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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一眼身後的諸人。她感受到鼻梁上的涼意,抬頭,看到天地間漫漫飄起了雪粒子。睫毛上沾了水霧,視線略微朦朧。李皎拂去眼睫上雪花,忽地勒緊韁繩,彆過目,心中道一聲“保重”。她夾緊馬肚,策馬奔向前方——“駕!”

江唯言等人靜靜看公主殿下離去,他們深吸口氣,氣勢磅礴:“走!我們主動出擊!”

山中尋找魏國長公主殿下的兵馬與江唯言等扈從不期而遇,一時間,飛雪漫天,黑色箭支雜亂飛出,向這群大好男兒郎飛去——

雪紛紛然,由小變大。蓬鬆窸窣,它如女神般,初來人間,給人間撒上一層銀色紗幔。從黑夜到天亮,再轉至黃昏,銀白色的光粒從雲霧間降落。萬裡層雲,千裡雪飄。大地降溫,雪粒飄飄然,蕩蕩間,飛揚雪粒穿過千山萬水,越過陵川雲端,落在夏國的陰北之地。

亂山孤零,風雪如注。赫連平一行人已經到了陰北之地,再要往北走,便需穿過陰北這片穀地。天上下了雪,雪尚未大,然眾人已停下,不再趕路。天氣陰冷,眾人尚不知夏國國都的變動。他們停在穀地中休憩,搭起了帳篷,赫連平坐在帳篷中,給統萬那邊去信。北地荒蕪,又因天氣緣故,信件難以發出。幾日未曾收到信,赫連平決定再發一次信件。

鬱明站在帳篷上,他與其他扈從說話時,被鬱鹿猛地一衝,抱住了%e8%85%bf。

鬱明抹去心頭的軟意,淡著臉低頭,看向站在雪白天地間的幼小兒郎。小阿郎眉目清秀,明澈剔透。雪光映著他的小臉,小孩兒戴著厚貂帽,衣服笨拙短手短腳。鬱鹿小朋友晃著鬱明,可憐兮兮的樣子,十分討喜。

鬱明忍了忍,忍住把兒子抱起逗耍的念頭。他心想還不到時候,此次誓要給鬱鹿一點教訓。

阿父仍與自己置氣,不理會自己,鬱鹿小朋友是知道的。他仰臉看父%e4%ba%b2,眼睛眨眨如水滴,刻意扮可愛道:“阿父阿父,我想去玩雪,你可以陪我一起麼?”

鬱明沒理他。

鬱鹿失望,沒想到父%e4%ba%b2氣性這麼大,哄了這麼久都沒好。

他很是不甘心,旁邊有扈從經過,笑道:“我等要去前麵探路,呦呦跟我們去麼?”

鬱呦呦盯著鬱明:“那我和叔叔去前麵玩了?”

肩上落了雪,青年身形拔長乾練。赫連平在帳篷中喊他一聲,鬱明轉身進帳,對鬱鹿小朋友非常大方,手一揮:“去吧!”

鬱呦呦一步三回頭,被扈從叔叔們帶走了。而他阿父根本沒有把他留下的意思,讓他心中很是失落。天上冰涼的雪飄在鼻尖,鬱鹿小朋友打個噴嚏,悶悶不樂地跟著叔叔們在山林間遊晃。

天地靜謐,獨雪飄落。

穀底高處四方,某一瞬後,布滿了安排好了的軍隊。集兵之際,眾人悄無聲息,嚴正以待。將領李將軍抬手一聲令下,諸人手中箭支如蝗,黑色鋪天蓋地,帶著火星,飛向下方穀地!

作者有話要說:  沒騙你們吧,二明的劇情來了~

謝謝霸王票:

☆、第145章

大雪數日,走走停停。越往北, 雪越大。到陰北穀地, 在雪停前,已無法前行。安排扈從們去前方探路, 赫連平坐於帳中。帳中燒了火, 火苗高躥, 紅光搖落, 照耀青年冷冽的眉目。赫連平搓搓手, 看著兩封寫好的書信。

一封給娜迦,一封給李皎。

皆是旁敲側擊, 詢問統萬現今狀況。

統萬一無消息,他們這行人入了陰北後,便像是與外人隔絕。因陰北之地氣候已十分冷, 哪怕夏國在此建國,北方的居民也不多。一路行來, 人跡荒蕪, 三三兩兩。今年陰北這片地方發生雪災, 然夏國北部幾乎每年冬日都會發生雪災。赫連平前來處理此事, 寫好了信, 熱酒下肚, 他沉%e5%90%9f數息。

陰北之地雪災並不嚴重。

他過來這邊,才發現這邊居民留住的已經很少。大多人已經遷離,那即便發生雪災,民生影響也是極小的。

他被赫連喬陰了一把。

但是赫連喬那個靠外戚成事的家夥, 是要背著自己做什麼,才使出這般大力?讓自己來陰北?

很快,赫連平便不用想這個問題了。

天上驟降箭支火苗,帳篷外一瞬動亂。一叢箭如風,撕裂帳布,從天而降。赫連平尚坐在帳中,忽而空氣驟冷,他抬頭,看到上方裂開的布條,還有刺穿布條、筆直向他眼睛刺來的寒箭。寒箭如雨,紛落而下!避無可避!

赫連平一刻間,大腦微空。

夏國人好戰,然赫連平因自小身體不好,體魄不夠強壯,哪怕學了武,他也水平不高。如今從天降落的箭雨刺來,他肌肉緊繃僵硬,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躲。電光火石,再聽刺啦一聲!

帳門口掠入一灰袍青年,飛撲而上!

幾箭擦過,青年貼壁疾行,一個呼吸間便縱來。頭頂落下的箭風飛向他們,青年手指屈起,抓住赫連平。赫連平一個激靈,人已被青年撲倒。他被壓得悶哼,%e8%83%b8口沉重近乎吐血。身上一輕,他趴在地上仰頭看,見青年拔地上縱,徒手抓住一支箭扔開。青年另一手一直扣著赫連平,赫連平被迫跟著他摔來摔去。

赫連平被摔得眼冒金星,他頭砰地磕上什麼東西,看青年又翻個跟頭,一縱一上,踢開飛來的箭。赫連平喘著氣,認出了落地的手長腳長的青年,乃是鬱明——自然,他身邊跟隨的扈從,能有這般好身手,在漫天箭雨中還能行走如常的,隻有李皎她夫君,鬱明鬱大俠了。

鬱大俠替赫連平擋開箭,側過頭。他身形頎長,目光銳利,平時漫不經心的懶散模樣,在此時完全換了一種氣勢。他衝地上隻顧發愣的赫連平喝道:“傻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出去!”

箭落在地上,箭頭上的火碰上帷布,火勢一觸即發。

鬱明說話的功夫,又踢開兩支箭。

赫連平立刻起身,跑向帳門口。他視線中看到了帳外的扈從們,頓覺充滿了安全感。赫連平這才停下,回頭看了一眼帳中的鬱明。這一看,赫連平便見帳中四方火苗已經躥起,而鬱明還在擋上空的箭。赫連平不覺提醒鬱明:“鬱郎,不把火滅了,這個帳子就要燒起來了!”

鬱明冷哼:“囉嗦!”

他往後退,躲開前方三寸貼著鼻梁刺向土地的箭支。他眼睛觀察情況,看到離自己不遠,有口大鍋在汩汩燒著沸水,此時已經冒起了氣泡。鬱明左手探向右後肩,手抓住了背上的長刀刀柄。赫連平出去之瞬,隻見“望山明”陡然出鞘!

鬱明順牆而走,手中刀氣一出,周圍的箭支落勢氣流被打亂。長刀送出,所有他周身的箭支都被刀風影響,向一個方向傾瀉,躲開了身形如電般穿梭的鬱明。鬱明一腳踹向大鍋,將黑鍋踹向高處。他手中“望山明”拔長,縱向上空橫劈而出。哐當,嘩啦。連續兩聲,前者是鍋被劈裂聲,後者是沸騰水流聲。

半空大鍋哐裂開,鍋中沸水被刀所引,向四方嘩然濺去!

赫連平的餘光,隻看到雪白長練從青年手中出,然後四散的水光升起%e4%b9%b3白色煙霧,罩向周遭燒起的火苗。一個帳篷中的火,隻眨眼的功夫,便被鬱明滅了。赫連平心中驚歎,卻也沒時間多想。他到帳外,被扈從們圍住,情況卻比帳篷中更糟糕!

帳中尚有布擋,而置身空寂天地間,上方四處飛箭密密麻麻,整片天都被黑色箭支所罩,不見雪光。

陰北穀地四麵圍山,從高山上向穀地射箭……赫連平心一沉,這是天然的易攻之地!

他在扈從們的帶領下急忙撤退,頭頂箭支不曾間歇。短短幾刻功夫,已有數人死在箭下。赫連平按照箭落時間頻率算上方人馬,對方起碼千餘人,而己方人隻有百來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赫連平心亂,高聲吼道:“撤!全都撤!”

穀地不適防守,這種因地形導致的天然優勢偏向敵方,他們人數本已處弱勢,再防守,隻會把命丟在這裡。當是時,赫連平已猜到必是赫連喬算計自己的一步棋!赫連喬對自己恨之入骨,想除掉自己可以理解。他卻沒想到時到年關,赫連喬如此迫不及待,連這個年,都不想好好過了!

皇子殿下下令,諸位扈從立刻圍著皇子後退,烏泱泱向中心縮。

頭頂的箭雨小了些。

有扈從興奮:“他們沒箭了!”

赫連平壓根不覺得高興,他心裡咯噔,口上隻連聲催促:“趁下一撥箭還沒落下,快走!”

忽而,周圍氣氛一僵,無人說話。這種死一般的靜謐中,隻有雪花無聲飄落。雪落在冰川上,落在血泊上;雪拂在人麵上,拂在刀柄上。雪浩浩蕩蕩,人間宛如琉璃仙境。在這般詭異的沉寂中,赫連平聽到人顫聲:“殿下,您看!”

赫連平順勢而望,登時抽氣。

箭不再落了,四方雪零零散散,皆是一片淡淡銀白色。而今,在這種銀白色中,一排排,出現了黑點。點成線,線成麵,麵連山!四方山嶺,將士穿著黑色盔甲,凜然站在高處,望著下方螻蟻般難以逃%e8%84%b1宿命的赫連平一行人。將領一聲令下,下方赫連平聽到四麵八方如神%e4%ba%b2臨般的高吼聲。

大地震動!回聲繞山!

黑影們站在山上,讓穀中人抽氣。何止千人,這般看去,起碼數千!數千人圍山,隻為他們百來人!這數十倍的差距,再加上地形優劣勢,豈是人力所能填平的?

高山四麵蝗蟲般的將士們撲下來,雪霧濃鬱,被卷起一道傾斜之煙,向著穀中一眾人。

赫連平當即瘋狂,用最大聲音吼道:“退!快退!”

他迅速想自己所能得到的助力,南方離統萬近,靠近敵人;北方天更冷,自己等人不占優勢;西方有山莽,山莽後的軍隊被擋住;東邊有自己的軍馬,雖然地勢較平,但隻要有兵!隻要有己方兵!

當機立斷,赫連平嘶吼道:“往東退!把東邊口子撕開!往那裡逃!”

四麵飛撲而下的敵人如潮,扈從們皆心中顫栗。赫連皇子下令,眾人當即跟著皇子後撤。然敵軍離得近的,已經躍入了眾人間,與敵纏鬥。看到對方強勢如此,赫連平吼聲更為振聾發聵。

他聲音發苦:“逃!大家快逃!”

地勢不占優勢,想要撕開一道口子,打頭陣的人難,在後方與敵人正麵衝突的人更難。一眾人不敢不顧地在雪地上狂奔,他們邊打邊退,盯著東邊方向。戰殺中,扈從們精神高度緊張。然往東退的大方向中,有黑色影子逆流而上。

赫連平看去,看到幾乎一麵倒的殺戮戰中,自己這方倒有一個人所向披靡。旁人往後退,他往前衝。而他周遭的敵人,儘數倒下。他殺人速度極快,眨眼間,周圍就空出一片地,之後立即被更多的敵人圍住。

赫連平看到這人是誰,一口血嗆在喉嚨裡。他雙目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