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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炕上頭都掛好了床帳子,防止半夜有老鼠什麼的爬上來。

收拾了大半天,這裡儼然已經是個可以小住幾日的屋子了。

羅敷打了個哈欠,爬上已經燒暖了的炕。

被子就不再買一床了……係統裡沒有成品被褥賣,還得手動去縫!

武人有內力護體,不避寒暑,這炕又燒的很是溫暖,她並不在意這點小事,和衣躺下,閉目養神,被子就給小荊蓋吧。

她想:明天要不要自己試著弄個褥子呢?稻草睡起來還是有點不夠舒服呀……被小荊看出奇怪的地方來也沒關係嘛,小孩子,糊弄糊弄就過去了,就說我是天上下來的神仙好啦!

……不對,他知道什麼是神仙麼?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身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小少年身上裹著被子,安安靜靜,非常小聲地蹭過來了。

羅敷沒睜眼。

柔軟的被子,他一直不肯放手死死叼著的被子,輕輕地蓋在了羅敷身上。

少年拽著被子的一個角,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並不敢靠她太近,就依偎在她的胳膊旁邊,安心又依賴地睡著了。

第185章 番外一(二更)

結果,等到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小少年就從小心翼翼地依偎著她的胳膊變成了抱住她胳膊不撒手的狀態。

榻暖暖和和的,被子也暖暖和和的,少年蒼白的臉上因為這樣安心的一覺而浮現出了一點淡淡的血色,令他看起來健康了一點,羅敷還睡著的時候,他就已經小小的嗚咽一聲,上手揉了揉眼睛。

他躺在暖暖和和的被子裡,感覺很愜意,很舒服,下意識地把自己伸展成柔軟的一長條,要伸個大大的懶腰,他迷迷蒙蒙地睜開了雙眼……然後就看到了還睡著的羅敷。

半個懶腰就僵硬在榻上了。

少年又把自己縮了回去。

他把自己縮在被子的一角,側著身子窩著,眼睛很緩慢地眨了眨,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又忍不住動了動鼻子,用力地嗅了嗅。

有花香的味道,春天的味道。

荊無命並不知道,這其實是她頭上抹的桂花頭油的味道,桂花也不是春天開的花。他隻是覺得很神奇,很新鮮——為什麼她的身上會源源不斷地傳來他喜歡的味道呢?

花香,溫暖……溫柔,關愛。

荊無命是天生天長的野獸,是詞彙貧瘠的小孩,他無法精準地說出自己的感覺,隻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裡都是愜意與安心。

他並不是沒有見過自己的同類。

五年之前,他的母%e4%ba%b2死後,他一個人在山上生存,也曾有誤打誤撞下山的經曆,但是那經曆並不好。

他隻是抬頭看人而已,就被那人惡狠狠地毆打了一頓。很莫名的,他覺得山下是比山上更嚴酷的環境,與他格格不入。每個人看到他時的那種表情都很令他不舒服。

他的直覺告訴他,在山下會更容易死。

所以,前兩天剛剛睜眼的時候,他會那麼驚恐。

但是……她是不一樣的。

她沒有用那種眼神看他。

——這時候,少年荊無命不知道的是,他所討厭的“那種眼神”,叫做厭惡。他生了一雙太過妖異邪惡的眼睛,會令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生出一股憋悶,難受,惡寒,喘不上氣的感覺。

她沒有用“那種眼神”看他,還對他這麼好。

少年的鼻頭有點紅,他就這麼側躺著,一眨不眨地觀察了她好久,然後又慢慢地蹭過來一點,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的胳膊。

羅敷:“…………”

羅敷當然早就察覺到有人在看她了!

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孩子躺在一邊觀察她,羅敷要是連這也發現不了,那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她隻是很好奇他要做什麼而已。

結果……小貓又抱住她的胳膊不撒手了,就像之前死死叼住被子不撒手一樣。

羅敷忍不住想笑。

她側了一下`身,輕輕拍了一下少年的背,少年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像是沒想到她是醒著的,有點慌慌張張地要放開

她。

——他還是記得幾乎所有人見了他都很厭惡的樣子,所以他不敢靠羅敷太近,怕她不高興。

羅敷把他裹在了被子裡,裹成了個球,道:“你睡著吧。”

她打算起來四處走走看看,順便研究一下灶房。

即使羅敷在這個武俠世界中已經混跡一年多了,但她其實很少有這種在野外破廟中小住的經曆,她不免感到很有興趣,想要多走走多看看——要當大俠的人,怎麼可以不精通野外生存呢!

羅敷:興致勃勃,jpg

荊無命也不睡了,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

結果羅敷的興致,被一隻從屋角掉下來的大蜘蛛迅速給澆滅了。

蜘蛛掉下來的那一刻,羅敷連辮子都炸毛了,整個人背上出了一層白毛汗,差點嚇飛。好在還保持著一個高手喜怒不形於色的基礎,沒有當場尖叫出聲。

況且,蜘蛛還已經死了,從門框上掉下來,變成了蜘蛛碎片。

羅敷悄咪咪地鬆了口氣。

一扭頭,荊無命正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看。

這是一種觀察的神色。

他認真而仔細地觀察著羅敷,看到她柔軟的脖頸後忽然緊繃起來,手指也在一瞬間僵直,呼吸聲停了一下,隨即變得略有點急促。

他若有所思地說:“你害怕。”

——這反應他見過,就是昨天那個人被他殺死的時候露出的那種神色,隻是很淺淡,沒那麼明顯而已。

羅敷下意識就要否認:“哪有,不要胡說八道。”

她很快速地遠離了那一小堆蜘蛛碎片,若無其事地轉身走掉了。

荊無命麵無表情地盯著地上的殘骸,蹲下`身,伸手戳了戳,碎片變得更碎了。

他若有所思地想:原來她害怕這個。

荊無命盯了那隻蜘蛛很久很久,%e8%83%b8口忽然因為興奮而微微起伏起來,瞳孔也像隻貓一樣縮了起來,露出了%e8%88%94爪子一樣的表情。

接下來的幾天,是羅敷自穿越之後過的最奇特,也最平靜的幾天。

——說奇特,是因為她的確沒有在這種環境之下住過;說平靜,卻是因為這裡人跡罕至,莫說上官金虹了,連隻野豬都見不著。

不過說來……上官金虹和野豬王也差不了多少。金錢幫這種神經兮兮的組織,走到哪裡,就像是野豬亂拱一樣,又是殺人又是搶東西,不搞的一團糟不算完,雖然現在的金錢幫遠沒有十年之後那樣勢大,但蠻橫不講理這一點卻已經很有那樣子了。

就說《如意蘭花手》,這乃是江湖上最近傳出的一份藏頭詩,據說乃是如意仙子的女兒臨死前寫下的。她花了二十年都未練成她母%e4%ba%b2自創的神功,內疚,絕望,抱憾終身,認為自己是埋沒母%e4%ba%b2神功的罪人,臨死之前找了一處風水寶地藏了這秘籍,又寫下了這首藏頭詩,暗藏玄機。

此詩是羅敷所破解,此物是羅敷所掘出,理所當然應該歸羅敷所有,可上官金虹知道

了之後,居然就直接上門來殺她搶她!真是豈有此理!

羅敷恨恨地想:你要殺我搶我,我就搶走你未來最重要的左右手,以後我遲早一巴掌拍死你這頭野豬王!

在心裡痛罵完了上官金虹,繼續窩在小院兒裡過日子。

灶房裡有灶台,柴房裡有柴火,鐵鍋什麼的當然沒有,不過陶盆有一二,豁了口的陶碗也有一二。

破廟後頭不遠的地方,有一條結冰的小河,金色的日光照耀在河麵上,使得它像是一條玉帶般閃閃發光,美麗極了。◢思◢兔◢在◢線◢閱◢讀◢

皚皚白雪也美麗極了,但荊無命顯然不太喜歡。

白雪對於羅敷來說是冬日雪景,是打雪仗的童趣,對荊無命來說卻意味著挨凍,挨餓,一連串的災禍和需要忍受的痛苦。

第二天,羅敷果然去試著弄了一床褥子。

褥子這種東西她沒弄過,係統裡沒有成品,隻有半成品工具包。不過,雖然她沒弄過,根據基本的常識也知道,其實就是把棉花塞到兩塊布的中間,然後再縫上嘛!

她指揮荊無命把老棉布平鋪一層在火炕上,然後把棉花撕好,均勻地一層層鋪上去。

羅敷的外婆曾經跟她講過北方農村的生活,棉花這東西是不能下水洗的,一洗就廢了,像是棉被,棉衣臟了之後,正確的做法是拆掉,隻洗外麵的布,然後再重新縫。

至於棉花呢,棉花是需要彈的,彈到蓬鬆柔軟,才能起到保暖的作用,所謂“彈棉花的”,做的就是這個工作,每年入冬之前,就要把舊棉絮都拿出來,重新彈一彈。

當然啦,「萬人迷係統」還沒喪心病狂到認為彈棉花也是合格萬人迷所必備的技能之一,所以材料包裡的棉花是可以立即使用的。

少年跪坐在榻邊兒,垂著頭一點一點地把棉花鋪上去,又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鼻子有點癢,忍不住“阿嚏!”打了個噴嚏,輕飄飄的棉絮飛了起來,他呆住了,有點驚慌地伸手去抓。

羅敷:捧臉,jpg

啊,如果有相機就好了,這個畫麵拍下來一定很可愛。

把棉花平整鋪好,上麵再包上一層老棉布,用縫衣針慢慢地縫起來……縫的有點醜,不過算了。

她和荊無命兩個人一起把這床非常有分量的厚褥子鋪在了火炕上,稻草就可以不用了。

躺上去看看,嗯,還不錯……就是老棉布有點硬。

係統裡買的這種棉布,很像是那種以前農村裡手工織的布,從紡紗到織布全是人工,因棉線不夠牢固要上漿,上了漿之後再織,織出來的布確實硬,要多穿一穿,多洗一洗才會柔軟舒服。

為什麼要買這個呢……因為便宜。

羅敷成功地縫了一床褥子,卻也沒有什麼興趣再多縫一床被子,她實在不想蓋粗糙的被子,況且現在肚子也有些餓了。

荊無命又開始忙前忙後了,他去灶台生火,找了跟比較直的樹枝,把外層的樹皮搓掉,然後把包子一個個穿上去,放在火上麵烤熟,像拿冰糖葫蘆一樣拿過來

給羅敷吃。

下午,一起去河裡捉魚。

小河已經結冰,冰層還很厚重,人在上麵走路跑跳都沒問題,荊無命不會武功,身上雖然有一層薄肌肉,但畢竟年紀還小,不是非常有力,冬天蹲在河邊,像是一隻吃不到魚隻能狂撓冰麵,淒厲喵喵叫的可憐小貓。

對羅敷來說,這就不是什麼問題啦。

九尺長鞭重重一揮,冰麵驟然碎裂,濺起了千百片在陽光下閃耀著晶瑩光芒的冰片,再一鞭下去,水麵濺起水花,被一鞭抽暈的魚飛了起來,又落回水裡,在河麵上翻起了肚皮。

荊無命的眼睛都睜圓了。

他所覺得難以獲得的一切……在她手下,都是那麼輕而易舉。

他跑到小河邊上,捏著魚頭朝羅敷揮手,可憐的魚尾巴在他手裡一晃一晃的,少年的眼睛亮亮的,就差抱著生魚直接啃一口了。

羅敷又輕輕甩了一鞭,抽暈了兩條魚。

這鞭子還不能甩重了,怕把魚直接抽成魚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