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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期,他站在滿院子尿布下,嫌棄地推開雁蒔的手。鬱大俠正沉浸於愛河中,正每日甜蜜不可方物,他孩子都有了,他一點都不覺得他不幸。

當李皎問他與雁將軍整體嘀嘀咕咕什麼時,鬱明隨口出賣了雁蒔,李皎頓時知道李玉和雁蒔的矛盾了。雖然她也不解兄長在鬨什麼脾氣,然情人之間的問題,旁人插手隻會越插越亂,李皎便靜待其發展。

再說,李皎也並非整日有那個好心情。

她坐月子時,比較無聊,不能看書怕傷眼,不能出門怕見風。她整日除了吃就是睡,連她這樣喜靜的人都憋得慌。她的好處是,她有個好動的丈夫。鬱明會陪她說話,陪她在屋裡打發時間。她從鬱明口中聽外麵那些事,也當故事般聽得興致勃勃。

就是有哪裡不對。

月足後,能下地後,李皎晚上與夫君一同逗弄他們家的小阿郎。她想起來了:“夫君,你是不是一直沒有給我們的孩兒取名字?”

鬱明皺著眉,在給懷裡小子換尿布。聞言,他心不在焉:“以前不是取了那麼多麼?我倒是有最好的腹稿,你看你喜歡那個,就用哪個好了。”

李皎心有不好預感。

但她選擇相信自己的夫君。

女郎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手放在膝上坐得端莊,側耳聆聽,看夫君要說出什麼好的腹稿來——

鬱明開始給懷裡睡著的小阿郎包繈褓,小聲說道:“我選過了。‘鬱鹿’這個名字我最喜歡了,小名‘呦呦’也好聽。”

李皎臉僵了僵。

她笑道:“有點女性化呢……”

鬱明隨口道:“不喜歡?沒關係,我還有彆的可篩選的腹稿。”

李皎高興了,鼓勵地看著夫君的寬肩窄腰,期待他說下去。

鬱明:“鬱瑾這個名字我也挺滿意。”

李皎:……更女性化了。

鬱明:“鬱馨也好聽。”

李皎打斷他,委婉地提醒他:“我們家是位小阿郎。”

鬱明的興致被打斷,他滯了下,沉默地把小阿郎抱給姆媽帶出去。姆媽看他夫妻二人間氣氛不太對,忙抱著懷裡小阿郎一溜煙跑了。等屋中侍女們都下去了,鬱明起身,坐到李皎榻下的地茵上,笑了笑:“我知道。你覺得我虐待我們家阿郎,對我們家小郎不上心。所以我忍痛割愛,也取了幾個適合男郎的名字。”

李皎驚喜。

又自我唾棄:她居然覺得鬱明不愛孩子,她太對不住她夫君了……

李皎手搭在鬱明肩上,摟著他肩,要給他安慰一番。鬱明靠著她%e8%83%b8口蹭了蹭,笑眯眯道:“皎皎,你覺得‘招妹’這個名字怎麼樣?”

李皎:“……”

李皎都要石化了。

鬱明小心看一下她僵硬的臉色,他警惕地往後退了退,提防她大怒。鬱明有些委屈,有些不甘心,他小聲為自己爭辯:“這就是男孩名字啊!我隻是借此表達下我的美好願望。招妹,招妹,多吉利啊。而且我聽人說名字普通點好養活……”

李皎忍怒:“明明,你還是否記得,我們是貴族。我也不是說我等比平民多高貴,但是平民取雙字名,是因為他們認的字不多,不知道世上不重複的字很多。世上字眼那麼多,單字名那麼多,你要我們孩兒從小就背負歧視長大?!”

鬱明:“……”

他心想:幸好“招鹿”他沒說,不然李皎更該氣死了。

李皎與鬱明發了通火,鬱明認罵不吭氣。他也不愉快,但他更怕他一反駁,李皎更生氣。醫工都說李皎現在情緒不穩定,要保持好心情。他怎能因為一個名字,跟李皎吵架呢?

算了,隨她吧。不就是一個名字嘛!就算被剝奪了取名權力……鬱明樂觀地想:我還有個女兒可以期盼啊。

李皎訓了鬱明一通,見他乖乖伏在案上,額筋直跳,卻沉著臉不吭氣不反駁。她罵得累了,又有點心疼鬱明了。她自我反省,怪我沒生一個我家鬱明喜歡的女孩兒。他都很委屈了,我還訓他……他也沒有彆的意思,他就是特彆想要個女兒而已。

李皎軟下口%e5%90%bb,去摟自己夫君入懷了:“叫‘鬱鹿’吧。”

鬱明抬頭,驚訝看她。

李皎道:“聽你的。咱們家你做主,你說叫什麼就叫什麼。仔細想想,我夫妻二人都常夢到林中小鹿,我差點落胎那晚,更是看見了那隻鹿……說不得這真是好預兆。而且比起你的其他名字……鬱鹿也挺有男子漢氣概的,哈哈。”

“大名‘鬱鹿’,小名‘呦呦’。就這樣定了吧。”

鬱明開心於妻子順著他,心情大暢,看自家小郎越發順眼。他不斷地自我麻痹,不斷地從自家小阿郎與自己相似的麵孔上尋找慰藉。他慢慢也接受了自己孩兒是個男郎的事實,他也能“呦呦”“呦呦”地喊小郎;生氣時也會板著臉斥“鬱鹿你有什麼不滿”。

然事後,他們家鬱鹿長大後,不,都不必長大;曉事後,鬱明會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堅持給小阿郎取這麼個女性化的名字,他們家鬱鹿才怎麼都不像他,性格跟他距離十萬八千裡,男子漢氣概他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出了門,他簡直不想認鬱鹿這個兒子!

他盼女的心,因為鬱鹿的存在,重新熊熊燃燒。

不過現在鬱鹿隻是個整日睡、隻知道吃%e4%b9%b3的小嬰兒。日後萬般事跡莫問,此時的呦呦一派天然純真,睡於母%e4%ba%b2懷中,不問世事。

現今時日無愁,李皎夫妻開始商量著離京去北冥的事了。

他們被天子打斷。

李玉特意跟李皎說,讓李皎先去一趟洛陽。李玉把兵力、財力,甚至一些能乾大臣都不同程度地轉去了洛陽;洛陽十一月要仿長安,開辦“小太學”。李玉自己無法出京,但為了表示天子的重視,他要李皎代他走一趟,查看下洛陽現今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李皎對皇兄交代的事情,都當做自己的責任般看待。雖然她不是臣子,但李玉安排她去,應該自有理由。

回去與鬱明相商,說起此命令的古怪。隆冬臘月,要李皎出京去洛陽,有諸事交代。為何是她呢?

李皎百思而不得知,鬱明對她的想法無法感同身受。他聽說天子要李皎去洛陽,第一反應是問李皎:“帶我去麼?”

李皎點頭:“當然,你跟我一起去。哦,呦呦年紀太小,恐怕離不開我們,呦呦也要跟我們一起去。”這般算下來,為了照顧小呦呦,公主府去洛陽的人必是不少。

……這就快要把公主府搬空了。

李皎沉思。

鬱明聽說帶自己去,重新開心了起來,返身出去安排出門事宜。他心思向來簡單,李皎看他那般諸事不管隻問今朝的態度,也有些被他帶得樂觀,想她也許想多了。

大概為了自我安慰,李皎硬是沒有搬空公主府,在府中留了些人手。哪怕為了照顧呦呦,一些姆媽還是被留了下來。

出城隊伍浩蕩。不光長公主府上的人出行,雁小將軍也來了。雁蒔解釋道:“陛下令我帶兵隨行,一路護送你們去洛陽。”

李皎心裡一突。

鬱明回頭看她,疑問地揚眉。

他們一起回頭,看到天子帶領百官,站在城牆上相送。旌旗飄揚,麵容模糊。前路萬裡揚塵,將士鐵甲泛寒。李皎夫妻抱著年幼的呦呦坐在車中,在車馬轔轔聲中,在雁將軍等將士的護送下,行向未知遠方。

李玉站在城牆上目送他們。

他看著自己的妹妹和妹夫遠去,看著自己的愛人遠去。

他心中默聲:再見了。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這便是最後一麵了。

李玉反身揚袖,走下城牆。群臣讓路,看天子麵色淡漠地從他們身前走過。日光折射,光華照肩,旒下玉珠在陽光下晃動,青年麵孔一時亮,一時暗。李玉抿起了%e5%94%87,扣緊手指。

天子玄袍飛揚,威嚴若虎狼。黃門們撐著大傘,跟隨在天子身後。李玉下台階,身子忽然一抖,直愣愣向下摔去。

眾人驚恐:“陛下——!”

“陛下!”

車馬遠行,今朝喧囂。

時光長河開始快速流淌。

波濤洶湧,大浪撲天!

作者有話要說:  我玉哥哥的眼光長遠,意誌堅定……不過不能讓他任性對不對~

☆、第92章

陛下病倒,數日不醒, 長安滿朝臣惶惶, 聚於宮闕正殿外, 每日往宣室殿問三趟。時至今日,天子的病情眼看瞞不住, 以丞相為代表的眾臣子堵住宮中禦醫,言辭激烈,誓要從禦醫口中聽到真相。

“陛下到底如何了?!我大魏每日往返長安幾百件大事都需陛下定奪, 全天下的臣民都等著陛下安心。你們這些老匹夫,卻到現在都不肯說實話?!”

殿中太皇太後%e4%ba%b2自照顧年輕孫兒,她怔忡地頹肩坐於案下, 看禦醫進進出出地忙活。一帳之隔, 天子已昏迷兩日,宮中禦醫卻不肯說出實情。不光朝臣們心急,太皇太後更是急得上火。她隻從禦醫神態中看出孫兒似不太好,以往一幕幕回憶衝刷在她眼前, 讓她頭一陣陣發懵。

若是、若是……

陪她坐著哭的是晉王。晉王彆的不擅長, 晉王最擅長哭戲。他掩著長大袖抹淚,哪怕聽到殿外的朝臣吵鬨,他依然哭得頗有真情實感。若非人知,世人皆要以為如今躺在病榻上的天子, 與這位晉王殿下關係幾多%e4%ba%b2昵。

晉王一邊哭,一邊觀察旁邊母%e4%ba%b2的神色。他看母%e4%ba%b2揉著額頭,似被外麵的吵鬨聲弄得頭疼。晉王立刻撐著臃腫身子站起, 氣喘籲籲地趕向外殿,製止那些唾沫星子快噴到禦醫臉上的大臣們。

禦醫們拱手立殿門前,攏著袖與大臣們據理力爭:“非臣不肯言陛下之疾,實乃天子起居錄為宮廷秘辛,各位大臣們請回。若非陛下下令,陛下禦體的任何狀況,老夫們都不得泄露。”

在李玉病重前,他就與禦醫們達成了這種共識。除非李玉%e4%ba%b2自承認,禦醫們不能將他的病說出。天子得不治之症,會引來滿城恐慌。李玉他要順利完成朝政的更迭,而不是在不安中讓君臣心生齟齬。

晉王出來喝止他們的爭吵,丞相素來不待見這個沒本事的晉王。丞相又出身長安名門,昔日連天子都要給他三分麵子。所以丞相看不順眼晉王,當即一揮袖,陰著臉領群臣返身折回,去外宮處理政務了。

晉王被落麵子,恨聲:“早晚有一日,孤要殺了你這個老不休!”

他轉個身,看到皇後洛女在殿外一角落徘徊,探頭探尾,擰著眉頭,神色頗為憂鬱。洛女看到文武百官立在殿外爭執、不敢上前,待人走了,她看到殿門口隻有一個晉王殿下,目中一喜,美目便盯著晉王了。

晉王被她看得心頭如羽輕撩,即便知道此刻是關鍵時刻很不該,他仍咳嗽一聲,示意左右兩邊自己的%e4%ba%b2信照看著。晉王裝模作樣地離開這邊,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