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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側自然又露出了一道空門,於是他的左邊肋側也被撩了一道又細又長的血口子。

人矮下`身子向上撩出劍勢,與站起來的高度自然不一樣,原本這一劍能劃到丁楓腋下,但此刻因為矮身,隻能劃到左肋中段。

不過荊無命真不虧是荊無命。

他起身之時,胳膊卻能不收回,繼續順著起身的態勢往上,劍勢原本已儘,借著他起身的這一下,居然能繼續往上劃……於是丁楓的左邊腋窩也冒出了血。

兩邊傷口像是鏡麵對稱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荊無命有強迫症。

他站起來,回身,死灰雙眸盯住丁楓,嘶啞道:“繼續。”

丁楓慘白著臉,身子晃了晃。

他已經能預感到自己被荊無命片成烤鴨的慘狀了……

這時,羅敷已坐在了椅子上,甚至已經開始嗑瓜子了,懶懶開口道:好啦,少爺,停手吧。”

荊無命立定,目光緩緩滑到了羅敷嘴角粘的瓜子皮上,冷冷“嘖”了一聲,收劍回鞘了。

羅敷道:“看來,他的師承家傳,已很明顯了。”

楚留香忽然輕輕歎了口氣。

他負著雙手,自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眼對稱冒血的丁楓,淡淡道:“武當派以‘流雲袖’為看家功夫,這位公子方才卷袖繳械的那一招,想必得到了武當派的真傳。”

陸小鳳也歎道:“昔日‘血影人’的輕功步伐靈動輕掠,我瞧你方才為了躲劍,步法倒像是‘血影人’的%e4%ba%b2孫子一樣。”

一點紅冷冷道:“朱砂掌。”

——朱砂掌,就是方才丁楓左手劈出的那一掌。

練這種功夫的人,手掌會變成紅色,不過武功高明到一定境界之後,又可返璞歸真,隻有出掌時手心會變紅。這功夫的心法早就已經失傳,近二三十年來,江湖上都沒有使這種功夫的高手出現。①

往上追溯,得追溯到三十年之前,“單掌追魂”林斌,使得正是一手朱砂掌。

丁楓甫一出手,居然就使出了三種風格迥異,南轅北轍的功夫。

高亞男皺眉道:“有什麼家傳的人,能同時學到流雲袖,血影人輕功與朱砂掌的?”

丁楓動了動嘴,似乎想解釋什麼,羅敷卻已冷冷道:“你不會想說,你隻是個農家小子,結果一次墜崖,在崖底得到了絕世武功的秘籍吧?秘籍得一次就夠罕見了,難道你連墜了三個崖?連得了三次大自然的奇妙饋贈?”

丁楓:“…………”

還真彆說……剛剛丁楓腦子裡的確一閃而過的還真是這借口!

丁楓兩個胳肢窩都潺潺冒血,臉色鐵青,一字

一頓道:“無,可,奉,告!”

羅敷也沒想著在原隨雲麵前能讓丁楓當場叛變,無可無不可道:哦,那說出你的名字。

丁楓閉著嘴一言不發。

羅敷壞笑道:“那我之後就叫你‘喜歡喝女人洗澡水的混賬’如何?”

丁楓:“…………”

丁楓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在下丁楓。”

羅敷:“哦~喜歡喝洗澡水的丁公子。”

丁楓:“……你殺了我吧。”

羅敷挑眉:“嗯?”

丁楓厲聲道:“士可殺,不可辱!”

羅敷立刻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丁楓竟會說出這樣的話,隻聽她義正言辭地道:“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既然已經答應原少莊主將你送去無爭山莊,又怎麼會在此食言!你放心,我以原老莊主的名義,保證你一定能受到公平公正的審判!”

……好話歹話簡直都讓她一個人說了!

丁楓嘴%e5%94%87發抖,頭暈眼花,也不知道是被這妖女氣的,還是被荊無命那條狗給咬的。

塵埃落定,羅敷一行人決定去無爭山莊祝壽,就與枯梅大師一行四人同行;丁楓不會死在這裡,而一旦進入無爭山莊的勢力範圍,那原隨雲想要拉偏架,做手腳,那就非常容易了。

原隨雲心下略微安定了。

他的父%e4%ba%b2原東園,是否真的像傳聞中一樣淡泊名利,不問世事,是個極正直的人呢?

原隨雲無法對這個問題作出客觀的評價,但他很知道,他創立蝙蝠島的事情,能瞞得過彆人,卻瞞不過他父%e4%ba%b2。

這幾年來,他父%e4%ba%b2什麼話也沒說過,甚至慷慨地放權給他,他名為少莊主,但實際上老莊主已不大管事了。

——人生七十古來稀,七十歲的父%e4%ba%b2與二十歲的兒子,老父溺愛幼子是極正常的。

但是,事情真的會有這麼順利麼?

原隨雲左想右想,都覺得哪裡有點怪怪的。羅敷此人聰明絕頂,個性又極其強烈,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兒,誰想上去捏一把,隻會被紮得滿手血。

這樣一個女人,居然真的非常輕易地就答應了要把丁楓送到無爭山莊去?

可要他細想其中端倪之所在,原隨雲又實在想不出來她到底要搞什麼鬼……

他自詡算儘天下人心,將中原武林玩弄於股掌之間,然而今天他卻悚然之間發現——或許是他想的太簡單,或許是他見得太少。這個前陣子才異軍突起,在江湖上闖到出名聲的女人,實在是令人看不分明……

原隨雲覺得很疲憊,他現在隻想躺在榻上,放空大腦,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說不定很多事情就自己想通了。

他不欲在這裡多呆,淡淡地出聲告辭了。

羅敷頭也沒抬起來,隨口道:“原公子回見!”

然後立刻又道:“不過丁楓啊,送你去無爭山莊受審,審的是你身上神秘的武功,審的是你來關中的目的……好像這一下子與

你闖入我房間的事情沒關係了。”

她忽然不懷好意地笑了,道:我現在要稍微教訓教訓你,你有意見麼?”

丁楓:“…………”

丁楓冷冷瞧著她。

眼神要是能殺人的話,此刻羅敷一定已經被丁楓殺了一萬遍了。

羅敷頂著這殺人般的眼神,又磕了一個瓜子兒,悠然道:“你不是喜歡喝洗澡水麼?乾脆我請你喝個夠吧!少爺……請丁公子喝水!”

荊無命五指箕張,摁住丁楓後腦,一把就把他的頭摁到那一大桶涼透的洗澡水裡麵去了。

丁楓驚聲慘叫,剛叫了半聲,口鼻就被涼水倒灌,連悲鳴聲都無法發出,隻餘下如瀕死的魚一樣掙紮扭動的身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原隨雲隻感覺自己麵上被惡狠狠地摑了一掌!

打狗也要看主人,他這個主人在旁,這口氣卻隻能死命地往下咽!

羅敷……羅敷……很好,這名字我原隨雲已記住了!此仇不報,決不罷休!

他麵色不變,轉身就走了。這時,丁楓的頭被荊無命拽著頭發拉了起來,他一口吐出口中的水,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渾身都在抖,布滿血絲的眼睛剛好就瞧見了沒管他轉身走掉的原隨雲。

羅敷悠悠道:“喝得好像不夠多啊……丁公子遠道而來,這水我還是請得起的。”

丁楓慘呼:“不——不……!”

荊無命又冷冷地把他的頭摁到水裡了。

於是這一天夜裡,丁楓的聲音從最開始的痛呼狂罵,逐漸變成了慘叫求饒,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了,在水刑之下,他渾身的水都往下滴,身子不住的顫唞著,狂咳著,囁嚅著……

不過,比起那些眼睛被縫起來,送到蝙蝠島上被榨取皮肉的女孩子們,丁大總管所受的折磨,可要輕多了,對吧?

第42章

翌日一大清早。

才剛剛蒙蒙亮,天色呈現出種極淡的灰,幾顆稀疏的星星還未完全隱去身形。此刻沒有%e9%b8%a1鳴,母%e9%b8%a1們都一個個窩在圈裡,安安靜靜地一聲不吭。

%e9%b8%a1都沒醒呢,荊無命就醒了。

昨晚鬨到了大半夜,最後因為羅敷想讓丁楓喝洗澡水,他又辛苦虐待了丁楓一番,弄得身上衣裳都濕了。

荊無命這樣的人,出行當然從來也不會自行準備東西,他每次出門,都是一個人,一套衣,一柄劍。∫思∫兔∫網∫

那麼這時候,就有人要問了,難道他竟然是個不愛乾淨的邋遢小子麼?難道他一套衣服穿十幾天都不換洗一下麼?

——那當然不是啦,荊少爺荊少爺,在金錢幫中的地位是那樣的高,衣食住行哪裡用得著自己來操心呢?走到哪裡,哪裡的金錢幫分舵都要小心伺候著。

……昨晚是因為他腳程太快了,身後的幫眾沒跟上來,後半夜的時候,金錢幫眾們便都住在了這間“風水很好”的客店裡了,店主人的表情苦澀到像個大窩瓜。

那時候,荊無命已經把他的濕衣裳%e8%84%b1下來扔一邊兒L去了。

順帶一說,丁楓被荊無命帶回他屋裡看管起來。荊無命懶得用繩子綁人,於是直接采取硬性解決辦法,挑斷丁楓雙手手筋廢了他的功夫,又把他渾身的%e7%a9%b4道點得死死的。

羅敷悄咪咪地跟過來,扣扣扣敲響了他的門。

赤著上身的荊無命“吱呀”一聲打開了門,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瞧著這極會使喚人的大姑娘。

羅敷遞給了他一包衣裳。

衣裳,是黑衣,不是黃衣,但的的確確是荊無命的尺寸。

——荊無命被青衣樓重傷後,身上所穿的那件黃衫早被砍得七零八落,他自己的血和敵人的血沾了一堆,根本不能要。

這青年男人身量修長,極難買到合適的成衣。所以羅敷當時給他找了個裁縫量體裁衣,裁了幾身黑衣裳。

那幾身黑衣裳,羅敷趕走荊無命時,荊無命自然不會記得帶。後來羅敷發現係統物品欄裡居然可以收入衣物的時候,就順手收進去了。

沒想到,這一日居然派上了用場。

荊無命垂眸盯著羅敷遞過來的黑衣裳,一動不動。

羅敷抿著嘴笑了,直接把衣裳塞到了他懷裡,還順便推搡了他一把,似是責怪他還不趕緊接著。荊無命下意識伸手一接,正要說話,羅敷卻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

今日,他就穿上了這極為合身的黑色勁裝。

他應該早早地就走人,不過昨天抖開這衣裳的時候,裡麵卻忽然掉落出了一張紙片,上頭是羅敷那甚是粗淺,叫人不太想細看的書法。

“明早彆走,我有話同你說。”

所以,他睜開眼後並沒有起身,躺在榻上盯著頭頂的藍布帳子,一動不動。

過了一小會兒L,他聽見了一點人在挪動的聲響,眼睛往旁邊一掃,就和

被他扔在冰涼地麵上慘兮兮的丁楓四目相對了。

荊無命:“…………”

丁楓:“…………”

丁楓挪開了視線。

荊無命一時興起,起身又在丁楓身上劃了兩道血口子。

丁楓:“…………”

這條瘋狗!

丁楓簡直在心裡把荊無命罵了一萬句,又差點把羅敷恨出血來……隻好在他的主人還算儘力撈了他一把,使他不至於昨天就死在這瘋狗手上。

荊無命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又有點蠢蠢欲動。

羅敷的敲門聲解救了丁楓。

荊無命開了門,站在門口,簡潔地問:“什麼?”

睡眼惺忪的羅敷先是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又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