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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近地跟著我,想來一定有特殊的法子可以通知金錢幫的其他人吧?”

虞二拐子哈哈大笑,道:“是又怎麼樣?小老兒L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我隻要不同你動手,你能追到我?”

虞二拐子身上有一種用特殊香粉所製作的香丸,味道很淡,人聞不到,但是信鷹卻可以,他正是靠這種法子,來通知金錢幫的其他人,預備著要一塊兒L圍剿羅敷的。

這法子雖然很無恥,卻很有用,虞二拐子焉能不得意?

羅敷道:“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

虞二拐子道:“什麼?”

羅敷輕輕柔柔地道:“我不同你動手,是因為鬨市殺老狗,有辱斯文。”

“什——!”

他的那個“麼”字,並沒有說出來,因為羅敷已倏地掠出了三丈遠,速度快出了殘影,沒有人能形容這身法的速度,連號稱“神行無影”的虞二拐子也不能!一隻白生生的纖纖素手撫摸上了他的脖頸,溫柔而纏眷——

虞二拐子所聽見的最後的聲音,就是自己頸骨被擰斷的聲音——他終於也明白了骨傳導是怎麼一回事。

羅敷歪歪頭,瞧著這雙目爆睜,死不瞑目的老頭子,手上一鬆,老頭子“嗒叭”一聲跌在地上,一動不動,真的像條死老狗。

那張花嬌柳媚的臉上,便出現了兩個深深的酒窩,盛滿了蜂蜜酒一般。

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剛剛和情人幽會歸來一般甜蜜,絕不會有任何人想到,在片刻之前,她一伸手就要了一個武林高手的命!

羅敷慢悠悠地縮回手,把那隻碰過虞二拐子的手放在眼前,輕輕吹了吹,又伸手仔仔細細地理了一遍自己的頭發。她的額發又長又厚,尋常時間,都是用兩枚博鬢來卡好的,方才跑了那麼長時間,釵橫鬢亂的,額發也落下來了。

她心想,還是要快點走才是……得罪了上官金虹實在很煩人,可是不得罪,她自己又不爽快……算了,不若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先住上一陣子,把如意蘭花手學成再說。

正在這時,草叢裡忽然一動!

羅敷銳眼一掃,厲聲道:“誰,出來!”

這話出口之時,袖中長鞭也已飛出,漆黑流光如活蛇般躥出,張牙舞爪,尾針森森,直衝那片草叢而去!

“啪——”

這是長鞭抽中禸體的聲音,血光飛濺出來,草叢裡的人發出一聲極痛苦的悶哼……羅敷很敏銳地聽出,這聲音的主人年紀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孩子!

兩個彈指,長鞭收回,羅敷一掠而過,撥開草叢……她的神情怔了怔。

草叢裡真的躺著一個少年!

這少年至多不過十一二歲,剛下過雪的天,衣衫襤褸,手腳都被凍成了魚肉一樣的白色,嘴%e5%94%87也和皮膚一樣的白,%e8%83%b8膛上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還好,羅敷方才出招隻用了三分力氣,不然這孩子的肋骨怕不是會被她直接抽斷,藥石無醫。

現在他

也好不到哪裡去……進氣少出氣多,呼吸聲輕得和小貓似得,也難怪羅敷方才沒發現這草叢裡有人了。

這孩子原本就是餓暈的,這麼冷的天,身上又中了一鞭,如果放著不管,再過一個時辰,他絕對會死在這裡。

這一鞭子是羅敷打的!

這麼小的孩子,%e8%83%b8口在那麼微弱地起伏著,羅敷又心虛,又不忍,她伸手揪著這孩子的後脖頸衣裳把他拎起來了……嘶,不僅呼吸的聲音輕的像小貓,連體重都輕。

羅敷無甚猶豫,拎起這少年後,在雪地上如輕煙般的掠走,這時候,她掠過的地方,已連一絲痕跡都沒有了。

——原來她方才的確是在裝,裝作輕功不甚高明的樣子,就為了捏死虞二拐子。

信鷹在虞二拐子屍體的正上空徘徊。

半個時辰後,一個身穿金黃衣袍的人慢慢走了出來。

這人的頭上帶著鬥笠,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令人瞧不清楚他的樣貌;他身上的那件金黃長袍料子放得很足,完全遮住了腳麵。

這人就是金錢幫的幫主上官金虹,十年前,他的龍鳳雙環就已臻化境,將這種至險的兵器練到了“手中無環,心中有環”的境地之中,在兵器譜上排名第二。

他為了如意蘭花手,竟%e4%ba%b2自追來了!

不過,他畢竟還是來遲了。

如果他早半個時辰來,那麼無論是羅敷的命,還是那躺在草叢中的少年的人生,就全都是他的了。

他畢竟還是來遲了。

冥冥之中,有一些事情已發生了極微妙的變化。

現在,羅敷正坐在一間客棧的客房裡,那個昏迷著的小少年躺在硬邦邦的床榻上,他襤褸的衣裳已經被%e8%84%b1掉了,露出了蒼白的%e8%83%b8膛,大夫正在給他上藥包紮。

客棧是隨便找的,所以環境不大好,一應擺設也很不符合羅敷的講究。

大夫是隨便薅的,因為她根本就沒空找個好大夫——這少年的呼吸太輕了,輕得好似下一秒就會死掉一樣,羅敷隻能從速,從回春堂裡隨便薅了一個看上去醫術不錯的家夥一起帶過來了。

診過脈後,大夫說是餓的,凍的。

羅敷:“…………”

羅敷說:“先上金瘡藥吧。”

她轉身出了屋子,吩咐店小二去煮點肉粥來,要煮的綿綿軟軟,很好克化才行。

店小二應聲而去。

羅敷又轉身回了屋。

大夫動手,她雙手抱%e8%83%b8,就在旁邊看著,不自覺已將這少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十一二歲的少年,正是身材抽條的時候,這少年也不例外,像一根竹竿似得,瞧那襤褸的衣衫,就能知道,他一定是個沒爹沒娘沒人管的孩子,不然,又怎麼會在那座荒山上出沒,還又餓又凍到昏死過去呢?

不過,令羅敷感到驚訝的是,這少年居然不是瘦骨嶙峋的。

他渾身上下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像是幼豹般初顯精

悍,羅敷猜測,他平時應該就在山裡打獵,不吃肉的話,是養不出這麼一層肌肉的。

今年的冬天來的格外早,這一場雪下得也格外早,或許,就是因為這場雪下得太早,才叫這少年找不到獵物,又餓又凍,最後昏死在路邊了。

也幸虧遇見了羅敷這好心的人。

羅敷瞧了一眼這少年%e8%83%b8口那道血肉模糊的鞭痕,一時又很心虛,完全不敢標榜自己是“人美心善”的好姑娘了。

羅敷:望天,jpg

她的鞭子是一種很殘忍的兵器,九尺長鞭,玄鐵所製,一節一節以精密機括連接,其上又生出無數倒刺,如蠍子尾巴一樣,張牙舞爪,甚是毒辣,雖然沒有淬毒,但這樣一鞭子下去,是可以死死抓著人身上的皮肉撕扯的,傷口是撕裂傷,很是難捱。

這少年被清理傷口,敷上金瘡藥的時候,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但在昏迷之中,他竟也下意識地死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隻痛極了的時候,才發出一二聲苦痛的悶哼來。

是個很能忍痛的孩子呢……大約和他生活在野外也有關吧,在野外,他的哭聲,他的痛呼換不來野獸的同情,隻能讓他暴露,成為對方的食物。

羅敷愈發覺得心虛了。

半晌,大夫把繃帶給係好,擦了擦頭上的汗,道:“姑娘,好了。”

羅敷從荷包裡掏出碎銀,遞給大夫,頷首道:“辛苦了。”

大夫道:“無妨,三日換一次藥,清洗一次傷口,切記切記。”

羅敷道:“知道了。”

大夫走了,店小二進來,煮的綿綿爛爛的熱肉粥來了,撒了薄鹽——吃了鹽,人才有力氣的。

羅敷又謝過了店小二,給了一點碎銀,又說等一會兒L請他來給這少年擦擦身子。

這麼個又溫柔,又美麗,還給錢的大姑娘的要求,店小二當然再沒有不答應的。

羅敷端著肉粥坐在了床邊,瞧著仍然昏死過去的蒼白少年,罕見地犯起了難。

這……粥要怎麼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在她的印象裡,要給昏死過去的人注入營養,那就得是上吊瓶打點滴了……可問題是再玄幻的古代武俠世界,也絕不可能有吊瓶這種物什。

人都昏死成這樣了,粥要怎麼喂?

……等醒來再喂?萬一他餓死了怎麼辦?

羅敷:“…………”

羅敷坐在塌邊,仔細想了想,先揪著他的後脖頸,把他給拎起來了,她自己靠在靠枕上,伸出一隻手,把少年人攬在懷裡,讓他不至於歪倒,另一隻手端著粥碗,放在他鼻子下麵。

少年的鼻頭抽[dòng]了一下,嗅嗅,肚子發出了“咕嚕——”一聲。

羅敷舀了一勺,試探著放在他%e5%94%87邊。

少年的鼻頭又動了動,好像什麼動物一樣,不停地嗅嗅,然後張開嘴,伸出%e8%88%8c頭%e8%88%94了一點吃進去了。

羅敷:“…………”

真的好像幼獸啊……

還是一隻求生意誌非常強的幼獸,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卻儘力地張開嘴去吃東西,羅敷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他就一勺一勺地咽下去,有點急不可耐的樣子,根本連嚼都不嚼一下。

這就顯現出軟爛的粥的好處了。

吃了一碗後,他還是歪倒,也依然處於昏迷之中,卻不自覺地咬著勺子不肯鬆口,羅敷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臉,輕聲道:“小兔崽子,還不快鬆開。”

對方沒有聽到,既沒有點頭又沒有搖頭,隻是把勺子裡的一點點米%e8%88%94得乾乾淨淨,喉嚨裡發出一聲略微有點難過的悶哼。

羅敷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伸手摸摸他的頭……然後笑容立刻僵住了。

頭發好臟……這麼長的頭發,不知道在草地裡打過多少滾兒L,已經糾結成一團了。

羅敷:“…………”

羅敷立刻叫了熱水,給他洗頭!

一炷香之後,羅敷坐在榻邊兒L,給仰躺著昏迷的少年搓頭發的時候,心裡感覺怪怪的……總覺得自己撿了一隻臟兮兮的小貓回家,現在正在給對方梳毛……!

第181章 番外一(二更)

老實說,虛弱成這樣,還捱了一鞭子,又是冬天,其實很不適宜洗頭,萬一得了風寒,就這小身板,夠嗆能撐得過來。

不過,羅敷考慮的很周到。

先是叫店小二再送兩個爐子來,燒上炭,把屋子裡燒得熱熱的;熱水打兩盆,一盆先拿來給他用,另外一盆就坐在一邊的爐子上,這樣,換水的時候也不至於會冷。

上輩子,羅敷是絕症而亡,死之前又掙紮著活了好幾年,身體一直病懨懨的,一個總有病,很虛弱的人,比一個健康的人更注意自己的身體,就連洗澡這種小事,對她來說也是一件需要認真對待的大事。

——空調開幾度?要做到身上冒汗的溫度才行,不能隻是“不冷”;洗澡不能超過多久否則會渾身虛%e8%84%b1,沒勁兒;洗完後頭發不能濕著要立即吹乾,要把發根全部弄到乾燥……等等等等。

現在,這些注意事項她自己用不著,就全用在了這少年身上。

這客棧很小,很簡陋,沒有加了香料的澡豆,不過倒是有自製的皂角膏。皂角膏是用皂角曝曬後搗碎熬製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