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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他的口中連一顆完好的牙齒都沒有!

律香川衝進來,用他那張被打掉了全部牙齒的嘴巴,發出了含糊且近乎瘋狂的漏風聲音。

“我要帶你走!我要帶你走——啊啊啊啊——我死了也要你這婊子陪我一起死!!”

小蝶的尖叫聲突破了天際!

下一秒,漆黑的長鞭橫掃而來,直衝律香川腰際,然後……從他的腰際穿了過來,打碎了桌上的一切。

門被“砰”的一聲踢爛,孫劍衝了進來,喊道:“妹妹!”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臉凝重的羅敷與整張臉都破碎的律香川。

孫劍嚇了一跳,道:“律香川?你……你為什麼在小蝶屋子裡?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律香川又哭又笑,尖利地道:“我殺了你——!”

說著,他已朝孫劍撲了過去,孫劍瞳孔驟縮,條件反射,一拳擊出,卻隻擊中了空氣,從律香川的身體裡穿了過去,一陣刺骨的陰寒從孫劍的手上一直滲透到了心底。

孫劍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而此時,老伯也已趕了過來。

如意蘭花手的傷勢又在此刻劇烈地發作起來,律香川的咽喉中驟然爆發出一聲漏風慘叫,整個人已跌在了地上,瘋狂地道:“酒,給我酒!我要喝酒!”

那種分筋錯脈的痛苦,令他恨不得把胳膊砍下來,可是那另外的一條胳膊,卻連刀都提不動了,軟如麵條,骨頭好似酥脆的餅乾一樣,律香川還記得自己醒過來的時候,那種骨頭一路碎到肩膀的可怕感覺,這感覺簡直就要把他逼瘋!逼瘋!

酒!他要喝酒!隻有酒才能令他沒這麼痛苦!他酗酒酗了很多年,

已非常習慣用這種法子去減輕自己的痛苦——

可是,沒有酒。

律香川忽然一口咬住了自己劇痛的右手,發狠似得,好似要將手整個咬斷。

可是,他沒有牙齒,他做不到。

律香川淚流滿麵,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哭嚎著咒罵所有人,老伯呆愣楞地瞧著律香川,忽然大聲道:“去請大夫!快點去請大夫!”

他跳起來,衝到了律香川的身前,想要去扶起他,手卻從他身體裡穿過,那種不正常的陰寒感覺,也自孫玉伯的手上一直滲到了心底。

老伯道:“你……你……”

孫劍道:“爹,他……他已經死了……他這是死不瞑目?”

子不語怪力亂神。

可怪力亂神真正發生的時候,卻由不得人不信。老伯的手的的確確從他身體裡穿過去了,律香川的虛影也的的確確就在這裡,老伯伸手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的眼睛沒有騙人。

小蝶就在老伯的身後,她仍然躲在床榻上,神情卻變得很冷漠,她很了解她的父%e4%ba%b2,可她的父%e4%ba%b2卻並不了解她,也不了解她的苦痛。

老伯陷入了悲慟之中,厲聲道:“是誰害了你?是誰害了你?”

律香川那雙血紅的眼睛忽然凝注不動了。

他緩緩地轉過了頭,緩緩地盯住了老伯,老伯忽然覺得毛骨悚然,因為他的確從那眼神中瞧出了一種刻骨而瘋狂的仇恨。

老伯道:“香川?”

律香川尖聲道:“孫玉伯——你裝什麼!你叫那個人來打死了我——是你讓他來殺我的!”

老伯如遭雷擊,他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律香川卻好似已經瘋掉了。

昨晚,他隻記得自己被打得很慘。

等到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他已經在湖底了,他茫然得很,直到那一股令人發瘋的劇痛將他整個人都喚醒,他在湖底翻滾著,上浮著,卻在接觸到陽光的一瞬間被灼傷。

——那個時候,律香川終於明白,他死了。

他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死了,他隻是要去教訓敢勾搭小蝶的男人而已,居然就這麼死掉了!

然後就是一整日的極致折磨。

這種折磨,在活著的時候,人還可以想著“死了就一了百了”,可律香川已經死了,一個鬼魂為什麼還要受苦?這苦痛為什麼永無止境?而一個鬼魂,又該如何“一了百了?”

永無止境……

律香川喜歡打人,卻顯然不是經常被人打,在這樣的極致折磨之下,僅僅大半天過去,他整個人就已經精神恍惚了。腦子裡一麵想著要把小蝶也殺死,陪他一起死,一麵又把孫玉伯給恨到了極致,卻又想求助他,讓他給自己一個痛快。

所以,在夜幕又一次降臨之後,律香川渾渾噩噩地來到了孫府,在完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摸到了小蝶的屋子。

他的確對小蝶覬覦已久,否則怎麼會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記得小

蝶住在什麼地方?

可惜的是,無論是孫劍還是孫玉伯,都沒有發現這關鍵性的問題。

被分筋錯脈的那種可怕跳痛漸漸平息下來,律香川癡笑道:“孫玉伯,你為什麼裝作這麼震驚的模樣?是你要殺我,你難道自己不知道?你知道麼,我每天站在你身後聽你吩咐的時候,就想著什麼時候殺了你,什麼時候能把你的東西都搶過來——”

老伯震驚地道:“你說什麼?”

律香川道:“要殺你,就要先把你身邊的可用之人都拔除掉,我已想好了殺孫劍的法子,他是個傻子,實在很好下手,哈哈,哈哈哈……”

他又對孫小蝶道:“我要把你拉到地獄裡去!我做了鬼,也要每天毆打你,把你打得天天跪在我跟前求饒……!”

孫劍大怒:“律香川,你說什麼?”

律香川卻已瘋了,他的嘴裡一連串地吐出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將自己要殺老伯的計劃都說了出來,還暢想了一番自己得到老伯的事業後要如何去做,如何把老伯的事業更進一步的發展。

羅敷作為局外人,很無所謂地靠在床頭,揚了揚眉毛。

律香川自爆得很徹底啊。

但這卻並不是因為他整個瘋了傻了,相反,他這人是真的很聰明。

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又無法擺%e8%84%b1如意蘭花手和化骨綿掌所造成的可怕折磨,於是他來孫府,激怒老伯,要老伯想法子請道士來“超度”他。

孫玉伯瞧著律香川的臉色已徹底變了,他的麵色陰寒,再也不想追究到底是誰殺了律香川了,他隻想知道到底是誰要背叛他!

但律香川卻已開始講起了老伯的秘密,像老伯這樣的人一定會有很多秘密,比如他的秘密底牌,他的產業到底包括什麼,還有他藏在某地的一隊精銳,他給自己留下的幾l條後路分彆是……

老伯臉色立變。

羅敷手中的桃木珠串也在這時候打出。

桃木珠串暗器般打中了律香川,並沒有穿過他的身體,實實在在地擊打在了他的鬼影之上,發出一連串的聲音,律香川跌在地上扭曲蠕動了起來,發出了漏風的笑聲。

羅敷平靜地道:“這是桃木珠串,原來有這種奇效。”

——桃木,可驅鬼。

律香川被打得吐出血來,卻笑得更開心了,一句句劍指老伯的逆鱗。

老伯厲聲道:“孫劍,去你母%e4%ba%b2生前的花廳裡去,裡頭放了桃木劍!”

孫劍應聲而去!

桃木劍在手,孫玉伯一劍刺出,果真刺中了律香川的咽喉,將他一劍刺死。

律香川終於如願以償地獲得了他想要的死亡,而羅敷也在這一瞬間收回了自己的「鬼影套裝」,律香川的屍首化作實體,飄忽的白影消失,露出了他昨天晚上穿出門的那件衣裳。

羅敷瞧著此人猙獰的屍首,有點嫌棄似得彆過了頭,心裡忍不住想:係統有沒有賣什麼超強力洗滌劑之類的東西啊,好好的衣裳被這臟東西穿了一天,真是感覺好埋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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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二更)

律香川如願以償的死了,孫玉伯的事情卻還沒結束,相反,他現在又多了很多事要忙。

其一,是封口令,孫府鬨鬼的事情,除卻眼前的幾個人之外,不能被彆人知曉,律香川的失蹤在城中鬨出了很大的動靜,要想個好法子把這件事給解釋過去。

其二,律香川意圖背叛他,那麼,他一定有同夥,孫府內部要開始一場大清洗了。

其三,他從前非常信任律香川,甚至已打算把自己事業的一半交給對方來打理,所以律香川知道很多他的秘密。這些秘密有多少已經流出去了,他並不知道,他隻知道一件事——秘密不再是秘密,後路不再是後路,這些東西都得改!

在孫劍惡狠狠地怒罵“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時,孫玉伯就已經要把下一步該做的事情都在自己心裡理清楚了。

他並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嘴裡清晰地下達著命令:“孫劍,去把林秀,沈浩拘了!先軟禁起來,但不要動粗,分開關押;文豹,你去找陸漫天,就說律香川被人打傷,回天無力,要他立即趕往孫府!文虎,找幾個和尚道士來超度,斂屍,整肅府內,今天的事,誰敢多說一個字出去,我要他的命!”

林秀是律香川的妻子,沈浩是律香川的好友,陸漫天是律香川的外舅,這些人都與他有著密切的關係,孫玉伯已從他們開始懷疑,要一個一個的查!

三人應聲而去,屋子裡又隻剩下了小蝶,老伯還有羅敷三人。

老伯一回身,就瞧見了羅敷的神色。

月光之下,她的臉上有一種淡淡的嘲弄,這嘲弄並不是衝著律香川去的,而是衝著他孫玉伯來的。

老伯的自尊心被刺了一下。

人愈年老,自尊心就好似愈要強,年輕時可以唾麵自乾,年老後,旁人一個不尊敬的眼神,卻都已能刺進他的心裡。

老伯歎道:“叫羅小友看了我的笑話。”

羅敷嗤笑一聲,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都是很正常的事。”

她的話語雖然說得很得體,可她的表情和語氣卻顯然有點瞧不起老伯,老伯心裡隻覺得更難受了,半晌,才道:“今天的事,羅小友……”

羅敷截口道:“我並沒有那種把彆人家的事情往外胡傳的愛好。”

老伯心情很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多謝小友體諒。”

如果是彆的外人今天瞧見了這麼一出,事情其實簡單得很,隻要將人先扣下,等到一切都處理完了再放走就是了,可羅敷誰敢扣呢?誰也沒有那個本事扣下她的。

所以,孫玉伯隻能寄希望於她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同時,他這邊清算的速度也要加快,免得夜長夢多。

羅敷像根圓規一樣,雙手抱%e8%83%b8,硬邦邦地戳在地上,看上去很不識趣。

老伯隻好道:“小女受驚,還請小友與我移步堂屋小談,叫小女歇息了吧……小蝶,你今晚去你母%e4%ba%b2的舊屋睡吧,你不要

怕,叫丫鬟來陪你一起,過兩天爹就安排法事,也給你去去晦氣。”

小蝶垂著頭。

羅敷揚眉,道:“你居然還沒發現?”

老伯皺眉道:“什麼?”

羅敷道:“律香川一個外男,怎麼對孫小姐的閨房位置這麼清楚?他這厲鬼瞧著都已瘋傻,為什麼要說死也要帶著小蝶一起死,他老婆呢?”

老伯愣住,一句話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