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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花笑 千山茶客 4355 字 2個月前

了,董夫人愛熱鬨,人緣又好,盛京官家夫人的宴會佳席都少不了她。傳著傳著,說不準就會傳到文郡王妃裴雲姝耳中。畢竟那一日文郡王府中秋佳筵時,董夫人就在場。

裴雲姝與裴雲暎是姐弟,那麼傳到裴雲暎耳中也是遲早的事。

周圍有人群來來去去,熱鬨襯得這頭氣氛更加凝滯。陸瞳按住心虛,平靜開口:“口%e8%88%8c長在彆人身上,旁人誤會也解釋不清,我都不在意,殿帥也不必放在心上。”

“是嗎?”

裴雲暎含笑點頭,%e5%94%87邊梨渦尤為惑人,“可我怎麼聽說是陸大夫自己暗示與我關係匪淺的。”他語氣揶揄,玩笑般看著她,“陸大夫這樣四處毀人清白,你未婚夫知道嗎?”

這人簡直麵目可憎!

陸瞳靜了靜,乾脆抬頭揚起臉衝他微笑道:“不勞殿帥費心,我未婚夫大度得很。”

他抱%e8%83%b8笑道:“是夠大度的。”

陸瞳不欲與這人多說,眼見離馬車越來越近,開口提醒他:“無論如何,今日我都幫殿帥抓住人了。這人日後如何發落打算都看殿帥自己,大人隻需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就好。”

她又不是好心泛濫的活菩薩,犯不著以身犯險替裴雲暎抓人,當初之所以提議,無非就是想讓裴雲暎欠她一個人情。加上裴雲姝母女的命,以裴雲暎的性子,在短時間裡,隻要不涉及他的利益,對她在盛京所為,這人應該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他隻要不添亂就行。

“我當然記得。”裴雲暎歎氣,低頭看著她:“這麼大的人情,說吧,下一個想殺誰,我可以幫你。”

這話說得很有誘惑力,陸瞳道:“多謝殿帥,不過我過去沒有殺人,今後也不打算殺人。”

他歎氣:“陸大夫真是滴水不漏。”

陸瞳淡漠:“裴大人很會見縫插針。”

“行。”他並不生氣,隻笑道:“你想要什麼報酬?”

陸瞳沉默一下,才開口:“現在不用殿帥還,等日後想到了,我會向殿帥討的。”

裴雲暎蹙眉:“你該不會是想訛我?”

“大人應該會說話算話吧。”

裴雲暎點頭:“看來是真想訛我了。”他盯著陸瞳,語氣重新變得輕快起來,“但願陸大夫所托之事不要太驚世駭俗,否則我豈不是賠大了?”

陸瞳微微頷首:“我儘量。”

說話的功夫,二人已走到了街口,青楓立在馬車旁,裴雲暎道:“去吧,青楓送你。”

陸瞳對他點頭,朝著馬車走去,方走到馬車前,聽得身後裴雲暎叫她:“陸大夫。”

陸瞳上馬車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他。

他立在街口,遠處熙攘人群從璀璨燈龍中流過,落月橋下橋上一片月色通明,青年錦衣銀刀英英玉立的模樣,與這錦繡紅塵格外相襯。

裴雲暎笑著開口:“此事已了,但不敢說今後太平,陸大夫,需不需要青楓繼續保護你?”

陸瞳目光一動。

說實話,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的確更安全。如若她隻是仁心醫館一個普通的坐館醫女,自然會毫不客氣接納對方好意。

但她到底不是。

她所行之事,如今除了銀箏,不可為外人知曉。

“多謝大人好意,但是不必。”陸瞳望著他,語氣平淡,“我行醫配藥,醫館中多有毒蟲蛇蟻,若不知事之人貿然闖入,恐怕會出人命。”

裴雲暎一怔,陸瞳說完這句話,已徑自上了馬車,馬車簾落下,遮蔽了女子麵容,也無從看清這近似威脅的話語後,主人是何神情。

青楓朝他看來,裴雲暎擺了擺手,馬車便駛進盛京繁華的夜裡,漸漸沒了蹤跡。

他搖頭笑了一下,再抬頭時,已換上一副淡漠神情,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

裴雲暎回了趟殿帥府。

殿帥府小院中,梔子藏在樹下睡覺,門裡透出些明亮燈色,一進門,蕭逐風就走了出來。

一向冷峻寡言的人麵上難得顯出些焦急,問他:“怎麼樣?”

“抓到了。”裴雲暎徑自往裡走,“進來說。”

桌上放著一盤紅橘,沉素的屋子因有這一點紅豔點綴,似乎也多了點鮮活鬨意。

蕭逐風轉身將門關上,一回頭,裴雲暎已在椅子上坐下來,隨手撿了個橘子拿在手中上下拋玩,道:“今夜辛苦了,你動作真快。”

刺殺陸瞳的殺手王善,是蕭逐風令人排查的。事實上今日陸瞳剛離開郡王府,孟惜顏那頭就有了動作。蕭逐風令人嚴密監視郡王府外頭動靜,王善還沒動手前,蕭逐風就已將他家世查清。

也不知該不該說孟惜顏愚蠢,令人行凶的死士竟是有家室之人。有軟肋的人總是更容易被撬動嘴巴。這樣也好,之後種種事宜才會更順利。

蕭逐風側身挨著桌角坐下,也順手拿起個橘子,橘皮紅顏泛著微微柑香,酸澀清爽。他默了片刻,問:“為什麼非要找軍巡鋪屋?”

巡鋪屋人手不多,平日裡多處理著火偷盜,殺人命案確實有些生澀。

“不然送到刑獄司?不到一炷香郡王府就會得到消息,你以為還能藏得住?”裴雲暎語帶譏誚。

蕭逐風沒說話,這倒是,盛京這些官員間自有一派關係,怕得罪人,一旦出事,先通個氣再說。

裴雲暎道:“放心,這回一定斷得乾淨。”他又睇一眼蕭逐風,一個紅橘扔過去,被蕭逐風接在手裡,裴雲暎道:“真不打算爭取做我姐夫?”

蕭逐風沉默。

他便嗤道:“慫。”

蕭逐風正要說話,門外有人敲門,裴雲暎應了一聲,段小宴抱著軍名冊走進來,往木架上放。

裴雲暎便又繼續剛才的話頭,鼓勵他道:“有心上人就應該爭取。”

蕭逐風瞥他一眼:“你有心上人嗎?”

“現在沒有。”

段小宴湊過來,“說到心上人這個問題,今日我值守時,浣花庭外的宮女姐姐還問我打聽大人,這盤橘子就是她們送我的。”他拿人手短,認真詢問答案:“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說來聽聽唄。”

蕭逐風也看向他。

“怎麼今日人人都來問我這個問題。”裴雲暎好笑。

他想了想,慢慢開口,“膽子大點的。”

蕭逐風:“什麼叫膽子大的?”

裴雲暎身子往椅背後一靠,悠悠道:“做禁衛的,難免刀劍無眼。一定要找的話,我希望她是一個看見我受傷不會害怕,還會給我包紮傷口的人。”

“最好再薄情一點,有一天我死了她也不會太傷心。”

蕭逐風評點:“懂了,你想找個收屍的。”

裴雲暎低頭笑了一下:“也許吧。”

段小宴瞪大眼睛:“聽你說的,陸大夫就很合適啊!她不僅能給你收屍,還能給你報仇呢!”

裴雲暎睨他一眼,段小宴輕咳一聲:“我沒有詛咒你的意思。”

蕭逐風放下手中橘子,默默去台上取了紙筆放到裴雲暎麵前。

段小宴茫然:“這是乾什麼?”

裴雲暎拿起筆。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寫折子唄,告狀。”他說。

第一百章 送錦旗

貢舉案塵埃落定才沒多久,盛京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文郡王府中的側妃給懷有身孕的王妃下毒,試圖謀害王嗣。好在王妃母女吉人天相,毒物發作之日正好有醫女於府上送藥,生死關頭救下王妃母女。然而那位歹毒側妃心中不甘,遷怒醫女,竟派人暗中行凶刺殺醫女,被郡王府的侍衛偶然救下。

賊子在巡鋪屋中將背後之人和盤托出,眾人才知這背後這麼一樁官司。

因那日侍衛押送歹徒去巡鋪屋時途經鬨市,許多人%e4%ba%b2自目睹,故此消息一經傳開,立刻成為大街小巷酒客時人嘴裡的談資。

給懷孕女子腹中骨肉下毒,那是損陰德的,平人百姓家都容不得這樣的事發生,何況是自詡光鮮的高門。而那位文郡王在這件事發生後明知身邊人不對,卻並未處置側妃,隻輕罰禁足,試圖包庇,有這麼一位對妻女無情無義的丈夫,眾人對那位苦命的郡王妃越發同情。

僅僅如此便罷了,尋常豪貴家流言雖對名聲有損,但過些日子也就壓下去了。但文郡王府的這樁官司,幾日過去,非但沒有平息,反而越傳越烈,隻因為其中牽扯到一味宮中禁藥——“小兒愁”。

文郡王妃所中之毒,是一味宮中禁藥,小兒愁。

這本是宮裡一樁密辛,多年間早已無人知曉,不知被什麼人重新翻了出來。

說是這“小兒愁”無色無味,易溶於顏料。懷孕產婦服之,起先不會有任何反應,漸漸的,會身體發熱,膚色變黑,再過幾月,肩頸處逐漸腫脹,等到一定時候,許有腹痛流血之兆。不過,即便如此,中毒之人腹中胎相仍然安穩。就算有大夫探看,也隻會認為這些症狀是尋常孕兆,安胎藥喝下去,隻會讓此毒浸入更深。待滿十月,誕下一名死胎,產婦卻平安無事。

此藥陰毒至極,常人又難以發覺,那些翰林醫官院的醫官都未必瞧得出來,一時間人心惶惶。這還不算,盛京宣義郎府上得知此事,年過半百的宣義郎第二日上朝時就跪在大殿上捶%e8%83%b8頓足要撞柱告狀,求皇上徹查此事——

宣義郎懷疑自己那位心愛的小妾當初也是中了“小兒愁”才誕下死胎的。

宣義郎自詡情種,自打小妾鬱鬱而終後,悲痛難以自持,日日四處在各處牆上廟裡亂寫亂畫什麼“十年生死兩茫茫”,如今得知有為小妾沉冤昭雪的機會,簡直如一夜間飲了%e9%b8%a1血,亢奮異常。聯合一眾認為自家人曾中過“小兒愁”的官宦,請求朝廷徹查此事。

畢竟先皇在世時,曾有嬪妃使此毒謀害皇嗣被發覺,後來宮中勒令禁止此藥,就此絕跡。如今禁藥重現,究竟是從哪裡得來?

因事關後宮,驚動了正在萬恩寺禮佛的太後,太後當日回宮,連夜%e4%ba%b2自清查後宮。

這一查,還真查出些東西。

宮衛在顏妃殿裡查出未用完的“小兒愁”。

顏妃是郡王府側妃孟惜顏的表姐。

顏妃禁不住宮中拷問,吐露此藥從禦藥院所得,是孟惜顏問她討要。於是連帶著禦藥院一乾人紛紛落罪,顏妃與孟惜顏二人也被關進大牢。

私藏禁藥,試圖謀害皇嗣,哪一個罪名都是要掉腦袋的。

這些紛亂消息隔些時日就從宮裡傳出,被時人津津樂道。而那漩渦中的男人好像被人忽略了,竟極少有人提起。

文郡王府中。

文郡王站在院落前,從來愛體麵的人如今看起來有幾分不修邊幅的狼狽,麵上早已沒了前些日子的意氣風發,惡狠狠盯著眼前人。

“裴雲暎,給本王讓開!”

在這院落門口,站著數十個禁衛模樣的男子,為首的年輕人手提銀刀,往裡睇一眼,朝他含笑“噓”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