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可也就是一下，那“不打不打”幾個字還沒徹底消失，就聽到“汪汪汪”幾聲怒吼，慕容焯成嚇了一跳，一抬%e8%85%bf，發現腳底下有個毛絨絨白乎乎的小東西在衝他狂吠，“汪汪汪”。

慕容焯成頭都大了，拉著緩歸氣急敗壞地問：“這又是什麼東西？”

“東西”二字惹惱了被千嬌百寵長大的球球，於是更一聲高似一聲地衝著瑞成王大吼，緩歸滿頭是汗，忙把球球抱起來，對慕容焯成陪笑道：“父王，這是無方養的小狗，叫球球。”

慕容焯成再次壓下怒火，瞪著緩歸懷裡的小東西，又是大眼瞪小眼半天，慕容焯成沉著臉，“放下它。”

“哦”緩歸剛要放下球球，球球卻不乾，賴皮地黏在他身上不肯下來，緩歸撓撓頭，“父王，您先坐。”

慕容焯成指著小狗，“先放下它。”

緩歸猶豫，“球球不肯。”

慕容焯成氣得無語，“你那麼聽它的話？”

緩歸遲疑，“這幾天一直是恕兒哄著它玩的。”

慕容焯成動了動眉毛，這什麼意思？合著老子來還是礙著它的事兒了？

“樓緩歸！！本王讓你放下這小狗，本王有話跟你說！！”

緩歸最怕“樓緩歸”三個字，一哆嗦，差點把球球扔到地上，球球兩隻小爪子拚命扒著他手臂，衝著瑞成王不停吠叫起來，一副和他勢不兩立的樣子。

慕容焯成忍無可忍，“那隻小狐狸到底都養了些什麼鬼東西！”

緩歸隻得陪笑，慕容焯成一甩袖子，“本王走了，你哄著它玩吧，哄吧！哄吧！哄吧！”

走到門口又回頭，衝著發愣的緩歸低吼，“明天早上按時請安去，越來越不像話！”

說完頭也不回往外走，扁毛剛吃完東西，一見他出來，又開始撒歡地喊：“王爺吉祥”、“王爺千歲”、“王爺慈祥”、“不打不打”……

慕容焯成腳步一停，之後大步流星，轉眼沒了影。

天知道他要是再多呆一會，會不會被那一人一狗一鸚鵡，哦，還有一隻隱形的狐狸給氣死。

緩歸愣愣看著瑞成王背影，撫著球球的毛，自言自語，“父王這是怎麼了？”

球球哪裡管這些，隻知道那和他“搶”三公子的人走了，立馬開心不已，也不要緩歸抱了，在他腳邊撒歡地跑來跑去，緩歸想了半天沒想明白，索性不想了，在回廊下坐了，一會抬頭逗逗扁毛，一會低頭哄哄球球，全然不知道瑞成王回去之後，忍了無數次，才把殺鳥滅犬的念頭給壓了下去。

第二天緩歸去瑞成王那請安時，瑞成王的怒火已經消失，笑眯眯地看著和他順路一起過來的秦夕玦，又意味深長地瞅著他，瞅得緩歸直發毛。

“父王，您怎麼了？”

慕容焯成猶自微笑，摸著胡子，“嗯嗯，十九了，父王就是十九歲成的%e4%ba%b2，也到了該成%e4%ba%b2的年紀了。”

緩歸愣了愣，和秦夕玦對視一眼，兩人都莫名其妙，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焯成卻隻顧笑，也沒看到早進來的慕容堯鈞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對緩歸招招手，“恕兒，過來，父王給你一樣東西。”

慕容堯鈞剛要和秦夕玦說句話，一眼看到那東西，臉色更加不好，瞪圓了眼睛看著，聽慕容焯成溫聲和緩歸說話，“恕兒看看這個，喜歡嗎？”

緩歸又愣了愣，“父王，這是？”

“這是長命鎖”慕容焯成把鎖放到緩歸掌心，“恕兒拿著，可以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娘%e4%ba%b2，這是什麼啊？”

“這是長命鎖，鈞兒乖，好好戴著，鈞兒會長命百歲。”

“那，這是父王給鈞兒的嗎？”

“不是的，這是娘%e4%ba%b2送給鈞兒的，鈞兒聽話，父王會送給鈞兒彆的禮物的。”

“好，那鈞兒聽話，鈞兒等著，娘%e4%ba%b2，父王會記得鈞兒的生日嗎？”

“會的，肯定會的，鈞兒乖乖等著，父王一會就過來了。”

……

慕容堯鈞怔怔望著那漂亮精致的長命鎖，怔怔聽著父王溫聲細語耐心和藹地給緩歸解釋什麼是長命鎖，怔怔看著緩歸雖是不怎麼明白但還是乖乖接過來擺弄的模樣，心裡的酸澀一陣高過一陣，翻湧到%e8%83%b8口，卻是無處可發泄的憤怒，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慕容焯成囑咐緩歸帶好鎖，又問了他幾句最近的事情，聽到徐威他們要找緩歸，才放了他出去，秦夕玦便也告辭離開，慕容焯成又忍不住笑了一會，喝了口茶，這才看到慕容堯鈞還在那站著，一臉陰晴不定。

“堯鈞，怎麼了？”

慕容堯鈞沉默片刻，搖搖頭，“沒什麼。”

慕容焯成看他臉色不對，又問，“怎麼了？”

問了幾次，慕容堯鈞都不說話，慕容焯成臉色一沉，“你看到父王給恕兒禮物，不高興了？”

他語氣不太好，慕容堯鈞驀地更加難過，賭氣道：“是，鈞兒本來以為，那是父王給鈞兒準備的禮物。”

慕容焯成好笑，“你都多大了，還要長命鎖？”

慕容堯鈞看著父%e4%ba%b2不以為然的樣子，苦澀自嘲地笑，“父王，您忘了明天是鈞兒的生辰，是嗎？”

慕容焯成一愣，“明天？”

他心裡快速一算，暗自後悔，果真是的，他對孩子的生辰並不怎麼關注，以前都是王妃或者齊壽記著，該怎麼做怎麼做，今年齊壽也忙忘了，他事情又多，哪裡還記得這些，看著慕容堯鈞，心裡有些愧疚。

“鈞兒，父王忙忘了，明天父王給你補上。”

“不用了”慕容堯鈞搖頭，“父王事務繁忙，鈞兒也不在乎這些的，鈞兒告退。”

他施禮後便往外走，慕容焯成想叫住他，伸了手還是停下了，慕容堯鈞走到門口回頭一笑，“父王，鈞兒小時候，娘%e4%ba%b2每年都會給鈞兒準備長命鎖的，娘%e4%ba%b2走後，再也沒人準備了，就算有，鈞兒也不想要了。”

慕容焯成看著次子背影消失在門口，長歎一聲，搖頭不語。

這之後，樓城將士發現，二少爺越來越熱衷於上陣殺敵了，也逐漸不見了戰場就吐得一塌糊塗了，他在三公子的先鋒營，卻是和三公子越來越針鋒相對，三公子隻是不理，時間飛濺，很快到了五月中旬，承慕候之侄祈然%e4%ba%b2自帶兵，於樓城左嶺布陣，段子軒則於西嶺紮營，承慕候手下大將之一的展語兵臨樓城之下，戰事告急，瑞成王與眾將帥商議數日，定於五月二十日，三公子領先鋒營與左嶺破陣，顧青帶七皇子趕往西嶺迎敵，瑞成王與陳漢言則鎮守樓城，與展語正麵交鋒。

作者有話要說：

小二就是個缺愛的娃，可惜他跟恕兒吃醋，恕兒都不懂的。。

第16章 第十六章 三王之戰

五月二十，西然展語叫陣，顧青迎敵，展語大敗。

五月二十二，西然承慕候抵達樓城，瑞成王%e4%ba%b2提驚魂上陣，二人十九年後再見，相談數句兵刃相向，酣戰至日落西山，瑞成王險勝，祈淩退兵十裡。

五月二十三，陳漢言與慕容堯寬兵勝西嶺；

五月二十四，先鋒營與左嶺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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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歸持劍立於坡頂，瘦削的身影裹在黑色鎧甲裡，眉眼冷峻，眼神清冽，目光淡淡掃過衝上來的西然軍隊，一言不發。

經過了剛剛的一番拚殺，眾將軍都已經是渾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胡衛賢踉踉蹌蹌奔過來，扯著嗓子叫他：“公子，公子，西然那幫老賊又上來了，我們是衝下去還是等他們上來啊？”

自從這幾個月數次跟緩歸出征後，胡衛賢對這個年紀輕輕的三公子是敬佩到了極點，彆人愛怎樣怎樣，他就是一根筋地佩服，一向到了關鍵時候連瑞成王的軍令都不管不顧的老胡現在卻是越來越聽話，每次都等緩歸發了令再拚殺。

緩歸回頭，幾個上將都在身後不遠處站著，雖是沒有說話，但都在用眼神無聲地詢問，有的人眼中已經有了決絕之色，緩歸知道，他們是怕當年的慘烈再次重演，早已做好了準備。

十九年前就是在這裡，無數樓城將士血染當場，再也沒能回去。

這次，他不會允許，就算是血濺西嶺，那也會是西然的血，而不是離朝的血。

對眾人安撫一笑，笑容清淺，但眾人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緩歸指著小路上一棵巨鬆，對眾人道：“等西然到了回文鬆下，我們便衝下去，等七皇子援軍一到，西然便無路可走。”

這是離開樓城時便計劃好的，但到了此時，眾人卻都不敢回話，還是胡衛賢跺一跺腳：“公子，萬一，萬一七皇子不過來呢……”

是啊，萬一七皇子不過來呢，那縱使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這西嶺去了。

緩歸靜靜看著坡下衝上來的敵軍，緩緩搖頭：“大家再堅持一個時辰，不出一個時辰，在下保證，定會帶著大家安全返回樓城。”

不是沒有懷疑，不是沒有擔憂，所以當半個時辰之後，那一隊熟悉的紫色甲胄出現在視野中時，離朝眾將先是和西然一樣愣了一下，然後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各個仿佛天神附體，竟忘了疲憊，手下殺得虎虎生風，竟比剛才還要勇武百倍。

援軍之中，為首的紫衣少年一馬當先衝進陣營，一鞭就卷走了無數敵軍，一夾馬鐙，瞬間衝到緩歸身邊。

緩歸穿著黑衣，看不出血跡，但臉色已經很蒼白，連續幾日的拚殺，縱使胡衛賢這樣的漢子都受不住，何況他還重傷未愈，但他立馬持劍的模樣，看不出絲毫的疲憊，冰痕不染血，但隨著他拚殺的將軍都清楚不已，這少年一人所殺的敵軍，比他們幾人加起來還要多。

慕容堯寬衝到近前，隻凝視著緩歸，見他精神尚好，才稍稍放心，緩歸在觸及援軍第一眼的時候，就露出淡淡的笑容，此時看向慕容堯寬，笑意清淺如畫，用隻有他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喚了一聲：“哥！”

慕容堯寬打馬立在緩歸旁邊，笑容溫暖曦和，伸出左手：“恕兒，哥來了，來，跟哥一起衝出去。”

緩歸輕輕點頭，將劍換在左手，右手伸出去和慕容堯寬左手相握，手心的溫暖宛如春日。

這是他很多年之後，第一次這樣相信一個人，雖是意外，卻是溫暖。

樓城。

眾將士已經在城樓上站了半日了，可沒人喊累，也沒人叫冷，都巋然不動地站著，看著遠方，一直看著。

瑞成王站在正前邊，英俊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站在他旁邊的諸葛滄海知道，王爺在緊張，在擔心。

日上三竿。

陳漢言先率兵回城，七皇子去接應三公子，約定的時辰已到，瑞成王的手緊緊扣上城樓的箭垛，連指節都握得發白。

忽然有人喊道：“看，有兩隊人馬。”

遠方塵埃四起，馬蹄聲漸漸響亮，眾人都抑製不住激動衝到城牆邊上使勁地看，有人又喊：“是我們的人，是我們的人，是七皇子和三公子回來了。”

慕容焯成身子前傾，緊緊盯著那兩隊人馬，如離線的箭，瞬間來到了城下，為首兩人勒住韁繩，同時抬頭。

慕容焯成眼睛一酸，一股熱流湧了上來，險些落下淚來。

一白一黑兩匹馬上，兩個少年攜手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