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1 / 1)

有丘獨這種用青魔手的。

最妙的是,他還請了當世的鑄劍大師古大師。

古大師就是當年上官金虹為荊無命求劍的那個鑄劍師。

羅敷心道:不若為小阿飛也求一柄好劍。

大家都在談論這次盛會。

尋常的論道大會,多以論劍為多。譬如說二十年前,擁翠山莊李觀魚邀天下名劍客於虎丘山劍池論劍。

這是因為,劍乃百兵之王,天下劍客何其之多,想要湊個大會是極容易的,倘若換了彆的……刀還好說一點,但要是羅敷想舉辦個“論鞭大會”,估計找遍江湖都湊不出多少人來,指不定是宮九來的最勤快!

薛衣人這次論道卻不同,他雖為劍客,卻廣發請帖,居然將十八般武藝都請齊了,怪道人人都要說說這件事呢。

但羅敷卻知道,這麼長一串賓客名單,其實是為了把司空摘星和蘇蓉蓉塞進去,這二人最擅長易容,因自己就是大行家,眼睛極尖,就能瞧出旁人的端倪來。

薛笑人不欲打草驚蛇,因而想出了這法子。

羅敷在心裡想:蘇蓉蓉是楚哥的義妹,最是與他一條心;司空摘星人是很不錯的,與陸小鳳的關係又鐵,不過事情能瞞則瞞,上官金虹是假貨這事兒,絕不能讓他們提前嚷嚷出來。

於是請陸小鳳和楚留香各自去接引各自家的易容大師,反正決不許出事。

陸小鳳去找司空摘星,要和他一塊兒上薛家莊。

司空摘星道:“行啊!”

然後又換了一張中年發腮版陸小鳳的臉,嬉皮笑臉:“乖兒子,還知道侍奉你爹一塊兒走。”

陸小鳳:“…………”

陸小鳳翻了個白眼。

楚留香呢,早早的地就回了一趟家——既然蓉蓉要來

,那把紅袖和甜兒也帶上,大家一塊兒來姑蘇走一遭嘛。

於是幾波人各自分開行動。

四月廿九,羅敷與荊無命,金靈芝等人一同前去薛家莊,帶上了從狄青麟那裡薅來的舒適大馬車與神駿白馬寒酥,路程不過兩日,並無甚奔波之苦。

五月初一,清晨,晨霧籠罩。

薛家莊山門外的二十裡處,一個穿金衣,帶鬥笠的中年人正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生得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既不過分英俊,也不顯得醜陋。而他的步伐,自然不快也不慢。

此人正是上官金虹。

能走路的時候,上官金虹不會騎馬,能騎馬的時候,上官金虹不會坐車。

這正是他的做派,在那間牆壁粉刷的極厚的大屋之中,隻有一張大書桌,卻連一張椅子都無,因為他認為坐就是一種休憩,休憩帶來放鬆,放鬆帶來漏洞。

千裡之堤,潰於蟻%e7%a9%b4。

這道理人人都能說上兩句,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如上官金虹這樣,嚴格地要求自己的。

今日就是薛衣人請帖上所定好的日子了,許多人已住進了薛家莊,亦有許多人算好了腳程,今日一準兒到達。

不過,官道上卻沒有薛家莊的門人——薛家莊畢竟在山巔之上,門人能在山門處迎接已經走很遠了,再往前迎接,那就有點諂媚了。

薛衣人原本就是不必諂媚任何一人的,即便這人是上官金虹,也沒什麼大不了。

官道之上三三兩兩走著人,人卻並不多,金錢幫的人沒有在前後開道,但知道上官金虹在前邊兒,許多人不大敢上前去,生怕自己的小命丟了。

但也有不少人並不把上官金虹放在心上,該怎麼走就怎麼走。如枯梅大師,木道人一般的老前輩,又譬如說遊龍生,丘獨這樣仍很有傲氣的名家之後,還有像西門吹雪這樣不鳥任何人的劍術名家。

高亞男侍奉在自己的師父枯梅大師左右,一同行走在路上,一眼就瞧見了前方那個走得不緊不慢的金色人影。

她隻心道:此人說是一代梟雄,去年竟也使出借刀殺人這一招來對付芙芙,梟雄,哼,忘恩負義的小人罷了!他兒子才不是什麼豪門出孽子,不過是有樣學樣,上梁不正下梁歪……死了兒子,就是他的報應,哼!

嘴上卻是並不多說什麼,因為她師父枯梅大師身邊還有另一名同行的青年公子。

此人風神令人傾倒,氣質如此文雅,而在文雅之中,又透出三分令人無法高攀的清貴之氣。他的衣裳麵料高貴,剪裁得體,他身上的玉佩,匕首與香囊都配的很好,既不寒酸,也不做作。

此人就是無垢山莊的主人連城璧,也似乎隻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無垢”二字。

連城璧在二十裡外碰上了枯梅大師,他是一個相當有禮的年輕人,自然不會拋下老前輩先行。

三人結伴而行,隻寒暄了兩句,卻又安靜了下去,枯梅大師不是多話的人,連城璧亦是如此,隻

有高亞男是活潑性子,卻被這沉默的氛圍弄得一句話不想說。

高亞男自經過原隨雲的事情後,對這起子矜貴自持的世家公子都有點心理陰影,況且,無爭山莊與無垢山莊……嗯,這聽上去還真……算了,不揣測不揣測。

忽聽背後一陣優先馬蹄聲,高亞男一回頭,遠遠瞧見一匹神駿白馬,皮毛在陽光下熠熠發亮,那神馬兒打了個響鼻,又甩了甩頭,馬頭上的鬃毛甩動著,好似雪白的波浪。

兩點猩紅墜在馬側,隨著這馬兒踱步過來,更走近一些,眾人才瞧清,原來這是一雙木屐上墜的紅瑪瑙。

瑪瑙如血,玉足豐肌。

那雙腳上大剌剌地套著木屐,隨著馬兒的踱步,悠悠閒閒地晃著,這絕非是大家閨秀的做派,卻天然一股驕橫,驕橫中更有恣意不羈。

戰國袍很長,遮住了她的小%e8%85%bf,孔雀綠的深衣外,罩著柔軟飄動的薄紗,恍若溶溶月影濃淡繚繞她身側,卻模糊不了她蟬鬢之下那極具媚力的美麗容顏。

一雙肌肉緊實,極富力量的手臂將這側坐馬背的美人環在懷中,這雙手臂延伸出去,握著韁繩的,是兩隻蒼白,修長而有力的劍客之手——

是羅敷與荊無命!這對江湖上最傳奇,最出風頭的鴛鴦情人來了!

高亞男去瞧羅敷的時候,連城璧正好也抬眸去瞧。

雪白駿馬上比更白的美人,守護在她身邊如修羅惡狼一般的男人,這樣的場景,恐怕沒幾個人能忍住不看。

但高亞男心頭一凜,隻暗道:壞了!這兩人撞上了!

在官道的儘頭,上官金虹霍然回身!

金錢幫幫眾不知什麼時候已悄悄出現了,金色,滿目都是那妖異而令人畏懼的金色……

比金錢幫的金衣更令人畏懼的,是上官金虹身上那一股氣,這不是殺氣,僅僅隻是他身上的那一股氣勢,氣場,威壓壓的沉下來,令許多人的心中已打起了怵——

沒有人說話,此刻無人言語,唯有馬蹄踏在官道上的聲音與她腳上的金鈴聲交錯著,一聲聲在清晨的薄霧中蕩開。

高亞男心中暗暗為羅敷捏了一把汗,又瞧了一眼師父,心中安定下來,暗道:上官金虹要是出手要殺芙兒,師父一定會出手阻止,不叫芙兒有什麼三長兩短的。

連城璧的臉上依然掛著那種很文雅得體的微笑,似乎根本沒有受到這威壓的影響。他隻瞧了羅敷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因為他的一生之中,根本沒做過任何一件無禮的事。

西門吹雪也停住了步子,他靜靜地立著,並沒有去瞧羅敷,也不需要去瞧羅敷。

羅敷伸手一拉韁繩,寒酥立即止步。

上官金虹的鬥笠佁然不動。

羅敷朗聲笑道:“去年一彆,沒想到今日在此重逢,上官幫主,彆來無恙啊?你的大樂賦練得還好麼?”

上官金虹的鬥笠依然不動,那雙被鬥笠壓住的銳利眸光,卻已威沉沉地壓在了羅敷的身上。

他沒有說話,也無需在此刻說話。

羅敷坐在高頭大馬上,傲然地俯視那道金色人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空氣中蔓延著一種奇異的沉默,微風拂過官道兩側的樹林,發出一陣木葉簌簌抖動的沙沙聲。

半晌,她忽然直起身子,伸手在身後的男人臉上撫摸了一下。對方乖順地側著臉前傾,那手指上的蔻丹豔光在他的蒼白冷硬的臉上滑過。

羅敷盯著上官金虹,臉上露出了一種又甜美,又惡毒的笑容,輕輕柔柔地對他說道:承蒙上官幫主關心,你送的男人,我喜歡得很。”

第136章 (一更)

整個官道上一片寂靜。

高亞男目瞪口呆,簡直做夢都沒想到羅敷會這麼直白地出言挑釁上官金虹!

枯梅大師清修多年,似是不大喜歡這樣放浪形骸的作風,皺了皺眉,想到羅敷在蝙蝠島上的作為,她又覺得,一個人總歸多麵,她做事雖有邪氣,但很有底線,比上官金虹不知好了多少,且看上官金虹如何動作,他若要下殺招,免不得要阻上一阻。

連城璧的臉上仍是掛著很有風度的淺淡笑容,旁人瞧不出他心裡的想法。

西門吹雪冷冷抬眸,不知為何一眼朝林中掃去,精準地瞧見了正坐在樹上的陸小鳳。

西門吹雪的目光刺骨,冰冷,有種不近人情的硬,陸小鳳正坐在樹上吃瓜,頂著這種冷冰冰的視線,朝西門吹雪揮了一下手。

西門吹雪的目光移開了。

最目瞪口呆地還當屬神刀堂堂主白天羽……他也是青年才俊,這一次也在被邀請之列。他之前與羅敷有過一麵之緣,求愛不成,反被羅敷一腳踹下了樓,後來才知道她是誰,還有她從上官金虹手下搶人的彪悍事跡……

不……啊這,她這比傳說中的還要彪悍十倍啊,難怪能乾出把飛天玉虎的頭當球踢的事……

白天羽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荊無命……似乎從來沒見過比自己還罪惡的男人。

至於金錢幫眾,他們的憤怒是真情實感的。

荊無命——前金錢幫第一殺手。

他是幫主身邊的一條惡犬,他對殺人的事情如此熱衷……還在幫內時,許多人恨他,但當他叛幫離開之後,幫眾們陡然發現,他們還是太低估這個人了!

去年九月,荊無命連殺金錢幫分舵舵主七人,從第一分舵殺到第七分舵!他背叛舊主還不算,他還要把金錢幫幫眾的命拿去給女人獻媚搖尾巴!

荊無命這個人的存在,簡直就好像是金錢幫最大的恥辱!

此刻,他就這樣明晃晃,大剌剌地坐在白馬之上,他並沒看自己曾經的主人,也沒有去看自己曾經的同僚,他隻是垂著頭,微微側過自己的臉,像是最乖順,最忠誠的一個愛人。

白生生的手輕輕撫過他的側臉,手指上的蔻丹閃著豔光,輕輕摸到他麵上的那三道刀疤,撫摸著他冷硬而象征無情的薄%e5%94%87,他擁著她的雙手又緊了緊,在她的手撫過他%e5%94%87珠的時候,荊無命忽然毫無征兆地張口,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口。

羅敷的手“唰!”的一下就縮回去了,麵上的笑容卻愈來愈自得,愈來愈嬌媚,眼波斜睨著上官金虹,道:“還得多謝幫主成全我們。”

吃瓜群眾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騎臉輸出的行為啊,羅大姑娘這麼勇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