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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出,如驚鴻一般襲來,二指寬的劍身被箭矢正麵擊中,金石相擊聲,嗡鳴聲與劍身斷裂的聲音一齊響起,半片劍光高高彈起……這人用的是強弓!這麼遠的距離之下,他的箭矢居然能直接震斷葉翔的劍!

葉翔厲聲道:“走!”

高寄萍簡直是被葉翔扔回屋子裡的,屋子裡的賭局卻仍然在繼續,因為但凡是賭場,就吵鬨非常,賭客的鬼吼鬼叫聲能蓋住一切聲音,他們根本沒注意到外頭的動靜!

有人問:“老板娘,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高寄萍驚魂未定,嘴%e5%94%87翕動著,簡直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但她也的確不用說什麼了,因為葉翔回來了。

葉翔“飛”回來了。

“砰”的一聲,門板整個碎裂,漫天碎木之中,葉翔被一拳擊中腹部,整個人痙攣著被拋了進來,這一百來斤的男人被一整個的扔回來,居然又毫發無損地被扔到了一張椅子上,非但沒有壓壞椅子,那張圈椅簡直連動都沒動一下。

——這份手勁,這份精準,實在駭人得很。

賭客們的動作已全都停止。

高寄萍臉色慘白!

葉翔!

葉翔是她手下最厲害的一個殺手,他聰明而

堅忍,悟性很高,一直都是四個殺手之中的領袖人物,他從來都沒有……從來都沒有如此輕易地輸過!

高寄萍強行令自己鎮定下來,高聲道:“屋外雨大,朋友為什麼不進來說話?”

屋外果然有人走了進來,進來的卻是鳳鳳,高鳳鳳。

鳳鳳怯生生道:“娘……”

高鳳鳳是高老大的養女。

做這種生意的,手下的“女兒”都是什麼人,已不用說了。

隨即,她的“女兒”們一個個都走了進來,她們個個驚駭得臉上發白,渾身淋得和落湯%e9%b8%a1一樣,止不住的發抖,以往,有她們在的地方,都是歡歌笑語的,如今,她們卻都像是%e8%88%8c頭被人割掉了一樣,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是有人來砸場子來了——賭客們心裡想。

賭坊有人來砸場子,這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不過常見不等於不晦氣,賭得正高興呢,賭運正上頭呢,馬上就要贏錢了,突然一下被人打斷,誰能開心?誰能忍受?一個身著皮袍,豹頭環眼的彪形大漢厲聲道:“什麼人,滾進來,敢打擾你爺爺我——”

他的狠話還未說完,就突然戛然而止,好似一隻正在吱哇亂叫的大鵝被人掐住脖子提了起來。

因為一個黑衣人已走了進來,這黑衣人隻不過瞪了他一眼而已。

他自雨幕之中走來,渾身自然已全濕透了,漆黑的額發貼在蒼白而冷硬的側臉上,有一種令人覺得十分觸目驚心的顏色對比,室內明明明亮溫暖到了極點,可這個人一進來,屋子裡好像就突然陰沉了下來。

此人的麵上絕無半點表情,好似連心腸都是鐵石做的一樣,絕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動他的心。

高寄萍卻已驚恐的認出,此人正是方才在屋頂上差點一箭穿了她咽喉的男人,那雙慘碧色的眼睛……她是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

而她的心底裡也浮現出了此人的名字……中原一點紅……

——原來,他不僅劍法出眾,也是射箭的一把好手。

此人從前可稱得上是殺手這一行的行首,隻是高寄萍十分瞧不上這樣過於高調的殺手……近來,她又在調查羅敷身邊的所有人,再一次瞧見了此人,他已不當殺手三年了。

這令高寄萍覺得很不舒服。

她知道中原一點紅曾經是隸屬於一個很神秘的殺手組織的,如今他既%e8%84%b1離出來,就說明那殺手組織的頭子已經……

她從那素未相識的殺手組織頭領的命運中,似乎窺見了自己的命運,中原一點紅瀟灑快樂的生活,令她止不住地想到假如自己死了,那麼葉翔,小孟也會過得非常好……

高寄萍就是在那時候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殺死羅敷的。

地契,租子,她討厭妓院,也討厭殺手生意,她殺了好幾個殺手組織的頭領……

她們簡直就是天生的死對頭!一旦碰上,隻有你死我活!

可是,中原一點紅為什麼會突然出現要殺她!小孟難道已經暴露?即便他暴露

了,也絕無半分可能出賣她呀……他應該寧願自己死都不會讓她出事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寄萍又驚又怒,卻令自己強行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道:“朋友從何處來?”

有人嬌聲笑道:“朋友?你也配同我交朋友?”

笑聲中夾雜著鈴鐺的脆響,一點紅反手撩開了門簾,一個穿著金綠色衣裙的女人走了進來。

這女人負著雙手走進屋子裡的時候,屋子裡所有的聲音忽然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在盯她,瞧著她看,而這原本充滿俗氣的賭坊,也好似在這一刻,忽然變成了仙宮瑤台。

滿室的輝光都好似落在了這一個人身上。

她是仙子,卻也是魔鬼,她的碎發已經溼潤,帶著潮意卷曲著貼在雪頰之上,麵頰如羊脂玉暈紅一般,在室內搖曳的燭火之間,糊成了一片漫不經心,渾然天成的媚力。

十二個冷如冰雪,硬如岩石般的黑衣劍客,卻已將整座賭坊的所有出入口全都封死。

高寄萍渾身冰冷,因為她看見了孟星魂。

孟星魂被反綁著,渾身都已濕透,他垂著眸,碎發遮掩了他的眉眼,他沒有抬起頭,似乎根本不敢看高寄萍,但他卻能感覺到,高老大那種尖銳如銀針一般的眼神——她在評估他有沒有背叛她。

孟星魂的臉冷如岩石,也硬如岩石,居然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高寄萍隻瞧了孟星魂一眼,就不再看他了,她臉色蒼白,瞧著羅敷,還未說話,就隻聽她問:“你就是高寄萍?”

高寄萍的指甲掐進了手心裡。

她點了點頭,道:“我就是,姑娘……”

羅敷卻不再聽她說話,隻淡淡道:“很好。”

她四目環視了一圈,瞧見了堆在桌上淩亂的銀兩,皺皺巴巴的銀票,臉上紅光還未散去的賭客,還有一些如蝴蝶般的小姑娘,她們手裡端著美酒。

羅敷厲聲道:“動手!把這裡能砸的東西全都給我砸了!”

十二個冷如冰雪,硬如岩石般的黑衣劍客倏地就動起來了,高寄萍瞧見了一個樣貌白淨秀氣的少年劍手,他朝她輕輕地笑了一下,鼻尖微微皺了皺,抽了抽,神態莫名的很像一隻兔子。

緊接著,他就如閃電般的出手,修長漂亮的手在瞬間攫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桌角上一砸,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登時被砸個粉碎!

高寄萍驚恐地尖叫出聲!

羅敷旁若無人地從懷裡掏出了手絹,輕輕地幫一點紅擦了擦額角的雨珠,一點紅瞧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了手絹,自己把自己臉上的水全擦淨了。

羅敷道:“誒!火爐彆砸啦,搬過來,我們烤烤火。”

九丈蕭道:“是,主人。”

劈裡啪啦地砸東西聲中,夾雜著高寄萍的尖叫聲,快活林是她多年的心血,這十二個人滿不在乎地一頓砸,卻簡直就好似是把她的心給扔在地上踩!

不隻是賭坊而已,羅敷遠遠瞧見這裡,就發現實在很大,於是又緊急調

了曲無容手下的人來,她們大都是石觀音的弟子,武功不低,曲無容已把整個快活林都封住,保準逃不了一個人。

羅敷是準備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砸過去的,

高寄萍心如刀絞,嘶聲尖叫:“不要砸——不能砸——”

羅敷置若罔聞,伸手從袖子裡掏出兩個橘子來,扔在爐子上烤,說:“少爺,啊——”

荊無命張開嘴,吃掉那一瓣橘子。

羅敷又道:“紅哥吃不吃?”

一點紅無可無不可:“拿來吧。”

羅敷把橘子扔給他。

羅敷又對孟星魂道:“你呢?吃不吃橘子?”

孟星魂控製著麵部的表情,瞧見快活林被砸了個稀巴爛,他居然連一點驚恐,傷心,憤怒的表情都沒有,隻冷冷道:“不必。”

羅敷微笑著道:“你倒很能沉得住氣嘛。”

孟星魂硬邦邦地道:“你砸就砸,又不是我的屋子,砸了與我何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羅敷意味深長地笑了,收回目光,繼續吃她的橘子。

原來孟星魂打定主意要撇清他和快活林的關係了,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她今天來又不是為了收服孟星魂。

她忽然發現自己少了很多耐心。

孟星魂的情況同荊無命其實很像,他們都是一把刀。但羅敷為了荊無命,可隱忍潛伏了半年之久,與上官金虹鬥智鬥勇,瘋狂互掐。

但如今,麵對孟星魂,她卻沒了這個耐心。

她的做法簡單又粗暴,就是一巴掌糊上去抽死高寄萍,孟星魂的心情,她根本一點兒都不在乎,隻是出於一種好玩的心理,才把他拉過來看著快活林被砸個稀巴爛。

羅敷陡然意識到,她或許從第一眼見到荊無命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他是這世上最特彆的男人了。

她忍不住瞧了荊無命一眼,對方就站在她圈椅身後半步的位置,一隻蒼白的手搭在椅背上,輕輕把玩著她雲鬢上那朵被雨水打濕的芙蓉花兒。

羅敷捏了捏他的手。

此時,十三幺正開開心心地砸東西。

他伸手一簍,順便把賭桌上的銀票和銀兩全都薅走了,深得羅敷的真傳,一個嚇呆了的賭客瞧見自己的錢被拿走了,登時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厲聲道:“你——!”

十三幺出手如疾風,在他肩頭戳了個血窟窿,有點靦腆地笑了笑,道:“我怎麼了?”

第157章 (二更)

見了血,誰也沒法子說十三幺怎麼樣了。

江湖上的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誰勢力大,誰武功高,就意味著誰能欺負人,這些賭客之中,也不乏心黑手狠之輩,平日裡呼五喝六,好不威風,更有在高老大這裡買了好幾條人命的。

他們可以拿錢買彆人的命,彆人自然也可以用武力來索取他們身上的錢。

十三幺薅了錢,還很開心,向羅敷揮了揮手中的銀票,道:“主人,銀票!”

一點紅:“…………”

一點紅瞪了一眼十三幺,十三幺脖子一縮,不敢繼續開心了,安安分分地把銀票都收起來,送來給羅敷過目。

羅敷把一疊銀票捏在手中,抖得嘩啦啦響。

一點劍光忽然破窗而入,隨即,整扇木窗都被撞的粉碎,有人從窗外淩空躍入,劍光直指羅敷!

羅敷卻連眼皮子都沒抬起來一下。

匹練般的劍光中,她懶懶地伸出了兩根手指,輕輕那麼一夾。

那人的劍光立刻停了下來,隻覺得自己手中這柄劍好似重逾千斤,進退不得。

羅敷鬆手,屈指在劍身上那麼一彈,劍身登時嗡鳴起來,那人隻覺得虎口被一陣巨力震得發麻,不由自主地一鬆——

劍沒有掉在地上,而是仍保持這那高度,被羅敷穩穩夾在兩根手指上。

——羅敷是陸小鳳的好朋友,靈犀一指這樣的絕活兒,她自然一定要學一學。

靈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