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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呐!

明年我一定去廟裡給你點燈祈福!

不過,吃年夜飯的時候,陸小鳳居然拋棄花滿樓,跑%e8%84%b1回來了!

羅敷還以為他不回來了,所以就很肆無忌憚地繼續看那本《風月秘史》,結果那小子“嗖!”的一聲從窗戶外頭進來了,做賊心虛的羅敷差點嚇飛了,手上的書“噌!”的一聲藏進了被子裡。

陸小鳳:“…………”

羅敷:“…………”

陸小鳳:“……你在看什麼,表情為什麼這麼緊張?”

羅敷立刻說:“我沒有!”

陸小鳳感覺有點不對勁:“給我看看。”

羅敷:“不可能!”

陸小鳳狐疑地眯著眼,用眼神拷打羅敷。

陸小鳳道:“臭丫頭,你在弄鬼。”

羅敷捂住心口:“啊呀……少爺,我心口疼,我要睡覺,快把無關人等趕出去!”

一直呆在羅敷身邊的荊無命冷冰冰地目光挪到了陸小鳳臉上,送客之意非常明顯。

陸小鳳:“…………”

陸小鳳歎氣:“少爺啊,做男人不可以這麼乖的……”

荊無命眯了眯眼,緩緩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羅敷笑歪在了榻上。

陸小鳳:“…………”

今晚的年夜飯菜色很豐盛。

金銀蹄膀,整%e9%b8%a1,整鴨,這三大件是少不了的,此外大菜還有“七件子”,母油船鴨,下酒的菜有糟鴨掌,蘇式拆燒等物,又有紅燒羊肉,大蒜炒羊肚,魚呢,冬日裡是吃青魚的季節,燒的是煎糟青魚。

此時正是冬筍的季節,雪菜冬筍,炒一冬是少不得的,酒香金花菜也得吃一吃,再來就是各式糕團了,另外湯也上了好幾種。

陸小鳳還去買了最好的紹興女兒紅,大家同樂。

但這和羅敷都沒多大的關係,她傷得不輕,許多東西都吃不得,也不好吃得太油膩……玲玲特地燉了燕窩,又弄了些好克化的棗泥山藥糕,魚是可以吃一些的,雪菜冬筍也可以吃,但什麼金銀蹄膀啦,母油船鴨啦……那就還是算了吧。

至於酒,更是一口都沾不得。

其實大家也就是過來陪她吃一會兒,真正的場子在後頭呢,隻等她吃完歇了,再開那兩壇子紹興女兒紅。

——對了,一點紅現在也開始喝一點酒了。

眾人坐在桌前陪她小吃兩口,又弄了些甜米酒來,有玲玲盯著,羅敷吃不了幾杯酒,略有些羨慕地瞧著陸小鳳的酒杯,陸小鳳十分促狹,用筷子沾了酒,伸到羅敷嘴邊,道:“啊——”

……這是什麼逗小孩兒的場麵啊!

羅敷氣得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手都給他拍紅咯!

因為今天羅敷病

著,也沒力氣起來追打,陸小鳳的胡子肯定不會遭災,他雙手叉腰,十分囂張,鵝鵝鵝笑得肆無忌憚。

楚留香:…………

一點紅:“…………”

兩位成熟的大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瞧見了一些無語凝噎的情緒。

大家陪著羅敷吃了些東西,酒足飯飽後,就到了該發壓歲錢的時候了。

玲玲的壓歲錢是早就備好的了的,很大一個荷包——因為羅敷覺得她能說會道,氣焰囂張,比十一劍客那一堆鋸嘴葫蘆給她長臉多了!

十三幺年歲也不大,羅敷也給他備了荷包,十三幺秀氣的鼻頭都有點微紅,瞧一瞧大師兄,再瞧瞧自己美豔的女主人,有點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收。

這對他來說也是頭一回呢!

一點紅冷冷道:“她給你就收,看我乾什麼。”

十三幺白淨秀氣的臉上露出了一點不大好意思的笑容。

一點紅:=。=

誰能想到一年以前一點紅對這十一個師弟的態度還是:彆死我家門口……

再來,就是阿飛了。

羅敷朝他招招手,笑道:“小飛仔過來。”

阿飛皺眉:“……不要這樣叫我。”

羅敷歪歪頭,又笑了,道:“你果然更喜歡我叫你雪娃娃?”

阿飛:“…………”

他抿著%e5%94%87不說話,作為對羅敷促狹之語的反抗。

羅敷笑眯眯地遞給他一個大荷包,裡麵裝滿了各色的金銀錁子——今年她特地融了金銀打成了貓爪樣子,一個小貓爪就是半兩,拿來自用很有童趣,像這個樣子拿來送也很合適。

阿飛瞧著羅敷手上的荷包,半晌沒動。

那雙充滿天生天長的野性狼眸之中,十分罕見地流露出了一種悵然的情緒,使得他那張如冰雪凝結的麵龐有了鬆動融化的跡象,又在片刻之後重新染上霜色。

羅敷以為他會拒絕,但他居然接過了荷包,隻是搖了搖頭,道:“太多了,我不缺錢花。”

然後,他從裡麵捏出了一個銀錁子,就把剩下的全還給她了,羅敷搶過了銀錁子,給他換了個金色貓爪小錁子。

阿飛捏著那個金貓爪,輕輕地道:“過年好。”

他居然很明白收了壓歲錢後要說什麼樣的吉祥話。

羅敷微微一怔,又心道:是了,他以前是和母%e4%ba%b2一起生活在荒野上的,他不是真正的狼崽子,他也懂的。

她笑了笑,也道:“過年好。”

第一天,阿飛把那小金貓爪穿了根繩子,掛在了手腕上,不過這是後話。

此刻的荊無命眯了眯眼,陰暗地一言不發。

吃完了飯,也散完了錢,羅敷不大喜愛鞭炮,覺得無甚意思,於是叫玲玲準備了些竹子。

竹子燃燒時,就會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這就是“爆竹”一字的本意了。

在這個時代,這也算走“複古風”,江南霹靂堂的

火藥都能把霍休的安全屋給炸了,鞭炮當然早就被發明出來了。彆說羅敷在現代沒見過直接燒竹子¤,連陸小鳳,楚留香之流,都沒怎麼見過。

阿飛倒是見過,他還自己上手燒過——他以前打獵換來的錢要省著花,每年買鹽買布都夠嗆,哪裡舍得買鞭炮,自在山上砍點竹子就當辭舊迎新了。

眼見羅敷弄不好,他默默上手幫她,垂著頭,一邊弄,一邊對她說:“堆成這樣比較好點……好了,你點吧。”

羅敷點著了那一小堆竹子,竹子爆出金紅色的火星,真的發出了熱鬨的“劈裡啪啦”聲。

羅敷很驚喜,抬起頭,雙眸亮晶晶:“真的可以啊!原來真的可以啊!”

阿飛那雙清亮而冷酷的狼眸中,泛起了一點好似春回大地般的笑意,霜雪似的麵龐柔和了一點。

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道:“我走了,你早點歇吧。”

羅敷道:“可不許像上回一樣,留下封信就走得瞧不見了。”

阿飛抿了抿%e5%94%87,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陸小鳳叫他去喝酒,他忽然笑了,道:“好!”

這時候,屋子裡也修整好了。

吃飯是在西廂吃的,東廂是荊無命在住,正屋沒進,為的就是避免屋子裡一股飯菜味。

芙蓉香榭的正屋是一明兩暗的三開間兒,明間是堂屋,做待客用的正廳;東邊一間是書房,不過隻是裝飾來好看的,羅敷八百年不坐在案前練練她的醜字;西邊一間是臥房,裡頭做了暖閣,羅敷平日就是睡在暖閣裡的。

現下,屋子裡熏了花果兒香,被褥都換了新的,羅敷倚在門口,笑道:“我心口疼,走不動。”

屋子裡伸出了一隻蒼白而修長的手,把她抱起來帶進去了。

羅敷一隻手繞著自己的頭發絲玩兒,%e5%94%87角噙笑,道:“你又要往我的屋子裡賴!”

荊無命把她放在了榻上,床帳子一放,雙眸暗沉沉地盯著她。

羅敷縮了縮,警惕地說:“做什麼?”

荊無命冷冷道:“我的呢?”

羅敷愣了愣:“啊?”

荊無命的表情陰森森的:“你給他,你不給我。”

羅敷:“…………”

羅敷挑眉:“啊……壓歲錢?”

荊無命用一雙死灰色的瞳孔冷冷地盯著她,不說話,也不點頭,盤%e8%85%bf坐在榻上,雙手抱%e8%83%b8。

羅敷撐起了身子,蛄蛹到了他身邊,軟綿綿地倚在他身上,貼著他的耳朵輕輕笑了起來,嬌嗔道:“傻少爺……我人都是你的了,你還跟他爭這樣的小事。”※思※兔※網※

荊無命的眼睛又不受控製的眯起來,享受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道:“真的?”

羅敷眨眨眼,道:“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騙過你麼?”

荊無命:“…………”

荊無命認真想了想,似乎是騙過的。

他沒說話,隻是忽然湊過來擷她的嘴%e5%94%87,半晌,才用有點發抖的手把羅敷輕輕放平,給她蓋

上了被子。

荊無命隻是常常被罵禽獸,又不是真正的禽獸。

但他要放過羅敷,羅敷卻不肯放過他,她今天想出了新的折磨他的法子。

她的手勾住了他的袖口。

荊無命瞧著她。

羅敷笑了笑,小聲道:“少爺,你過來。”

荊無命不動。

羅敷撒嬌:“過來嘛。”

荊無命果然還是乖乖地過來了,羅敷抱住他,輕輕和他貼在一起,語氣很惆悵,道:“少爺,我心口上被玉羅刹抽了一鞭子,好疼,你幫我瞧一瞧,還流不流血?”

荊無命的臉痛苦地扭曲了一瞬,啞聲道:“你想做什麼?”

羅敷道:“來嘛……”

羅敷摸了摸他的手,他的手蒼白而修長,指甲修剪得很短,手指骨節分明而有力,指腹帶厚繭。

——這是一個最標準的劍客的手。

荊無命整個人如應激了一般把手縮了回去,身上發抖,肌肉暗暗抽搐著,他似乎很想丟下羅敷就跑,但羅敷輕笑著問他:“少爺,你就不能小小的幫我一下麼?我想你了。”

荊無命瞳孔放大,被折磨的十分難受,半晌,他終於像是壞掉了一樣,點了點頭,啞聲道:“好。”

羅敷得意地笑了。

但她沒得意多了,過了一會兒後,她突然聽到荊無命冷酷的聲音:“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羅敷雙眼迷蒙,顫聲道:“什,什麼?”

荊無命語氣平平,像個大夫:“你身上有內傷,肌肉不可以這麼緊張。”

他用手絹擦了擦手。

羅敷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道:“你怎麼可以?”

荊無命冷冷地瞧著她。

羅敷的眼眶慢慢地紅了,恨聲道:“你難道以為這樣就可以拿捏我!”

荊無命眼皮子都沒撩起來一下,伸手就攥住了羅敷的兩隻手,不許她隨便亂動——她畢竟受著內傷,身上虛弱又沒勁兒。

他的神情變了,變得像是一隻見到了老鼠的貓,灰色雙眸中迸射出那種殘酷而得意的情緒來。在除夕夜的煙花在屋外爆開的時候,羅敷在屋子裡捂著臉哭了。

第126章 (一更)

於是時常壞心眼的羅敷也終於明白了被吊起來不上不下的折磨著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

她有點狼狽地哭了,一麵哭,一麵亂七八糟地罵了許多話,平時有二分真心罵的話,今天就一定恨恨的有七分真心。

荊無命麵無表情地聽著,一句也不反駁,目光緊緊地盯在她身上,絕不放過她的任何一點顫栗,任何一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