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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是‘春潮帶雨晚來急, 野渡無人舟自橫’。許是想得入了迷,偏纏著老爺問那當是個什麼模樣,老爺被纏得沒法子, 便使單總管往外去覓來的。雖是京城, 偏處南邊,這樣的東西不多見,到底是被尋來了。大姑娘草草看了一會也就撂開手了, 老爺便叫在宅子裡放著,看看也是好的。”

聽了此話, 林玦無奈搖首:“越發驕縱的性子,都叫父%e4%ba%b2寵得沒邊了。”

“這哪裡能怪老爺呢?”溫柔捂著%e5%94%87笑:“我們大姑娘生得玉雪可愛, 性子又是那樣天真爛漫, 誰舍得說她一聲。大爺隻說老爺,怎麼自個兒得了什麼好東西,第一個就緊著大姑娘,便是老爺、太太也要往後排的。”

“我竟不知她什麼時候將你們也籠絡過去了, 一個兩個都偏幫著。”口中如此,步子往尋芳榭邊移。那小舟晃晃悠悠,天色似明非明,林玦意動,一手扶著那小舟,竟往裡頭跳了進去。

那小舟本就極小,堪堪容一人坐著。偏他動作又這樣大,一躍之下,左搖右擺,他雙腳岔開,跟著前後搖晃,好險才算是穩住了。

溫柔被他驚出一身汗,尋常這樣文氣,沒料到竟也有這樣頑劣的時候。雖未冬至,到底這樣冷了,湖水已近刺骨,若是落了水,卻不是好玩的。

她扒著小舟一側,連聲勸:“大爺還請上來吧,這小舟不平穩,若是翻了過去可怎麼好呢?”

林玦坐在小舟上,拿了邊上的竹篙,要去解小舟上的繩子。“你不知道,南邊彆的不多,偏是這湖多。我自小是在湖麵上長成的,彆說這水榭,便是浪再大些,也翻不了。”

溫柔哪裡肯讓他解,死死扣著那繩結連連搖首:“縱大爺是在海裡長成的,今也不能夠。大姑娘倒還罷了,年歲尚小,愛玩也是尋常。大爺平素看著穩重,怎麼也叫人擔心起來了?好歹這裡沒人,大爺快些下來罷,若再叫人瞧見,與太太說去,驚動了太太可怎麼好呢?”

林玦聽她提及賈敏,心知不可驚動,這才罷手,提起衣擺上了岸。整了衣裳,小聲道:“我身上我沾著水了?”

溫柔將前後都仔細看了,才說:“不曾,大爺,這裡風大,咱們彆站著了,仔細傷風。”

昨兒林黛玉房中隻開了條縫,今就見咳了。溫柔再不能不當心仔細著。

他頷首往回走,輕聲道:“我不過是略興起一回,倒叫你慌得這樣,罷了,往後再不如此。”

林玦一徑往書房去了,書房前有兩個小廝坐在廊下打瞌睡,走近了一瞧,正是林海管用的筆清和書白。

筆清困極了,脖頸竟支撐不住,一點點往書白身上撞。書白背靠柱沿,尚能穩住,卻是一副上好的躲懶圖。

莫說林玦,便是溫柔看了也覺好笑。忍住了笑意上前,一左一右拍他們的腦袋。

筆清猛地跳起來,書白叫道:“哪個孫子動你書白爺爺?”

“是你溫柔姑奶奶!”溫柔兩根青蔥玉指將書白耳朵扯起,“你躲懶還有理了,我打不得你?”

“打得打得,好姐姐快放了我,是我錯了,睡迷了說了渾話。”他一疊聲求饒,溫柔這才將他放過。

筆清在一旁捂著%e5%94%87笑,溫柔伸著食指在空中虛點:“你笑什麼,你也不好。”

他這才忍住,上前道:“姐姐來這裡做什麼?若要什麼,隻管使喚我們拿去,倒累得姐姐跑這一趟。”

“奉承話都留著自個兒聽罷。”溫柔往後看去,二人這才見著站在幾步開外的林玦,匆忙上前見禮。

“大爺來了,奴才給大爺請安。”

“免了。”他們年歲尚小,愛困也是尋常。林玦無心嚇他們,隨意揮手叫他們起身。見書房上鎖,問道:“誰上的鎖?”

筆清回:“老爺出門前吩咐單總管鎖上的,說是昨兒奏折上多了貓爪印。”

林玦心中暗道,哪裡有什麼貓爪印,不過是怕機密的東西被人偷了夾帶出去罷了。麵上卻不顯,隻說:“叫單良來。”

“哎。”筆清溜得快,徑直往外尋單良去了。留著書白,卻是膽戰心驚,隻恐林玦陡然發難。

林玦見他年歲極小,身上衣裳又單了些,故問:“你冷不冷?”

書白略怔,不由抬頭,隻見林玦麵容勝玉,風姿出眾。一雙眼睛明淨有神,不摻半分汙濁俗氣,更顯出過人的氣韻來。他見之羞愧,竟不敢與林玦站在一處。麵上飛紅,隻能呐呐回道:“不冷。”

林玦也不再問他,隻吩咐溫柔:“你去問任辭家的,下頭人的衣裳可做了,若已做了就快快地發了與他們,若是尚且未做,便快些趕出來。穿得這樣單薄,怎麼用心做事?”

“是,奴婢這就去。”

溫柔去了,他才又低頭問書白:“今歲幾何?”

書白低頭回道:“八歲,過年就十歲了。”

他便又問書白認得多少字,可讀過什麼書。書白一一回了,說些須認得幾個字,也認得不全,是林玦房裡的祝遇、望遠這幾個書童閒暇之餘教他寫的,書卻不曾讀過。

言及此處,書白目帶欣羨:“祝遇認的字最多,都是大爺教的好。”

林玦不愛用不識字的人,空下來便時常教幾個書童認字,望遠。登高等不過隨意認了幾個字,卻是祝遇,最愛讀書認字,如今大字也寫得很有模有樣。他肯上進是好事,林玦允了他來日若成氣候,便還他良籍,助他考功名也使得,開個小鋪子也使得。

沒料到祝遇竟還有這份心,肯教人認字。

林玦不由點頭讚道:“祝遇是個好的。”又說,“多讀些書能明理懂事,辦事也更穩妥、更知道些分寸。也不必有很大的成就,認得了到底是個好處。你們若想學,便跟著祝遇往我房裡來。”

“是,多謝大爺。”

二人說了這些話,那廂筆清便帶著單良匆匆來了。

單良一麵開門一麵笑道:“倒忘了大爺要來找書看這一茬,等老爺回來還得稟報一聲,這鑰匙等叫大爺收著才是。”

說著,便將門推開。林玦邁步進去,道:“不必如此,也不是常常來,倒添了許多麻煩。家裡還是得有個規矩分寸,這樣就很好,我若要來,隻管使人去尋你,也不費什麼工夫。”

“是。”

單良一疊聲應了,也不跟進去,就在外頭候著。林玦留的時間不長,不過挑選兩本書,便抱著出來。

仍叫單良將門鎖上,見鎖嚴實了,這才往外走。

走了兩步趕巧溫柔回來,上前接了書,捧著跟在他身後,道:“大爺,任辭家的說下人衣裳已做了,昨兒才拿到手,預備著今日吃罷了午膳再發下去。”

“合該如此。”

林玦回了圓鵲軒,進屋子前又去看了一回鹿。那鹿十分乖順,窩在棚子裡也不動。林玦上前,揉著它耳朵道:“你乖巧得很,他半分也及不上你。”

溫柔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權作自己聽不懂他話裡說的是誰。

他揉了好一會鹿耳朵才放開,側頭與溫柔道:“今兒在太太房裡的話你都聽見了。”

“……是,聽著了。”溫柔抬頭瞧了他一眼,又急急添了一句:“奴婢隻當沒聽著。”

左右林玦是拒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值當告訴合睿王。

林玦卻扯起嘴角,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來。隻聽他道:“聽著就是聽著,也不必費心裝假。你知道也就罷了,縱他知道了也很不打緊。”

“大爺?”溫柔錯愕,他這話裡話外的意思,莫非是要自己將這消息傳給合睿王不曾?

林玦也不回她,隻徑自轉身進了房門,隻在心中默默回溫柔道:我就是要他知道。

這方不提,合睿王今日往外頭去了,天色漸濃方才回彆院。才一回來,欣馥就遞了一張紙條上來:“王爺,這是溫柔送來的消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合睿王攤開瞧了,恨不能將字字句句都掰開來揉碎了細品。溫柔寫得仔細,合睿王看得眼中帶笑,仿佛林玦就在自己眼前,又驕又傲的模樣,引得他愛都愛不過來。

看至末尾,他方道:“子景一貫不肯叫我%e4%ba%b2近,昨兒經了那一遭,倒似看開許多。從前哪裡肯叫我辦事……”又笑:“隻這叫人辦事也不肯說得直白,含含糊糊,是他素日的做派。”

欣馥道:“林大爺到底尚未及冠,還是似懂非懂的時候,許多事難免迷茫不解些。”

“很是。”合睿王點頭道:“既他有意,我自當順著才是。取紙筆來。”

下頭人取了筆墨紙硯來,他在桌上隨意揮毫,將書信寫就。末了喚邢季進來,道:“立即送往北靜王府,一時半刻也不許耽誤。”

作者有話要說:

合睿王:QAQ好險,我以為今天我又不能上線了。

北靜王:你的好友北靜王要求上線。

第73章 大施後恩雙管齊下, 大刀闊斧了結異心

晨光正好, 皇後才起身,坐在銅鏡前梳妝。元春取了玉梳, 站於皇後身後, 一麵梳理長發, 一麵笑道:“娘娘這一頭烏發真叫人欣羨, 闔宮裡再尋不出一個更黑亮的。梳起來又乖順, 便是欝金油也不必許多, 就能梳出極好的髻來。”

皇後對著銅鏡左右望了望,淡笑一聲:“歲月不饒人,到底不如當日光鮮。”

話音才落, 霽雪自外頭進來。元春後退一步, 將手中玉梳奉與霽雪。“姐姐可算是來了。”

皇後道:“往哪裡去了,一大清早就不見你。”

霽雪接過玉梳,順勢為皇後梳理長發:“方才林家太太命人遞牌子進來, 想求太醫走一趟。原是要娘娘下令的,我因見娘娘睡得正好, 便不曾叨擾。叫人傳王太醫往林府去走一趟,才了結了這事, 故回來遲了。還請娘娘恕我才是。”

一麵說一麵笑著挽了一個飛仙髻。

“林家太太?”皇後往後遞了一支步搖, 身上有誥命能往宮裡遞牌子的不多,姓林的更是隻有那一位。想必正是近來最得皇上看中的林家。“林大人府上誰身子不好?”

霽雪道:“聽那人說是林府大姑娘前兒夜裡吹了風,昨兒早間起來便有些咳嗽,今日更是重了。聽聞那位大姑娘身子原就羸弱, 素日養在深閨。”

皇後頷首,又轉頭望向站於一旁默不作聲的元春,啟%e5%94%87笑說:“說起來還與元春有%e4%ba%b2,那位大姑娘算是你表妹?”

“回娘娘的話,林太太正是奴婢姑母。”

“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