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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雲這四個字時慌了心神,竟然在戰場上不戰而走,這對他而言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將近半個月的查探,他沒有查到關於玄甲蒼雲的任何消息,可他本能的覺得這四個字很重要,隱隱的有種浸入骨髓的熟悉,那是一種歸屬。

燕長生隻覺得有點好笑,一個將殺戮嗜血刻在骨子裡的人竟然對莫名其妙的四個字有了歸屬感,這實在是一個笑話。

可雖然覺得這是一個笑話,燕長生還是出現在了這裡,而且沒能等到天亮。

“玄甲蒼雲究竟是何意?”燕長生再次問了一遍,這次語氣中少了譏諷,凝上了一層寒霜,認真而執拗。

晏修白並不懷疑,如果自己的答案不能讓他滿意的話對方絕對會提著那把狹長的陌刀砍過來的!

“雪覆胡關摧冷草,風揚朔漠起狼煙。刃端百死何辭戰,碧血書成白馬篇......”晏修白頓了頓,方才歎道:“這說的便是玄甲蒼雲了。”

燕長生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刀盾,向來冷硬的心竟湧上熱流,燙得驚人。

“玄甲蒼雲是一個很厲害的隱世門派,聽說門下有十八鐵騎,玄衣玄甲,陌刀鐵盾,十八個人的力量足以媲美一支軍隊,是無雙利器!”

“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玄甲蒼雲中的十八鐵騎之一?!”

“在下隻是猜測而已。”晏修白眼也不眨一下的說道:“十八鐵騎向來神秘,真正見過的怕是少之又少,而當日你我初見,閣下衣著裝扮,手中刀盾,以及所施展出來的武功,都與蒼雲軍一般無二。”

燕長生冷笑:“你既然說十八鐵騎神秘莫測,無人得知,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故事既然已經編到這個份上了,那邊一編到底,晏修白連打個嗝的時間都不需要,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在下師出長歌,也是隱世門派之一,百多年前與蒼雲頗有淵源,長歌門的書樓之中有幾本典籍提到過蒼雲,在下恰巧看到過,是以知道的比旁人多了一些。”

對於他的這番話燕長生沒有全信,但也沒有不信,至少對方的武功他是%e4%ba%b2自領教過的,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七品縣令所能有的,就是江湖上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能抵得上他的恐怕也沒幾個。

隱世門派出來的高徒,這個說法他是信了七分的。

剩下的三分,隻是本能的懷疑而已,這個世上連自己都可能懷疑自己,何況是他人。

晏修白把人忽悠走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夜色褪去,天空呈現大片大片的墨藍,遠處炊煙嫋嫋,咳嗽聲,交談聲,%e9%b8%a1鳴狗叫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整個城市活過來了。

晏修白是慢慢走回去的,路上還買了順帶著買了早餐,豬肉餡的大包子,是紀樘愛吃的。

大半夜沒睡,他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沒有絲毫精神不濟的感覺,至少剛起來的林詩音看到推門而入的他時,一點都沒發覺對方是半夜溜出去的,還以為他隻是早起,然後順便出去溜了個彎而已。

將熱乎乎的包子遞給對方,晏修白笑道:“早,糖糖起來沒?”

“還沒呢。”

“我去叫他。”晏修白走到屋門口的時候停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說道:“待會兒就讓趙勝過來吧。”

畢竟是一個好的幫手,在陳嵊縣的威望也高,有些不必要的誤會還是早些說開比較好,順便也能拉攏一下人心。

林詩音沒有異議。

一次夜訪之後,燕長生成了晏修白這裡的常客,而且從不在白天拜訪,而是專挑半夜,正常人已經熟睡的那個時間,以至於到今天,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其他兩個人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這種堪稱擾民的行為,作為直接受害者的晏修白非常想給他一頓板子,如果不是看在老鄉份上的話。

燕長生來的勤快,但呆的時間卻不長,有時候隻是喝杯茶,有時候是來送壇酒,理由是他覺得這酒不錯,後勁十足,更多的時候卻是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情都不乾,就是站在窗前看他一眼,看完之後就走了。

弄得晏修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隻能慶幸自己不是個膽小的人,不然的話大半夜的,睡得好好的,忽然房間裡就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個人,那個人還全身上下一通黑,頭頂上反差的頂了一頭白毛,絕對是要嚇死的。

時間長了,晏修白索性也就無視了對方時不時來一次的神出鬼沒的出現。

該睡覺睡覺,該乾嘛乾嘛,嚴格意義上來說,對方的存在並沒有乾擾到他什麼。

等到晏修白的內傷徹底養好之後,他便開始著手那件他已經盤算了好久的事情了,而真正動手之前,還是要確定一件事情的。

於是,當某個夜晚燕長生再次降臨的時候,等著他不是一個熟睡的背影,而是衣著整齊,坐的端端正正的君子。

桌子上還擺了兩個小菜,一壺酒和兩個杯子,顯然是待客的,就等他來了。

燕長生挑了挑眉,鼻尖微動,已經聞到了熟悉的酒香,是他以前帶過來的那壇。

晏修白絕對不是一個好客的主人,這從他以前來過這麼多次,卻從沒有過一次這種待遇就可以看出,那麼對方究竟想做什麼?燕長生起了些許興趣。

晏修白也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他問的很直接,酒都還沒燙過胃,就問起他和狼寨子的關係。

能讓他忌憚的唯有一個燕長生,如果他在意那個狼寨子的話,他少不得就要多費些腦子了。

蒼雲堡的軍人以保家衛國為己任,是絕對不可能與禍害百姓的匪賊為伍的,但是一個失憶的蒼爹就不一定了。

“你要對狼寨子動手?”失憶並不等於傻了,燕長生腦子一轉就已經猜出了對方的想法。

“此地匪盜猖獗,常年擾民,這次更是目無法紀犯下如此惡行,我既是此地父母官,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再任由他們繼續猖狂下去。”

狼寨子隻是一個開頭而已,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匪窩,還有海外的那些倭寇,他都沒想要放過。

齊家灣慘事之後,他立刻就寫了手術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到了鬆江府,意料之中的沒有動靜,既然他們不管,那就由他%e4%ba%b2自來好了,晏修白看著舒朗溫和,實則眼中最是容不下沙子。

“一個烏煙瘴氣的朝廷而已,值得你這麼賣命?”燕長生冷笑:“或許你效忠的那些人就是這次事情的主謀呢!”

晏修白眉心一動,“上麵有人同你們勾結?是誰?”

燕長生並沒有回答他,那一點都不重要,“以你的本事,卻被貶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了區區一個七品知縣,而那些自私自利的酒囊飯袋,卻高高在上,錦衣玉食,掌控著彆人的生死,天道何其不公!”

說到最後,他身上的戾氣幾乎要化為實質了。

晏修白神情鎮定,“天道不公,朝廷無能,皇帝昏庸,朝堂派係之間隻知勾心鬥角,爭權奪利,可那又如何,與我何乾,我又不為他們,我隻為這陳嵊縣兩萬百姓而已。”:-)思:-)兔:-)網:-)

眼中腥紅逐漸消失,燕長生看著他的目光變得詫異起來,仿佛是在重新判定這個人。

良久,他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的辛辣在味蕾間散開,他道:“狼寨子與我無關。”

“被俘虜的那些人說你是狼寨子的狼頭。”

“確實。”燕長生點頭,“因為我殺了上一任的狼頭!”

晏修白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垂下眼眸。

燕長生慢慢摸向一旁的陌刀刀柄,“你剛剛的眼神告訴我,你想動手。”

“不錯。”晏修白並不否認,“你是狼寨子的狼頭,沒有約束他們,反而任由那幫子亡命之徒滅村殺人,齊家灣十二條人命,有一半該算在你頭上!”

“我不是你的對手,否則你現在該以命償命!!”

第10章 剿匪

整個陳嵊縣,所有能用的士兵,包括守城門的那些,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多人,靠這一百多人去端了這一帶規模最大的那個匪窩,不是一點點的難辦,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根據趙勝所透露出來的情況,狼寨子位於老刀子山,那塊地方山多樹多,地勢複雜,方向感最好的人進去都得頭暈腦脹認不清路,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以一百多的人數,去攻打一個有著三四百人的土匪窩,地理環境的優勢還在對方那邊,這絕對是一件隻會輸不會贏的戰爭。

晏修白執意在現在這種時候發動這一場剿匪,所依靠的當然不是這支一百多人的,連訓練都沒有幾日的軍隊,而是自己。

來這個世界好歹也有幾年了,對於這裡的武力值他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李尋歡算是半個江湖人,耳濡目染之下,他對這個世界的武功體係有了一定的認知,以自己的武功,應該是能排在一流高手之列的。

當然了,雙拳難敵四手,武功再高明的人也不能說自己一定能夠對抗整個土匪窩,就拿李尋歡來說吧,如果是在三四百人的包圍下來去自如,他是絕對能夠做到的,並且是毫發無傷的走一個來回,哪怕是要他幾百人中取某個人的首級,他也能完成的很漂亮,但要他徹底端了整個賊窟,一口氣殺三四百個人,一個都不讓他們逃%e8%84%b1,就是再來十個李尋歡都做不到。

而一旦讓人逃了,老刀子山能藏人的地方就多了,隻要他們暫時躲起來,等官兵一走,就又能稱王稱霸為禍一方了,那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所以必須要一擊即中。

這一點隻有一人的情況下,李尋歡做不到,燕長生做不到,江湖上任何一個一流高手想要做到恐怕都是千難萬難,但晏修白不同。

長歌門主修琴音,輔以劍法,劍法暫且不去說它,隻說琴音,長歌門的琴就是他們的武器,可殺人可救人,相知心法下,所奏琴音能活死人肉白骨,而莫問心法下,則殺人於無形。

尋常人,但凡有些能力的,能抵抗外來的刀劍,能辨識到口的毒、藥,但對於無形無態,而又無所不在的音波攻擊,就絕對沒轍了。

晏修白唯一忌憚的人隻有突然冒出來的燕長生,在對方%e4%ba%b2口承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