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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流下了又絕望,又苦悶的眼淚,被荊無命湊上來吃乾淨了。

羅敷氣得大罵:“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王八蛋!……混蛋……壞死了。”

荊無命悶哼了一聲,好像很受用的樣子……他那種貓一樣的,折磨獵物的本能得到了完全的滿足,這種心理上的滿足比之單純的刺激更令他喜歡,他忍不住%e8%88%94%e8%88%94嘴%e5%94%87,忍不住覺得這一個月就這樣過也不錯……不過後果就是她內傷好了肯定要追著他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把癱軟的羅敷小心翼翼地收入了懷中,覺得她好像是一塊吸滿了岩漿的海綿,又柔軟,又滾燙。

羅敷嗚嗚嚶嚶的,把頭埋在他的%e8%83%b8膛上,眼睛哭得像桃兒一樣,但卻緊緊地抱著他,一點兒都不肯放開他。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的感覺的確非常之好,荊無命摸了摸她的心口。

羅敷抽泣著罵他:“不許碰我!王八蛋,你還要做什麼?”

荊無命低低地說:“痛不痛?”

羅敷的嘴角瞧起來,口上卻不饒人,大罵道:“你還知道我有內傷!死狗!”

荊無命把她放平,俯了下去,輕輕%e5%90%bb了%e5%90%bb她的心口,語氣顯得有點含糊不清:“……不喜歡你受傷。”

碎發落在羅敷的側脖頸上,稍微有點癢。

一種奇異的感覺忽然自羅敷的心口處蔓延開來,好似能填滿內心一樣的酸脹,她眯起了眼睛,一隻手的五指插入他的發間,有點不上不下地幫他梳理頭發。

她懶洋洋地說:“你真的不喜歡麼?我還以為你喜歡我身上都是血的樣子。”

荊無命停了一下,似乎還真的是在認真思考這問題,露出有點矛盾的表情。

羅敷:“…………”

羅敷大罵:“去死吧你!”

說著,就推開了這隻死狗,氣呼呼地蓋上了被子,轉身不理他了。

過了一會兒,她的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脊背就貼上了一個炙熱的%e8%83%b8膛,他似乎想了很久,才道:“彆人的血更好,你不要受傷。”

羅敷摸了摸他的手。

荊無命的聲音又冷了下去,硬邦邦地說:“不準離我那麼遠。”

——讓他回救不及。

羅敷噗嗤一聲笑了。

她在對方懷裡慢慢轉過了身,窩在對方懷裡點了點頭。

窗外的煙花還在放,羅敷很想看一看,荊無命就直接在她隻穿了小衣的身上裹了大氅,把她橫抱到了門口,羅敷心裡想:這莫非也是你小子的小愛好

?你這愛好可真不少!

嘴上卻是什麼都沒說。

黛色的夜空中忽然同時炸開了千萬片赤英,霞璨璨,燈煌煌。

羅敷靠在荊無命身上,一麵看煙花,一麵心裡還想:正月十五還能看花燈呢……到時候內傷也應該好一些了吧,總算不必吃燕窩了,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愛吃燕窩……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瞧完煙花,羅敷是真的累了,回到暖閣裡就睡著了。

那一頭,眾人還在吃酒,花滿樓從家裡跑%e8%84%b1出來溜到了羅園,陸小鳳大笑著拍他的肩膀,要灌他酒喝。

楚留香當然是一個喜歡大醉二天的人——其實他酒量非常好,基本不會喝醉,但有時候裝一裝也是好的,他一麵喝酒,一麵心道:隻可惜沒帶蓉兒她們過來。

本來是說好年後一塊兒來姑蘇玩,結果就傳出了就羅刹牌的事情。楚留香驚覺羅敷惹上了大麻煩,這才立刻馬不停蹄地動身前來——都是來解決麻煩了,他的二個義妹當然不能帶。

也不知道她們此刻是不是也在守歲呢?

大約是的吧。

阿飛也有守歲的習慣。

他在荒野中長大,不大懂人類社會裡的一係列規則,僅有的幾樣,都是母%e4%ba%b2交給他的,被他執拗地打上了“母%e4%ba%b2”這個二字標簽,一年又一年,默默無言地重複著。

他沒有喝很多酒,少喝了一點——因為他總是會想起在羅敷麵前喝醉酒的那一回,實在太丟人!

喝完了酒,眾人又在一起談天說地,還講起了羅敷與荊無命。

一點紅表示很不理解羅敷怎麼能看上那小子——那小子未免也有點太古怪了。

看得出來,他是很不滿意這個女婿(?)人選的。

阿飛的眉頭皺了皺,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楚留香微微笑著。

他隨意地窩在一張臥榻上,半靠著引枕,一條%e8%85%bf曲著,手中拎著個酒壺,他仰頭喝下一口酒,微笑著下了結論:“他們很般配啊。”

一點紅扭頭看他,臉上露出不讚同的神色。

楚留香笑道:“紅兄太正經了,所以你不懂。”

陸小鳳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一點紅:“……?”

為什麼我不懂?憑什麼我不懂?

在武俠世界的第二個新年,就這樣慢慢悠悠地過去了。

羅敷受的內傷原本就不大重,流水一般的燕窩,老參又都都往她屋子裡送,這半個月來,不但沒瘦,還胖了兩斤,內傷好得飛快,已開始修行《大悲賦》了。

古代的“年味兒”比之現代,的確要足很多,正月裡人人臉上喜氣洋洋。

到了元宵的時候,逛燈市,賞花燈是少不了的。

街市早早地就熱鬨起來了,說是燈市,實則賣的東西不隻有燈,古董玩器,書畫瓶爐,還有買家具的,什麼螺鈿床,雕漆床之類的,都往街市上擺,可謂百貨雜陳。

又有掛肆雲集,說是算造化,實則是各色的吉祥話不要錢一樣地往出說;賣元宵的守著個攤子,果餡高高堆起,手上動作不停;再有就是粘梅花的,剪春蛾的。

越晚,街上越熱鬨,各色彩燈全都亮起來,使得街市上金碧輝煌,錦繡奪目。羅敷也來出遊,這一瞧,還真是十分驚訝。

這些花燈做得著實精美!竟還上了些巧思機關!

以前羅敷看書,瞧著世情小說中描述的元宵花燈,什麼“揖讓進止”,“平吞綠藻”之類的動態描述,未曾細究過,隻當是誇張說法,今日才知,這些花燈真的是可以動的!

羅敷不免走得慢了一些,細細觀賞。

她在賞花燈,許多手裡提著花燈的人,卻都在偷偷地瞧她。

青絲雲鬢,五鳳掛珠,一道燈光滾落下來,使得她那雙翠到發黑的眸子裡透出一點容易被人窺見的翡翠顏色。一顆珍珠在她眼下明明滅滅,亮起來的時候,就好似是一滴將墜未墜的眼淚,將她麵上那靡靡的逼人豔麗衝淡了一點。

她的手輕輕撥弄了一下正在吞吃海藻的鯰魚燈,清風自紅袖之間拂過,使得其上那金線織就的孔雀羽在燈火下流光溢彩,有人恍惚之間瞧見了那紋樣上真的有幽綠的孔雀眼睛一閃而過,再定睛一瞧,原來是一顆綠寶石袖墜。

有人悄悄道:“瞧見了麼,那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仙女兒一樣的人物……我要是能把她娶回家……”

“呸!你敢說這樣的話,難道不知道這是個凶主兒?把人頭當球踢的事兒可就在上個月呢!”

“嚇?是她……怎,怎麼可能呢,乾那事的肯定是個母夜叉呀,這般仙姿玉色,絕代佳人,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哼……蠢貨,你以為這是個深閨小娘子?就你那兩把刷子,人家一巴掌就拍死你!”

這頭的人在竊竊私語地討論著羅敷所做過的樁樁件件的大事,那一頭,高樓上仕女相攜,卻都去多瞧一眼人群中那格外瘦削英俊的少年人,不住嬌笑,有膽子大些的,還口中笑道:“好俊俏的小郎君……”

隨即,什麼手絹,荷包,像落雨一樣地朝阿飛飛去。

阿·俊俏小郎君·飛:“…………”

他的眼皮子都沒撩起來一下,側身躲來了去,又伸手撥開了即將落在他臉上的一塊梅花手帕。梅花手帕落在地上,原本燈市上的人就實在多的很,手帕落在地上,很快就被人踩踏了幾腳。

阿飛:郎心似鐵,jpg

他雙手抱著竹棒,麵無表情地四下一掃,於是周圍的人也都瞧清楚了這俊俏小子眉宇之間那種天然的野性與冷酷,心道:這小子怕不是還沒開竅呢!

再忍不住瞧了一眼樓上那扔帕子的仕女們——她們大約也沒想到這俊俏少年如此冷酷,自討了個沒趣兒,都覺得意興闌珊,幾個人相攜著坐桌邊吃酒去了。

倒是有一個女孩子依舊立在欄邊。

她的年歲瞧起來並不大,打扮得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繡輝煌,氣質高傲,隻是麵色陰沉,冷冷地瞧著阿飛,不像是小姑娘在瞧俊少年,倒像是在看仇人。

有眼尖的人認出——方才那被直接打落的梅花手帕,就是從她手上擲出去的。

阿飛霍然抬頭,目光冷冷射向那一道陰狠的視線,然而這時候,那彩繡輝煌,高傲如公主一般的少女,已靜悄悄地不見了。

羅敷這時候正在挑花燈。

她左手拎著兔子燈,右手拎著獅子燈,很是拿不準主意,歪頭問:“少爺,你喜歡哪一個?”

荊無命緩慢地眨了眨眼,說:“兔子。”

羅敷笑道:“好,那就要兔子燈!”

陸小鳳卻冷不丁道:“不好,不好,兔子燈不好。”

荊無命既沒有感情,也沒有生命力的眸光無言地落在了他的臉上,殺氣靜悄悄,如觸手般散發出來。

陸小鳳:“…………”

陸小鳳強頂著這壓力,大聲道:“這個才適合你呀!芙芙!”

說著,他“噌”的一聲,從身後掏出一盞……張牙舞爪螃蟹燈。

羅敷:“…………”

陸小鳳手裡做了個花樣,螃蟹燈開始橫著走路……

羅敷:“………………”

陸小鳳把螃蟹燈遞到她手裡,羅敷心情很複雜的接了過來……

不過,兔子燈最後還是買了。

羅敷左手兔子燈,右手螃蟹燈,一回頭,瞧見人群中的阿飛正盯著街市旁的一處酒樓的二樓在看,二樓之上,又露出了幾張明月般的美人麵。

羅敷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兩盞燈,從人群中擠過去,想戳阿飛的臉,又苦於沒有手,於是對陸小鳳說:“你去,去幫我戳他的臉。”

陸小鳳:“…………”

陸小鳳伸出兩根鐵鉗一樣的手指頭去捏阿飛,阿飛麵無表情地避開了。

羅敷笑道:“瞧什麼呢?難道我們阿飛春心萌動,有喜歡的小娘子了?”

阿飛:“…………”

他抿了抿%e5%94%87,說:“走吧……要我幫你拿燈麼?”

羅敷把手裡的螃蟹燈遞給了阿飛。

幾個人繼續逛燈市。

羅敷買了一串炸元子,圓嘟嘟的黃金色,瞧著和元宵差不多,卻沒有餡兒,二個一串,穿在小木棍兒上。她一麵逛著,一麵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有一點極其細微的風聲忽然響過。

荊無命霍然抬眸,劍光一閃而過,劍身在瞬間鳴顫起來,一點細沙自劍身上滑落下來。

——這還真的就是細沙而已,原本這隻是非常小的一塊碎石,經不起什麼折騰,一旦擊中什麼,就會隨風化作風沙。

碎石原本是擊向羅敷手中的那根細木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