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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並上幾位重臣在乾元宮議事,也不知明兒是怎麼個天地。”

“快住嘴!”桐意忙斥她:“這話是你和我能說的?咱們是伺候太後娘娘的人,外頭是什麼天地,橫豎與你我不相乾!”

歸瀾低頭道:“是我嘴快了,姑姑說得是。”

桐意又歎了一聲,輕聲道:“今兒橫豎是彆想睡了,趁著這會子有工夫,換一身衣裳歪著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急匆匆地起來。我瞧著今兒,太後娘娘也不像是能安穩入眠的模樣,再彆提暖閣裡的林夫人和林姑娘。”

徹夜難眠的人何止這些,卻是後宮大半,並上宮外忠臣良將,今日皆不得安眠。

晨光未露,就著稀薄夜色,沈傳誌已捧了聖旨匆匆從乾元宮裡出來。

一道聖旨猶如驚雷,當頭劈下,將所有人劈得幾乎死在當場。

皇上禪位與皇長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送給霽雪小天使的一千字小番外

本番外與正文有關,其中皇上並非皇長子慕容永寬,望知悉。

林黛玉嫁給今上的時候,紅妝十裡,普天同慶。今上原是最尊禮的人,那一日卻大赦天下,洋洋喜氣幾欲衝破天機。

皇宮內一路正門大開,迎來新任女主人。她將和皇上一並攜手,共看萬裡江山。

這是十分榮耀的事。

霽雪瞧著這既眼熟又陌生的坤儀宮,目光卻委實有些複雜。自那一日先皇後、今太後將她撥出宮去伺候林姑娘,後又生了那些事,她原以為自己再沒回宮的時候。

怎料到兜兜轉轉,竟仍回到這裡。

林黛玉坐到婚床上,仍覺恍惚。再想不到,自個兒就這樣嫁了出來。

當今皇帝求了林家的姑娘多年,一朝做了皇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心心念念的姑娘迎進來,做母儀天下的皇後。

太後娘娘原不肯同意,她瞧中的是陳家的姑娘,性子和軟,乖巧懂事。偏今上不肯低頭。這事鬨到太皇太後那處,還是太皇太後給定了。

太皇太後說得是:“那姑娘我原先見過,懂規矩,守本分,也是個溫柔妥帖的人。皇帝就是皇帝是手掌天下的人。你是他母後,於孝道上,他要聽你話,你卻不能憑著這個,要他事事都聽你的。這本不是有一個太後當做的事。”

一錘定音,太皇太後開口,太後果然退讓。肯退讓,卻不肯退得徹底,想要皇上與此同時,迎陳家的姑娘為貴妃。

陳家位高權重,陳姑娘又是陳大人的獨女,聽聞陳姑娘並上林黛玉也是閨中密友。享齊人之福,這是好事。

再沒料到皇上一口回絕,言辭間竟厭惡至極,滿帶寒意:“母後竟忘了,前車之鑒尚在眼前,兒子如何能再以身鑒之?”

說罷,竟再不肯留,徑直拂袖而去。

皇上這樣下太後臉子,卻不見太皇太後說一句話。太後心裡哪裡有不明白的。她原先做出的事,太皇太後都記著,從沒忘懷。一個曾被太上皇斥無德的人,如今要做些什麼,仍舊很束手束腳。

皇上封後納妃,這都是天大的喜事。林家嫡女入宮為妃,伺候就是選秀的日子。宮裡隻有一位皇後,各個妃位虛懸。各家各戶夠格選秀的,統統卯足了勁,隻等著把自家姑娘送進去,好在皇上枕邊有個知心的人。說出去體麵,做事也更放心些。

喜意未過,一道聖旨下來,卻將眾人劈得七葷八素,隻當自個兒瞧錯了。

哪有皇上不選妃子的?

天上地下,誰見過情種成這般的皇帝?便似深情如唐明皇,尚且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如今這位皇帝,也不知怎麼地昏了頭,竟說選秀隻給宗室裡的王孫貴胄,自個兒半個不留。

不止這回,也會下回?

朝堂上彈劾得最厲害的正是家裡有姑娘的大臣,就等著這一遭更上一層樓,風光一把,如今這怎麼使得?

言辭越發激烈,便是皇後善妒,請求廢後的話,都飄了出來。

第102章 賀厚福榮府喜氣溢, 傷寒意子景沉珂重

新帝登基, 是普天同慶的事。並上太上皇未去,便是守孝也不必。京城裡頭的人, 風向眼力總比尋常人更好些。

一夜過去, 被扣在宮裡的重臣命婦尚未歸家, 京城琉璃已換了風向。家家戶戶瞧過去喜氣洋洋, 端得是春光滿麵。便是虛情假意, 心裡不高興皇長子登基的, 麵上也得裝出一番喜色來。

榮國府並上寧國府這兩處,當是最真心實意歡喜的地方。再沒料到,原隻當著是一步廢棋了, 如今竟能有這樣的造化。登基的不是太上皇寵了這些年的皇四子, 也不是皇後娘娘兩個嫡子中的一個,卻是最不打眼的皇長子。

站在皇榜前,眾人不約而同在心裡念了一句, 這叫什麼事!

尤氏一早打發秦可卿往榮國府去賀喜,王熙鳳才往賈母院子裡來, 才坐了一刻,就聽人來報:“寧國府的蓉大奶奶來了。”

賈母正叫邢夫人、王夫人伺候著吃粥, 聞言道:“快叫她進來。”

一時秦可卿由丫頭引著進來, 見著賈母尚在用早膳,笑道:“我來早了,竟叨擾了老祖宗的清淨。”

賈母叫她坐,口中道:“什麼清淨不清淨, 你們都來了,熱熱鬨鬨地才好。”

秦可卿在一旁坐了,與賈母說笑過一回。賈母用罷早膳,邢夫人、王夫人由丫頭伺候著淨了手,也在桌上坐下。

秦可卿見狀才笑說:“竟忘了給嬸子道喜,大姑娘好大的福氣。”

皇子側妃與皇帝妃嬪,雖都是妾,到底地位是全然不同的。皇長子原是繼位最無望的一個,料想著賈元春到頭了也不過是個側妃。誰料一朝風雲改,如今皇長子繼位,賈元春又是太上皇賜下來的,少不得要往十二嬪上頭封。若是運道好,許能得個昭儀之位。

王夫人雖未女兒高興,到底不曾忘形,麵上笑意極淺,隻道:“能伺候皇上,是她的福分。”

夜間賈璉從外頭回來,%e8%84%b1了外頭罩著的鬥篷,才坐在小炕上%e8%84%b1靴子。那廂王熙鳳從賈母屋裡回來,見他坐在小炕上,不由問道:“怎麼這時候回來,老祖宗才叫我一並用了飯。”

賈璉道:“不妨事,這一日餓得狠了,叫廚房上碗熱熱的麵食上來就是了。”

“哎,我這就去。”平兒應是下去,不多時便端著一碗麵並上幾碟爽口的小菜回來。

此時賈璉已換了一身衣裳,正與王熙鳳說話,說的是:“……昨兒一夜,旁人語焉不詳,卻能聽出驚心動魄來。不論如何,太上皇當著重臣將這皇位傳了下去,新皇這皇位,坐得想必極穩當。這也算是咱們家運道好。”

王熙鳳接過平兒托子裡的麵,往賈璉麵前送:“那咱們大姑娘,如今是什麼位份?”

“大姑娘?往後這話也不能提了……”賈璉朝著她一笑,卻是十分誌得意滿的模樣。“須得……稱一句娘娘才是。”

此話一出,王熙鳳與平兒對視一眼,不由心下大喜。娘娘……這卻不是誰都能得的尊稱。

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如今位尊者有六妃十二嬪。原隻想著賈元春能撈一個昭儀,便是昭華亦不敢妄想。怎料如今要稱一句娘娘,竟是給了妃位?

“我早知,娘娘是個有大福氣的人。瞧瞧平日裡的姿容儀態,彆說尋常世家,就是宗室裡,也難找出這樣出挑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王熙鳳這話,原是大不敬。榮國府雖有個架子在,到底和宗室萬萬不能相比。隻是如今卻不同了。賈元春嫁的是天子,還封了妃。便是尋常宗室命婦,如今也隻有仰著頭瞧的份。遑論這是太上皇賜婚,太上皇說一句好,那這姑娘,必然是個好的。

“娘娘封了妃,雖不是貴淑德賢這四位,到底是妃位了。皇上愛重,賜娘娘封號嫻。”

嫻妃。指不定那一日就真往賢妃上頭去了。

如今這新皇皇宮妃位虛設,竟隻一個賈元春,再沒彆人。原千避萬躲的大臣,如今算是悔青了腸子。隻恨當日自個兒目光短淺,沒早些將女兒、孫女送過去,掙一個從龍的功勞。隻是如今再悔也沒法子,隻得將臉麵丟下,卯足了勁往宮裡送人。

王熙鳳自然也想到這一茬,追問賈璉道:“後位……”

賈璉搖頭:“太上皇心裡頭有決斷,為今上擇了北靜王府的二姑娘為後,不日就要進宮。”

這一句卻委實叫人吃驚,不是北靜王府的姑娘不好,是這輩分實在錯得太離譜了些。王熙鳳道:“這北靜王府的二姑娘,可是今皇太後的%e4%ba%b2妹子!”

兄弟二人分娶一家的姊妹,這是尋常事。隻是父子分娶姐妹,這在皇族裡,也是叫人吃驚的事。

賈璉扯了扯嘴角,歎了一聲:“君心難測,這不是咱們當打聽的事。一心指著娘娘,這也就足夠了。”

說話間將一碗麵吃儘了,賈璉又將佐麵的四個小涼菜吃了大半,這才起身道:“我往父%e4%ba%b2那裡去一趟。”

說罷,打簾子去了。

王熙鳳凝了神,細細對著桌上的蠟燭瞧,半晌才道:“平兒進來。”

平兒打簾子進來:“奶奶。”

她整了整坐姿,歪在炕上道:“咱們姑太太府上,有什麼動靜?”

昨兒林府闔家上下都往宮裡去了,聽聞林姑娘還得了今太皇太後的眼,賞了一盞羹湯吃。昨兒宮裡生了什麼事,自然他們最清楚。

平兒一早打聽了,當下道:“林姑老爺是用了午膳才回的府,回府後就傳出昨兒吹冷風受寒的話來,閉門謝客,便是林大爺、姑太太、林姑娘這些路子,也全然不通。”

這林府,打量著是撬不出話來了。

王熙鳳若有所思,不多時露出個笑來:“不妨事,姑太太是咱們府裡出去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不必同那些外頭人一般動這些心思。”說著,捂%e5%94%87略犯困,道:“催熱水來,我乏了,要早早歇息。”

平兒笑道:“如今天冷了,也犯不著還冷冷地坐在外頭。很應當早早睡下了。”

說著,自往外催水去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林海稱病,一病就病了半月有餘。新皇日日賜醫賜藥,瞧著倒是十分看重的模樣。如今京內許多人摸不準風向,便是使力也沒處使。林家是今上第一個賜厚恩的人家,旁人瞧在眼裡,自然記在心裡。隻是記得再清楚也是無用,林家閉門謝客,再沒人能進門去。

聽人說早前合睿王命人去接林海長子,也被推了回來,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