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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視著薛笑人,忽然嫣然一笑,道:“我聽說,隻有在某方麵缺失的男人,才格外的喜歡用這樣的話去恐嚇女人……你把自己裹得這麼緊,不會平時還要穿開襠褲吧?”

薛笑人的笑聲驟然消失了。

羅敷知道薛笑人的身份,也知道他為了瞞過他那“天下第一”的哥哥薛衣人,在家中裝瘋賣傻,四十來歲,紮羊角辮穿虎頭鞋,紅紅綠綠的,被下人怠慢,被侄女侄子譏笑……

倘若有人能在這種境地裡還甘之若飴,那羅敷也經不住要甘拜下風了。

顯然,薛笑人自己也深以為恥,羅敷這一戳,恰恰好戳中了他最大的痛點。

他陰沉沉地說:“你找死?”

羅敷笑而不語。

薛笑人又道:“很好……既然你要找死,我總得讓你死得分外慘些——”

話音未落,羅敷瞳孔驟縮,漆黑長鞭破空劃出,呼嘯而去,直擊薛笑人的紫檀木麵具——

但薛笑人已消失在了原地!

長鞭揮空的那一瞬間,羅敷已全力向後躍去,雪亮劍尖突現時,她的瞳孔縮小如針芒,這一劍來的險中之險,避無可避,電光石火間,她儘力來了半個鐵板橋,要避開這簡直如飛虹般的一劍——

但她失敗了。

羅敷寒著臉直起身來的時候,薛笑人的劍已回鞘,負著雙手立在不遠處。

她這件漂亮的孔雀綠衣衫,自小腹到心口處,已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緩緩暈開,使得羅敷終於也體會到了被開膛破肚時勾魂手的恐懼。

——方才她那險中之險的半個鐵板橋,的確避開了刺向她小腹的致命一劍,而她手中的鞭子在那一瞬橫掃向薛笑人的後腦,薛笑人若不想被抽成個爛腦袋,隻能矮身躲避。

他也的確躲了,不過躲避時劍身換了個方向,從下往上撩了一劍。

這一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劍招很普通,隻是太快,時機又算的太準,羅敷那時正要起身,看上去就像是自己在往劍刃的軌跡上撞一樣。

謝天謝地的是,羅敷回鞭的速度很快,薛笑人沒有時機加大力度,所以這一劍撩得並不是很深。

這是羅敷在武俠世界第一次受傷,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無論是一點紅,還是荊無命,都對痛苦有著遠超常人的忍耐力,因為在這種時刻,倘若痛得反應力下降,甚至直不起腰邁不開%e8%85%bf,那麼下

場隻會是死。

薛笑人負著雙手,淡淡地道:你能擋我一招不死,的確是個好苗子。

羅敷寒著臉,撣了撣袖子,沒看自己腹部的傷口。

這就是薛笑人的實力。

他的哥哥,是號稱血衣人的第一劍客薛衣人,薛笑人自小就以兄長為目標,如今年過四十,勤耕不輟,他的劍法與兄長孰高孰低恐怕並無定論,但要對付一個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恐怕還是綽綽有餘的。

羅敷剛穿來時,曾與中原一點紅一戰,這一戰點到為止,羅敷稍占上風,讓她明白了自己的水平。

之後,她在前往姑蘇的路上,連著觀摩了數十場江湖決鬥,細細在心中琢磨品味,又近距離見過荊無命與陸小鳳的見招拆招,戰鬥意識進步不少。

然而,羅敷穿越最多不過三月,就是於武學一途上再有天賦,也不至於三個月就拳打石觀音腳踢薛笑人。

劍招這種東西,快就是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心裡的應敵策略想的再到位,這一劍快到令人心寒,躲不過就是躲不過,有什麼法子?

她寒著一張臉,什麼都沒說,腦內繼續在係統商城中搜尋可用之物。

她武功確實不如薛笑人,這沒什麼好說的,想要救下自己和一點紅的性命,那就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想出辦法來。

說來,羅敷還發現了自己最擅長的功法。

——她輕功最好。

先開始穿越第一天,她使出的輕功就與中原一點紅不相上下了,後來愈發得心應手。今天要追一點紅時,她簡直是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陸小鳳反應極快,跟在她後頭就追,結果她居然把陸小鳳給甩後頭去了……

這……這輕功可能隻有楚留香能追的上她,薛笑人不以輕功見長,她想跑,他估計萬萬追不上。

但她決不能跑!她是擋在死亡前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她現在跑了,明天這世上就會少一個一點紅。

而那時,她將認清自己的懦弱無能與恐懼,認清自己並沒有比黃金還要珍貴的勇敢精神。

她絕不要這樣!

她喜歡的是快意恩仇的感覺,喜歡的是四兩撥千斤,攪弄風雲於自己手中的快樂!她還想著要先乾紅鞋子,後毀金錢幫呢……今天就退縮了,以後焉能再有雄心壯誌?

一點紅如破風箱一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你明白了吧,我的劍法是他傳授的,他比我精深百倍,你快逃吧,他隻是為處置我這個叛徒。”

羅敷犟脾氣上來了,頭也沒回,爆喝一聲:“閉嘴!不許說!”

一點紅緊緊咬著牙,%e8%83%b8膛劇烈地起伏著,他瞪著眼睛,那雙綠眸簡直要把羅敷的後腦勺給瞪出個洞來,可惜的是,他不是鐳射眼,沒法真的用眼神給人穿孔。

薛笑人陰惻惻道:“好骨氣,好朋友,這小子居然有你這樣的朋友,算他很有福氣。”

羅敷哼了一聲,道:“可惜得很,你這一輩子也不會有這種福氣的,你就算跪在地上求

我多看你一眼,我也覺得你惡心極了!”

薛笑人冷冷道:“看來你真的在找死,很好,那我不如成全你。”

羅敷瞳孔驟縮,厲嘯一聲,長鞭如黑色閃電般橫掃薛笑人,薛笑人還在原地……怎麼可能!

軟鞭對陣長劍,正如羅敷之前在對陣一點紅時所明了的那樣,就是距離之戰,講究的是軟鞭拒敵的能力,這拒敵圈一旦被突破,則使軟兵刃之人立刻就會落在下風。

薛笑人的身形騰挪比一點紅更快,雪亮劍鋒襲來的速度也更快,羅敷當初能用軟鞭纏住一點紅的劍,如今麵對薛笑人,卻不可能做到同樣的事!

薛笑人已近身三尺內!

羅敷長鞭落空,收勢放緩,被欺進的拒敵圈內空門大開,薛笑人的眼中閃過冰冷的笑意,長劍自她肋下刺入——

電光石火之間,羅敷伸出左手,用力握住了長鞭中段向下回扯!

薛笑人急避!

二人身形交錯,各自站定。

羅敷的肋下果然多出了一道口子,鮮血湮開——這件漂亮的綠衣裳,自今日之後,恐怕再也沒有能上身的機會了,這還是用金錢幫的報銷資金買的。

她的左手垂下,藏在袖中,隻露出三個白生生的指尖,指尖上豔光一閃而過,乍一看是女人蔻丹的顏色,仔細一看,卻發現她的手仿佛剛上過桚子般,血滴滴的。

她剛剛徒手去握自己滿是倒刺的鋼鞭,倒刺紮入手中,自然會流血。

但羅敷的神色卻很愉快。

她緩緩回身,盯住了薛笑人。

薛笑人的肩頭被開了個洞,黑衣破開,鮮血湧出!

他沒說話,但藏在麵具下的臉色顯然不會太好。

——方才那一回合,羅敷長鞭揮空,薛笑人欺身而入,按照長鞭正常的法門來說,要收回長鞭重新揮出,起碼也得幾l個彈指,有這時間,薛笑人非得把她戳成個血葫蘆不可。

然而,羅敷握住鋼鞭中段向下回扯,其實就相當於強行改變了鞭梢的運動軌跡使其回刺。

她的兵器是一尾長達九尺的玄鐵長鞭,機括精密,鞭梢寒光森森,與其說是尾針,倒不如說是個縮小版的紅纓槍槍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泰安時,羅敷曾見過一場押鏢鏢師對上山匪的打鬥,那鏢師赤手空拳,卻忽然自袖中擊拂出一點暗器似的東西,那“暗器”後拖著繩子,係在鏢師手腕上。

這種武器名為鏢繩,使用法門很像一杆軟質紅纓槍,以長打短,以快打慢,通過控製連接的長繩,鏢頭可回轉方向,極其靈活。

方才,羅敷正是福至心靈,想起了那鏢師舞動鏢繩的法門,將她的長鞭也化作一杆軟質紅纓槍,使出了一招險之又險的回馬槍。

她的力氣就算是在跑江湖的人中,也算是了不得的大,這一擊出去,尾針當即穿透薛笑人肩頭,連帶著一段鞭身也像針線縫衣衲被一般穿入肩頭。羅敷當即用力扯回長鞭,鞭身倒刺狠狠咬住薛笑人的血肉,撕扯而出,鮮血四濺!

羅敷盯著薛笑人,嘴角緩緩上翹。

她得意地哈哈大笑,張狂道:“你不是要活剮了我麼?怎麼自己身上先被開了個窟窿放血呢!”

薛笑人冷冰冰地盯凝著她。

他陰森森道:“這法子你能用幾l次?”

羅敷雙眼明亮如星辰,笑道:“你是想說,這隻是一次的急智,下一次就不頂用了,是不是?”

薛笑人陰惻惻道:“你是個好苗子,可惜……你不該三番五次的惹怒我。”

隨著這話的落地,薛笑人周身的氣質突然又已改變,無形的殺氣似已凝結成了實實在在的森寒之氣,使得他麵上所覆的那栩栩如生的麵具上也好似染上了一層鬼魅可怖的氣息。

他原本都沒用正眼去瞧這嬌媚高挑的美人。

在他看來,這樣的大小姐通常都隻是學過些花拳繡%e8%85%bf,在自家後花園裡搞過家家玩,就跟他大哥的寶貝女兒薛紅紅一樣,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於是出了門,也以為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就可傲視群雄,實在可笑之至!

但現在,他的看法無疑已經改變!他已不打算再拖時間!

羅敷卻好似根本都感覺到此人殺氣的變化一樣,她麵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連兩頰處都已出現了她那標誌性的,甜蜜的酒窩,她好似非常得意,好似有什麼非常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一樣。

隻聽她道:“不錯,這一次的急智,也隻能頂這一回的用處罷了,我知道你絕不會再中這招,不過,你又怎麼知道,剛才我與你過招的時候,沒有做彆的事情呢?”

“呢”字還未出口,羅敷忽然動了,動得簡直比閃電還要更快!

她已經把自己的輕功提到了極致,目標是……中原一點紅?

她居然扛起中原一點紅就跑!

薛笑人怔了一怔,忽然厲聲狂笑,道:“小娘皮不過如此!你以為你能跑得了麼!”

羅敷一個人的時候,她的輕功當然足夠她跑路。

然而此刻,她自己腹部、肋下與左手都有傷,一點紅又已完全是個累贅,同樣的重量,扛人可比碼頭扛大包要困難多了,最起碼大包是個形狀規則的四方形!

這也就意味著她的速度絕對無法達到自己的急智,薛笑人狂笑之下,已提劍追了上來,羅敷背後對敵,等待她的簡直就隻有一個被刺透背心而死!

她一麵扛著一點紅狂奔,一麵聽著殺手虛弱的“放下我吧,你自己走”,一麵已叫出了係統商城。

方才,就在方才,她腦中急智閃過的時候,已經在商城連買了一堆她所需要的商品扔到物品欄去瘋狂調整,與薛笑人過的那險之又險的兩招,為的就是爭取時間!

可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