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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皎每晚不想與他睡在一起,在兩人之間劃出楚漢線,誰也不越雷池半步。鬱明與她鬨來鬨去,鬨到現在,他人走了,把整張床空給她一人睡了,李皎反而開始失眠睡不著了……

李皎暗惱鬱明:出個遠門而已,又不是死了。怎麼一封家書都不捎?我不知道你在哪裡不好寫信,你是手斷了嗎,每天寫幾個字能累著你?

出個門就跟失蹤了似的,太討厭了!

鬱明的手沒有斷,寫幾個字也累不著他。怪隻怪楊大郎楊安早想到自己出京,大魏會派兵來追。當他過藍田,發現關卡全被封了後,就明白大魏是要攔著自己,不許自己離境了。雖然這個時間比楊安預料的要早些,楊安心裡仍是有計劃了。他換了容貌衣著,扮作商人,一路走荒僻的地方,關卡能躲就躲。

鬱明有豐富的江湖經驗!基本楊安走的荒僻地,他都能帶人跟上。鬱悶的就是太荒僻了,還越追越偏,追到後期,常常走一天都碰不到一個人。鬱明滿肚子怨氣,他給李皎寫了厚厚的信,沒有一封能送出去!

天那麼冷,他每天晚上哆哆嗦嗦地寫信,難道他手不會凍僵嗎?

楊安太操蛋了!

鬱明惱怒下,要與他的好兄弟雁蒔痛罵楊安一通。然自出了長安,雁蒔一直不在狀態,天天恍神。雁蒔托著腮幫,不論是騎馬還是休憩,都在神遊天外,不知想些什麼。那天大難題,想得她頭痛,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噙笑,如瘋子般。鬱明算是看透了,雁蒔對楊安出不出大魏、進不進大漠完全不關心。這人算是半廢了!一路找人,隻能靠鬱明自己!

鬱明算下時間,狠下心,他必須要早日抓到這個人!

他還有懷孕的妻子等在長安呢!他可不想在外混沌數月,等回去的時候孩子都生了!

鬱明硬下心腸,一路緊追楊安,帶著將士們專往刁鑽的地方鑽。將士們苦不堪言,跟雁將軍抱怨。但是雁將軍沒空理會。鬱明也確實好本事,幾次都碰到了楊安,幾次在擦肩而過時差點抓到人。但楊安手段了得,既帶著一些暗器,又有一眾忠誠扈從保護。楊安一行人與鬱明的人相鬥,楊安趁亂逃走。

鬱明抱%e8%83%b8冷笑:逃,繼續逃!看是你跑得快,還是老子追得快!

到了邊關混雜處,各國人來往頻繁。楊安選的不是官道,算是邊關的灰暗場所,屬於各國皆不管、商人偷渡的地方。到了這裡,離出關隻剩一步,楊安混入人群,再次成功掩去了蹤跡。鬱明倒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地方,他與一行將士站在古道上,冷眼望去。他們的裝束,皮甲厚袍,一身肅殺,引得民眾們不友好的警惕圍觀。

鬱明了然,拽著眾人進了一鋪子,出來後,一行軍人扮成了趕貨的商人。他們用的身份,是一群窮販在集市中轉悠進貨,想買些稀奇貨物出去賣。集市中大魏、涼國、夏國三國子民皆聚,且儘是凶神惡煞之徒。鬱明從路中走過,看這些人,每個人手中恐怕都有些人命。亡命天涯,逃到此地,預備出境。這樣的三國交彙處,讓雁蒔都上了心。

能不惹這些人,儘量不要惹。

雁蒔隨著鬱明在街上走,出神:“奇怪。我知道這地兒,向來是灰暗區。朝廷說要給人一條活路,所以這裡我從來不管。我確實知道這裡在刀尖上%e8%88%94血的人不少……但現在看,這人也太多了點吧?”

她嚇唬鬱明:“小心,說不得又是楊安的陰謀。”

鬱明隨意一笑,滿不在乎:“那就放馬過來唄。老子最煩跟他繞繞繞了!出來打一場,老子還怕他不成?”

雁蒔:“……鬱兄啊,我發現離了長安,你脾氣暴躁不少,有些嚇人啊。”

對方不以為然地繼續往前走,即使著粗布衣裳,穿得鼓囊囊如北地商人,然那修長背影、寬肩勁腰,仍秀頎無比。鬱明天生的相貌好、身材好,他就是扮得再普通,那身段一出,周圍人都要掂量掂量。

夕陽融金,餘暉金燦。人來人往,邊關女子們被迷了一臉,雁蒔也捧著腮幫被迷了一臉:艸,光一個背影都好看得要死!這男人太騷了!

雁蒔發著呆,忽見前方已與她拉開一段距離的鬱明腳尖一轉,往街頭的茶棚走去。鬱明慢悠悠地進入茶棚,目光在食客中掃一圈,他走到一人身後,手搭在對方肩上。對方肩膀慢慢僵住,聽到青年含笑的聲音:“楊大郎,多日不見,請我杯茶喝?”

鬱明嘴角的笑不變,戳一戳人肩。哐!他上腳踹開案木,一腳踩在矮凳上!逆著光,青年英朗麵孔壓下,長眉秀目皺起,彎身陰森道:“躲啊!你再躲啊!有本事躲老子一輩子啊?”他一肚子火氣,抓過案上的碗往下摔去。這般凶狠悍然勁,讓被他堵住的人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已經從俊朗翩然貴族郎君打扮成了做苦力的掏糞工的楊安握著茶碗手指發抖:……這人是狗嗎?!我都躲成這樣了他還能找到?!

遠處將手搭在眼前觀看的雁蒔:艸!

她身後的將士們:我去!

啪!

茶碗砸地,如一個信號般,茶棚中諸位郎君躍起,縱向鬱明。鬱明按住楊安,楊安反手一掌,袖中白.粉往後揮灑。他這小手段太多,當他出手時,鬱明便閉了氣。幾人在空中交換位置,放楊安逃走,扈從們來擋鬱明。鬱明躍起上案,踩過一排排人肩去追人。半空中,他不忘與身後追來的人過招,他指節修長有力、肌肉勁實健碩,順風一掃,砰的將身後人擊退。青年過廊風般跳出了茶棚,目光緊盯著那還想逃的楊安。

雁蒔等人從遠追來,乒乒乓乓砸了一路。塵土飛起,人仰馬翻,那跑在最前頭的女郎高聲吼道:“私人恩怨,借個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明又帥又能打!一力破萬法!二明將是我寫的最能打的男主了!

☆、第75章

鬱明之堅韌,之不死不休, 乃楊安生平僅見。

無關此人武功如何, 單鬱明從長安咬緊他, 到了大漠還不懈怠,就夠楊安焦頭爛額。而且此人聽不懂人話!若是追人的是其他朝臣, 哪怕僅僅隻有一個雁將軍呢,同在朝廷混,大家都有朝上的行事說話方式, 楊安也許能搭上話,求對方放自己一馬。但是鬱明這個混不吝的跑江湖的人,根本不管他們文人那一套!管你什麼理由呢, 抓到你帶走再說!

你挺能逃?沒關係, 他也挺能找人!

身後的扈從們全部暴起去攔鬱明,楊安怕極了鬱明,玩命地往前跑。夕陽之色融融,街上人看到這派混亂, 並不如尋常百姓般驚恐, 反而要麼握緊了手裡的武器,要麼擰起眉若有所思,最差的,也是抱著臂津津有味地圍觀。

身後風聲不絕, 青年的殺氣成刃緊追而行。楊安跑得%e8%85%bf軟,他一邊跑,一邊沒命般地把懷裡藏著的金銀往周圍一撒。他專往人多的地方跑, 往笸籮、蔬果、車馬多的地方擠。叮叮當當,他這位長安來的貴族郎君麵上衣上狼狽不已,錢財卻撒了一路。兩邊圍觀人嘩然,聽到楊安從肺裡撕扯出來的吼聲:“各位兄弟們讓個路,幫個忙!攔了小弟身後這人,小弟有萬貫錢財相贈,感激不儘!”

眾人紛紛站起,個個人高馬大、肌肉結實。他們站起來,黑沉沉一條街,日頭都被掩住了。有楊安撒錢在先,他們毫不猶豫地操起武器,迎上踩在屋簷帳篷上追人的鬱明。數把兵器甩過來,鬱明在半空中一個半旋急停。他跳起來飛快地躲開各種暗器,動作太大,腳下踩的帳篷刺啦一聲裂開。青年反應更快,帳篷裂開,武器再來,數人攀上旁邊柱子向他掠來,長袍飛揚,鬱明身子呈一道玄妙的往下傾斜的長弧,瞬間如羚羊掛角般翻到了下方。他再一滾,人落到了地上。

眾人圍堵,鬱明一言不發,迎上去!

追在最後麵、最辛苦的雁蒔等人大氣:“卑鄙!”

幾十個將士們皆是氣苦,這般沒有規則的地盤,誰的拳頭大聽誰的。雁蒔等人若是叫破自己大魏將士的身份,非但不會使人讓路,反而會引起群怒,讓原本觀戰的都來攻擊他們——畢竟這片是自由地,大魏官員來此,莫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中間隔著人群,雁蒔與將士們衝下去與人廝殺。人頭一叢叢,雁蒔跳起來,看到鬱明那邊也被圍得擁擠。她吼道:“楊安會撒錢,難道你不會麼?!撒點錢解圍啊鬱兄!”

鬱明在人群裡格擋拚殺、滿頭大汗,回吼道:“我為什麼要把我的錢扔出去?!我的錢是風刮來的麼!我還要養家糊口呢,我沒閒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雁蒔吼:“錢財乃身外之物……”

鬱明怒:“錢財當然不是身外之物!它是我的命!”

雁蒔:“……”

雁蒔:“等抓到楊安,陛……主公會給你賞金的!”

鬱明:“都是我的錢!全都是我的!不分彼此!不分貴賤!”

雁蒔氣得吐血:“你這個財迷!你個一毛不拔的廢物!你就死這裡吧你!”

她快要被鬱明氣死了,她以前知道鬱明舍不得花錢,那時頗為理解,他要攢錢鑄他的刀嘛。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他娶媳婦了啊!他老婆那麼有錢!富可敵國啊!他老婆指縫裡隨便撒一撒,都能埋了一座城啊!結果鬱明還是死摳!這麼死摳!他老婆難道出門不給他零花錢麼?長公主難道不教育教育自己丈夫這守財奴一樣的金錢觀麼!

雁蒔不管鬱明了!

那邊鐵公%e9%b8%a1一樣舍不得掏錢消災,雁蒔從懷裡掏出沉甸甸的錢袋子,準備自己撒錢了。結果她還沒如何動作,就見前方隔著十來丈被人群快淹沒了的青年突然乍起,向上高躍數丈。身後有武功高手追來,青年反手一掌拍下。他躍到高處,手托住帳篷邊上的柱子,向上拔去。

一拔之下,大地震動。眾人紛紛躲藏,結果鬱明沒拔起來。

眾人哄笑,覺他不過花架子,又重新圍上。

鬱明紅著臉換手,他的右手之廢,常常被他遺忘。當他左手劈上柱子,連劈三掌,這一次,柱子真的開始晃動了。青年額汗顫顫,手臂上青筋嶙峋,他高喝一聲,十來丈的柱子拔地而起。土泥震起,一層濃重陰影往地上揮砍落去,眾人如鳥獸散躲開。電光火石,塵土亂飛,長柱下壓。來不及躲藏的人鬼哭狼嚎著被壓在柱身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跑得快的人心有餘悸地拍著%e8%83%b8,感歎這是哪方英雄豪傑,怎麼跑這裡來了?

等塵土散去,青年已經揚長而去,不見了蹤跡。

捏著錢袋子準備撒錢的雁蒔把自己的錢袋子又塞了回去,扭過頭,用複雜語氣跟身後將士唏噓道:“有錢有有錢的解決方式,沒錢也有沒錢的方式。莫欺少年窮啊!”

雖然雁將軍俗語用的不對,但眾人理解她的表麵意思,並深有同感。

他們再追!

而這一次,鬱明的行動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