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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份的同一晚上。

鬱明沉默一會兒,才隨意說道:“何必糾結天氣過往?她若救了你,那便是救了你。你為何非要認為不是在救你?”

江唯言自嘲一笑:“我心狹隘。不像你你果然如人所說般豁達。”

鬱明扯一下嘴角,看出江唯言喝多了酒,也看出這個青年有不少不為人知的過去。鬱明並不願探人**,因此不打算再深聊,重新想下去。然他心中終究有一分不平,在轉身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你和她……很好麼?”

江唯言神色漠漠,跟人像是隔著一層冰一樣。然當鬱明這樣問時,青年眉頭微蹙,眉宇間竟掠起一層赧然:“人和人的緣分很奇怪。缺什麼,就想要什麼。其實最開始,我是把她當成母%e4%ba%b2的。”

鬱明腳下一跌,為這與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發展:“你瘋了?!”

他心中不服氣,李皎那麼年輕貌美,江唯言得多眼挫,要把李皎當成一個為人母者?李皎她她那時候……甚至還是清白身的。

得多缺愛,才能把那樣漂亮的李皎當母%e4%ba%b2看?

鬱明眼角紅起,怒瞪江唯言:“那你們這對母子關係真不錯!”

“我是很缺愛,”江唯言看懂了鬱明眼中的評價,收了臉上的輕笑,喝口酒,一臉漠然,“我當她母%e4%ba%b2,她當我替代品。也算各取所需。”

鬱明手托著下頜,神色古怪,半晌沒再開口。他被江唯言和李皎的奇葩交情震撼,臉頰一陣青一陣白,想笑又不想笑。他挺直的肩膀微鬆,緊繃著的身子不再用勁。他發現自己果然想錯了李皎和江唯言的感情,自己的嫉恨之情顯得很可笑。

鬱明問:“那就是說沒有談過情?”

“談過,”江唯言笑著撇一眼臉重新黑下去的英俊青年,“隻是不合適。我始終喜歡不起來她,她應付我應付得也很費勁,我們就分開了。後退一步,回歸主仆的關係。”

鬱明眸中瞬間染上了微微笑意。

他抱著手臂站在屋簷上不動,口上一本正經道:“真是眼瞎。長公主殿下天人之姿,龍鳳之才。明麗中透著溫婉,溫婉中有小任性,任性裡還會自有寬容,寬容裡帶一點可愛。她那麼完美,你居然不喜歡?”

江唯言一本正經地回諷道:“我跟你不一樣。你向來喜歡強勢的女人,喜歡被女人壓著。看你身邊的女人,不是殿下那樣的,就是雁將軍那樣的。天下少男人如你這般%e8%83%b8襟,總慕強女。”

鬱明大窘。

他先是想解釋自己和雁蒔的交情非常純潔,但他其後就發現自己確實比較喜歡強勢的女人。江唯言諷刺他喜“被壓”,雖有誇張成分,但也不算錯!

鬱明大怒道:“還不容人有點個人愛好了?千篇一律有什麼意思?”

江唯言隨手將空了的酒壺一甩,酒壺扔下屋簷落在地上發出哐當脆響,喝酒的青年大笑不絕:“隨便你!”

他在此終於發現了鬱明性格中有趣的那部分,從不跟人真正置氣,時刻保持著樂觀調侃的風格。能收能放,內裡刀膽,百摧不折。女人喜歡強勢有趣的男人,男人也欣賞積極向上的對手。

劍乃兵器之君,刀乃兵器之膽,鬱家郎君無愧於心。

江唯言自己沒有的東西,便分外羨慕鬱明。他想一個人,怎麼能在萬般打擊後重新站起來,傲骨沒被打折,精神也沒有崩潰呢?

他大笑著,猛然抬頭往天幕間看去。

鬱明站在他身後,與他一同看向天邊。

兩個青年皆是武學大成者,在同一瞬間,一起被天地間氣流間的異象所吸引。氣流變了,空氣在刹那間凝滯,變得不正常。天上轟隆隆的雷聲近了,電光如千萬倒刺往下劃來,光亮照耀天地!

在光亮的刹那時刻,有黑衣殺手無聲無息地摸進了官寺,被站在高處屋簷上的兩個青年一眼看到。

鬱明和江唯言幾乎是同時從屋簷上跳下,迎向賊人。鬱明武學氣勢澎湃,然論輕功,江唯言比他身手詭異靈敏得多。兩人一前一後地紮入敵人中,與殺手直麵相對。

又過了少許呼吸時間,官寺中響起女郎震怒的吼叫聲:“有敵來犯!諸位排陣!”

轟轟悶雷聲到達耳邊,震蕩間,大戰至此拉開序幕。

一燈如豆,明珠在屋舍中翻閱卷宗,窗口突撲入一身形鬼魅的黑衣殺手,她駭得往後退,拿起手邊趁手的器具就砸過去。杯水車薪對對方來說完全無用,殺手身手相當好,幾下就掠到了明珠身邊,手中匕首預備劃向女郎的脖頸。

寒光映照女郎清澈驚慌的眼睛!

電光火石間,身後的屏風砰的一聲被推倒,千鈞壓來,雁蒔將軍腳下若有冰雪旋風,帶來陣陣寒氣。在明珠不安的目光下,雁蒔一把拽住明珠的手往外走:“殿下呢?”

在屋裡與妹妹說話的夏國王子郝連平抬頭,房梁往下迅速刺來一刀,那刀影如風,忽隱忽現。娜迦駭然不知如何躲,被郝連平摟住腰狼狽無比地往案下翻滾而去。房梁上跳下了黑衣殺手,罩著麵,隻有一雙無情的眼睛打量著他。

“來人!來人!”

“起來!都起來!有敵人!”

“官牢走水了!”

“將軍,這些人武功太高,人太多了!”

來人儘是黑衣殺手,身手鬼魅無比,有一敵十之能。這樣的數百人無聲無息地掠入官寺中,展開大殺伐。很快黑夜被血腥味籠罩,將士中除了雁蒔,幾乎無人的武功比得上這些敵人。他們在戰場上殺敵的方式與此戰不同,這一次,將士們很難捕捉到對方的身手,更容易被人在背後補一刀,應付得手忙腳亂。

黑衣殺手在官寺的各個地方出現,尋找著李皎。他們身手輕靈,很快發現官寺中沒有自己想要的人。

為首者目中一寒,知道最艱難的時刻到臨了。如果他們沒有在官寺中找到李皎絞殺,那就勢必要把戰局投到整個城鎮中。

所有人都要參戰!

獨孤一擲!

為首者早在下手初期就預料到了這個最壞結果,他當機立斷,一個暗號箭飛上天穹。驟然間,整個城鎮的無數地方,湧出了黑衣殺手。他們不再局限於一個官寺,而是放眼整個城鎮去放火,找人,殺人。

安靜的街坊中漸次亮起了火光,孩童啼哭,婦女驚慌,壯士慘死。

“救命——!”

“救命啊!”

熊熊大火到處燒起,帶著惡意的殺手吞沒整座城。

官寺中,手臂掛彩的郝連平在護衛的保護下,拉拽著娜迦公主,與拖拽著明珠的雁蒔見麵。雁蒔一看到臉色難看的郝連平,就把手裡的侍女明珠交了過去:“幫我保護一下!”

郝連平顧不上計較這個,邊躲避殺手,邊狼狽喝問:“怎麼回事?這些人來勢洶洶,武功高強,我手下的人大多不是對手,已經損失慘重。你們到底惹了什麼大來頭?”

“這麼大的來頭,不可能衝著小人物。”他們身後傳來青年聲音,眾人回頭,看到鬱明提著一把不知誰丟下的劍往這邊走來。

青年一路過來,兩邊數人阻攔。電光陣陣,鬱明橫劍與敵對陣。雙方周圍若有數光圍著,數不清的刀劍砍向鬱明,鬱明縱身而起,身形如風般在人中飄蕩。

兵器交戰,火光劈裡啪啦閃到眼底。殺手們知道此人難以對付,無數人衝過來纏住鬱明。

刀劍撲成光影,罩住鬱明。青年每往前一步,身後就墜著不少死人。每抬起劍,劍下就死一人。

聽他說話聲時,圍著他的還有十來人。等鬱明走到眾人跟前時,地上倒了一堆屍體。而郎君眉目清清,毫無陰鬱之色。

鮮血衝天,郎君挺立,一步步向前推進。鋒刃避讓,他如王者歸來,隨便什麼武器在手,都讓敵忌憚無比。

這般淩厲身手,讓人驚駭!

眾人欣慰看到他們中有名的高手鬱明,身上一點傷都沒帶,且手中劍滴著血,倒是殺了對方不少人。

雁蒔見他過來,吼道:“你過來乾什麼?還不去把人全都殺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鬱明吼回去:“我殺的過來麼?那麼多人!”

郝連平深吸口氣,敬仰看人:此人好大口氣!不是說殺不了,而是說殺不過來。他恍惚懷疑自己當初哪來的膽子,居然要殺這樣的人?

惶恐中,娜迦公主從兄長身後冒出頭,眨著崇拜的眼睛看鬱明:鬱朗真是太俊了!

明珠及時開口打斷了眾人對鬱明的過分崇拜:“他們勢必衝著公主殿下,我們現在需要分兵。郝連王子,你的人手留在官寺,必須要保住官牢裡那些犯人,不能被救走。雁將軍的人手則要去整座城,找到公主殿下,還要救那些被無辜波及的百姓。”

她凝眉,喃聲:“這些人武功這麼厲害,不知道來自何路……”

鬱明平靜道:“江湖人的身手手段。”

“江湖人?”眾人驚疑,“江湖人居然要插手朝廷的事,好大膽子!”

“不錯,江湖人!”再有一武功高手攜帶陰風大步走來,眾人看到是江扈從。若說對鬱明的為人尚且質疑,眾人見到江扈從都放鬆無比,心知江扈從必然向著朝廷。

江唯言下一句道:“他們來自夜閣,不是打仗路子,武功卻很高。雁將軍,你手下的將士們得小心了。”

夜閣?

眾人茫然。

鬱明若有所思,眸子一閃,看向江唯言。他慢慢說道:“夜閣,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不知江扈從如何認得他們?”

江唯言漫不經心說:“沒什麼,我以前的出身就是夜閣。老熟人打交道,自然互相了解。”

這話堪比平地炸彈,再是一道電光凜冽劈了下來,眾人齊齊深吸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在外麵旅遊,所以更得少更得早,見諒麼麼噠!

☆、第37章

官寺陷入忙亂,波折暫未到李皎所在的酒肆。夜間此間酒肆少人, 客人大多坐於樓上, 時而能聽到碰盞擊箸所交雜的歡笑聲。樓下諸座中, 隻留一個醉醺醺的李皎。

她於電閃雷鳴中抬起頭,似乎時間空間移位, 她一下子被轉到了四年前的地方。已經長大的她木然長立,眼睜睜看著四年前的那個信陽公主開了門,與門外穿著玄色武袍的少年郎君對望。

那郎君身如芝蘭玉樹, 容貌也極俊。少年公主貪戀似的盯著自己的情郎,%e5%94%87角顫唞。

電光於天邊遊走,她看到少年郎君的肩上沾了雨水。情郎身上還有哪點不對, 然她心神恍惚, 顧不上所有異象,隻一味看他:“你回來了?”

少年鬱明從關東戰場上下來,受李皎所托,去執行刺殺任務。關東戰場上絕不會留下他的名字, 戰爭的慘烈和敵將的後怕卻有鬱明一份。他一心一意為李皎做事, 萬萬沒想到,自己尚未下了戰場,就先聽到了李皎與博成君結%e4%ba%b2一事。

鬱明眸子裡光芒如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