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院

“這，這是……？”胤禛的眼裡除了震驚仍是震驚，手中抱著的小黛玉被一旁的紅顏給抱了過去也不曾察覺，隻傻了眼般站在門口瞪著那桌上的靈位定定的看，平日裡漠然冷酷的臉上布滿不敢置信和怎會這樣的表情。

“四爺，我家夫人，您，您請稍等，我家大人這會正忙著，晚會就過來。”

“不是說隻是生病嗎，怎麼就，就……”

抬頭，去世兩字終是再也說不出來。胤禛便被管家淒哀的神情又刺激了下，想起自己待在林家的這幾年中，師母賈敏雖說一開始便不想著讓林如海收自己為徒的。但在自己在林家住下之後她對自己的維護和照顧卻不稍半分。不是那種責任性的照顧，而是來自於真心的噓寒問暖的一種%e4%ba%b2情。師母的溫婉，師母的良善，師母的才情，師母的笑，都一一的在他眼前來回晃，可是，為什麼不過幾年功夫，竟然陰陽兩隔了起來？

胤禛很內疚，甚至是有些後悔，若不是自己，或者師母也不會有此一難？

“管家，帶我到師母的靈前吧。”

“四爺不可啊。”管家後退一步，眼圈紅了些許，上前作個揖對著胤禛一恭到底道，“爺的身份尊貴非常，您有這份心，相信我家夫人在天有靈的話也會感到欣慰的。”

“管家不必說了，我意已決，你帶我過去就是。”

“是。”

管家不再多言，揮手令下人過來低語了幾句，抬頭向著胤禛恭敬的道，“四爺請。”

賈敏的靈前兩旁人不多，廖廖幾人不過是一些林家的本%e4%ba%b2及自家的幾個大丫頭之類，一身白衣哀哀而泣，一看到胤禛過來後起身行禮後幾人退了去，隻餘胤禛一人以及侯在門口的林府的管家，林風。

“師母，胤禛在這裡陪罪了。”

一句話說完，想起那個精靈般的小人兒再也沒了娘%e4%ba%b2的嗬護，胤禛的麵上湧出了幾分的難過，而後，向著賈敏的靈前遙遙一拜，再次開口道，“若不是胤禛，師母也不至如此，而玉兒也不會有幼兒失怙，都是禛兒的錯，胤禛給師母陪罪了。”

“禛兒你彆自責了，敏兒的事自是天意。”

“老爺，小姐。”

“嗯。”

回頭，林如海抱著小黛玉走到了胤禛的麵前，“禛兒，彆難過了，去外麵休息吧。”

“多謝老師。”胤禛一看到林如海疲憊的臉和布滿血絲的眼眼神一黯，想起他和賈敏兩人的夫妻情深，而今這中年失侶自是好過不到哪去，看著老師的略有些蕭索的背影，胤禛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四哥，玉兒要娘%e4%ba%b2。”小黛玉一等兩人停下，忙不跌的紮開林如海的手臂，仰著頭跑到了胤禛的麵前，然後蹙著小眉頭，語氣裡儘是難過和委屈的道，“紅顏姐姐說，娘%e4%ba%b2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了，可是，為什麼玉兒回來了，娘%e4%ba%b2卻走了呢？娘%e4%ba%b2不要玉兒了嗎？”

“玉兒這麼乖，娘%e4%ba%b2怎麼會不要玉兒呢。”胤禛低頭，便看到了一張泫然欲泣的小臉，歎息著抱起拉著自己的衣袖使勁搖的小黛玉，這個才四歲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娘%e4%ba%b2與她已經是天人兩隔了嗎？

“玉兒乖乖，娘%e4%ba%b2就會回來嗎？”

“會，一定會的。”

“可是為什麼晴兒姨和綠香姐姐說，玉兒以後隻有一個人了？”

“胡說。”胤禛故意的瞪了眼懷裡垮著一張小臉的小人兒，使勁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後始用著點有凶惡的語氣道，“誰說玉兒隻有一個人的，玉兒還有爹爹，還有四哥和十三哥哥，還有紅顏她們啊。這麼多的人陪著玉兒，玉兒怎麼會是一個人呢。”

“可是，玉兒想娘%e4%ba%b2……”

“玉兒乖，以後有四哥陪著玉兒不好嗎？”

“好。可是……娘%e4%ba%b2還會回來嗎？”

“會的會的。”胤禛與玉兒說話的當，林如海便站在一邊默默的看，眼神沒有半點的聚焦點，似在看他們，卻又通過他們兩人的身影看向遙遠的不知名的某處。

“禛兒，你把玉兒抱出去吧，我想自己靜一下。”

“可老師……”

“去吧。”

胤禛的話被林如海揮手打斷，看著林如海一身疲憊的樣子，胤禛心底一黯，便想抱著小黛玉出門。哪知道小黛玉卻一下子滑出了他的懷抱，挪著胖胖的小%e8%85%bf鍍到了林如海的身邊，伸出小手捉著他的褲角搖晃著軟軟的道，“爹爹笑笑，玉兒疼爹爹哦。”

“好，玉兒疼爹爹，爹爹也疼玉兒。”林如海眼前一熱，再也顧不得什麼的彎腰抱起自己的寶貝女兒便把臉貼在了她嫩嫩的小臉上，隻緊緊的摟著她直到小家夥不滿的扭了扭身子，始回過神來向著小黛玉牽起嘴角勉強笑了哄著道，“玉兒現在和四哥哥出去一下，爹爹一會忙完了和玉兒玩，好不好？”

“那，爹爹會不會帶娘%e4%ba%b2一起來陪玉兒？”

“會的，會的，爹會帶著娘%e4%ba%b2一起去看玉兒的。”

書房裡兩父女的對話令一旁站在旁邊的胤禛不忍再看，悄悄的退到了書房門口，那樣天真的玉兒，上天何其殘忍，便收去了她母女全家團圓的溫馨，而玉兒又何其的無辜，還不曾長大便要承受%e4%ba%b2母逝去的痛楚？

第二日，清早。

林如海胤禛幾人正擺了早餐在吃，兩個大人都沒有多少的心情，隻一個小玉兒嘟著嘴哼著要娘%e4%ba%b2來喂，紅顏等人正團團圍著哄，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繼爾便是管家林風大聲的稟報，“回爺，賈家璉二爺到了。”

“璉二爺？快請。”

林如海手中竹筷一放，趕緊的起身去迎。而身後的胤禛則閃過一抹沉思，看了眼一旁正在鬨性子要娘%e4%ba%b2的小黛玉之後眼一瞪，“把玉兒抱過來，你們退下。”

“玉兒，四哥以前和你怎麼說的？”

“四哥說，吃飯要自己動手，不可以和使性子不吃……”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胤禛望著小黛玉眼裡的光亮漸漸的褪去，想起兒時佟佳母後去後自己在宮中孤獨無依的情景，心底一陣陣的難過，語氣也漸漸的弱了下來，拿起麵前的飯菜一口口喂著她吃後，始語重心長的道，“玉兒是四哥眼中最漂亮的，但是要記得不管在什麼時侯都不能不吃飯，知不知道？”

“嗯，玉兒記下了。”

乖乖的點點頭，在胤禛%e4%ba%b2自動手之下，一餐飯終於算是吃完了。正想抱著小黛玉離開，門口傳來管家沉聲的招呼，“璉二爺請，老爺請。”

“嗯。”

抬頭，便看到了一身素色衣衫自命不凡的賈璉跟在林如海的身後施施然的進了屋。隻是，本來緊跟著林如海身邊的賈璉在一進屋看到了穩坐一旁的胤禛以及他冷冽犀利的眼神之後，神情一變，彎腰行起了禮，“賈璉參見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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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5 賈母失算如海憂

“免。”

“謝四阿哥。”

胤禛眉眼不動，隻徑自從一旁的紅顏手中接了帕子極其小心的幫懷裡的小黛玉拭去了嘴角的一絲糕點碎霄。林如海勉強一笑，下人上茶，賈璉隨在林如海的後麵依次落坐。寒喧了幾句後，賈璉略帶幾分惋惜的看著小黛玉道，“上次見妹妹時她還小，不曾今個再見，卻已是這般光景了。姑媽這一走，真真讓人為著妹妹心痛，看著妹妹這樣，也不枉老祖宗的心思了。”

“哦，老太太還有其他事情嗎？”林如海眉峰一跳，略皺了皺眉。

“這是老祖宗吩咐璉二帶來的信，還請姑爹過目。”^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下人自璉二手中接過，遞到了林如海的手中，林如海也不馬上就看，隻淡淡一笑，向著璉二點點頭道，“老太太的心意自是好的，隻今日你剛到，一路風塵的，才該好生梳洗休息一番的，有什麼事咱們明日再說，更何況你姑媽明天便是頭七的日子了，即然來了，也少不得要煩擾你這個作侄子的呢。”

“璉二聽姑爹的安排就是。”

“來人，帶璉二爺下去休息，好生照顧著，千萬彆怠慢了。”

“是，老爺。”

“那四阿哥，璉二先行告退了。”

管家%e4%ba%b2自帶了璉二下去，胤禛隻淡淡一聲輕哼，而林如海則是看著他的身影自廳裡消失後，眼中布滿憂慮，暗歎一聲眼神定在了剛才賈璉留下的那封的書信上——以林如海的聰明，他自是不用去看信就已明白了其中的大概意思，而最讓他為難的卻是……賈母的心思，他該如何好生妥當而又不失分寸的駁了回去？

“爹爹，剛才的那個人是誰啊？”

林如海一笑，“那是你大舅舅家的璉二表哥。”

“可是玉兒不喜歡他。”小黛玉小小的眉一攏，嘟著嘴道，“上次他凶玉兒。”

林如海聽到小黛玉的話後一怔，隨即便想起上次胤禛和他在信裡所提過的闖賈家的事，略有所思的沉%e5%90%9f了半響，伸手把自己的女兒抱在了懷裡，輕聲道，“那玉兒還記不記得是在什麼地方碰到的這個璉二表哥？”

“知道，”小玉兒雙眼一亮，似是獻寶般舉起小手嬌聲道，“是在一家好大好大的院子裡，還有四哥和十三哥哥說的玉兒的外祖母哦。不過玉兒不喜歡那裡，也不喜歡那裡的人。”

“那玉兒說說看，玉兒為什麼不喜歡那？”

“不知道。”小黛玉乾脆一搖頭，撒嬌般摟住了林如海的脖頸，咯咯笑著道，“玉兒隻喜歡四哥，還有四哥家，還有十三哥哥家哦。那個大院子裡的人都凶玉兒，玉兒不喜歡外祖母。”

“好了，爹知道了。你和紅顏姐姐出去，我和你四哥說會話，好不好？”

“好。”

小黛玉一笑，“吧唧”%e4%ba%b2了口林如海後一個掙紮出了林如海的懷抱，磕磕絆絆的向著門外便跑了出去。而廳裡，林如海沉重的眼神睇了眼桌上靜靜躺著的那封信，又向著胤禛的方向無奈的看了眼，伸手撕開了密終封著的信的一角！

“果然。”

看罷半響，林如海隻困難的吐出了這麼兩個字，讓一旁靜坐的胤禛眼中光芒一跳，不動聲色的抬頭看了眼林如海，嘴角一撇極為不屑的道，“老師可是想著如何拒絕？”

“哦，禛兒如此說，可是猜出這信中所言何事了？”

“哼，若我猜的不錯，怕是賈府老太君想請玉兒長住賈府吧？”

“正是如此。”林如海眉目中隱隱現出一抹鬱鬱之色，望著胤禛冷淡的眸子，甚是有些躊躇的道，“早前便有信來隱約提及那府中寶玉與玉兒的婚事被我與你師母給婉推了，可今個倒好，老太太雖沒有舊事重提，但字裡行間全是一片悲意，不過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母%e4%ba%b2思女兒，所以想接了玉兒籍著外孫女來慰心中鬱痛……老太太的這一番說詞，倒是讓我不好拒絕了。”

“無妨。”胤禛眉中戾色一閃而過，“老師隻回老太君說，玉兒在我身邊就是。”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她若想要人，直接找我就是。”胤禛冷笑著一語打斷林如海的話，說完後似又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過，隻略略頓了下，稍軟了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