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癢意?從腳尖蔓延上?來,蔓延到四肢百骸。心中燒著?一團火,蓬勃地跳動著?,與身上?有力的心跳相呼應。

“不,不行——”理?智的線拉得筆直,可憐地隨時會斷掉。

“為什麼不?你的心,遠比你的話誠實。”大掌落在衣襟前的芙蓉花上?:“我聽出來了,它裡頭有我。”

“可是,我要大婚了。”

大掌徒然收緊,芙蓉花顫顫而抖。澹台楨眼中的柔情?碎成?細細的冰渣,刺得他綿綿密密地疼。

“大婚又如何?你口是心非,且讓我探一探。”

雲意?被困在自己的床上?,困在他如鐵的臂彎裡。大殿遠處的燈火隱隱約約落在她的眸底,搖搖曳曳。

“澹台楨,你冷靜一些,彆——”

話的尾音,消失在他的%e5%94%87%e8%88%8c之間。他執拗地攻城略地,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再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床榻外,威嚴的白狼麵具被丟出,落在柔軟的地毯上?,吸納了聲響。珊瑚紅繡芙蓉花的寢衣,玄色的長袍,雪青色的裡衣,一件一件地堆疊在白狼麵具上?,遮住了它黑洞洞的雙目。

斷斷續續的嗚咽,伴著?急促的喘熄,被翻紅浪,無?休無?止。

束發的男子玉簪被放在雲意?手中,汗珠滴下來,落在雲意?的頸窩,與她的混在一處。澹台楨的聲音不再冰冷,熾熱而又喑啞:“疼了,恨了,氣了,就用簪子紮我,深淺隨意?。”

雲意?仰躺著?,意?識顛簸,淚水盈盈,簪子虛虛地握在手中,已無?力回答他的話,嬌弱的樣子仿佛雨打的芙蓉花,可堪人憐,可堪人折。

澹台楨眸子一暗,加快了速度。

寢宮四周靜悄悄的,宮人香甜地昏睡著?,仿佛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

第117章 第十章 歲月

半夢半醒之?間,雲意覺得身上乏得厲害,連手都累得抬不起來。上邊的人卻不知足似的,糾纏個沒完。昏昏沉沉之間,仿佛睡了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安靜下來了,殿內還暗著,天還未亮。

身上暖烘烘的,她被禁錮在一個懷抱裡。

他?怎麼還在這?

雲意轉過身,推了他一把:“如願了?還不走?”

“我等著你?發落,殿下。”澹台楨的聲音還帶著事後的餘韻。

他?塞給她的簪子早就不知道落在了哪裡,天快亮了,這一夜的荒唐也該結束。

“澹台楨。”雲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啞:“念在你?父%e4%ba%b2駐守邊境有功,這一夜孤就不計較了,孤即將大婚,你?見?好就收,速速離開京城。”

澹台楨眸中?的柔情?褪去,他?握著雲意單薄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吃人:“你?心裡有我,為?何要與旁人大婚。天還未亮,我們之?間就要撇得乾乾淨淨。”

“也有不撇的方法。”雲意懶懶地回答:“可以封你?做側夫,在後宮一人之?下,你?若願意,就可長伴我身側,以後迎新念舊什麼的,你?可以幫襯一下皇夫。”

肩上的力道又增加了,雲意忍不住低%e5%90%9f,這架勢,她的肩膀肯定青紫了。

“側夫?後宮?殿下是準備登基之?後廣納佳人?”

“當然,美色當前,誰能拒絕?”雲意撫上澹台楨形狀優美的側臉。

澹台楨氣笑了:“雲意,我竟不知你?的心如此狠。竟把我的尊嚴丟在地上踩,我澹台楨,不會與人共侍一妻!”

“放肆,澹台楨,我容你?一次,不見?得會容你?第二次,你?適可而止。這裡是京城,不是邊關。”

夜風吹過,將大殿上暖融的氣息吹得一乾二淨。澹台楨一顆冷卻的心,也沉沉地往下墜。

“我們為?何不能好好說話,像在銀月湖那般?雲意,你?有何苦衷,儘可以和我說,我們一起麵對。”

雲意眼眸溼潤,她索性合上眼,躺倒在枕上:“銀月湖那夜,與我來說,隻是一次豔遇罷了。以我的身份,自然要與身世高貴的世家?子婚配。容與哥哥與我自幼結識,他?又是驚才絕豔的人物,所以是皇夫第一人選。澹台楨,我能給你?的,隻有那麼多了。”

澹台楨的目光如有實質,重?重?壓在雲意的眼皮上,雲意頓了頓,繼續說:“你?若是答應,賜婚聖旨明日就能到狀元府,若是你?覺得折辱,便離開京城。邊境天地廣闊,無拘無束,適合你?這樣的人。”

“嗬,雲意,這就是你?的心裡話?既然如此,希望你?今後,不要後悔。”

身邊的氣息消失了,雲意睜開眼,眼角滑落一滴淚,消失在濃密的烏發裡。她偏頭,隔著床帳,隱隱約約看?到澹台楨身姿筆挺,慢慢地穿著衣裳。他?的肩膀是那麼寬,懷抱是那麼暖,雲意掐得自己出了血,才抑製住抱住他?的衝動。

最後的玉扣扣上,澹台楨回過身來,床榻安安靜靜的,她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們才經曆悱惻的纏綿,這些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

澹台楨自嘲地笑一聲,重?新掀開床帳,平躺閉目的人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是清淺的。他?俯身抱住雲意,在她耳邊喃喃:“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說了。我澹台楨,心悅雲意,雖死不悔。願您今後,珍重?再珍重?。我的——三?殿下。”

柔軟如絲的帳幔滑過雲意的手背,雲意反手去抓,它?還是溜走了。

床榻前,空空如也,隻有夜風自由地來回。

一個月後,大婚如期舉行。大曌朝舉國?同慶,大赦天下,熱熱鬨鬨地歡慶了七日。大婚之?後,三?殿下上朝聽?政,偶爾提出意見?,竟是一陣見?血,朝臣大為?歎服。

這一日下朝,雲意照例隨著女皇去禦書房議事,半途女皇忽地倒地昏迷,將一眾人等嚇得不輕。禦醫診斷後,屏退其他?人,直言女皇最後之?後一年壽命。

服侍女皇服藥睡下之?後,雲意腳步沉重?地離開禦書房,走到東宮外,雲意瞧了瞧高大如亭的梧桐樹,遲遲走不進去。

母皇昏睡過去前,還念叨著蘭容與。

“殿下。”蘭容與一襲霜白?繡雪竹的長袍,輕衣緩帶,含笑迎出來:“為?何望著梧桐樹發呆?”

雲意轉走的腳又轉回來:“看?著密密樹葉間似有鳥巢,故而駐足。”

“原來如此,我陪殿下到樹下細看?,這樣清楚些。”蘭容與伸出手。

他?的手細而長,瓷白?毫無瑕疵,是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

與那個人大不相同。

“殿下?”

雲意回過神來,將手放進蘭容與的掌心裡,蘭容與笑如春水,牽著雲意來到梧桐樹下。

兩人仰著頭看?了半天,確實發現了不少鳥巢。

“等雛鳥長大了,整個東宮都是它?們的叫聲。”

“殿下若是嫌吵,可驅趕一二。”

“不必了。”雲意搖搖頭:“它?們住得好好的,我們卻因一己之?私,令他?們顛沛流離,著實不美。”

“殿下心善。”蘭容與頓了頓,問:“今日瞧著殿下似乎不太高興。”

雲意垂眸:“隻是今日朝中?亂紛紛的,有些煩擾罷了。”

蘭容與溫聲道:“我聽?說了,北邊西戎來犯,恰好澹台小將軍率先發現端倪,迎頭痛擊,西戎才未得逞。不過,這戰事,約莫要持續兩三?年。”

雲意心頭一跳,大婚之?後,澹台楨就請旨離開了京城。母皇封他?為?五品定北將軍,仍舊在邊關隨父鎮守。雲意已?是許久沒有聽?彆人提起他?了。

“西戎狼子野心,又卷土重?來,孤在朝堂上提議向邊關增發糧草。”雲意緩了緩,又道:“南邊的貪墨案,孤依照你?的分析與反對此案的大臣理論,果然說了他?們一個啞口無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蘭容與笑笑:“為?殿下分憂,是我分內之?事。”

正說著,宮女過來請示:“殿下,皇夫,小廚房來問,是否要擺膳了,要在何處擺。”

雲意看?了看?日頭,一晃眼都到了晚膳的時辰了。自大婚那夜過後,雲意便借口政務繁忙,常宿在偏殿之?內。

“今日我畫了一副萬裡山河圖,想請殿下移步品鑒。”

瞧著蘭容與期盼的眼神,想起母皇的話念叨,雲意說不出拒絕的話。大婚之?夜她與蘭容與規規矩矩互不乾擾,後麵又住偏殿,蘭容與對一切溫和以待,從未說一句抱怨的話。

是她對不起他?。與他?大婚,卻給不起夫妻之?間應有的濃情?。

“殿下不說話,便是應了。”蘭容與拉著雲意往寢殿去,吩咐宮女:“傳下去,擺膳,掌燈。”

宮女歡歡喜喜地去傳話,生怕雲意反悔似的,跑得飛快。雲意眸光微動,似乎整個皇宮的人都對蘭容與讚不絕口,希望他?們恩愛齊眉。

寢宮裡的大紅帳幔已?經撤下,添置了不少屬於男子的東西,與她以前的物件安安靜靜地擺在一起。原本空白?的東牆安置了滿滿一牆的書,下麵是一方蒲團,一架古琴。古琴旁的香爐嫋嫋地燃著,是蘭容與喜歡的梅香。

雲意走過去,書架上除了諸子各家?的著作,還有史書,遊記,畫冊,詩集……種類繁多,不一而足。

“殿下喜歡看?哪一類?我可以為?殿下選幾本。”

蘭容與的衣袖也帶了梅花香,幽幽地往她的鼻尖裡鑽。雲意退開兩步,笑道:“那就有勞了。”

選完書籍,品評完畫作,菜肴也上好了,當中?還有一壺梅花酒。

下人們服侍完兩人入座,魚貫退出。蘭容與本想站著為?雲意布菜,雲意不允,便坐下了。

“這是我少時在府中?釀的梅花酒,取的是初雪那一日梅花蕊上的雪水,今日第一次開壇,特奉與殿下。”

雲意垂眸看?著清亮幽香的梅花酒,接過來一飲而儘:“清冽透亮,聞之?暗香襲來,確實是好酒。”

蘭容與又給她布菜,雲意禮尚往來,也給蘭容與夾了一些。其樂融融。

幾杯梅花釀下肚,雲意麵頰薄紅,如同芙蓉初綻,蘭容與的目光粘在雲意身上,舍不得轉開。

雲意轉著酒杯,嗤笑一聲:“這樣的酒,隻有容與哥哥這般人物才能釀出來,可惜啊,配了我這樣一個卑劣的人。”

蘭容與心中?微微刺痛,仿佛被蟲蟻細細咬著:“殿下何必這般妄自菲薄呢,大婚之?夜,殿下已?對我坦白?,是我自願留在殿下`身邊,陪著殿下將羽翼豐滿。”

“可是我終究對不起你?。”雲意抬眸,深深凝睇:“你?該有好的歸宿,不應該在我身邊消磨掉光陰。”

蘭容與莞爾:“殿下就是我最好的歸宿,我不求殿下垂愛,隻求殿下心中?,能給我留個位置,小小的一塊,就足夠了。”

雲意歎息一聲:“你?又是何苦,待朝堂穩定下來,我放你?自由。等你?看?上哪家?姑娘,我給你?賜婚。”

“殿下醉了。”蘭容與站起來:“我為?殿下撫一曲,助殿下清心養神。”

琴曲悠遠,如林間清泉,潺潺而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