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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故霍處家的待珠璫便如%e4%ba%b2生女兒一般。當日珠璫為奸人所害,霍處家的哭得不知怎麼,便是她丈夫一個大男人,也落了一回淚。當日在莊子上,塗雨被人逼奸致死,霍處家的正是為著珠璫一事,才拚死要領著塗雨往賈敏麵前去喊冤。便是塗雨死了,她自也去了,絕不肯讓人白死。

此時林玦提及珠璫,無疑令她傷上加傷,將刀疤揭開了再劃一刀,何等疼痛。

霍處家的強笑道:“自然記得。老奴老年也是服侍過珠璫姑娘的。”珠璫說是丫頭,實則是賈敏當做乾女兒養著的。既是副小姐,自然要有人服侍。原先的瓔珞、玲瓏如此,霍處家的也是如此。“珠璫姑娘是個溫柔細膩的人。”

林玦頷首道:“我母%e4%ba%b2因想著,她早早死了,也不知道原先是何方人士。趕巧今次回蘇州來,便叫我查一查,珠璫姐姐是不是蘇州的人。若是,便讓她早早落葉歸根,回原本家去。若不是,也查查她是哪裡的人。她沒上咱們族譜,不能葬入林家祖墳。如今孤零零地在揚州,實在叫人心生不忍。”

作者有話要說:  下降[1]:公主出嫁。

第143章 %e4%ba%b2父子何來隔夜仇, 覓牙婆細究當年事

霍處家的不防他問這個, 愣了愣,才道:“原是從牙婆那裡買來的, 趕巧那時候太太陪嫁的瓔珞並上玲瓏都打發出去嫁人了, 玲瓏是後來挑了家生子補上, 那瓔珞並上珠璫及現下的雲瑤都是那時候買來的。牙婆攏共帶來十八個丫頭過來, 或有麵黃肌瘦的不要, 或有形容不規矩的不要, 這裡頭瞧著最為端方的就是珠璫姑娘,餘下便是瓔珞,再有一個雲瑤, 昔日她生得也瘦小, 原太太是不想留的。因那牙婆隻賣出來兩個,那雲瑤是十八個丫頭裡最小的,她便將氣都泄在雲瑤身上, 打得她哭了,偏又不出聲。太太見了覺得可憐, 便做主留下了。那時候老太太也還在,便說雙數才好, 便又留了一個蓓晟, 現下還在太太身旁伺候著。”

這原是後宅裡的事,林玦不知道也是尋常。隻記得那日往從善院[1]去請安,珠璫便已在院子裡頭了。

霍處家的又道:“咱們叫來的牙婆,都是官家的。他們手裡的人, 都是貧賤人家出身,再沒拐來的。這話不必我說,大爺也知道了。那貧賤人家,但凡能讓姑娘認得兩個字,就不會走到賣兒賣女這一步。故丫頭們除了有臉麵些的家生子,能認得兩個字的,實在是少數。偏珠璫姑娘與眾人不同,自帶一股氣韻,平日裡總是徐徐然行走說話,再沒動輒就風風火火的說法。是個極有規矩又極端方穩重的姑娘,斷文識字的,時常替太太抄佛經、整理書架子。太太見她行事穩妥,自然很喜歡。也曾問過她,是什麼地方來的,家裡還有人沒有,怎麼就到了這一步了。”

林玦聽得喉間發苦,取了一旁的固元膏來吃,卻哪裡有滋味,不過是如同嚼蠟罷了。

他乾乾澀澀道:“她答了不曾?”

“不曾答。”霍處家的搖頭,歎息道:“隻說自個兒全完了,連名帶姓,全不記得。或是有苦衷,或是真忘記了,她不說,也不能尋根問底。回了揚州後,太太倒越發喜歡她,想要認作養女,許她姓林。老爺一向都聽太太的,太太說好,便也允了。隻是老爺還提了一句,說珠璫姑娘氣韻過人,自帶清貴之態,想必原先不是書本網,就是官宦之家出來的。旁的倒不憂心,隻是恐她是逃出來的官奴[2]。太太聽了,這才罷了,隻是悄悄認了,卻不上族譜。老太太還為這個,生了一通好氣……”

昔日林玦年幼,對這事卻還有些印象。賈敏養了林玦後,林老太太已許她不必在吃飯的時候侍候羹湯了,可坐下一並用飯。也不知怎麼,有一日突如其來的,就說賈敏懶,不肯伺候人。便要她站著伺候了一頓飯,此後第二日,仍是如此。林海瞧不過眼,與林老太太細談過一回。

後頭的事林玦未窺其細裡,隻聽林老太太在飯桌上說了,林玦隻有林玦一個,終究太少了些,賈敏又一直沒再養,誰知道她養不養的了。便命抬了兩個姨娘進來,都是良家子,進來了也是良妾。一個姓白,一個姓尹。

見賈敏仍是一派平靜,這才改口,說她大度。

隻是林海與賈敏夫妻二人情深意重,並不把那兩個姨娘十分看在眼裡。林海或有宿於書房的,其餘都是歇在賈敏房裡。故那兩個姨娘不過是枯熬年歲罷了。

林老太太過了兩年便去了,林府眾人扶靈回鄉,待回來後,便遣散了那兩個姨娘。給了銀子,使他們回去,或改嫁或置辦營生,都隨他們。

林玦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紅樓中人,對納妾一事,實不能視若無睹。當年林海迫於母命納了兩房妾室,林玦年少,便覺這個父%e4%ba%b2通那些愛慕美色的男人沒什麼不同,旁人說兩句,納了就納了。原先無話不說的,那段時日竟再無彆話,不過是一問一答的慣例請安,再沒彆的。

林海雖是做官的人,心思靈巧細致,到底於兒女粗心了些,並不曾察覺這個。倒是賈敏看出幾分來,便時時勸林玦道,現如今納妾本是尋常的人,林海不納妾,那是他待她的好處,他若是納了,也不能因著這個責他。況不過礙著孝道,抬進來了晾著,並不礙著什麼,又無寵妾滅妻之慮,放他們在心上做什麼。另又說了,便是林海寵他們,也不妨事。須知當大戶人家的主母,也不是尋常人都能當的。要賢惠、要大度,隻是也要有自個兒的手段。娶正妻,娶過來了也不僅是正妻,更是一府主母,兩家人家重重考量的結果。隻會爭風吃醋、拈酸刻薄,此非大婦之道。

自然,林玦是個男兒,這些話賈敏隻揀了零碎的與他說,理是這麼個理。

林玦卻仍心有所堵,乃是那兩個妾被放回原籍了,雖好了些,到底心裡不舒服。

這乃是一段往事,並不堪提。林玦隻想至這一處,便再不往下想。

有嬗見霍處家的手裡的茶涼了,上前來換了一盞。林玦見她吃了兩口,這才又問:“昔日賣珠璫姐姐的那個牙婆,既然是官家的,想必記錄在案,找到她大抵也使得。可記得她喚什麼?”

霍處家的聽了這話便道:“前兩日何管家還叫何大家的買兩個清掃庭院的丫頭,我跟著去瞧了,何大家的見的那個牙婆,就是當年太太見的那一個。她姓石,都叫她石婆。”

石婆子確然是官家的牙婆,蘇州這片的名門望族,大多叫她過來。一則是因著她手裡的丫頭多,二則也是因著她的人調理得好,買過來了不拘多大的,都能立時伺候人,不必再調理了。

林玦得了這些話,便命霍處家的把那石婆找來,說要買兩個丫頭。

霍處家的不多時便找了來,林玦命溫柔出去看,溫柔看了,隻見是個穿粉色碎花襖子的中年婦人,麵容乾淨,頭上插金戴銀的,並不比尋常富貴人家的夫人差些什麼。她領來的丫頭從十歲到十五歲的都有,都是能簽死契的。

溫柔隻略略掃過一眼,便依林玦的意思,搖首道:“都不好,瞧著都是粗笨,不能做精細的活計。”便命霍處家的仍領出去,又取了二兩銀子給她做路費。

石婆白來一趟,拿著那二兩銀子也不甚歡喜。跟著霍處家的往外走,口中氣不過,道:“媽媽,不是我說,你們大爺也太挑了些。我石婆領過來的人,十個裡不說留下五六個,總該留下一個。原先你們太太,聽聞是京城裡榮國府的大小姐,那是何等的眼光高,不也留了四個。偏今兒你們大爺,說一個也瞧不上。”

霍處家的知道她買人賣人的經手得多了,少有白走一趟的。今兒偏林玦不是真心買人,倒叫她心裡很鬱鬱。當下便笑道:“你也彆說這種賭氣的話,你今兒帶來的人,我瞧著也不是很好,竟比不上從前一半。剛才出來掌眼的溫姑娘[3],就是貼身伺候我們大爺的。你瞧瞧,如何的模樣風範,比之那些中等人家的大婦,也是差不離的。”

石婆便道:“原手上是有些好貨色,偏不巧,前兩日滄浪亭裡搬來了一戶姓穆的大戶,聽聞是京裡北靜王爺的一個表弟,母族也是京裡的勳貴。你是不知道,多大的手筆,又是買仆役,又是買丫頭的。身家不清白的不要,長相不好的不要,說話支吾的不要,口風不緊的不要,做事不玲瓏的也不要,哎呀,真真是挑剔得勒不得了。上等的全叫挑走了,剩下的旁人瞧著許還好,林大爺一瞧,確然是尋常了。方才那個姑娘,走出來一看,你不說,我還當是你們大爺新娶的大奶奶。哎呦呦,瞧瞧那通身的氣派,那標致的模樣,見人三分笑的,真真叫人從心底裡喜歡。”

“呸!說話間就要不著邊際起來!”霍處家的忙啐她一口,罵道:“我們太太昔日什麼模樣你也瞧見了,若是略出眾一些的姑娘就能做大奶奶,那可真是笑話了!遠的不說,就說我們福壽縣主身旁的那個雪姑娘[4]。那可是東太後賜下來的。姿色更勝溫姑娘一籌,便是說話行事,比上雪姑娘,又是另一番做派。那也不過是個丫頭了,哪裡能跟主子們比一二呢。”

說話間,便從角門送了那牙婆出去,又命兩個婆子,送她出後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溫柔回了裡屋,林玦便問:“都瞧仔細了?”

溫柔道:“大爺放心,我都瞧得真真的。”

他便起身,道:“取外出的衣裳來,我要往滄浪亭去,你跟著我一並去。”

不多時便換了衣裳,外頭已然傳話出去,馬車已然套好。

林玦領著溫柔往滄浪亭來,迎麵邢季便迎上來,笑道:“林大爺來了。”

慕容以致正在清香館坐著,一早聽下頭人說林玦來了。又坐了一時,果然邢季領著林玦過來,他轉頭笑道:“可用過飯了不曾?正是飯點,我才命他們擺飯,你倒像是循著味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從善院[1]:前文已經提過,京城林府正院和蘇州老宅裡賈敏、林海住的院子名字一樣,並未修改。

官奴[2]:此處指官妓

溫姑娘[3]:溫柔。宅院裡姑娘的名字隱秘,不能隨意外傳,大丫頭多是副小姐,同理。《紅樓夢》原文,有人稱襲人為襲姑娘,晴雯為晴姑娘。

雪姑娘[4]:霽雪。原因同上。

第144章 讚儀容欣馥壓眾人, 念舊日蓮溪堪絕代

旁的倒也罷了, 今日桌上有一道紅梅珠香,不是平日能吃到的吃食。因瞧著賞心悅目, 吃著也鮮香可口的緣故, 林玦格外多用了半碗紅稻香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