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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膠似漆 果果豬 4220 字 2個月前

來一聲歎息。

莫羨說:“你如果有辦法讓海城現在來一場台風, 估計我就走不成了。”

“你呀……”關憶北無奈。

莫羨莞爾,問:“你那裡現在是幾點?”

“晚上12點。這裡跟海城有5個小時的時差。”關憶北說。

莫羨在心裡默算她落地喀土穆的時候會是幾點,關憶北倒是替她算好了,說:“你落地喀土穆的時間應該是下午6點。”

“6點啊……那從喀土穆到朱巴需要多久?”莫羨問。

“你坐世界糧食組織的貨機,一個小時差不多能到朱巴機場。然後從朱巴機場坐卡車到難民營這邊,大概兩個小時。路況不好, 最近雨水偏多,會更難走些。”關憶北說。

細算下, 到達難民營最早也得晚上九點以後了, 莫羨就感歎:“見你一麵還真是困難重重, 就像西天取經。”

她已經走到了登機口,機場的人員示意她出示登機牌跟護照。

“路上多睡一會兒。卡塔爾航班的餐食不錯,儘量多吃一點。落地後在喀土穆機場把肚子填飽後再出發。”關憶北隻囑咐。

“你怎麼隻關心吃?”莫羨笑,把東西遞給機場人員。

“到了這裡, 你就知道為什麼了。”關憶北淡淡道。

莫羨從機場人員那裡接過來護照跟登機牌,對他說:“好了,我上飛機了,不聊。”

“到多哈的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接著關憶北又囑咐,“在路上好好休息,知道嗎?”

莫羨說知道了,結束了通話。

旅程的開始確實非常舒適。卡塔爾航空被譽為世界五星級航空公司,不管是座椅的舒適度,還是空姐空少的服務,亦或是餐食酒水都是頂級配置。可莫羨沒有胃口,也沒有睡意,漫無目的地翻著一本雜誌,慢慢地感覺到舷窗透進了紅光,她往外看,看到太陽從雲層的儘頭露出臉,雲朵翻滾霎是壯觀,讓她不禁心中豪情翻湧,更是一點睡意也無。

多哈中轉的時候,莫羨先給家裡打了電話,爸爸媽媽都隻囑咐她注意身體跟安全,反倒是莫歡一直跟她說如果覺得受不了就立刻回國,不要怕丟臉。莫羨笑罵他不說好話,婆婆媽媽的。莫歡咬牙切齒地說:“關憶北那混蛋要是沒把你照顧好,看回來我不撕了他!”

她哥哥是妹控,比爸爸媽媽管得還多。莫羨也是無奈,隻好答應一旦不舒服立刻退出回國,莫歡才算罷休。

跟家裡打完電話,莫羨有意等關憶北的電話,他卻沒有打過來。她有心撥了回去,接電話的是個老外,操著一口標準的倫敦音,問她是誰。她說找關憶北,那人說關醫生在做手術。莫羨算算時間,朱巴現在不過是上午7點鐘,他卻已經忙碌起來了。便拜托那人轉告關憶北,說她自己一切順利,就要在多哈登機了。

最終,經曆了總計十八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落地喀土穆。

這個被譽為非洲最安全的城市,曾經是蘇丹國的首都。自從南北蘇丹分裂後,繼續執行北蘇丹的首府功能。

莫羨透過舷窗打量這座城市,並沒有想象中破財,仿佛80年代的國內二線城市,建築都舊舊的,有許多□□的標誌性圓房頂,彰顯著這裡是個□□國家。

莫羨下了飛機,拖著行李走到出口處。暫時還沒有世界糧食組織的人來接她,她不敢亂走,便在原地等著。

喀土穆的機場,空調效果很一般般,空氣乾燥炎熱,完全不是海城那種略帶溼潤的感覺。而且飛機上她睡得很少,吃得也少,飛了十幾個小時,加上時差問題,她覺得又餓又累渾身不適,才明白關憶北囑咐她吃好睡好的道理。

此刻,身邊來來往往各色人種,黑皮膚的多,白皮膚的少,黃皮膚的隻有她一個。不管白人黑人,都長得非常高大,襯托得她像是個孩子。他們交流的語言是阿拉伯語,她完全不懂,隻孤零零站在出口處,抓緊了行李,強作鎮定。

終於有個微胖身材的黃皮膚男人出現了,舉起一張寫有她名字的紙板,她急忙朝他走過去。

“您是莫小姐嗎?”這人一開口就是港味濃重的普通話。

“我是。”莫羨掏出護照給他看。

“你好,莫小姐,我姓陳,叫陳述華。我在世界糧食組織負責物流工作,很高興認識你。”來人友好地朝她伸出手,笑著說。

莫羨跟他握過手,問:“現在就出發嗎?”

“是的。不過還有一件事。”陳述華拿下`身後的雙肩包,從包裡拿出一杯果汁跟一個紙包遞給莫羨,說,“關醫生囑托我給你帶點吃的。這是這裡的特產,芒果汁跟羊肉烤餅,你吃完我們再上飛機。”

莫羨愣了下,問:“你認識關憶北?”

陳述華笑著點頭,說:“上次他來南蘇丹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生了政變,我恰好送一批物資到他所在的難民營,被困在那裡一段時間,就認識了。你們夫婦有共同的理想,真讓人羨慕。”

她來南蘇丹說白了隻是為了關憶北,卻沒有陳述華口中那樣偉大。被這樣說了莫羨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接過來那兩樣東西,打開紙包,羊肉混合著某種香料的味道撲鼻而來,濃烈又**,熏得她幾欲作嘔,忙伸長胳膊把烤餅送到遠處。

陳述華見狀,忙問:“莫小姐不喜歡吃羊肉?”

莫羨用手背堵著鼻子,強壓住喉頭的不適感,悶聲說:“其實還好,隻是這裡的羊肉膻味有點大。”

陳述華頓時麵有愧色,說:“是我考慮不周了。這裡不吃豬肉,肉食主要是%e9%b8%a1跟羊。我覺得這裡的羊肉比國內的更鮮美,所以買了羊肉餡的烤餅帶來。”說著他把烤餅接了過去放回背包裡,對莫羨說,“那你稍等一下,我再去給你買一份過來。”說完他轉身便跑了出去,莫羨來不及阻止。

又剩下莫羨一個人等在機場出口處,還是覺得惡心,羊肉的味道在鼻孔裡縈繞不去。她在國內的時候雖不喜歡吃羊肉,可也不至於惡心到這種地步。沒想到蘇丹的羊肉這麼厲害。陳述華不在眼前她終於乾嘔了幾下,喝了口芒果汁才算舒服了些。

她想到關憶北說到的有關吃的問題,沒想到真被他一語中的,她落地蘇丹就被這裡的羊肉給來了個下馬威。

過了一會兒陳述華帶著熱乎乎的%e9%b8%a1肉烤餅回來了,又塞到莫羨手裡。莫羨不好推辭,接過去了。她胃裡還是翻騰,沒有一點食欲,便隻把餅拿在手裡,慢慢地吸那杯芒果汁。

跟著陳述華重返機場,通過外交人員通道到了停機坪,莫羨看到機場中停著一架小型貨機。她跟著陳述華上了貨機。貨機的乘坐舒適度遠遠比不上卡塔爾航空的客機,莫羨坐下後綁著安全帶,有種要開始玩遊樂園的大型高空項目的錯覺。陳述華遞給她一個頭戴式耳機,對她說:“待會兒起飛了噪音比較大,戴上它方便我們通話。”

莫羨依言戴上了,沒多久飛機起飛了,在氣流的顛簸中跟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裡,出發前往南蘇丹首都朱巴。

飛機落地朱巴的時候,外麵下著大雨,莫羨幾乎沒有力氣從飛機上走下來。陳述華安慰她先休息一會兒,自己則身手矯捷地跳下飛機,開始組織人員卸貨。莫羨則癱在座椅裡。

客機發動機停了,空調也停了,機艙開著門,風吹進來。有彆於喀土穆的炎熱乾燥,這裡的空氣是炎熱而潮濕的,濕得撲到人身上就是一層汗,衣服濕噠噠地黏在皮膚上。莫羨覺得口渴,抓起芒果汁吸,發現已經沒有了。她的行李箱裡有水,可她現在沒什麼力氣,隻好繼續癱坐著,連解開安全帶的念頭都沒有。

她靠著舷窗看陳述華在大雨裡卸貨裝貨,很認真,沒有一點疲憊抱怨的意思。想他在這種狀況下工作都習慣了,而一向養尊處優的自己卻像個累贅,她有點兒汗顏。⊿思⊿兔⊿在⊿線⊿閱⊿讀⊿

陳述華卸完貨回到飛機上,整個人**的,他給了莫羨一瓶水,笑著問:“還好吧?”

“沒事。”莫羨勉強笑笑,擰開瓶蓋灌了大半瓶,覺得精神好了些。

“接著我們開車去難民營。雖然隻有50公裡,可因為下雨路很難走。也許你不知道,整個朱巴隻有總統府門口有一段柏油路,其他地方都是土路。”陳述華無奈地笑,看著莫羨,建議道,“我今天把物資送到難民營附近,明天還會來機場接一次貨。不如我找個地方讓你先休息一晚,明天再送你到關醫生那裡。”

莫羨知道陳述華是好意,可她一刻也沒法等下去了。一萬公裡她都飛過來了,現在她跟他之間隻有五十公裡的距離,讓她怎麼等?她解開了安全帶坐起身子,對陳述華說:“謝謝你,我還是今晚跟你們過去吧。”

陳述華有些擔心地看著莫羨,可礙於並不相熟,便不好多勸。

因為下雨,往卡車上裝貨的效率變得極低,送貨的卡車車隊的出發時間是晚上八點半。在朱巴沒有手機信號,莫羨無法跟關憶北聯係,她求助於陳述華,陳述華說車隊隻有一部衛星電話,目前不在他手裡,待會兒車隊停下休整的時候他去要回來給她用。

就這樣,在瓢潑大雨裡,車隊駛上了前往市郊的路。

路上,莫羨才體會到路況不好是什麼意思。

落地喀土穆的時候,她隻是覺得那裡有些陳舊,有待發展,而在朱巴的曆程,卻讓她深深感覺到南蘇丹的極度貧困。她到過許多國家,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國家的首都的夜晚如此黑暗。一路上她隻在一小片區域裡見過燈光,之後便漆黑一片。

漆黑意味著沒有電力供應,沒有電力便意味著落後與貧窮。

卡車的燈光穿過雨幕,照到一些稀散的民居,不外乎是茅草做頂的圓頂小屋,像是清朝的管帽,低矮又脆弱地種在地上,在大雨裡瑟瑟發抖。

落後的另外一點證明是路非常不好走,顛簸不斷,一個大坑接著一個大坑,車輪經常陷到泥地裡,人們下去合力推車。走走停停,莫羨卻也沒好意思再去要衛星電話。

直到晚上十一點鐘,車隊停下了,前麵的人跑過來通知他們有一段路被河水衝下來的泥給埋住了,不能繼續往前走了。

莫羨跟著陳述華下了車,她打著傘,可是雨勢大到打傘也沒有用的地步,她幾乎是一下車的褲子跟上衣就濕了。

他們走到車隊最前麵,在車燈的照耀下,看到小山一樣的泥土埋住了路麵。

“今天下午雨太大,白尼羅河泛濫了,把泥衝到這裡。”一個人用英文對陳述華說,“不能往前走了,車隊原地休息,明天天亮了再看情況。”

陳述華同意了。莫羨問陳述華,是否可以跟關憶北取得聯係。陳述華要來了衛星電話,可暴風雨天氣裡衛星電話失靈,根本打不出去。

莫羨急得很,關憶北根本不知道車隊的情況,他隻知道她今晚會到。如果她不到,不知道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