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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叫進來。林玦進了屋子,見鳳姐在此,略有愣神,旋即朝著二人行禮:“見過母%e4%ba%b2,見過二嫂子。”

鳳姐當下笑道:“我打量著是誰,原是咱們玦兄弟回來了。要不怎麼說是%e4%ba%b2生的兄妹,昨兒林妹妹才被孝義王府的人接走,你也被合睿王邀去了王府吃鹿肉宴。也巧,前後腳的工夫。”

此時林玦已聽合睿王說過,倒也不見訝色。

賈敏麵帶微笑,上下望他,見無不虞,便問:“怎麼不往學裡去?”

“正要同母%e4%ba%b2請罪。”林玦躬身道:“昨兒貪吃了兩杯酒,又吹了冷風,今兒起來便有些頭疼。母%e4%ba%b2好歹寬宥我一回,容我耍個賴,今兒便不去了罷。”

誰的兒子誰知道,林玦從不會做這樣的事,賈敏再明白不過。知道林玦如此說是為著鳳姐在的緣故,便佯怒地點了點他的額角:“我寬宥你容易,你父%e4%ba%b2那關難過。自己仔細著,可彆吃了板子。如今你妹妹不在,我萬事皆是不管的,卻再沒人救你了。”

林玦忙笑著點頭:“是,兒子知道了。”

賈敏揮手道:“你既身子不爽,便回屋歇著去罷。”

既有此說,當下林玦便退了出去。

賈敏鳳姐二人才說了一刻話,便見平兒來找。

鳳姐疑惑問道:“什麼事這樣急?”

平兒笑著說:“二太太的胞妹薛姨媽帶著薛家的大爺和大姑娘來府裡了,老太太命我來尋奶奶,叫去迎一迎。”

“嗐,我當是什麼事。原來是姨媽來了。”嘴上說得輕巧,卻立時起了身,朝賈敏道:“既是老太太的吩咐,我這便去了,改日再來找姑母說話。”

見賈敏頷首,方才往外走去。

出了院子,又走了一段路,卻見正屋院中王夫人李紈等皆在,寶玉同二春也在旁等著迎人。

鳳姐才笑著走過去,便見兩頂軟轎慢慢地抬進來。軟轎落地,先是一個穿著富麗同王夫人又幾分相像的夫婦人出來。後頭的轎子裡卻出來一個姑娘,上頭穿著玫紅緞麵交領比肩上襦,下搭玉色襦裙,兼以藕色繡雀鳥鬥篷。麵若滿月,肌瑩膚潤,一見之下,竟是可%e4%ba%b2十足。

正是薛姨媽嫡女,%e4%b9%b3名寶釵的薛家大姑娘。

王夫人握了握薛姨媽的手,又拍拍薛寶釵的手背,“一彆經年,你我兒女都這樣大了。”

薛姨媽回道:“怎麼不是呢。”又喚寶釵:“快見過你姨母。”

“寶玉來見你表姐。”王夫人也喚寶玉來與寶釵見禮。

第47章 書一闋長歎蝶戀花,彆一杯殘酒未得消

卻說賈寶玉正因林黛玉被接入孝義王府神色恍惚,心下生念。如今見寶釵姿容出眾,雍容得度,總算將黛玉不在的愁思略減一些。

賈寶玉上前望了薛寶釵一回,行禮道:“寶姐姐好。”

寶釵原在家中便曾聽過,姨母家中有個銜玉而生的表弟喚作寶玉。其生來本已不凡,誰料年歲一日日大上去,竟越發同尋常男兒不同。

這二人一麵打量對方,一麵跟著王夫人等往老太太屋裡去。

賈母同薛姨媽敘過話,便將目光投向寶釵。她一貫是個愛女兒的,今見了寶釵,見她容色不訴,舉止大方,自然十分喜歡。

招手命她上前來,拉著她的手細細瞧過一回。又命鴛鴦等搬凳子來,就在她麵前坐著。笑問:“這一路過來辛苦,倒是難為你們了。今既來了賈府,就好好地住些時候,%e4%ba%b2眷之間本當互相%e4%ba%b2近著。”

寶玉往前走了兩步,說道:“是了,寶姐姐多住些時候。咱們府上姑娘多,隻不湊巧,寶姐姐來了,林妹妹偏又去了孝義王府。”

“林妹妹?”

寶釵轉頭望薛姨媽,卻是鳳姐上前,笑盈盈道:“是我們姑母和林姑父家的大姑娘,%e4%b9%b3名喚作黛玉的。她比寶姑娘你先來,與寶玉在老太太跟前一並養了一些時日。昨兒被接了去,陪伴孝義王府的璨萏郡主了。”

賈母又命探春惜春上前,指著兩人道:“這是你三妹妹探春並四妹妹惜春。”

探春惜春上前,寶釵忙站起回禮。

探春拉著寶釵的手笑:“自二姐姐並林妹妹去了孝義王府,便覺家中清冷許多。今來了個寶姐姐,卻叫人歡喜。”

賈母又說,寶釵趕路而來,想必有些乏了。叫探春領著寶釵和她妹妹往花廳去用些點心,探春應聲出去了。寶玉見三人出去,眼也跟著不住地望。待見不著了,才不舍收回目光。

寶玉說:“我今兒用多少,現下竟也覺著有些餓了。不若跟著寶姐姐他們一處去,隨意用一些,又能一並說些話。”

賈母笑著點了點他的腦袋:“瞧瞧你,不想陪著我了,硬是湊出這些話來。罷了,左右你們有話說,去罷。”

一時寶玉也去了,邢夫人、王夫人、鳳姐仍陪薛姨媽坐著。賈母房中的琥珀領著人上茶來,眾人捧了茶盞,語笑盈盈。

賈母吃了一回茶,見了寶釵,忽又念及史湘雲來。

便朝鳳姐說:“你明兒派人去史家接了湘雲丫頭來。”

鳳姐笑說:“昨兒林姑娘去了孝義王府,我便命人去保齡侯家請史大姑娘來了。”便是想著黛玉不在,賈母心中念想,才早早地命人請了來。若論知賈母心意,鳳姐當屬第一。

賈母略微頷首,又朝薛姨媽道:“在這裡住著不必拘謹,隻當著是自己家就是。若有什麼缺的,隻管命人去問鳳丫頭要。”

薛姨媽謝道:“謝老太太。”

林玦回了房,取筆來寫了幾張字,又覺不好,便撂了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朝窗外望去,卻見外頭梧桐瑟瑟,枝椏搖曳,間有落葉。

又念及昨兒在合睿王府接住的那朵桂花,心念驟起,轉身執筆,輕書幾行。寫過之後,便覺心中煩鬱稍減,便放了比,往隔簾裡去了,在軟榻上躺下,閉眼了,略小憩片刻。

溫柔才從外頭進來,便覺屋裡一片寂靜。有嬗才為林玦蓋了薄毯,小聲地出來,見溫柔進來,便擺手叫她彆出聲。

“爺睡了?”

有嬗頷首:“才睡著。”

說罷,走至桌前,順手理筆墨紙硯。溫柔跟著走過來,卻見紙上寫著一闋小詞,忙抬手叫停,自將紙拿起來,輕聲念道:“惘然應歎碎金灑,一秋成芳,歲歲寒霜濕。許贈佳期償獨泠,怎忍塵沙埋風骨。飛鸞遠渡幽咽啼,雲中錦書,踏遍錦繡戶。應容墜月歸孤鶩,擇年認缺染碧血。[1]”

一闋《蝶戀花》,聲聲使人愁。

有嬗在旁聽了,她雖認字,詩詞意會卻不大明白。隻道:“怎麼聽著有股悲切的意味在。”

溫柔比她懂得多一些,將紙放了回去,食指在“擇年”二字上點了點,卻無彆話。將手指收了回來,朝有嬗搖了搖頭,二人默然退了出去。

林玦一覺無夢,睡得昏天黑地。直睡到午膳十分,方才緩緩地醒過來。許是睡得多了,才睜眼便覺著喉間發熱乾澀,壓著嗓子喚道:“來人。”

溫柔並有嬗忙撩開隔簾進來伺候,林玦又道:“倒茶來。”

有嬗倒了茶來,林玦就著她的手吃了半盞,喉中艱澀略緩。翻身起來,溫柔要給穿鞋子,他揮手叫她退到一邊,自動手穿了。

“如今是什麼時候了?”

溫柔道:“才剛是用午膳的時候。”@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林玦頷首,又念著黛玉如今不在,恐賈敏那處沒人陪著,便起身道:“你去母%e4%ba%b2那裡問一聲,瞧瞧母%e4%ba%b2用飯了不曾。”

話音才落,便聽見外頭有小廝喊道:“林大爺可在裡頭?”

溫柔正巧要往外去,便出門見了。卻是個瞧著略有些眼生的,他倒還激靈,弓著背說:“奴才何貴問姑娘的好。”

“你是誰跟前伺候的,又是誰派你來的,領的什麼差事?”

何貴道:“奴才是璉二爺身旁伺候的,二爺派奴才來傳話。說今兒金陵薛家的薛大爺他們來了,前頭整治了一桌飯菜,因知道今兒林大爺未曾往學裡去,便命奴才來請。”

瞧著今兒是不能陪太太用飯了,溫柔便道:“知道了,我進去回話,你在這裡等一等。”

林玦才穿了外裳,便見溫柔進來說:“爺,是璉二爺派人來。”溫柔將方才的話重又說了一遍,林玦聽了不由蹙眉。

金陵薛家的薛大爺?也是一位鼎鼎大名的,便是他這樣隻掃過紅樓幾眼的人,也知道他是個什麼人。不過是仗著祖上積攢下來的金銀,做些%e9%b8%a1鳴狗盜、賞花玩柳的事。逼死馮淵強搶香菱的事驟然浮現眼前,卻叫林玦分外不恥。

雖是如此,卻不能外露,隻說:“知道了。”

說著,又整了衣冠儀容,便往外去。

何貴仍在外候著,見林玦穿著寶藍直裾出來,貌若美玉,姿容不凡,在心中歎了一回果然豐姿出眾。

林玦先掃了何貴一眼,先說:“你再等一時,我往太太房裡去回了話就來。”

林玦如今尚未及冠,能說得年幼二字。有人來請宴,要同母%e4%ba%b2去說一聲,也是正理。

到賈敏屋子裡時,賈敏正坐著剝栗子吃,見林玦進來,便笑眯眯地朝著他招手:“不必見禮了,玦兒上前來。”

他才上前,賈敏便往他嘴裡塞了一塊剝好的栗子,笑說:“今歲收成好,栗子也甜。”

“這東西吃著是易積食的。”林玦將口中栗子咽了,勸賈敏道:“娘縱然吃著好,也不能多用。”說著,望向一旁琉璃:“姐姐好歹看著些,再彆叫娘吃得絮了。”

琉璃笑著應了,賈敏嗔怪道:“這話原是囑咐你妹妹的,她今不在,便換了來交代我。”

琉璃在旁道:“太太且在心裡偷著笑罷,總是大爺的孝心。”

“你瞧瞧,琉璃他們都幫著你說話。”話雖如此,卻放下手中的栗子。又問:“怎麼這時候來了?”

林玦這才拱手道:“原想陪著娘用膳,誰料方才有人來傳,金陵薛家的薛大爺來了,璉表兄喚兒子前去同用午膳。”

賈敏原就知道薛家來了,如今聽林玦說要去用膳,卻也無異議,點頭說:“應該的。你今也大了,往後這樣的事有許多,若是急,不必%e4%ba%b2自來回我,命人來回我一聲就是了。”

如是交待一回,便命林玦去了。

林玦這才命何貴引路,出了院子,又進了一處院子裡的偏廳。

進門卻見主位空著,賈璉賈寶玉等陪坐,另又坐著一個體格健碩的男子,身著朱紅錦衣,相貌風流,舉止卻另有一番粗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