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帶走安置。
房間裡還殘留著濃烈刺鼻的香水味,談裕皺著眉,隨手燃了雲家的一支水沉香,她最喜歡的味道,他很適應。
自與羅意璿分開,他便再沒同彆的女人接觸過。
偶然一被刺激,他有些遭不住。煩躁地扯掉了領帶,進了浴室。
霧氣升騰,他站在冷水下,瘋了一般重複著手上的動?作,腦子裡全部都是她們日夜交合的場景。
很想念她,也想念她的身體?。
她們是那麼?契合,像是為彼此量身打造的貼合愛侶。
他再也不會,也不能接受彆人。
每次把從背後把她抱著站起?來時,她總是叫得最大聲,大概是很喜歡這個?姿勢。
因為看不到彼此的臉,便分外醉心?身體?的動?作,每一下都可以抵達終點?。
淋了好久,也費了半天的力氣。
在腦中描摹儘了她的模樣,嶙峋的蝴蝶骨,白嫩的雪山,挺翹的梅花,和?迷亂的花叢。
幻想著此刻,她若在身旁,該是多麼?幸福瘋狂。
把這些情緒欲望都消耗殆儘後,談裕才從浴室出來。
擦乾頭發,他將杯子斟滿白蘭地,放了許多冰塊,站在窗前,向?下看去。
胃出血後,他很少再飲酒,今日是破戒,醉了的話,再多一點?也無妨。
迷惘的夜色,璀璨如斯的燈火迷離,明明是熱鬨非凡,卻叫人看了沒來由覺得空洞失落。
他隻?覺得疲憊,重新裝回風流浪子,本是駕輕就熟的事?,卻莫名不夠適應。
城中心?向?來不分晝夜,浮華荼蘼處處得見。
他轉過身,背靠滿窗夜色,看著屋內陳設。
兩年前,她站在這,%e8%84%b1光了衣服,紅著眼求他。
他說?要娶她,她成為了他名正言順的妻。
兩個?春夏秋冬過去,陳釀的龍%e8%88%8c蘭味道都更濃烈了許多,感情卻分崩離析,麵目全非。
他認命一般地歎了口氣,什麼?都不敢再去想。
春日,白玉蘭盛開的院子,窗前空空蕩蕩,再過些時日,晚櫻花會開遍每一處溫暖的神州大地。
他重新戴上偽裝和?麵具,繼續在刀尖兒上行走,攻於心?計,輾轉在名利場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飆車,緋色新聞,夜半宿醉,這些標簽又重新回到他身上。名動?京城,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三少還是一如既往。
他籌謀著所有,掌控全局,隨時隨地準備迎接腥風血雨。
時間往前走,誰都沒有回頭。
羅意璿行了好多路,走過了好多橋,也認識了很多新的人,擁有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許多新朋友。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在朝著他為她祈願的方向?生活著。
識儘天下好人,看遍世間好山水。
她在炎炎盛夏裡跳進了斐濟的藍洞潛水,見到成群如同風暴的魚潮和?鮮豔漂亮的珊瑚群。在秋天開往北太?平洋的船上,%e4%ba%b2眼目睹了阿拉斯加海灣的虎鯨躍出水麵,感受著大海的蓬勃強悍的生命力。在凜冽的寒冬裡抵達摩爾曼斯克,看到了生生不息,冰川縫隙中翻湧前進的終年不凍港。
最終,她在北極附近停靠,在寒冷到極點?的十二月,看了一場五彩斑斕的極光,宛如一場夢。
叢一和?文紫嘉不時發來問候,文時笙也會時常給她講起?雨秩的情況,羅意琦會偶爾打來電話,說?讓她放心?,羅家有他。
她在路上,接觸到新鮮的文化藝術也會記在腦裡,然後以自由策展人的名義,融入到雨秩承接的活動?裡,不會留名。
她無數次地崩潰,又無數次地自愈。
她漸漸不記得他的樣子,好像忘卻了過去的所有溫存。
他給了她一雙從泥潭裡掙紮出來的翅膀,如今她又要花時間和?精力將因他而生的新血肉給賣力剔除,生拉硬拽,刮骨療毒一般。
一路向?北,又再重新南下。
整整兩年,她將世間奇景看遍。
她努力向?外走,卻殊不知心?被困住,或許此生再也無法逃%e8%84%b1。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雨秩在文時笙的管理?下風生水起?,靈越獨立開發出爆款遊戲名聲大噪,105°c躋身高端甜品行列,羅家重現往日風光,雖不比當年,但?也算圓滿。
京城門戶的彎彎繞繞,曲曲折折始終沒有個?頭。
最勁爆的當數談裕鬥敗了談敬驍,不僅讓他操縱的公司破產,還讓他背上了巨額債務,最終在重壓下於酒店頂層跳樓身亡。
如今,整個?談家,再無人能與談裕爭鋒,他成了無可撼動?的談家掌權人。
名利,金錢,地位,他要什麼?有什麼?。
談正清的身體?自何月瓊意外後,沒人照顧每況愈下。
一開春便又病倒了。
談裕站在安靜的醫院走廊,聽?著醫生說?的話。
倒也是能活,隻?不過生活質量會變差,靠著藥物維持下去罷了。
想當年,談正清逍遙風光,也是叫無數人畏懼的存在。
他這一生有數不清的女人,有很多子女,從一眾兄弟%e8%84%b1穎而出接管談家,商場叱吒,在京城紮根縱橫。
也是難得的傳奇。
隻?是人到晚年,孤身一人,沒有伴侶。大兒子苟活異國永遠不會再相見,二兒子跳樓自殺天人永隔,剩下一個?談裕,除了淡漠疏遠,連叫他爸爸的次數也越來越少。談靜初自經曆了找回媽媽又眼看著她離開的打擊後,一度抑鬱成疾,也不怎麼?過來。
想來,他這一生什麼?都有過了,但?最終也什麼?都失去了。
談裕站在vip病房的門口,看著背對他坐著的男人,心?裡翻湧起?無數的思緒。
父子情深,於他這一生而言,終究是奢求。
他既生了他,又是白珞靈惦念了一生都不曾放下的人,便儘力照顧,送他終老吧。
他皺了皺眉,長久地立在黑夜中,形單影隻?,分外孤寂。
或許,他也在走談正清走過的這條路。
這條路,生殺不論,得失不論。他們都擁有數不儘的金錢,安坐高台,俯瞰眾生,可到最後也或將孤家寡人,眾叛%e4%ba%b2離。
丁芃文來接他,本來是準備回老宅的,但?他開口,想要回京郊。
路上在上高架橋前,路過了京城外國語,也路過了她的蔚璿珠寶行。
隨手翻看了一眼手機,喻衍洲發來消息。
是他與文紫嘉的孩子周歲生辰宴的時間地點?。
談裕看了一眼,羨慕之情不知從何說?起?。
他還期盼過,如果她們有一個?可愛的孩子,該是什麼?模樣。
車內恰如其分地放著歌,宛轉悠揚。
“我被愛判處終身孤寂......”
“失去你?......失去你?......”
是了,這是他的報應。
他活該如此,終身孤寂。
春天了,萬物都活了。
隻?有他的心?,死掉了。
他也曾找過她,但?全無蹤跡。
他說?了那樣的話,深刻地在她心?上捅了刀子。
也不該再去打擾她的人生。
兩年漫遊之旅,也該回去麵對生活了。
最後一站,她回到了蘇城,孟晚清的家鄉,孟家累世傳承的地盤。
也是他們感情斷崖開始的地方。
婉約的江南水畔,還有孟家的宅子,隻?是孟家早些年移去了京城,舅舅的茶業生意也都在那邊,所以宅子空著,傭人不多。
她先去祠堂祭拜了一圈,短暫落腳,梳洗過後,挑了件搖曳的紅裙,踩著高跟鞋出門去了。
今夜,是最後的放縱。
再回去,她就要開啟新的人生。+思+兔+在+線+閱+讀+
江南水鄉,並不似京港兩地繁華,夜生活寡淡,她開著車,漫遊在路上,好不容易才尋到目標。
她開著一輛黃色的保時捷911肆意地橫行在深夜近乎無人的蘇城馬路上。
海藻一般的長發未拘束著,隨著急速飛馳的車飛散在空氣裡。
穿過路口的時候,她從一輛白色的邁凱倫p1身側擦過。
瞟了一眼車牌,眼熟的數字,恰巧是談裕的生日。
車速很快,邁凱倫車主又沒打開車頂,也沒開窗,她沒看清,也沒放在心?上。
那家酒吧在蘇城的市中心?,淩晨時分,正是熱鬨的時候。
舞池裡是勁歌熱舞的男女,羅意璿沒去卡座,也沒去包廂,隻?坐在吧台上,要了一杯長島冰茶。
味道還可以,但?沒有叢一那女人手藝好。
人群吵鬨,大家似乎都不知疲倦,在瘋魔的邊緣狂歡。
有人過來搭訕,羅意璿看都不看一眼。
中間,玩過遊戲後,場子稍微休息了片刻,有人上台唱歌。
模糊閃爍的燈光下,互不熟識的人們共同沉醉。
羅意璿坐在不遠處,聽?著耳邊旋律,忽然有萬千感觸。
兩年輾轉,她或許對愛情這件事?,也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她跳下高腳凳,走到了舞台下,選好了歌,從上一位唱完的人手裡接過了話筒。
空氣裡充斥著吵鬨聲,搖曳生姿的女人站在台上。
她敲了敲話筒,確認有聲音,緩緩地抬起?右臂。
前奏的鼓點?漸進,她慢慢閉上眼,等待著節拍,開口。
“無心?過問你?的心?裡我的%e5%90%bb,厭倦我的虧欠代替你?所愛的人。”
“這個?時候我心?落花一樣飄落下來,頓時我的視線失去了色彩。”
細膩的歌聲飄蕩在全場,大家逐漸安靜下來。
台下角落裡的男人看著她,眉皺得越來越深,手指緊握,像是要把那杯子捏碎了一般。
羅意璿站在原地,閉著眼,唱到了讓她最痛心?的那句。
“知道你?也不善於表白,想象你?的相愛編製的謊言懈怠。”
“甜美鏡頭竟也落花一樣飄落下來,從此,我的生命,變成了塵埃。”
重複聽?了這首《淚橋》千百次,每次到這一句,她還是忍不住淚流不止。
剛開始聽?到他說?玩玩而已?的時候,她是真的相信的。
可往後這麼?久的時間裡,那麼?巧合,那麼?突然,她隻?要認真地想過,又怎麼?不能體?會到他的一二苦心?。
隻?是她不能確定,也不敢這樣想。
這樣騙騙自己,說?服自己,那兩年或許也有真情。
他不告訴她,不願意與她共同承擔風雨。
這是兩年遨遊,無數個?失眠的夜裡,她最終得到的思考。
她明白了,自己與談敬斌之間是恩情,是少女對少年的仰望,她和?談裕之間,才是真的愛情,所以她才會體?會到那樣前所未有的痛。
回望她們在一起?的這兩年,從互不熟悉,到逐漸心?動?,再到刻骨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