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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她現在最大的誤區,就是總對鬱鹿有虧欠心。實則縱是虧欠,父母子女之間,這麼長的時間,根本不必在意。她總是一心圍著鬱鹿轉,為了鬱鹿,犧牲很多自己和鬱明的感情。

往後不能這樣了。

起碼,李皎開始考慮給鬱鹿生個弟弟妹妹,分散鬱鹿身上過於旺盛的關注和疼愛。

當年鬱明答應不給鬱鹿生弟弟妹妹,李皎照顧鬱明的麵子,照顧鬱鹿的心情,已經照顧了三年。然而鬱明心中愛女之心,焉能因為鬱鹿不懂事而永不提?鬱鹿該長大了,該擔起一個長子該有的責任。

李皎推開回信,另抽一書,開始寫今後如何管教鬱鹿的事。她列了一二三四,邊想邊寫,細細分析自己以後和鬱鹿的相處教育方式。李皎麵容嚴肅,將她幼子當成一道人生難題,試圖攻破,並且信心滿滿。

李皎此人,從小到大,便不會有主動認輸的時候。她幼時在長輩膝下爭寵,長大後追慕情郎,成%e4%ba%b2後與夫君為大魏江山奔勞……一樁樁,一件件。當她認真將呦呦當做關卡時,當做必攻之城時,鬱鹿勢必要接受母%e4%ba%b2的挑戰。

李皎在屋中寫書時,聽到窗口一聲咳嗽。她抬頭側過臉,看到窗下站著江唯言。

江唯言對上李皎的目光,輕聲問:“呦呦找到了?沒事吧?”

李皎“嗯”一聲:“無妨。我自有手段對付他。”

江唯言:“哦。”

李皎何等聰敏,窗下寒冷,青年立於窗下,幾多踟躕。她頓覺有事,揚眉:“怎麼?”

江唯言避開李皎探尋一樣的目光,先問:“明晚,有事吩咐我嗎?”

李皎微茫:“無。”

江唯言再問:“那殿下有事需要明雪麼?”

李皎定定看著他,靜靜問:“你要找明雪告白了,希望我不要打擾你?”

江唯言猛烈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先前咳嗽是為引起李皎注意,這次他是真得咳嗽不住——李皎一猜就準,這樣通透的心,讓人壓力倍增。江唯言漲紅著臉,狼狽彆目,對上李皎了然含笑的目光。李皎眼有笑意:“這是好事啊,你慌什麼,老江?”

她故意如鬱明般胡鬨,稱呼江唯言這個“老江”的稱呼。

“殿下!”江唯言無奈看她。

李皎看著他,神色略恍。多少年過去了,江唯言背叛她,卻又回來。她和江唯言之間的感情,拿起又放下,最後釋然。恩恩怨怨牽扯糾結中,江唯言有了真正喜歡的人,雖然那個人懵懂不知情為何物。這些年,李皎眼睜睜看著江唯言止步不前,惆悵滿懷。江唯言此人,每走一步,必猶豫十步。他最堅定的時候,居然是以前做臥底的時候。那時候有人告訴他該如何做,他有明確的目的。而今觀江唯言和李明雪,如此蹉跎,何時能兩情相悅?

李皎擺了擺手:“好了,不逗你了。明晚時間可以留給你和明雪,我不會打擾,好好乾。”

江唯言含糊應了一聲,落荒而逃。

次日晚前,江唯言偷偷摸摸般,給了李明雪一張圖紙。李明雪茫然,被告知要她照地圖去目的地,江唯言會在哪裡等她。李明雪看眼低頭,張口正要說話,江唯言已經低頭轉身即飛,眼望不到。

李明雪愕然。

她低頭認真看了半晌圖。這張圖墨香濃鬱,顯然剛畫出沒多久。江唯言熬夜數日,得此成果。畫中線條縱橫,墨汁時濃時淡,如江唯言那顆忐忑不安的心。框框線線,勾勒出四方城。女郎思忖半晌,如至迷宮,良久出走不得,想得頭疼。

李明雪垮下肩,喃喃自語:“……江哥哥你跑那麼快,圖還畫得這麼亂,我看不太懂哎……我覺得我會迷路呀。”

作者有話要說:  這真的是劇情~~

謝謝霸王票,愛你麼麼:

☆、第137章

江唯言與李明雪耗了很多年。這個小娘子純真無辜, 一旦動心, 覆水難收。江唯言默默陪伴李明雪多年, 望著她多年。當他漸漸深陷其中時,他無法看著李明雪的眼睛, 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以前說不出口;

現在仍然難以說出口。

他心中梗著一口氣, 梗了很久。他並沒有什麼能一生所伴, 他於錯誤的時候和李明雪命運糾纏。他看那個女孩兒, 從她七歲,看到了她十七歲。這麼漫長的時間, 長達十年之久……他此一生,恐怕再沒有一段感情, 能耗費這樣多年了。

他心中有話跟她說;

他想要問她。

是否他真的能一直這麼下去, 和她走下去。

華燈初上,夜市將開。李明雪拿著地圖,走出了大魏長公主的府邸。江唯言燥得慌, 給了李明雪地圖後,一下午的時間都不好意思來見李明雪。李明雪沒尋到人, 隻好捏著地圖茫然出府。她並不知江唯言要做什麼, 但是自從他們來了統萬後,江唯言經常晚上帶李明雪出去逛,出去玩。

離開了夜閣,離開了長安,離開了北冥,離開了大魏……江唯言那顆心, 徹底放鬆了下來。

大魏有太多他少時的記憶,並不美好。無論是在長安還是在北冥,江唯言始終非常壓抑。隻有到了統萬,到了異國他鄉,不會他鄉遇舊友,不必擔心和早年的對手碰麵,舊瘡疤也不用一遍遍挖出來。李明雪也看了出來——身在統萬的江哥哥,心情好了很多,臉上的笑容多了很多;他甚至不再如以前那樣寡言,他話說得多了些,開始用嶄新的眼光看待自己周邊。

江唯言心情好,李明雪跟著他心情好。李明雪甚至想,以後等她堂姊一家要回去大魏時,她可以和江哥哥留下來。隻要江哥哥過得開懷,她也為他高興。

思緒飄遠,再回歸現實。

李明雪走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苦著臉,在燈火下艱難地辨認方向。江唯言真是謹慎,把圖畫得這麼複雜,唯恐被人找到,被人察覺;李明雪拿著這樣的圖,實在很容易轉暈。

在街市上轉了半個時辰,李明雪謹慎地照著圖尋到了一家酒肆前。她抬頭看酒肆,迷茫地與手中圖對照。樓中人進進出出,有年紀尚小的酒僮出來拉客。李明雪迷迷瞪瞪地被拉了進去。更巧合的是,她說的雅舍號,這個酒肆中也有。

李明雪上了樓,周圍人忙亂,無人招待。她忐忑地推開一扇門進去,舍中燃著一盞燈,然並無客人在此。李明雪不安地坐下,她觀察舍中環境,努力判斷自己到底是走錯了,還是江哥哥在與她開玩笑。她沒有李皎那般一點就通的才智,李皎一眼能看出的東西,李明雪需要認真想很久,才能判斷出來。當想清楚自己大概走錯了後,李明雪起身便要走。

舍與舍之間隔音不好,李明雪聽到隔舍人說話聲。隔舍人聲音耳熟,更說出了“李皎”“赫連平”這兩個熟悉的名字。李明雪頓時頓住,靜靜立於牆邊聆聽——

她聽了一會兒,在記憶中翻找。在對方聲音油滑,露出幾分猥.瑣時,李明雪身子一僵,聽出了這是赫連喬的聲音。她對赫連喬的聲音印象深刻,因這位夏國大皇子的為人,實在一言難儘。這位皇子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運氣,地位。而今,赫連喬試圖讓自己的地位再上一層。\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赫連喬說:“終於把赫連平騙出去了。我們可以動手了。不然赫連平和李皎同時在統萬,中間夾著一個大魏,動手實在不方便。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老頭子年紀大了,他幾次透露出要把皇位給那個小崽子的意思。我們得趕在年關前,把他們一網打儘。”

另一人道:“殿下所說極是。”

這個人是國舅,向來支持赫連喬。李明雪自然聽不出是誰在和赫連喬合計,但她捂住嘴,心跳加速地偷聽他們說話。這些人的計劃和她的堂姊有關,她要認真聽清,之後學給堂姊聽,不能讓堂姊被他們騙了去。

國舅沉聲說:“殿下放心,雪災本就是幌子。我們的兵馬儘出,一舉掀翻赫連平他們。殿下你再在統萬得到皇位,我們的位子就穩了。”

赫連喬很滿意,卻說道:“大魏長公主那個駙馬,和赫連平在一起。我可是見識過,那個鬱明武功很高。我就擔心我們的人馬收拾不了他,還讓赫連平得救。”

國舅笑了笑。

國舅說:“鬱大俠是吧?殿下放心,我們早知道這個人難對付,自然把他當做重要目標。這個人是變數,我們當然要全力應對。好在他雖然武功高強,人海戰術也莫想扛過。我仔細研究過他的生平,他早年就有場大戰輸得很厲害;之後右手就廢了。江湖人想以個人螢火之光,在戰爭中發揮作用,太過想當然。當年他扛不住的戰爭,這一次,我們會讓舊事重演,他手廢一次,我們能廢他第二次。”

看國舅%e8%83%b8有成竹,赫連喬大為滿意,忙舉酒壺給國舅斟酒。

夏國皇帝之下的皇儲之爭,這些年一直左右搖擺不定。夏國的皇帝一時屬意半數臣子支持的長子赫連喬,一時卻又信任自己從來最寵愛的幺子赫連平。夏國皇帝疼愛寵妃,進而對寵妃的兒子赫連平很喜歡。然赫連喬背後支持者眾多,一時又對夏國皇帝很是孝敬。夏國皇帝這顆心,偏來偏去。赫連喬一方耐心等了很多年,算計了赫連平好些次,近來卻得到宮中消息,夏國皇帝終於下定了決心——那個老頭子,到底疼愛幺子。

赫連喬氣得暴跳如雷。

他恨赫連平如眼中釘,赫連平搶走了他應有的。他再等下去,隻會等得夏國皇帝的心偏到天涯去。赫連喬決定不再等候——自己在統萬的勢力滲入最深,自己的背景最厚,自己理應獲得勝利。

赫連喬和國舅再對了一下他們要做的事,他們算赫連平走到了哪裡,算什麼時候逼宮最合適。他們要赫連平死於異鄉,要保護赫連平的那個江湖高手也死在外麵,彆想回來。

一牆之隔,李明雪聽得心臟砰砰,大氣不敢喘。為了防止隔牆有耳,那間雅舍的左右兩間,都是空出來的。李明雪誤打誤撞進了其中一間,她聽到了自己不該聽到的。這消息讓她惶恐,讓她捂住嘴,唯恐發出一點聲音,被隔壁聽到。

而隔壁說到了“李皎”,雙方猶豫了一下。

赫連喬手叩案麵:“這位皎公主……”

國舅連忙提醒他:“她是大魏長公主!你莫要犯渾!他們大魏人話說得好,色字頭上一把刀。你要殺那個女人的丈夫,殺了便是;萬不能再肖想那個女人,誤了我們的大事!”

赫連喬聽得不滿。

赫連喬理直氣壯道:“她既是大魏長公主,那對我們也是用處多多。如果我得到了她,不就能得到大魏的支持了麼?我並非隻看人美啊!”

國舅無語道:“你殺了人家丈夫,還想人家做你的女人?你以為大魏的女人是我們夏國這樣作風開放麼?你想要彆的戰利品也罷,這種女人,能不惹,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