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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裡,故仍舊醒了。

一時采心采意並上溫柔有嬗四個伺候他起身,才換了衣裳,便聽外頭有人說話:“采意姐姐可在裡頭?”

卻是林海身側的是單良,采意正在裡屋伺候,一時不得空,便叫人等一等。待一切事畢,方才命人將隔簾撩起。

林玦麵色略顯蒼白,見寶玉坐在外間,便擠出個笑來:“表弟今兒倒來得早。可用早膳了?”

寶玉回他已經用過,他便不再多問,命人擺飯。一時侍婢端了早膳進來,林玦昨兒傷了風,恐他今兒肺中不好,溫柔便叫上了紅稻米粥。

溫柔才盛了粥與他,便見采意自外頭進來。屈膝道:“方才老爺身側的單良來傳話,說是今兒學中的先生今兒犯了%e8%85%bf疾,因叫在家中暫休一日,明兒再去。”

寶玉原就不肯去上學的,如今聽了這話,自然歡喜。林玦對賈府義學本不抱望,昨兒又鬨了一場,本就有些蔫蔫的,聽了也隻略展了眉眼。仍舊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碗裡的粥,隻道:“知道了。”

“今兒不往學裡去,待在家裡也無事。正巧秋高氣爽,不若同去重元山?”

林玦今日身子不爽,原不想出門。卻又思及待在家中左右也是小睡,不若出門看看好風光,也好使心境更開闊一些。

吃罷一碗粥,便應聲道:“今兒日頭好,左右起早了,去一去也無妨。”他原在揚州時就聽聞,京城有座重元山,山上有座重元寺。寺內主持佛法精深,齋飯也是一絕。今日寶玉既有此意,便有心與他同遊。

林玦用罷早飯,又穿了外裳,便攜寶玉往屋裡去回賈敏。

賈敏近來有了身子,起得略遲了些,林玦來時才起身,還未用早膳。正同黛玉坐在炕上,二人對坐剪窗花。

聽人報玦大爺並寶二爺來了,忙放下剪子,命人傳那二人進來。寶玉見了黛玉,便與她一道坐著,笑問:“妹妹來見姑母,怎麼不叫我,咱們一道來,也算有伴。”

黛玉隻顧著剪窗紙,抿著%e5%94%87便笑:“為著什麼要叫你,你今兒是要往學裡去的,絮絮地與你說些什麼,再招人煩。”

“妹妹這話說得傷我心。”寶玉伸手去握她的手,一雙眼睛隻盯著她望,口中念:“我煩了什麼人,總不會煩了你。”

“你嘴裡總說得這樣好。”黛玉也放了剪子,輕將寶玉之手掙開。

二人在此玩鬨,因年歲小,賈敏也不放在心上。琉璃搬了凳子,就在賈敏一步之外,林玦自坐了。

因朝賈敏細看一回,見她麵色紅潤,精神極好,便放了心。“娘今兒瞧著很好。”

“不必憂心我。”賈敏執了他的手,也對著他望。卻見林玦麵色略白,目中神采卻尚在。“聽單良說,你們今兒不去學裡了?”

林玦頷首:“預備著同表弟往重元寺去。”他朝賈敏小腹掃了一眼,眉眼帶笑:“也好為娘求個平安符。”

賈敏見他眼神就明白他的心思,“你近日在家中也拘了,既平白多了一日空的,出去逛逛也沒什麼。”說著,理了理他鬢角,“去罷,好好地玩一玩。”

回過賈敏,二人便出了垂花門。

寶玉自小金尊玉貴,年歲又小,尚不能騎馬。林玦原想騎馬,因顧念寶玉,便命傳了馬車。

寶玉隻帶了茗煙並鋤藥,林玦也隻帶了兩個小廝,是今日林海為他選的,一個喚作祝遇,另一個是望遠。

行至山腳,寶玉正要命人換轎子,便聽林玦道:“山景甚美,若隻坐著轎子,反倒無趣。”

二人便舍了轎子,拾級而上。重元山極高,二人行至山腰,便汗淋漓。

寶玉想起邊上有個亭子,便道:“那邊有個亭子,就在山側。風景甚好,不若咱們往那裡去,休憩片刻也是好的。”

林玦也已累及,應了聲同寶玉往那處去。遙遙便望見了亭子,再走近卻見邊上已圍了一圈人,瞧著是伺候的下仆。亭子裡已坐了人,卻是兩個衣著華貴的男子相對而坐。二人手中端著茶盞,正在閒話。

林玦二人才一走近,便有人抬手將之攔住:“什麼人?”

此話一出,亭中二人皆抬眼望去。隻這一眼,亭中一人便陡然起身,往這處走來。

林玦抓住寶玉一隻臂膀,轉身就想走,卻避之不及,已被身後人扣住肩膀。

“往哪裡走?”

林玦無奈,隻能轉過身來,領著寶玉與他行禮:“參見合睿王。”

原亭中人正是合睿王同北靜王,二人今日無事,便往重元寺來禮佛。卻是無巧不成書,竟能在此遇著林玦。

合睿王似笑非笑地望著林玦,上下將他打量一番:“許多時候不見你,你倒長了許多。怎麼一見我就想跑?”

林玦垂首望著足尖:“未曾想跑,隻是見王爺在此,不敢叨擾。”

“敢於不敢也隻在你這一張嘴裡。”合睿王鬆了手,“進來罷。”

北靜王同合睿王二人原在亭中聯詩,正巧他念了一句“翠染滿林醉”,合睿王還未對上,便去外頭將林玦領了進來。便笑道:“可是你對不上來選的救兵?”

“是又如何?”合睿王命林玦同寶玉坐了,與這三人引見一番,又朝林玦笑言:“子景肯不肯救我一救?”

林玦心中定是不肯的,隻麵上不能展露,唯有與他接著虛與委蛇一番:“王爺看重我,才肯叫我有這個賣弄的機會。怎麼敢妄言這個救字?”

北靜王水溶年方弱冠,麵相生得極好。如今聽林玦此言,露出笑來,竟是眉目動人,現極美之態。他道:“我方才說的上一句,是翠染滿林醉。[1]”

林玦因拿了茶盞在手裡,凝神想了一時,便笑道:“我有一句,不能與王爺上句相比,隻堪堪能對,說出來叫大家聽著玩也就罷了。”說著,便念道:“碧凝一園竹。[2]”

他這話原是自謙,此句道出,倒叫合睿王來了興致。林玦學問好,他早有耳聞。原隻以為是酸腐八股寫的好,沒料到寫詩竟也文雅恬淡,又呈大氣之美。

因往下作了一句:“朝攬千萬洲。[3]”

北靜王擊掌笑道:“你原愛這樣豪邁的句子,我懂了,卻偏偏不肯依著你來。你且聽好,我下一句是,暮辭杯盞中。[4]”

說罷,二人齊齊往林玦望去,林玦許久不曾與人聯詩,原隻隨意作了一句,見這二人不肯罷休,卻也生出一較高下的心來。

凝眉吃了一口茶,一手握著盞蓋,“我得一句,枕風宿月眠。[5]”

此句出口,合睿王與北靜王皆知此詩已至儘頭。這壓軸一句,卻十分艱難。北靜王想了一時,便認輸道:“我想不出好的,罷了罷了,我認輸。”

合睿王望了林玦一時,見他眉眼仍舊淡漠,卻忍不住露出笑來。他許久不曾見他,若非今兒他出門,想必還見不著。

他目色柔和,低聲道:“我也想不出好的,唯有子景結尾,方得其神。”

林玦躲開他的視線,心跳驟亂,卻隻一刻,不多時便靜了心神,輕聲道:“最後一句可用,驚夢倚欄曲。[6]”

作者有話要說:

[1][2][3][4][5]:此處詩句原創,_(:з」∠)_才疏學淺隨便寫的,隨便看看不要當真。

因為今天琢磨這幾句東西所以替換晚了,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啦。木馬,嘴一個。

隨機抽取評論的小天使發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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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林子景妙書梅花篆,合睿王連環解心牆

此句驟出,聯詩得結。

北靜王因笑對合睿王說:“難怪你要請這樣一個救兵來,原想挫你的,竟被他比了下去。”

合睿王不答話,眼中也有笑意,卻喚人道:“取筆墨來。”

話音才落,便有小廝捧著文房四寶來上來。邢季鋪開紙張,命人研磨,又將兼毫沾了墨,送到合睿王手邊。

合睿王取了筆站起身來,卻隻對著紙看,卻不動手。

北靜王知他想將方才聯詩寫於紙上,卻不動手,又道:“怎麼,還想叫我請你?”

“我的字你平日裡見多了,有什麼意思。”言及,他陡然傾身,將手中兼毫送到林玦麵前。

林玦略微怔忪地望著他,隻見他麵上帶笑,眼中帶著極強的侵略感。

“聽你父%e4%ba%b2說,子景寫得一手好字。便是娟秀的梅花小篆也能寫得,我今兒倒想見見。”

林玦眼中閃過嘲弄之色,望了他手中兼毫一眼,淡聲道:“王爺明察秋毫,自然什麼都知道。恭敬不如從命……”

合睿王此人,林玦一早看明白了。他不許人逆著,隻要他瞧中的,有興致的,一定要握在手中好好把玩一回才是。今兒他若不肯寫,想必合睿王也不能罷休。

他站起身來,接過合睿王手中兼毫,緩緩走到紙張麵前。微風輕來,秋意送爽。林玦垂了眼望那張紙,口中道:“敢問王爺,先前同北靜王聯詩時,作的是哪兩句?”

他一道側臉對著合睿王,昨兒像是沒睡好,臉色瞧著有些蒼白。卻是驚人的雋秀。北靜王水溶其姿容美冠京城,用一句麵若好女也不為過。林玦與他站在一處,竟不顯失色,反增幾分風流俊逸。

北靜王絕類女子,林玦與之相較,又添男子清俊三分。

合睿王瞧得微怔,林玦又問了一聲,方才回轉。

因望著他低聲念道:“你們來得巧,我們也隻作了兩句。北靜王起頭,第一句是,時登重元高。我聯了下一句,景送秋宜人。”

沒料到這合睿王身為武將,作詩竟然也還得看。林玦略笑了笑,乃提筆而下。

梅花小篆多是女子所書,其形隨梅花,字字成芳,娟秀中又得風雅。隻是寫得好的實在少數。林玦會寫,也不過是因著賈敏寫了一手極好的梅花小篆,他跟著寫了幾日,倒得其形。

一首詩寫罷,合睿王端詳片刻,便道:“梅花小篆,多溫雅柔和,子景此字,倒見鋒芒。”

“到底是男子,縱未及冠,寫出的字也已有了來日的風骨。”北靜王笑著將杯盞中剩下的半碗茶吃儘了,又朝一旁的賈寶玉望去:“你性子倒安靜,怎麼不說話?”

合睿王曾命人打探林玦之事,對他這位表弟倒也有所耳聞。此刻聽北靜王提及,不屑道:“他哪裡是性子安靜,你若將你府中的侍婢帶來,他話自然能多。”

北靜王聽了,不由失笑。賈寶玉喜歡%e4%ba%b2近女孩,他也曾聽見過,隻是再不料合睿王會這樣直截了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