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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正是欣馥同鐘杏。忙提著裙子迎上去,笑說:“兩位姐姐來了。”

欣馥笑著擰了她麵上皮肉一把:“瞧瞧你養得油光水滑的,可見林大爺不叫你做重事。”又說:“王爺知道今兒林府喬遷,偏又往城外的莊子上去了,不得空,便命我來送賀禮。林大爺可在裡頭?”

“在的。”溫柔引著二人到門前,側身請二人進去,又命銀苑取賞銀來打發了傳話的小廝。

林玦已自窗前轉過身子,轉頭望向二人。他待欣馥倒還肯露個笑,因道:“兩位姑娘一向可好?”

欣馥道:“都好,勞煩大爺還費心記掛著。”

林玦往前走了兩步,在小炕上坐了,命人看座。自提了冬青釉茶壺,倒了三杯茶。欣馥並鐘杏二人已在他身前略矮一些的凳子上坐了,他端著茶盞,先給了近一些的鐘杏:“吃茶。”

鐘杏接過吃了一口,便語笑嫣嫣道:“果然是趟好差事,竟能吃到大爺%e4%ba%b2手倒的茶。”

林玦隻噙著笑,也不說話,另又給了欣馥一盞茶。他指尖白皙,手色勝雪,容貌幾能入畫,一舉一動做來,都是一副好景致。

欣馥也吃了茶,輕聲說:“驟聞大爺喬遷,王爺不及準備,也沒什麼好東西。今兒因莊子上有些事要處置,便往莊子上去了。正巧有頭水牛,是能處置的時候,思及水牛肉安胎補血,便割了一方%e8%85%bf肉,命奴婢帶了來。那東西臟得很,便不拿起來汙大爺的眼了。”

水牛肉確能安胎補血,又有溫補之效,林玦也在書上看過。想必是合睿王想著林玦之母賈敏有著身孕,年歲又大了,胎不大安穩,便命人送了來。能想到這一茬,也實屬不易。如今這牛肉卻是難得的,尋常人家一生也不一定能吃上一回。

“替我多謝王爺費心。”這一聲謝卻很真心實意。

欣馥頷首,又招手命身後一個侍婢上前,將她手中的紅漆木盒拿過,一手覆在盒蓋上,輕聲說:“另有這一樣,是王爺贈給大爺的。也不曾告訴奴婢是什麼,隻說大爺隻消見了,便能明白。”

林玦望著那隻木盒,眼中似有異狀,不及分辨,便轉瞬即逝。隻見他轉眼將目光移開,望著一旁的花瓶擺件,輕聲說:“知道了。”

見狀,欣馥往前送了送,溫柔見他仍不肯伸手,隻得上前接了。

一旁鐘杏也命身後侍婢上前,也未拿起來,隻就著侍婢的手將盒子開了。裡頭卻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玉簫,上頭掛著一個四喜蝙蝠的大紅絡子,下頭垂著同色流蘇。

“大皇子說了,他如今這樣,也沒什麼好的能送出來。林大爺本不是俗氣愛金銀的人,送那些東西出來,也恐汙了大爺。左思右想之下,便贈了這方玉簫。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隻當日他說要學簫,沅妃娘娘便送了這個來。今與林大爺你一見如故,權贈此物,以作念想。”

說罷,命那侍婢上前。林玦將那支玉簫在盒中看了一回,因見其玉質細膩,可泛柔光,心下生喜。不由伸手進去,將玉簫取了,握在手中。這玉簫不過兩掌有餘,瑩潤可愛,玲瓏小巧,又極精致。他摩挲簫身,又覺偶有參差之感,便將玉簫倒過來,卻見絡子一側,簫身上正刻著一行小字,寫的是“二十四橋明月夜”。

林玦將玉簫握緊了,再又緩緩地鬆手,仍放回盒中。輕聲道:“多謝大皇子的心意,這玉簫我喜歡得緊。”一麵命人收著,一麵又喚溫柔:“我前些時候寫的那張字在哪裡?”

溫柔吃不準是哪一張,便笑問:“近些時候大爺寫了許多字,都在箱子裡收著呢。爺問的是哪一張?”

林玦想了想,又道:“罷了,你去研磨,我再重寫一張。”說著,便站起身來:“稍等片刻,我有隻言片語,想叫你轉交大皇子。”

“是。”

鐘杏應了,便見林玦往裡去了。不過片刻,便拿著一個寶藍的荷包出來,%e4%ba%b2送到鐘杏麵前。“我要說的,都在這荷包裡頭了。”

鐘杏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接了,手捧著荷包道:“是,奴婢明白了。”

林玦交代了這事,才又看向欣馥。動了動嘴,像是要問些什麼,終又忍住了。末了道:“今日家中亂的很,便不留你們了。”

此話一出,二人皆起身屈膝:“奴婢告退。”

“溫柔,送兩位姑娘出去。”

“哎。”溫柔輕聲應了,便上前送二人出去。行至門口,欣馥暗暗地扯了扯溫柔的手,溫柔便道:“我這裡新得了一個花樣,原想過些時候再給姐姐的。今姐姐既來了,便一道帶回去罷。”

說著,便央鐘杏略等一刻,拉著欣馥往自己房裡去。

二人將門掩上,欣馥才問:“如今你在這裡,是怎麼個章程?前些時候瞧著有些眉目了,今偏又是冷冷淡淡的模樣,瞧著叫人心焦。大皇子還有一言半辭帶回去,怎麼到了王爺這裡,連句話都沒有呢?”

“大皇子和咱們王爺,在大爺心裡,且不一樣呢。大皇子是知己,咱們王爺是什麼,這個不像,那個又不似的。”說著,便上了炕,拉開了炕上小桌子下的抽屜,取出一個湖藍的荷包來遞給欣馥。

欣馥接了,問:“是什麼?”

溫柔努嘴:“姐姐自己瞧。”

“你這小蹄子,誠心吊著我。”嘴上雖罵,手卻將荷包拆了,從裡頭取出一張紙來。攤開一看,乃是一闋小詞。“怎麼像是你的字?”

“原也是我的字。”溫柔一麵說,一麵往外看了看。確認無人,方才道:“你當著是誰寫的?林大爺前些時候隨手寫了,我同有嬗收拾的時候見著了。我便趁著空檔謄了一份。爺寫的指不定那一日就要尋出來看的,怎麼敢給王爺?”

欣馥點了點頭,卻又見荷包裡還有一縷烏發,便問:“這是林大爺的?”

“伺候的時候散碎收的,好歹集了這麼一縷。”

欣馥頷首,重又將頭發並那闋詞放進荷包裡,“知道了,我這便回去了,若有什麼,細細地傳過來。”

她待要走,溫柔卻又將她攔住:“姐姐好歹告訴我,莊子上出了什麼事,竟要王爺%e4%ba%b2自趕過去。”

欣馥抿嘴一笑,悄悄指了指外頭:“林大爺原先房裡有個瓔珞,你當她如今在哪裡?”

大皇子才吃了藥,略在軟榻上歪了一刻。便聽人說鐘杏回來了,便起了身。

須臾之間,鐘杏便捧著漆金木盤自外頭進來,木盤上放著一隻寶藍的荷包。

“奴婢給爺請安。”

大皇子問道:“東西都送到了?”

鐘杏笑說:“送到了,林大爺喜歡得緊。”一麵說一麵將木盤放到桌上,捧著荷包送到大皇子麵前:“林大爺寫了幾句話。”

大皇子雙眼空泛,伸出手去在鐘杏手上拂過,觸及荷包,便拿起來,一麵拆一麵問:“荷包是什麼樣式?”

鐘杏細細看過一回,回道:“寶藍底,上頭繡著竹葉,林大爺一向愛用這個樣式的荷包。”

“是了。”大皇子微笑著頷首,將手中紙張攤開,伸手慢慢摸索著,問道:“這上頭寫著什麼?”

她側身看了,念道:“是一句小詞,寫的是‘揮醉墨,問枯榮’[1]。”

大皇子聞言,笑意加深,緩緩地將那張紙疊起,塞入衣襟內。

鐘杏不明其意,問道:“這卻又是怎麼個典故?”

“揮醉墨,問枯榮。這是《江城子夜飲池上》裡的末句,前頭有一句,是‘安得青蓮同把酒’。”大皇子半合上眼,睫翼投下陰影一道,落在麵上,顯出一份彆樣的溫柔。“我從不飲酒,若是子景,卻能一試。”

靜坐一時,忽又聽他問道:“聽聞近些時候十七叔入宮了好幾遭,怎麼不見他來我這兒?”

鐘杏不解其意,隨意回道:“想必是皇上新派了差事,忙得很。今兒我去林府送東西,王爺爺派了欣馥姐姐去。聽她話中帶了兩三句,說是王爺今日往城外莊子上去了。”

大皇子凝眉,食指略在軟榻上扣了扣,旋即道:“我略有些乏,想歪一歪,你先出去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鐘杏不疑有他,仍舊拿起木盤,躬身退了出去。

大皇子目中光芒閃過,緩緩地呢道:“往城外的……莊子上去了?莫非那件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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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孝義妃驟思故恩愛,巧欣馥妙語測心憂

孝義王妃午睡才起,侍婢羨書並上名繪上前,一左一右伺候著她起身。羨書先捧著茶與她漱口,後又捧著一盞牛奶茯苓霜來與她吃了。

孝義王妃吃了兩口,便推開說不吃了。另又問:“趙寬家的可回來了?”

羨書道:“一早回來了,方才來回話的時候王妃才睡下,我便叫周媽媽先下去歇著。王妃若想見她,我這邊去請。”

她想了想,另又伸手將那碗牛奶茯苓霜拿了過來,慢慢地吃著。吃了一半,方才說:“把她叫來罷。”

“是。”羨書領命下去,不多時便領著一個穿碎花衣裳的仆婦進來,正是趙寬家的。

趙寬家的才進了門,便請安道:“請王妃的安。”

孝義王妃才吃了一盞牛奶茯苓霜,正端了茶慢慢地吃。見她進來,也不動,仍舊捧著茶盞出神。趙寬家的也不敢饒她,隻站在地下慢慢地等。等了一時她方才回神,整了整坐姿,問道:“你今日往林家去,可還順遂?”

“順遂。”趙寬家的咧嘴笑,上前一步回道:“林家太太接見了奴婢,言辭之間很客氣。”

孝義王妃聽了便點頭,趙寬家的又說:“奴婢瞧著,林家門風似與彆家不同?”

她仍未打起精神,隻懶懶道:“怎麼不同?”

“十分地規矩。”趙寬家的似有彆意,又道:“難怪能養出林姑娘這樣玲瓏剔透的姑娘來。”

孝義王妃這才來了興致,起身坐直了,讚道:“林姑娘的確養得好,我聽聞她家中還有個一母同胞的兄長,尚未及冠,你今可見著了?”

“奴婢不曾見著。”趙寬家的道:“今日同奴婢同去送賀禮的又有宮裡的皇長子,並上合睿王爺。兩位爺指明了賀禮贈的是林大爺,林家太太便命人領著往垂花門裡去見了,倒不曾喚他出來。”

寥寥數語,牽扯出後頭許多事來,此先按下不提。且說孝義王妃靜靜坐了一回,又因念及璨萏郡主,便起身往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