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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曼的神色卻又緩緩變了,她直起了身,瞧著羅敷,緩緩地道:“我曾發誓,無論是誰,隻要殺了那個畜生,我一定會報答他,用我自己去報答他……現在,我卻不知道我能報答你什麼了。”

羅敷笑道:“這也很簡單,你的劍法是不是不錯?你若是無處可去,不妨和我一起來姑蘇,我的園子裡有一個叫玲玲的丫頭,她倒是蠻喜歡抖威風的,可惜不會武功,萬一出門叫彆人打一頓就不好啦,你去幫我教她劍法,如何?”

沙曼怔住了。

半晌,沙曼道:“好。”

於是羅敷又拐帶了一個漂亮姐姐回羅園——她打的主意倒也不是劍法,而是沙曼的審美。

她注意到沙曼的衣裳雖然很簡單,卻十分富有巧思,很是美麗精妙,所以她想讓沙曼去綢緞莊幫幫忙,有這麼個活招牌,今年的緞子一定會賣的……好一點叭。

綢緞莊老板羅敷敷:計劃通,jpg

半個月之後,無名島的相關事宜都收尾得差不多了。

雲蒸霞蔚號空著過來,滿載而歸,裝著羅敷的海量古董字畫,綾羅綢緞,金珠寶玉和那架硨磲寶床,朝白雲城出發,在白雲城停靠五日休憩後,將揚帆出發,於廣府港口靠岸。

船艙裡,荊無命癱在榻上當望妻石。

船艙有規律的晃動著,他聽見了打在船板上的,淅淅瀝瀝的雨聲,原來是海上下雨了。

荊無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有點忍受不住地眯了眯眼,似乎又有些困倦了,像一隻渾身癱軟,徹底融化的大貓。

客觀來說,這一次他所受的傷並不是非常重,隻是那種指刀穿過心臟的觸?感實在太真實,若不是羅敷將他喚回來,他可能真的就稀裡糊塗的死掉了。

或許正是因為這原因,這一次受傷後,他的身體恢複得並不快。

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他想:甲板上沒什麼好玩的了,她應當快回來了吧。

正想著,羅敷吱呀一聲推開了艙房的門,走了進來。

她的頭發有點潮濕,衣服也被打得有點濕,不複飄逸瀟灑。她一走進來,立刻反手關上了門,然後把外衣%e8%84%b1下來,隻著小衣,辮子也打散了,一綹一綹卷曲著披散在背上,。

一回頭,就瞧見了荊無命直勾勾的眼神。

羅敷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把手裡拎著的衣裳扔在了椅子上,一麵朝榻邊兒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流氓,你這麼瞧著我,是想要什麼?”

荊無命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很直白地說:“要你。”

羅敷哼了一聲,罵道:“壞東西,怎麼這樣急?自己病得都起不來床,有沒有力氣呀?可千萬彆變成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荊無命:“…………”

男人怎麼可以忍受這種侮辱?他氣得“噌”的一聲就從榻上坐起來,冷冷道:“你覺得我不行?你為什麼不%e4%ba%b2自來試試?”

羅敷噗嗤一聲笑了,道:“你在勾引我?”

荊無命冷哼了一聲,硬邦邦地道:“不可以麼?”

羅敷矜持地道:“可以,當然可以……隻不過接受不受勾引,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啦。”

荊無命:“…………”

荊無命一言不發地重新躺下了,緊緊抿著%e5%94%87,雙眼盯著正上方的木板看,羅敷窸窸窣窣地換衣服他也不看,羅敷走過來戳戳他的手背他也不理會。

第147章 (二更)

荊無命有點賭氣似得不看羅敷了。

羅敷發覺他最近好像有點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傷病之中,整個人的冷硬氣息淡化很多,情緒似乎微妙的豐富了那麼一點點……像這個樣子和她賭氣,是以往從來沒出現過的。

羅敷的%e5%94%87角勾起來,露出了自得而滿意的微笑,她大大方方地爬上了榻,膩聲道:“你真的不看我?”

她的頭發仿若漆黑的海浪,潮濕而卷曲。她用五指做梳,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梳理著閃動著烏亮流光的濃密頭發,又驕傲地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的男人,星眸微餳,皓齒紅%e5%94%87。

三道傷疤在她身上橫亙著,卻完全無損於她的魅力。

魅力不僅僅來自於美貌,更來自於經曆,豐富的經曆。

對敵的經曆使得她的身體健康而有力,即便瞧起來再嬌豔,也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而無往不勝的戰績,又使得她擁有了極其強大的自信,自信好似星星碎碎的鑽石粉末,將這朵豔色的玫瑰花妝點得閃閃發亮。

她的手輕輕地撫過那道因為玉羅刹而留下的鞭痕。

荊無命的目光早已死死地凝住了她,他雖然在賭氣,可是羅敷隻要一伸出她的手,輕輕勾一勾,他就完全無法抵抗這巨大的吸引力。

即使她要他去死,他都會暈暈乎乎地去奔赴那甜美的死亡。

但她不會讓他去死的,就在不久之前,他們才剛剛體會過了一次險之又險的經曆,差一點就天人永隔了。

荊無命死死地盯著她,掙紮著要爬起來,羅敷伸出她纖細而有力的手臂,朝他雙肩上一壓,口中命令道:“你不許動。”

荊無命的動作倏地停下,一動不動。

羅敷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她又輕又軟地說:“你瞧你,心口上的傷還沒好呢,傷口要是迸裂了,那可怎麼辦呢?”

荊無命立刻說:“我已經全好了。”

羅敷嗔怪道:“瞎說!”

荊無命陰沉地盯著她,瞧起來就像一隻饑腸轆轆的惡狼。

羅敷居高臨下,露出了女王般的笑容。

女王芙滾到榻上,道:“我們是不是該洗個澡?”

荊無命沒有說話,他的嘴裡緊緊咬著布料,額邊星波點點,身上被薄汗所浸透,心口的傷也開始刺痛起來……那傷口很早就開始刺痛,因為他的肌肉一直在生出無法控製的劇烈反應。

被小老頭的指刀差點殺死時,他渾身上下都被可怕的死亡所攫住,反應就是這樣的劇烈。

現在,他又好像差點被她絞殺了。

她的腰肢又柔韌,又有力,曾經創造了將三百斤的大歡喜女菩薩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周的記錄,可見核心力量之可怕。

男人總是認為女人的腰力並不重要,但今天荊無命卻已明白此話有失偏頗。

半晌,他吐出了口中的布料,嘶啞地道:“我去叫水。”

羅敷道:“我去叭!”

她從榻上跳起來,快樂地穿上一件長長的裡衣,快樂地哼著曲兒跑出去了。

荊無命:“…………”

荊無命覺得怪怪的,說不上來哪裡怪,總之就是微妙的奇怪。

感覺微妙奇怪的荊無命和他的漂亮情人洗了澡,又一塊兒安安心心地窩著睡著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航海時間。

大約五天後,羅敷終於%e4%ba%b2眼瞧見了傳說中的白雲城。

白雲城並不似它的名字一樣,生在雲端,清妙自然,這裡正如任何一個海濱城市一樣,充滿了凡間的煙火之氣。

白雲城中的人,也沒有幾個如葉孤城一樣瑩白如玉,瀟然若仙的,生活在南海的人,通常會因為紫外線太強烈而很容易變黑——白雲城中和楚留香一樣蜜色皮膚的人多,古銅色皮膚的人也不少,還有一些黢黑黢黑的。

羅敷真的很疑惑,葉孤城究竟是怎麼做到在這種地方保持膚色的。

他一點都不死宅啊,他每天都要在初生日光的海岸礁石上練好幾個時辰的劍呢!

真是世界未解之謎……

羅敷把這個疑問拋之於腦後,饒有興致地觀察這個以白雲命名的誠城市,許多店門口都用貝殼做了珠簾,還有貝殼所製作的風鈴,珍珠都是在街麵上叫賣的——隻不過這種東西嘛,便宜是便宜不到哪裡去的。

羅敷自己的珠寶多得她自己都記不住,妝匣還得一個月一盤點,記在賬上,以防被手腳不乾淨的人給偷了去。

所以,她對圓潤的南海珍珠興趣不大,倒是瞧見了許多便宜賣的異型珍珠,顏色並不是溫潤的白,或流淌金光,或銀灰,或淡紫,或因為表麵坑坑窪窪而折射出淡色的炫彩光芒,有種“五彩斑斕的黑”的效果。

羅敷一看,樂了,這不就是所謂的“巴洛克珍珠”麼?

有巧思的話,也可以做出很漂亮的首飾呢。

而且羅敷還想用這種珠子給自己穿一麵珠簾——用真正的南海珍珠她舍不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價格實在便宜,所以羅敷很爽快地買了一……麻袋。

叫賣珍珠的漁民們的眼神,就從“看,有仙女!”變成了“看,有撒幣童子!”,眼神一下子熱烈了好幾倍……

當天,阿飛拖著個二十斤重的麻袋回到他們暫住的葉府了,給葉孤城都看沉默了。

午後陽光太曬,整座城市就陷入了一種昏昏沉沉的狀態中,連貓都懶得抓老鼠,唯有苦修士葉城主,還在兢兢業業地處理庶務。

下午,等日頭過去了的時候,就可以出門去吃東西了。

這裡的餐館當然都是海貨,不過海貨這種東西,有一些即便在海邊,也賣的不便宜,譬如說鰻魚,晝伏夜出且喜歡鑽洞逃跑。

羅敷吃了很多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海鮮。

她還跑去海邊玩了。

去海邊玩的那一天,宮九很神奇地從裝死狀態中醒過來了,箱子沒鎖,他毫無征兆地掀

開箱蓋就站起來了,把路過的城主府侍女手裡的托盤都給嚇飛了。

宮九撣了撣自己的衣裳,正了正玉冠,完全無視了驚訝地瞪著他的侍女,若無其事地走了。他一路走到海邊,就這麼就地一坐,然後發呆。

羅敷在海裡遊泳,遊了一會兒,濕淋淋地上來,就看見荊無命陰沉沉地盯著不速之客宮九在看。

宮九對這殺人般的目光視而不見,無悲無喜地抬頭,瞧了羅敷一眼,突然問:“你想不想學怎麼在水裡換氣?”

羅敷驚訝:“這也行?”

轉念一想……楚留香好像也行,楚留香能在水裡呆三天三夜不露頭,隻可惜這次他沒來白雲城,他跟著薛衣人一塊兒去拔除陸地上的隱形人去了。

宮九道:“龜息法的變種,很簡單。”

羅敷有點心動。

陸小鳳“噌”的一聲從水裡跳出來,大叫:“我也要學!”

羅敷斜眼:“我以為你很不喜歡靠近九公子來著?”

陸小鳳皮笑肉不笑:“我被他連祖宗十八代都臭罵過了,又挨罵又膈應,總該還點債吧。”

宮九的臉上露出了譏誚的冷笑。

金靈芝也從水裡跳起來,叫道:“什麼什麼?我也要我也要!”

阿飛瞧起來也有點心動。

阿飛自來了南海之後,就一直有點魂不守舍。羅敷隱約能猜到原因,但並不想問他,這幾天都是帶著他到處亂跑,沒想到他居然會對宮九所說的這種功法感興趣……或許這是因為,他已下決心以後要遠遊出海。

宮九一下子從最不受待見的人變成了最受歡迎的人……

隻有荊無命冷冷的,對這件事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因為他不喜歡水,不喜歡遊泳,更不喜歡宮九。

宮九臉上那種譏誚的冷笑更明顯了。

第148章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