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1 / 1)

不通五穀的人。母%e4%ba%b2聽我一句,萬勿鋪張浪費。另又說了,也不是個個及冠都要聲勢浩大。子景家裡算得豐厚了,他是五月的生日,竟也不準備過呢。”

孫大太太仍不肯聽他的,隻道:“玦兒那是因著身在外,不好過罷了。若是回來了,補過也是有的。”

“母%e4%ba%b2……”他歎息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不過是不肯叫我被人比下去。隻是腹內錦繡從來無需金玉相裹,自有熠熠之時。老祖宗現如今年歲大了,身子骨雖說還健朗,卻總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總不能連請醫吃藥的時候,都很儉省。銀子用在刀刃上,這才是正理。”

現下以孝治天下,萬民以孝為基底。孫紹先搬出孫老太太來,這才令孫大太太止住了。也歎息著道:“是這個理……”

如今孫家實在煎熬,雖是官複原職了,到底清官難做。人情、表禮、年禮……種種都是要花銀子的地方。他們家原是有底子的,隻是後來獲罪,儘數掏空了。孫二老爺當年實在過不下去了,便求到了榮國府頭上去,這才得了些銀子,堪堪熬過去。裡子什麼模樣,眾人都是知道的。隻是那外殼,怎麼也得光鮮亮麗著。如此周轉,銀錢許多時候不夠。孫紹先這病倒不必吃藥,若真要吃藥,隻怕孫大太太要厚著臉麵回娘家去打秋風,這才好了。

這是一樁難事,提及就叫人頭疼,二人隻說至這裡,便不再提。

那孫大老爺又似想起些事,問孫大太太:“我記著宛純是八月的生日,過了生日是整十三了。”

宛純正是孫大老爺並上孫大太太養的嫡長女,嫡次女襲了她姐姐的純字,%e4%b9%b3名容純。

孫大太太不防他提起這個,笑道:“宛丫頭的生辰遠著呢,提那個做什麼。”

孫大老爺吃了一口茶,慢慢品了片刻,才咽下去,道:“十三了,也是時候該相看起來。真到了年紀,隻怕與她年歲相仿的英傑俊秀都已定下,這卻不好。”

“我一早瞧好了。”孫大太太滿臉是笑,道:“我當是為著什麼。”

“你瞧好了?瞧中的那戶人家?”孫大老爺頗為驚愕,便是孫紹先也不由看向他母%e4%ba%b2。

孫大太太道:“玦兒過了生日就是十五了,是該說%e4%ba%b2事的好時候。前些時候我往林府去,問過一兩句,林夫人說玦兒尚且不曾定%e4%ba%b2。原先我們在揚州,山高路遠的,又是戴罪之身,這也罷了。現如今回了京城,老爺官複原職,兩家%e4%ba%b2近,宛純並上玦兒也是打小一處玩的,算得青梅竹馬,這豈不是一樁好%e4%ba%b2事?”

豈料這話才出,孫大老爺麵色驟變,放下茶盞,斬釘截鐵道:“林玦不成!”

第142章 婚約難成終身怎定, 百般愛惜到頭禍出

孫家大房昔日在揚州時, 多受林家出手相助。孫大太太與賈敏也算得密友,知道她一貫的為人。林玦又很出眾, 百個裡挑不出一個來。孫大太太委實不知道, 孫大老爺這句斬釘截鐵的不成是為著什麼。

孫紹先亦不知何故, 當下道:“兒與子景一貫交好, 子景素來溫潤, 同宛純妹妹是打小一並玩著的, 也能說一句青梅竹馬。子景文采之驚才絕豔,來日決然是個前程無量的人物……”

話未說儘,孫大老爺便抬手阻了, 道:“你們的思量我都明白, 我何嘗不知道林玦是個好的。隻是再好,也不是咱們配得起的人!”他掃了一旁立著伺候的丫頭婆子一眼,道:“都下去罷。”

一時眾人魚貫而出, 才聽他道:“東太後所出的齊獻長公主,過了生辰就十三了……”

太上皇攏共得了七位公主, 除了嫁到外邦去的、夭折的,如今尚在宮中的, 唯有三個公主。最年長的是三公主, 封號齊孝長公主,今歲十六。因是中宮嫡出,雖年歲略長,亦不曾往外邦去和%e4%ba%b2, 如今住在宮中。皇上已諭旨賜婚,駙馬正是上屆探花郎。另有一位六公主,封號陽和公主,生母乃是昔日惠妃,今惠太妃。今歲十四,也已由太上皇賜婚於馮武將軍長子馮紫英,隻待公主及笄之後,再行下降[1]。

而孫大老爺口中這位齊獻長公主,乃是太上皇的七公主,是頂小的一個。因她生得嬌美明豔,性子活潑,太上皇格外疼愛。

昔日太上皇曾與東太後言:“若齊獻為子,必令他承我大統。”

足見齊獻長公主受寵之甚。

隻是因著太上皇對她格外縱容,她身份又很貴重的緣故,她性子卻很驕縱,連原先寵冠六宮的左太貴人,見了她也要避其鋒芒。

齊獻長公主擅騎術,平日裡在宮裡行走,也是馬鞭不離身。若有人衝撞了,動輒就要拿出鞭子來抽。偏太上皇待她實在縱容,便是今上對她略有不滿,也不敢訓斥於她。

孫大老爺偏在這時候提及齊獻長公主,這裡頭的意思,實在昭然若揭。

孫大太太驚訝道:“莫非太上皇有意降齊獻長公主至林家?”

孫大老爺十指相互摩挲著,道:“正是前兩日的事,太上皇召我過去,說了事情,又說知道我和林大人一貫交好,昔日在揚州時,紹先同林玦也常有來往。便問我,這林玦盛名之下,真有才至此否?可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老爺是怎麼說的?”

他瞥了孫大太太一眼,“不敢欺瞞太上皇,自然實話實說。”

那林玦是個何等驚才絕豔的人物,豈是他三言兩語就能隱瞞過去的?另又說了,滿京裡的人,誰又不知道林家嫡長子之文采風流,人品出眾。昔日他與合睿王並上北靜王兩位王爺同遊重元山,與二人聯詩,縱然年少,亦未落下風,才氣灼灼,滿京裡一早傳遍了,豈能掩蓋?

太上皇洞察萬事,自然聽過這個。問那麼一句,不過是要透出兩三分意思來罷了。

現如今的駙馬,如永昌公主的夫婿,在朝堂上不過領一份閒職,並不做實事。這乃是為著防他獨大的緣故。

想到此處,孫大老爺與孫紹先不約而同,為林玦一歎。

孫紹先道:“子景昔年寫過一篇治水賦,實在文采出眾,用詞精練。雖略顯稚嫩,到底能顯出實乾之才來。如今卻是……”

便是林玦今次考中了狀元,也再沒用了。不過是領著銀子度日,享一份虛的光輝,再不能憑著自身做出些什麼來。

孫大老爺歎了一回,便與孫大太太道:“趁早消了這年頭,再為宛純擇一門好%e4%ba%b2事。”

孫大太太苦笑道:“咱們離家多年了,京裡原先認識的,如今多半瞧我們不起。便是又要攀附我們的,嫁過去,又恐人品相貌不好,委屈了宛純。隻怕要細細揀擇起來了,倒難得很。”

隻可惜了,林家第二個兒子才養出來。若不然,便是小上一兩歲,也還使得。

孫紹先回了載盈院,坐在書桌前想了一時,便命翠箔研墨。自攤開一張澄心堂紙,取筆蘸墨,隻手頓在空中,竟久久不敢落下。

光搖恐他費眼睛,捧著一盞罩燈過來,擺在桌上,口中道:“好好地,又弄這個做什麼。身子才好,大爺也不怕熬壞了。”

他道:“我自個兒的身子,我自個兒知道就是了。”↘思↘兔↘在↘線↘閱↘讀↘

這話說罷了,才落下筆來。隻堪堪幾行字,並不曾多寫。末了落款,待墨跡乾了,便折起裝入信封中,在信封上寫“林玦%e4%ba%b2啟”四字,便擺在桌上,以鎮紙壓了一角,吩咐光搖:“明兒一早就送出去。”

光搖領了命,孫紹先這才長長歎出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又凝思了一刻,才道:“抬水進來罷。”

水抬進來,他打發光搖他們出去,自洗了澡,又穿了中衣,這才明他們進來。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才閉上眼睛。

孫府諸事,亦是後話了,今後如何,暫且不提。

又說至蘇州滄浪亭,慕容以致這一處。

卻說慕容以致來這一遭,便是察出珠璫被賣得這樣遠,其中肯定有人動了手腳。他又問了林玦,珠璫是從哪裡買來,林玦隻說不知道,那時年歲太小,竟記不得了。

所幸有個林府的老人,一路從蘇州跟到揚州,又從京城跟回了蘇州。林玦回了府第二日才想著,便命霍處家的過來。

霍處家的昨日多吃了兩杯酒,今日晨起便被人拉起來,說是大爺要見她,當下清醒了一半。跌跌撞撞跟著已改名叫雲瑤的瑤兒過去,一麵拉著雲瑤的袖子道:“大爺可說是什麼事?”

“不知道,是溫柔姐姐使我來的,我並不曾在裡屋伺候。”說話間已到了房門口,雲瑤領著霍處家的進了房,隔著簾子道:“溫柔姐姐。”

簾子輕動,出來的卻不是溫柔,而是有嬗。她道:“溫柔往外去了,霍媽媽來了就請進來罷,大爺等了許久了。”

那裡屋,溫柔並上有嬗不發話,雲瑤並上空碧是不好進去的。當下雲瑤往外退了兩步,仍在外屋候著,霍處家的跟著有嬗進去。

林玦前些時候因著舟車勞頓,便很沒精神,近些時候倒很好了。大抵是故土養人的緣故,近兩日林玦竟越發光彩照人起了。霍處家的一進來,隻覺坐在軟榻上的林玦麵如冠玉、皎然如月,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亮有神,隻坐在那裡,不說一句話,也氣韻絕佳,遠超眾人。

霍處家的心道,都說兒子像父%e4%ba%b2。這位玦大爺雖眉目間有幾分像老爺,現如今瞧著,卻比老爺更出眾俊秀一些,隻怕百個裡也挑不出一個能及他半分的。

心裡這樣想,動作卻不停,上前與林玦見了禮,林玦叫免了。有嬗搬了一個腳踏來給,她在上頭坐了,才笑道:“昨夜貪吃了幾杯酒,今兒起遲了,倒叫大爺等我,是我的不是,我過會子就往角門外去領罰。”

林玦淡笑道:“媽媽是老人了,又不是上夜的人。夜間坐在屋子裡,百無聊賴,略吃兩杯酒,這也沒什麼,並不值當罰。原說要罰,不過是怕那些上夜的婆子躲懶,媽媽原不在此列。”他攏了攏衣袖,坐直了身子,傾身往前,問到:“今日請媽媽過來,是我有一件事要問。”

霍處家的忙道:“大爺隻管發話就是了,我有什麼知道的,一定不敢瞞著。”

他便道:“我們太太房裡原先有個珠璫,後來一病死了,媽媽大概知道這個?”

珠璫死得不光彩,對外隻說是病死了。不巧霍媽媽正是當年照料珠璫的婆子,因眼錯沒瞧好,貪睡睡迷了,這才令珠璫出了事故。自這事後,霍處家的便不常在林家主子麵前伺候,進了京也隻跟霍處在莊子上守著。霍處家的原先有個女兒,一早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