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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誰講什麼授受不%e4%ba%b2呢?

然這樣的話,江唯言又不好跟李明雪挑明。他怎麼能跟李明雪說“你永遠不會成為女人”“你永遠不會到跟男人談情說愛那一步”。李明雪跟周圍人呆的時間長了,她也會意識到她的狀態是不對的。比如她起碼知道,她堂姊李皎像她這麼大時,就已經和她的堂姊夫轟轟烈烈地好上又分開了。

再過幾年,還有成%e4%ba%b2,還有生孩子。李明雪那麼喜歡呦呦,喜歡跟鬱鹿玩。她肯定也會有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那一天……

想到這些,江唯言頭痛死了。他愈發覺得帶李明雪隱居是最好的選擇,讓她與人群少接觸是最好的事。由是哪怕李明雪不願意,江唯言也下定決心,誓要管她一輩子。他現在是她哥哥,以後還會是她叔叔,是她父%e4%ba%b2。他越來越老,她卻始終天然純真。

江唯言聞到飯香。

他微愣,放下了手上的活,走了出去。他頗為稀奇,以前都是他生火做飯,李明雪養尊處優,她哪裡會?青年繞去了灶房,詫異地看到李明雪換了身衣裳後,竟真的坐在灶台上,往下麵添柴。

她鼓著腮幫子吹火,火映著她的小臉,她雙頰鼓鼓,乖乖地蹲在火前,像一隻可愛的鼴鼠。

江唯言:“你做什麼呢?”

李明雪生著了火,目中露出雀躍之意。她聽到江唯言的問話,開心道:“生火做飯呀。隔壁嫂嫂教我的,你不讓我去跟她住,那嫂嫂也不生氣,還教了我好多東西。”

江唯言麵色微變,冷聲:“不要跟外人多打交道。”

他殺手出身,冷冽之氣一起,李明雪嚇得瑟縮了一下。她扭頭,有些驚恐地看他。江唯言立刻收了自己的一腔怒意,走過來,蹲在她身邊。他儘量聲音輕柔:“你學這些也沒什麼用啊。做飯的事情有我,我日日會下山來給你做飯的。”

李明雪不太高興地扁了下嘴:“不要你。我想自己照顧自己。”

火已經生好了,她樂觀地跳起來,從旁邊柴火叢中翻出一個小本子,讓江唯言驚訝。她生疏地往大鍋裡舀水,蓋上鍋蓋後,繼續蹲下來,抱著她的小本子,念念有詞。

江唯言固執地要跟她說清楚這事:“就算你不需要我,我也可以請仆從來做這些雜物。”

李明雪驚詫扭頭,小聲道:“那怎麼能一樣?嫂嫂說我以後嫁人了,就要洗手作羹湯,要伺候夫君。我現在不學,以後嫁人了就晚了。嫂嫂說我已經十五歲了,我該嫁人了。嫂嫂還怪你呢,哥哥,你為什麼不把我嫁出去啊?嫂嫂說再大就嫁不出去了。”

江唯言:“……”

他腦中一片淩亂,李明雪一聲聲的“嫂嫂”聽得他滿頭包。他快要氣瘋,他嚴堵密堵的事,被人三言兩語挑破。這時候他又覺得李明雪做翁主也挺好的,起碼做翁主時,不會有人跟她念叨這些。然被李明雪純澈清亮的眼睛打量著,江唯言又不好發火。

他慈愛道:“你不急著嫁人。哥哥疼你,還想多留你幾年。”

李明雪滿心不解:“可是……”

江唯言打斷她,舉例子道:“看你堂姊!她都快二十了才嫁的人。她嫁人前,長安也有人碎嘴,說她嫁不出去。但你堂姊不是那樣的,她是可供挑選的人太多了,需要慢慢挑。什麼博成君啊,全拜倒在她裙下。很多時候旁人的閒話當不得真,他們說你堂姊嫁不出去,她就當真嫁不出去呢?你看你現在的堂姊夫,和你堂姊不是挺好的麼?多幸福啊,可比旁人的閒言碎語真實多了。”

江唯言三言兩語就說服了好糊弄的李明雪。畢竟李明雪常年被關在寺廟中,能接觸到的正常人實在少。就算隔壁嫂嫂說得再多,李明雪能參考到的夫妻,好像就隻有她堂姊那一對。況且鬱鹿之可愛伶俐,給李明雪留下了深刻印象。

女孩兒欣然道:“那我不考慮嫁人了!”

江唯言含笑點頭。

女孩兒再語重心長道:“那江哥哥你快點娶嫂嫂吧!你比我姊夫年齡還要大,不早了。”

江唯言:“……”

他勉強道:“我也不急。”

好在這種話題,李明雪的興趣並不大。她跟他說了幾句話,就捧著她的小本子繼續去念念有詞了。江唯言瞅一眼,發現是一本食譜。李明雪在背這些食譜,好以後自己做飯。江唯言見她乖巧安靜,又怕自己口拙跟她扯不清,乾脆任由她玩去了。

江唯言在李明雪這裡用了晚膳,之後撐傘告彆。李明雪欲言又止,看外頭下雨,想讓江唯言留下來。但她才打算跟江唯言撇清關係,江唯言三番兩次地來找她已經很不妥,再留人下來,和之前又有什麼區彆呢?而在她猶豫時,江唯言已經叮囑她鎖好門窗,任何人敲也不要開,返身走進了濃濃黑夜中。

李明雪站在廊下衝他喊:“江哥哥,你明早早些過來,我熬粥給你喝!”

夜雨中越走越遠地青年抬手擺了擺手,示意她回去。傘擋著他的麵容,他拐個彎,消失在了李明雪的視線中。女孩兒悵然地關門入睡,青年走上與她相反的山道。山中有個茅草屋,以前打獵人住的,現在歸江唯言所有。他漫漫然行在泥濘水地上,武靴踩過地上的泥沼,水漬濺上他的袍擺。

叢木黑魆魆,在夜風斜雨中沙沙作響。

江唯言忽然停了步子,淡聲:“閣下跟了我一路,該現身了吧?”

他側半個身,身後一團黑中,兩個人影出現。竟是白天那兩個人。江唯言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他並不知身後有人跟隨,隻是多年謹慎的性子,讓他一步三回頭,出口試探。誰知一試探,便試探出了兩個賊子。

兩個青年衣袍濕漉,立在雨地中,衝江唯言笑:“江兄,又見麵了。”

江唯言目色平靜地看著二人:“你們認得我?”

兩人笑容露齒:“昔日夜閣排名第一的殺手江唯言嘛,誰不認得呢?”

江唯言一頓,打量二人,若有所覺:“唔,你們出身夜閣?”

兩人露出凶相,一人獰笑道:“江大俠倒還記得!拜你所賜,夜閣覆滅,樓中人躲的躲藏的藏。不過是混口飯吃,你當日為了博得長公主殿下的好感,賣了整座夜閣。你還有臉提起來!”

江唯言冷然看著二人。他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已起了警惕,握傘的手更緊了。

一人壓下心頭火,冷笑:“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反正我兄弟二人已經投靠新的主子……”

江唯言心想:難怪大魏話說得這麼順暢,原來是兩個假的西域高手,真正的大魏夜閣殺手。

那人還在說:“江唯言,你膽子是真的大啊!要不是看小翁主長得麵善,我們多看了幾眼,都差點沒認出來。晉王在朝上日日哀愁,你竟綁了他的小女兒逃出了長安。綁架皇%e4%ba%b2國戚,你真敢做!不愧是昔年的夜閣首牌!”

“你還是晉王的手下!沒錯吧?夜閣中就你投靠晉王投靠得最早,你也不必瞞,我等都知道。”

“如此既然碰麵了,有話就說得方便了。我們兩個來此,是為了刺殺大魏天子。那天子倒心機多,害我二人東躲西藏。江兄跟我們一起吧,隻要你幫我們殺了那個李玉,我們共同的主子,就不會拿你問罪了。等回到長安,你綁架小翁主的事,我們也會向晉王為你求情的。”

江唯言漠然道:“我早已非昔日可比,刺殺之事,我恐做不到。”

兩人圍住他,堵住了他的退路。他們哼笑道:“看你跟小翁主鬼混在一起,你是哄騙了小翁主,帶她私奔的吧?你要是不肯做,我二人拿不住你,還拿不住你的小情兒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江唯言%e8%83%b8腔中怒意湧現,為他們不三不四的說法。

他冷靜地低下眼睛道:“如此,我非要配合你們刺殺天子,不然,你們就要堵住我的生路?”

兩人狂笑:“不錯!”

他們又嗤笑:“江唯言,你裝什麼裝呢?咱們做殺手的,有什麼節操可言?殺誰,不殺誰,不都是看誰給的價碼高麼?你之前一會兒跳到晉王那邊,一會兒跳到長公主那邊,兩邊惺惺作態,不惜覆滅夜閣保你身份不暴露!你心狠至此,素來無情,這會兒倒是假清高了?殺不殺?就是一個字!”

江唯言麵無表情。

他腦海中,浮現出他跪在下方,李玉的奏折扔了他一頭一臉,斥他道:“你叛來叛去,倒是真不累啊?”

他再想到李皎對待鬱明的態度,和對待他的態度。黃河冰封那晚,她將鬱鹿交給他,鄭重托付他送鬱鹿去北冥。最後一次見麵時,李皎失望地看他,惱他到底忠誠不夠;

他還想到大家對他和對鬱明的評價。即便他總告訴自己不在意,但那一次次的比較,他總是在心中想,豈不說明他分外在意?他嫉妒鬱明,他不嫉妒鬱明的武學天賦,但他嫉妒鬱明的出身,嫉妒鬱明的心懷,嫉妒他明明經過大劫、遭過背叛,卻還可以爬起來,還可以無顧忌地信任人,%e8%83%b8懷寬廣,心地良善。人人都喜歡鬱明,信任鬱明。鬱明如果活在光明中,那他江唯言,就一直是待在陰溝中不得翻身;

他最後想到李明雪。李明雪的眼睛,笑容。她躲在他懷中,充滿希望地問他:“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長安?”“我不想去我阿父那裡。”“他們對我不好,我隻想跟著江哥哥。”

最後,畫麵定格在李明雪站在屋簷下清脆喊他:“江哥哥,你明早早些過來,我熬粥給你喝!”

江唯言閉了眼,握著傘柄的手骨緊握。各種聲音夾混在耳邊,喊聲、叱罵聲、怒聲、哭聲,伴著淋淋雨聲,如山河潮流般撲麵而來。

兩個刺客堵住江唯言的路,盯著江唯言。他們提防著這個頂級殺手突然暴動殺人,他們都知道江唯言昔年的厲害。他們隻能看到傘下青年露出的下巴,卻看不到青年的眼神。他們緊張地再問一遍:“跟我們去殺天子!殺不殺?”

江唯言睜開眼:“殺。”

兩人大喜,精神放開,要過來與江唯言稱兄道弟。就在這一瞬,天上電光遊走,刺亮無比。電光火石交加,撐傘的江唯言忽然暴起,手中傘砸來,雨滴四射,如狂浪般砸向對麵青年。江唯言踩傘跳起,手肘扣住被傘打中門麵的人,往裡掐縮。

另一人大怒:“江唯言!你耍我們!”

他撲過去,一拳將青年砸開。江唯言被打摔到地麵上吐血,打人的人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拳頭,沒想明白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能把夜閣當年的第一高手一拳揍出去。不容多想,江唯言已經躍起,向他殺來。另一邊那個壓在傘下的人咳嗽著站了出來,一聲嘶吼後,也加入了戰局……

天上電光如遊龍走,山道陡坡向下,懸崖一望無底,時而有土石滾下山坡,一聲響兒都沒聽到。山道上的三個人戰作一團,他們武學出自同一家,近身纏鬥,濃濃血腥味在其中散開。

再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