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頁(1 / 1)

燈花笑 千山茶客 4414 字 2個月前

皇子身側,將三皇子也襯得更加英俊高大。

當然,三皇子天潢貴胄,應該不會在意這些細節,更勿用提故意讓他襯托了。

前頭有飛泉順著崖壁潑下,侍郎公子指著靠近泉後那片鬱鬱蔥蔥的鬆林:“這裡!去年夏藐時,兵馬司的王大人在這裡看到過一頭白狼,可惜沒射中叫它跑了,我記得清楚,就是這片鬆林!”

白狼可是難得一見,元堯眼睛一亮,就要帶人進去。

裴雲暎驅馬行至元堯身側,出聲阻攔:“鬆林茂密,崖壁森峭,殿下不妨容下官先進林搜尋……”

“裴殿帥,”元堯不耐煩打斷他的話,“等你先進去一圈,狼王都被嚇跑了,有何可獵?”

裴雲暎一頓。

那位侍郎公子聞言,也笑說:“正是正是,圍獵意在靈活隨意,殿帥此舉未免掃興。也不必過於緊張了嘛。”

話音剛落,不等裴雲暎開口,元堯一揚馬鞭,率先衝進鬆林。

裴雲暎眉頭一皺,跟上來的蕭逐風無奈搖頭,二人不再多說,帶著班衛緊跟著進了鬆林。

黃茅崗鬆木茂密,層林蔽麓,若片濃重綠雲遮於人頭頂。馬騎踏過地上草地時驚飛蟲獸。

跑了半圈,白狼暫時沒影子,倒是發現了一頭小野豬。

半大野豬跑得快,元堯興奮地持箭彎弓追著野豬而去,羽箭%e8%84%b1弦,若疾風閃電,射中野豬%e5%b1%81%e8%82%a1。畜生嚎叫一聲,逃得更快,元堯大笑一聲,再抽一支長箭於長弓,一鬆手,羽箭直衝野豬而去!

身後的侍郎公子忍不住讚道:“好!殿下好箭法!”

裴雲暎笑了笑,騎馬追上,正想敷衍誇獎幾句,忽覺有什麼不對。

羽箭劃破空氣的銳響接連而至,但卻不僅僅來自元堯的手中。

裴雲暎渾身一震,顧不得身下馬匹,拔刀飛撲上前:“殿下當心!”

“林中有埋伏——”

“嗖嗖嗖——”

鬆林深處,數十道羽箭若急雨破空而至。元堯正追趕那隻奔逃野豬,陡生變故,驚惶下竟忘了躲避,眼看著箭雨就要朝他兜頭罩下——

千鈞一發之時,忽有人將他往旁邊一扯,銀色刀光雪亮,砰的一聲撞在箭雨上,將飛來箭雨一刀斬成兩段!

元堯鬆了口氣,一抬頭,恐懼地瞪大雙眼。

青年護在他身側,在他身後,一隻銀色羽箭淩空而至,衝著他後心刺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受傷

長曠山林裡,陡然傳來一聲號角低鳴。

號聲傳到山下獵場外的營帳時,外頭等候的守衛都變了臉色。

陸曈坐在營帳裡,問林丹青:“出了何事?”

林丹青驀地站起,望向黃茅崗的方向:“……不好。”

“吹號……”

她喃喃:“代表獵場中有突發倩況。”

果如林丹青所說,不過一炷香時間,山上下來一行禁衛,神色緊張直奔醫官院營帳而來。陸曈和林丹青起身,聽到為首的禁衛和常進說話。

“太子殿下林中突遇猛虎,猛虎已射殺,殿下無恙,但身邊禁衛多傷,醫正請帶醫官上山行診。”

常進一聽十分著急,事關太子不敢耽誤,立刻點了一半醫官隨禁衛上山去,紀珣也去了。

林丹青和陸曈因為是新進醫官使,常進便讓她們在營帳等候,不能同時遣所有醫官離開。

待常進走後,陸曈問林丹青:“山中怎會有老虎?”

黃茅崗夏藐之前會有班衛搜山,驅走獅虎熊類猛獸,以確保山上安全。畢竟如今夏藐不如先皇在世時兵衛盛大。

盛京夏藐已多年未出現過獅虎,連花豹都很少,怎麼會突然出現,還差點傷了太子。

林丹青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憂慮:“不知道。”

如今朝中兩派勢同水火,太子在圍獵遇此意外,偏偏三皇子也在場……

正沉默著,營帳簾被人從外麵一揚,又有兩個禁衛匆匆趕來,道:“禦史中丞大人從馬上摔下來,不能走了,請兩個醫官進山急診。”

禦史中丞大人如今四十有五,這個年紀%e8%85%bf腳容易骨折,摔了可了不得。剩下的新進醫官使中唯陸曈與林丹青春試成績最好,聞訊便不多說,立刻開始收拾醫箱。

林丹青把一卷金創藥收進醫箱,皺起眉自語:“奇怪,這才日中,今年夏藐怎麼出事的這麼多?”

陸曈心中一動,望向山林方向,很快收回視線,對林丹青道:“走吧。”

……

林中塵土飛揚。

龍武衛禁軍馭馬飛馳而過,銀色刀光閃動間,伏在暗處的人影紛紛滾落,下一刻,蕭逐風迅速出手,寒光掠過,黑衣人喉間一動,%e5%94%87角緩緩溢出一絲汙血,倒地不起。

“殿帥!”禁衛喊道:“是死士!”

如此乾脆果斷的服毒,當是死士無疑。

裴雲暎一扯韁繩,掉轉馬頭:“保護三殿下,我去追。”

直衝林間而去。

元堯被眾禁衛護著後退,這波死士人並不多,方才龍武衛察覺下與其交手,箭雨過後已是不敵,然而一被製伏,立刻咬破齒間毒藥自儘,頃刻間氣息全無。

地上橫七豎八都是屍體,一些是龍武衛的,大部分都是死士的。裴雲暎去追最後一個。元堯被護著逃至鬆林外的飛泉下,聽見遠處林間傳來的低渺號角。

號角?

他這頭遇刺的消息還未傳出去,怎麼就吹號角了?

又有急促馬蹄聲傳來,烏黑駿馬去而複返,騎在馬背上的青年勒馬回首,元堯忙看向他。

“怎麼樣?”他急道:“抓到活的沒有?”

裴雲暎搖頭:“自儘了。”

元堯一拳擂在石頭上,低聲罵了一句。

最後一個活口也沒了,意味著人證俱失。

段小宴從死屍邊一一查驗,回到裴雲暎身邊:“回殿帥,一共十名死士,全部自儘。”

隻有十位死士,這數量算不得多。

但這些死士究竟是如何繞過圍場偷偷潛入此地,就很耐人尋味。

若是手段高明還好,若是內奸……

“沒活口我也知道是誰。”元堯冷笑一聲,“這盛京最想我死的,猜也猜得到。”

這話說得露骨,四周禁衛低頭一言不發,隻裝做沒聽到。

元堯與元貞明爭暗鬥,從前也隻是在朝堂上。元貞陰鷙,元堯傲慢,若元堯認定此番刺殺由元貞背後主使,隻怕回去後,皇城又是一朝血雨腥風。

四周安靜,蕭逐風目光落在青年左肩:“你的傷要不要現在處理一下?”

裴雲暎側首看了一眼,道:“小傷,下山再說。”

箭雨朝元堯衝去時,他拉元堯逃走,差點被人背後放了冷箭,若非他躲得迅速,那箭現在已經穿透他心房。

隻是射中肩頭,不算傷重。

裴雲暎翻身下馬,走到元堯跟前,道:“殿下,圍獵途中生變,恐林間還有其他埋伏,不如中止圍獵,下山再做定奪。”

元堯神色變幻幾番。

經曆方才一番廝殺,他哪還有心情繼續圍獵,巴不得現在就走。再不見先前非要胡闖的勁頭,隻淡淡唔了一聲,看了裴雲暎一眼:“就按裴殿帥說的做。”

“是。”

裴雲暎轉身,吩咐身後諸衛:“把這些死士屍體帶走。”又登鞍上馬。

“下山!”

……

號角在悠長山穀裡回蕩。

傳到密林深處時,餘音也變得隱約。

戚玉台勒住韁繩,疑惑看向遠處:“是不是有什麼聲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身側護衛凝神聽了一會兒,麵色微變:“是號角聲,少爺,圍場有危險!”

“有什麼危險?”

戚玉台不以為然。

年年參加夏藐,每次風平浪靜,戚玉台還是第一次聽見號角聲。然而山上圍獵能出什麼事,多半是哪個倒黴的遇到不常出的野獸。

戚玉台看一眼自己身邊的重重護衛。

這麼多護衛,太師府身手最好的兩個護衛就在自己身邊,何況還有擒虎。

擒虎……

戚玉台朝前方看去。

灰犬在經曆半日捕獵後,越發精神奕奕,身上灰色皮毛幾乎已經被血染紅,一雙眼睛幽幽泛著寒光,等待著隨時將出現在眼前的獵物咬死。

身側護衛馬背上,已結結實實捆滿了兩大皮袋。兔子、野獾、狐狸、鹿……擒虎骨子裡似流狼血,嗜殺凶殘,遇到獵物一口咬中死死不放,直到拖得獵物咽下最後一口氣。

戚玉台盯著馬背上的碩果,目露滿意。正欲說話,忽聽得前方傳來隱隱說話聲,往前一看,忽然一愣。

林木掩映間,幾匹馬停著,四周有人來來往往,倒是圍攏的人群裡有兩個穿醫官袍的女子,其中一個秀美玉麵,姿影纖纖,生了一張熟悉的臉。

陸曈?

戚玉台心中一動,招來身側護衛:“她怎麼在這兒?”

他還沒讓人將陸曈引上山,特意饒了她半日,好先叫擒虎磨磨爪,沒料到先在這裡遇上了。

護衛悄然退去,不多時又回來,低聲地稟:“是禦史中丞大人摔下馬,叫陸曈上山行診。”又試探地看向戚玉台:“少爺現在是想……”

戚玉台不語,視線落在馬背上血跡重重的皮袋上,過了片刻,又扭頭看向林木中隱約的人影,摸了摸下巴。

“跑了半日,時候倒是差不多了。”

“好吧。”

他打了個哈欠,眸中精光閃動。

“開始狩獵——”

……

樹下,陸曈正將白帛遞給林丹青。

禦史中丞年紀不大,但蓋因平日也不怎麼活動,明明還不到知天命,身子卻似花甲之年,脆弱勝過琉璃,輕輕一碰,裂得亂七八糟。

他在樹下皺著眉頭麵露痛苦,一會兒說%e8%85%bf斷了一會兒說腦袋疼,林丹青一麵飛速包紮,一麵聽他絮叨安撫,忙得額頭上全是汗。

待好容易包紮完,禦史中丞又讓林丹青給自己那匹馬瞧瞧有沒有問題,說是無緣無故馬蹄打滑,說不定馬也骨折了,等下下山路難免重蹈覆轍。

林丹青按下一口惡氣,認命地朝馬走去,正在這時,前麵密林裡忽有人匆匆跑來,是個護衛,對林丹青二人道:“我家大人駕部郎中,方才被一野狼咬傷右腳,二位醫官哪位有空,請隨屬下前去行診。”

林丹青正舉著帕子走到老馬跟前,聞言就對陸曈道:“你去吧,這裡交給我。”

留在這裡也是聽禦史中丞無理取鬨,倒沒必要兩個人一起被折騰。

想了想,陸曈便背上醫箱,同林丹青囑咐幾句,起身跟著這護衛離開了。

山路曲折。

陸曈隨著這人往前走,路似不太好,很有些崎嶇難行。走過約莫幾裡後,四麵樹林漸深,荒草亂石,仍沒有受傷的人影。

陸曈問前麵帶路的護衛:“請問,此處離駕部郎中大人所在處還有多遠?”

護衛道:“快了,就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