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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隻有我一人知道。君之風采,該被天下儘知啊。”

鬱明疑惑瞥她:“你真覺得我威武不凡?”

李皎認真點頭。

鬱明眼裡噙笑:“是在哪裡威武不凡呢?你誇我在床上威武不凡,對不對?”

李皎:“……”

她難以置信:“你在跟我開黃腔嗎?”

鬱明一聲笑,在她耳後調.戲般地%e4%ba%b2她一口,起身,揚著%e5%94%87退出屋子,真如她希望的那般出府晃悠了。

女郎心臟砰砰跳,人走後,她無力地癱在床上,心中憂慮:他尚沒有真正碰她,就精力這般旺盛。若是他真的……她有幾條命夠償呢?

李皎壓力巨大。

然她也有細微的喜悅甜蜜感。被鬱明笑話了一番,李皎自暴自棄,也不藏著掖著了。反正鬱明已經猜出她的心思,她開始正大光明地把從禦史大夫家中要來的侍女弄到身邊。這位侍女一天之內換了主子,住在公主府中,滿心惶恐。她被提到長公主前麵,跪在地上,滿麵蒼白,削肩顫唞,腦中想著殿下該如何罰她才能解恨。

屋中隻有李皎。

李皎慢慢喝著水,俯眼看侍女。在侍女自己把自己嚇死前,聽到長公主清冷卻好奇的聲音:“被男人上時,你什麼感受?”

侍女:“……”

李皎:“不難受麼?”

侍女呆若木%e9%b8%a1,難以壓抑自己心中的震驚,抬頭看長公主:“……”

李皎淡定地放下茶盞,輕飄飄瞥她一眼:“我隻是找你來問問話,你答得好,就在府上好好做事,我不會找你麻煩;你若是不好好答,我就把你退還給你原先主公。”

侍女臉色大變,她若回到禦史大夫府上,因她冒犯長公主之事,禦史大夫必將她杖斃!她活下來的唯一希望,就是討好李皎!心中瞬間想通,雖然覺得李皎的問話很羞窘很大膽,侍女仍硬著頭皮回答:“不、不、不難受啊,很舒服的。”

李皎坐直身子:“怎麼可能舒服?那處……應該疼吧?”

“有、有水,不會疼啊。”

“沒有吧……就是有,那也很少很乾啊……”

長公主與侍女二人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半天。兩人的認知完全朝著兩個相反的方向狂奔,都紅著臉,對對方的認知茫然不解。幸而侍女伺候人伺候慣了,看長公主這樣,大約是問她與駙馬之間的情.事了。這種問題本該請教教養嬤嬤,然李皎把教養嬤嬤送回了宮,眼下真無人可用。侍女乾乾道:“殿下、殿下這裡有圖嗎?婢子跟殿下解釋,需要用到,就是那種……”

李皎福至心靈,立即道:“有的,稍等。”

天地間下了細密小雪,鬱明站在屋外靠著窗,一室明火將他英朗的麵孔微微軟化,襯得幾多柔情。他抱著手臂,頎長身形在地上燈籠照映下被拉長。他看著院中的飛雪,聽著屋中的妻子跟侍女討論床.事。他%e5%94%87角慢慢揚起笑,站直了身子。

他這時要是推門進,李皎又得尷尬。

算了。

鬱明沿著長廊,往院外去。黑夜飛雪,漫漫如春絮。公主府中侍從們各司其職,青年走出了公主府。他站在門外石獅前,思忖著進宮一趟。耳邊聽到窸窣的聲音,鬱明扭頭,訝然看到從石獅後,有個什麼東西抖了抖一身雪粒,露出了麵容。

傻大個恭敬道:“師父!”

鬱明青筋大跳:“巴圖?你怎麼在這?我不是你師父!”

巴圖硬邦邦地改了口:“未來師父!公主府不讓我進去,我隻能站這裡等未來師父出來了。”

鬱明:“……”

他手蓋著額頭,心累無比,想再次勸說對方不要這樣一根筋。他要開口時,看到巴圖變戲法一樣掏出一本書,一隻毛筆。鬱明目瞪口呆,巴圖擠著一臉橫肉笑得猙獰嚇人:“未來師父,我大魏話還學得不好,好幾次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想到了法子,把未來師父你的話記下來,等回去再研究!未來師父你放心,我和你之間絕對沒有障礙的。”

鬱明眸子揚起,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那個比他個頭還要高的人。他個子已是高,巴圖更是身長九尺,虎體熊腰。這麼個人物站鬱明麵前,鬱明很有壓力。巴圖比他年齡大,還是涼國人,然巴圖卻要拜他為師……鬱明不太想給自己找麻煩。

兩人站雪地中良久不動,雪浩浩然落在兩人身上。巴圖定定不動,看鬱明目色變暗,望了他很久。

一會兒,鬱明道:“我有師門規定,我不能收你為徒。但你實在堅持,我可以指導你的刀術。隻是對任何人,你都不能稱是我的徒弟。你比我年長,我叫你一聲兄長,希望你理解我的難處。”

巴圖有些失落地歎口氣,大魏人的規矩就是多。他都說自己可以不算涼國人,鬱明也不置可否。不過鬱明終於鬆口答應指導他的武功,巴圖麵上露出憨厚的笑,連連點頭。他心想持之以恒,自己遲早打動這個小師父。

鬱明問:“馬上過年了,你不回涼國嗎?”

巴圖忙道:“我跟著師……不,小兄弟,嘿嘿,小兄弟你,自然是你去哪裡我去哪裡,我以後都不會回涼國了。”

雪粉洋洋灑灑,落在兩人肩上。一沉若高山,一水自澹澹,神采風流。

鬱明笑起來,低頭沉%e5%90%9f:“這樣,你替我去秦淮辦件事。你在過年前趕回來辦好,我就指導你武功。你若辦不好,就不要再來找我,為難我了。”

巴圖立刻高興地應了,他轉身要走時,想到長公主,又擔憂地回頭看鬱明:“師……啊小兄弟教我武功的話,公主會不高興吧?公主責備您怎麼辦?公主脾氣都是很大的。”

鬱明無所謂地一笑:“她?她不管我的事。”

巴圖在雪夜中離開,連續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來公主府上糾纏,讓明珠鬆口氣。明珠每日攔著這個蠻子,絞儘腦汁想理由拒絕對方,她早就累壞了。而近年關,正是最忙的一段時間,要備置年貨,要與貴門們往來,明珠哪有時間應付一個江湖人?

進了臘月後,李皎的顯懷,終於慢慢能從身形上看出來。她的肚皮開始大了,行動開始不便,因為天寒,李皎又懶怠,乾脆再也不出門了;倒是鬱明常常出去,偶爾會幫李皎跟宮中傳話。宮中人不方便出來,天子李玉在聽說妹妹顯懷後,直接建議李皎住進未央宮去養身子;連太皇太後都關心了一番,問起李皎怎麼樣。鬱明一一代答,說李皎不願去宮中住。

李皎自然是不願的。她去宮裡住的話,鬱明跟著她受拘束,不跟她他擔心,左右為難,她也懶得折騰。

元日前兩天,天子封了印,百官跟隨,官寺紛紛閉門謝客。一年到頭,百官們尚有五日一休沐的假期,天子卻無一日可休憩。隻有每年大歲時一月,朝廷封印,天子才能得到歇息時間。

李玉閒了下來,但他依然每天待在宣室殿中,也不出來散散心,整日不知道做些什麼。洛女現今時與晉王偷.情,慢慢把心思從李玉身上移開,李玉做什麼,她已經沒以前那麼關心;太皇太後倒是問過,但李玉的性子就是那麼寡,沒有任何興趣,也無不良嗜好,她說了兩句,便也不提了;李皎知道兄長勤政,托鬱明勸了幾句,似乎效果也不大。

他們不知道難得的歇一個月,李玉在宮殿中養病。

除夕之夜,宮中有宴慶賀新年,歌舞升平。後宮諸人、前朝大臣們皆來參宴,與民同慶。但今年的宮宴,卻沒有往日熱鬨。李皎夫妻早早告了罪,說下雪路滑,李皎身體不便,不進宮來了;李皎夫妻不來沒什麼,但李玉也沒露麵。

天子沒有給出理由,他閉門謝客,禦史大夫前些日子剛被李皎找過,這時候即便認為陛下行為不妥,也不敢好了傷疤忘了疼。禦史大夫縮著頭不肯找天子,其他大臣們更不會去問天子為什麼不出席宮宴了。

眾人被歡喜氣氛包圍,宣室殿一殿清冷,李玉屈膝臥於榻上,玄色長袍撩地,他手擋著眼。下方跪坐一眾醫工,在為陛下診脈後,聚在一起研究脈案。天上有煙火絢麗,照亮半邊天。

李玉放下袖子,睜開了眼。他透過窗,看到天外一片朦朧的顏色,雜在一起,光線柔和,倒甚好看。△思△兔△網△

然煙火之清晰,並非他眼中所觀。

李玉的目力時而微弱,看不清字,已經影響到了日常朝政;月前身體狀態反複,一介天子,目力變弱,比他即將病逝,更讓李玉無法接受。醫工們被召進宣室殿中想法子,討論之後,認為天子是腦顱中有物壓著,那物漸大,影響到了視力也難說不是。

醫工們抖聲:“若、若要診看清楚,就、就得開顱……”

李玉淡聲:“從未聽過人開顱還能活命的。”

醫工們不敢多言,他們已經是全天下醫術最高的一批人,他們日夜討論陛下的病情,卻不敢下手去治。開顱術,他們沒有把握。但他們為陛下診脈這麼久,所有人都得出陛下的病根在大腦的結論。這是病,又不是毒,不是傷;那是人腦,非人手,非人足。其他能舍也不影響陛下的日常,若大腦出了事,陛下焉能活命?

醫工們抖聲:“可是陛下如果不治的話,眼睛真的……的話,這隻是病情加重的第一步啊……”

李玉淡聲:“不會到那一步的。自古從無眼瞎的天子。”

殿中禦醫們低著頭,不解陛下的意思,也不知該如何答話。

李玉良久不吭氣。

中常侍等候在一邊,開始請醫工們出殿。醫工們出去後,中常侍紅著眼放下了帷帳。殿中青鼎中燃著香,絲絲縷縷,飄蕩在空氣中。李玉側身,眼眸無神地看著空蕩蕩的大殿。隔著很遠的距離,他仍能聽到人們的喜慶歡聲。

而他病魔纏身。

先是眼睛……再是耳朵、口鼻……他的病,會一點點摧殘他。

開了顱,禦醫們無法保證他能活下來;不開顱,他也是一個五感儘失的必死結局。

李玉自言自語道:“不會到那一步的……大魏絕不會有眼睛看不見的天子……朕絕不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給人同情……在那一天到來前,朕會解決這一切,結束這一切。”

他神誌恍惚,跌跌撞撞地站起來。這會兒,他又能看清楚了。他走向裡殿,打算去休憩;他繞過一牆時,衣袍腰間的玉鉤帶子被扯住。李玉狠狠一拽,牆門轉動,被拉了開來。

李玉怔然望著那幽黑暗室。

風從廊過,從窗入,吹動他的袍袖,也吹向暗室。嘩啦啦,暗室中有書目翻動落地的聲音。李玉沒有進去,他已經把這暗室關了很久,自己很久沒進去了。李玉轉身打算關門離開,一張畫卷從裡往他麵上撲蓋來。

畫卷極大,極重,被風吹皺,埋入李玉懷裡,將李玉撞得往後跌了兩步。

他握著畫卷,低頭,看到女郎的颯然笑容。

畫中的她還是少年打扮,坐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