角,問道?:“疼嗎?”

祁言禮搖了搖頭:“不疼,習慣了就沒有特彆的感覺了。”

池靄不同意他的說辭:“生病有什麼好習慣的?”

“趕緊好起來才最重要?。”

池靄沒辦法?用嘴吹一吹粥,隻?好每舀起一勺就跟他說三兩句話。

祁言禮張開嘴,不管牛肉粥的溫度怎樣?,都全盤接受,馴順地將它們吞咽下去。

嵌在脖頸間的喉結不斷上下滑動?,一勺又一勺,祁言禮吃得心滿意足。

由於麵前病號的配合,一碗粥不多時便見了底。

池靄還想再為他多盛一碗,又被祁言禮拉住手?道?:“謝謝你靄靄,我?飽了。”

“才吃這麼點夠嗎?”

隔著口罩,池靄傳出來的聲音有點失真的悶頓。

“我?穿著睡衣散著頭發?的樣?子已經夠邋遢了,可不想在你麵前再喝粥喝到鼓起肚子。”

祁言禮用喑啞的嗓子開著玩笑,順手?拿走她手?上的碗勺,將它們放在床頭的矮櫃上,而後彎下`身子,把滾燙的臉頰輕輕貼到她的掌心。

他就著這樣?充滿依賴的姿勢合上雙眼休憩了片刻,才重新望向安靜陪伴著自己的池靄,口裡發?出輕而放鬆的喟歎:“果然……你在我?身邊比喝任何粥吃任何藥都好。”

池靄失笑:“你這麼說,是不是就想找借口不去醫院?”

祁言禮挑著眼梢看她,軟綿綿地說道?:“我?已經感覺好多了。”

“你的感覺不算數,要?體溫計測出來才行。”

這種事關身體健康的問題,池靄沒那麼容易讓步。

她在拿口罩的時候就發?現電子體溫計的紙盒就放在旁邊,於是將它從抽屜裡拿了出來,放在祁言禮眼前揚了揚,示意他接過去夾在腋下測量一下。

發?燒光喝碗粥肯定不會變好,祁言禮怕看到溫度計上顯示的真實體溫會讓池靄更加擔心自己,便故意一邊說著“我?困了要?睡覺”,一邊拉高被子蓋住頭頂。

池靄注視著他少見的幼稚模樣?,心裡想道?人的性?格還真是奇妙,一場打架過後,這對好友的基因像是進行了融合,方知悟變得克製懂事,而祁言禮則做出了撒嬌又耍賴的舉動?。

偶爾的稚氣感隻?能算作一點情趣,並不會招致厭惡。

池靄在旁邊笑著威脅“你睡覺那我?就走了”無果後,將手?伸進包裹祁言禮的鵝絨被之中,精準找到他腰部的位置,開始沒什麼章法?地撓起癢癢。

很快,祁言禮的身體抖動?聲和?求饒聲一同傳出被子:“我?錯了,靄靄,我?錯了——”

“知道?錯了那就老實坐起來測體溫。”

池靄滿意地收回?手?,那頭祁言禮的半張臉也探出了淺灰色的布料之中。

體溫計進入衣袖,被手?臂夾緊。

一分鐘以後響起機械音報數:“您當前的體溫為:三十九點二?度。”

池靄收起輕鬆的麵色,嚴肅道?:“三天了還是這樣?,說明?你吃的那些退燒藥也沒什麼用,你現在能起來嗎?收拾收拾跟我?去醫院,或者?把你們家的家庭醫生的電話給我?。”

祁言禮想也不想道?:“不能叫家庭醫生。”

池靄皺眉表示不解,又聽祁言禮放低聲音,出口的語調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無奈:“家庭醫生是我?父%e4%ba%b2的人,他要?是知道?我?生病了,父%e4%ba%b2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會知道?。”

“他們不會替我?著想,隻?會在我?力不從心的時候搞點小動?作,好讓我?再病得更重些。”

儘管池靄或多或少了解點祁家的背景,也大致清楚其中的複雜程度,但這一刻聽到祁言禮吐露的真實情況,她依然覺得難以言喻——就好像那不是家,而是危機重重的龍潭虎%e7%a9%b4。

她暗自消化片刻,問道?:“……你不會覺得累嗎?”

“累也沒有辦法?,畢竟得到的一切來之不易,而且目前來看也不是那麼穩固。”

祁言禮不願多提家裡的事情,而對於池靄來說,她僅僅覺得各人有各人的目標和?人生軌跡,沒有走到那個位置上,也不曾置身其中,不應該給出任何片麵武斷的評價。

她頓了頓,握著祁言禮的手?掌說道?:“我?陪你去醫院吧?”

誰知剛才神色還泛出冰冷的祁言禮又縮回?了被子裡,悶悶道?:“……醫院我?也不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池靄:“?”

不找家庭醫生,是怕被祁家人知道?。

不去醫院又是為什麼,難道?醫院裡也有祁家的人每天看守著?

池靄耐著性?子詢問原因,而祁言禮就是閉嘴不答。

直到池靄的麵上呈現出耐心耗儘的神色,糾結半天的青年才沒辦法?地說道?:“……我?不喜歡任何跟打針相關的事情,不管是抽血檢測,還是輸液治療。”

“你又不是孩子了。”

“孩子怕打針,你也怕嗎,阿夜?”

池靄換了個更%e4%ba%b2近的稱呼戲謔地叫他,卻叫的祁言禮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

他與?她靜靜對視,把池靄看得生出些許不自在後,垂落眼簾自揭傷疤道?:“我?剛從福利院被接回?祁家的一段時間裡,沒有見到過父%e4%ba%b2,母%e4%ba%b2天天陪著我?待在彆墅的一個小房間裡,時不時有家庭醫生進來給我?做各項檢查,然後吃藥,打許許多多營養針……我?當時不知道?是為什麼,後來母%e4%ba%b2說隻?有身體健康的孩子,才會被父%e4%ba%b2認回?去成為真正的祁家人。”

“其實吃藥還好,喝一大口水直接咽下去就行。”

“可是打針好疼。”

“我?永遠不會忘記靜脈注射時,針頭刺破血管的感覺。”

祁言禮的描述,令池靄如有同感的體會到皮膚血肉被破開的痛楚。

她沉默下來,禁不住憐憫祁言禮的同時,又轉動?腦筋,思考起其他的辦法?。

不過反應到麵上,她僅是摸了摸祁言禮滾燙的額頭,哄孩子似地說道?:“好,阿夜,你不喜歡醫院,我?們就不去,但你不可以再去工作了,接下來的幾天都要?在家休息。”

祁言禮本做好了被池靄強行要?求前往醫院的打算。

耳邊陡然傳來體貼的話音,他的心臟滯怔一秒後宛若陷入暖洋洋的熱水之中。

“……我?會聽話的。”

他感覺到池靄隔著口罩,在自己的發?梢落下柔緩的%e4%ba%b2%e5%90%bb。

經曆過高燒工作三日,回?家獨自一人徹夜難眠的場景,祁言禮內心有個聲音開始叫囂起來:留下她吧,再努力扮扮悲慘,再學著方知悟無賴又可憐兮兮地撒嬌,總能留下她的。

隻?是目光觸及對方%e5%94%87鼻上的淺藍口罩,祁言禮又陡然清醒過來。

……再怎麼渴望陪伴,他也不願池靄因自己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想到這裡,他重新戴上口罩,仿佛困了一般躺回?枕被之間,對池靄說道?:“我?的頭不那麼痛了,想好好睡一覺,你先回?家去吧,靄靄,在這裡待久了,我?的病會傳染給你的。”

“好,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池靄內心籌謀著彆的事情,便也頷首答應。

“……不,你等我?好了再來,這樣?我?才能放心。”

祁言禮將目光中的不舍掩去。

她盼望著池靄答應不再來看望自己。

卻又希望池靄可以任性?一次,無視自己的請求,最好日日夜夜都能夠陪伴在他的身側。

在理?智與?情感左右拉扯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