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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去死,不應該在這世上活著,不應該為任何人留心,不應該為任何人停駐視線。他應該去死。

懷著這般病態的不可告人的想法,蒲東儀看著宋觀。很多時候他不想讓宋二看著他,宋二一旦看著他,他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可是同時他又希望宋二再多看看他,哪怕是多那麼一片刻,他也想自己留存在對方的視線當中。他想讓宋二看著他,永遠看著他,隻看他一個人。

他極度壓抑的時候會想,宋大公子怎麼會任由宋二在外麵走動。如果他是宋大公子,他就把宋二關起來,誰也不許見。不讓宋二去禍害彆人,也不讓宋二有哪怕一丁點禍害人的可能性。他要把他關起來,看宋二赤腳在屋子裡走動,看宋二坐在窗口的位置,看宋二希冀外麵的世界。然後他就把宋二攬到懷裡,他會低聲告訴他,你哪裡都不許去,你哪裡都去不了,你隻能看著我,我是你全部的一切。

此時一側的燭火驀然爆出了一小點火花。

這酒樓內的隔間裡,光影如同被人打亂了一般顫唞著。

蒲東儀是猛然回神,心中驚跳地告訴自己應該正常一點。他感覺腦中無數的念頭在撕扯著自己,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發紅,他不知道自己是想哭還是想乾什麼。

他看著跟前的宋觀,這是活生生的人。近在咫尺的距離,對方的眉眼離得這麼近,彼此的呼吸交錯。蒲小公子想往後仰,可是身後就是牆,退無可退之地他就又仿佛受了蠱惑一般地,慢慢地低頭,越發地湊近了宋觀。隻是途中他猛地一個醒神,仿佛從一個噩夢中醒轉過來,額頭竟然都出了冷汗。

他覺得自己姿態難堪,不肯再低頭。蒲東儀想不起自己這次來找宋觀的目的,腦子裡混混沌沌的一片。他麵對宋二的時候,總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果真跟個傻子一樣。明明最開始不是兩看生厭的嗎,如果能繼續兩看生厭就好了,就不用像現在這麼痛苦了。他在邊疆的時候,就一直對某人抱著某種不能描述的幻想,當初本已開離開京城是非之地,自己就能抽離這個奇怪的漩渦。可哪裡料到見不到之後,反倒更加想入非非。

剛開始在軍營的時候,還鬨過一個笑話。最初的那段時間裡,他一直精神懨懨的很是頹靡,因他身份特殊,軍中副官以為他是水土不服怕他病垮了,是特意請了軍中藝術最好的大夫。不想那大夫診脈過後一臉古怪的表情,咳嗽了一聲,最後還是私底下說的,“蒲小公子,你近日房事上的事情,怕是要有所節製了。”一旁的副官聽得表情異樣,而他自己臉上顏色更是如同開了一溜色彩的花骨朵般,都能裝成一個花籃了。

他想到這裡忽然覺得有一點委屈。這一點委屈特彆可笑又無理取鬨,他看著宋觀的時候,從來隻覺得腦中亂成一團,漿糊一樣的黏黏糊糊,仿佛要大腦停止工作了。那些愛啊恨啊都像不小心灑了一地的湯湯水水,全從他的心裡被潑灑出去了,隻剩了無處宣泄的委屈。他對宋觀說:“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宋觀聞言一愣:“我怎麼不要臉了?”

秦樓楚館裡的事情應該不可信的吧,可是到底如何又有誰說得清楚。蒲小公子說:“真不知道你都勾搭了多少人。大理寺卿江獨秀是和你有前世今生的約定嗎,那經常參你一本的葉禦史是同你相愛相殺,皇上慕你至今,太……”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咬了一下%e5%94%87,不是因為太後姓“蒲”的緣故,當初和宋觀離彆之前的話還曆曆在耳,扯著太後的事情,便是玩笑他也不願意再說的了。

避過了“太後”一詞,他隻說:“太皇太後也是對你愛慕有加,反正有名有姓的那麼多個,有過一宿情緣的,也是不在少數,多得是沒名字的,隨便乞丐也是能有點關係。”

酒樓裡的那些話本說書的還能正經些,那些青樓楚館出品的,自然就隻剩了個“啪啪啪”。%e8%84%b1褲啪啪啪,穿衣啪啪啪,上馬啪啪啪,辦公啪啪啪,宮廷啪啪啪,牢獄啪啪啪,一直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蒲小公子講著講著,有種錯覺好像真有其事那般,他笑起來,隻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瘮得慌,他問宋觀:“你怎麼見縫就插,你說你要不要臉?”

“……”宋觀聽完之後還蠻震驚的,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在邊塞被編排成這個樣子,而且“見縫插針”這個語境的新用法,他也是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果非要總結一下,那隻有一句話可以表述他的內心感受,就是——

“……你說的都是些什麼鬼?!”

☆、第134章 第九彈 人人都愛宋丞相

宋觀聽得簡直目瞪口呆,這幫人把他當什麼了啊,公用按/摩/棒嗎?不好意思哦,他是天閹,他這根丁丁恐怕是不太能用的,還請大家另請高明。

蒲東儀看著宋觀吃驚的表情,心裡頭那股嗜血的欲/望倒是淡薄下去了,可他還是口中說道:“你同哪些人不清不楚,你自己還不曉得嗎?”

宋觀:“……”

不好意思,本人丁丁隻有尿尿一個用途,其他功能從來沒有開啟過。就算單說“不清不楚”一事,除了任務需要的主角受,他根本就沒和誰不清不楚過好嗎。這個世界充斥的全是丁丁能產奶的男性,他首先就從心理上產生了“生殖♀隔離”, 對他來說,若不是劇情大綱在此,那還怎麼能夠發生點什麼碰撞。

宋觀忍了忍,才忍住了自己罵人的衝動,他十分冷靜地說道:“反正和我沒關係。”

蒲東儀聞言麵上浮出了一個笑,假得要命:“你要是沒點什麼,他們又哪裡會這麼說你。”

這什麼邏輯!

簡直就跟一個正經壯漢走在路上被神經病摁倒強/奸,大家還事後質疑一定是這個壯漢穿著太風/騷,才惹得神經病忍不住要強/奸了壯漢一樣!

宋觀心裡頭的情緒,這回是有點帶到臉上來了,他用一種“你腦子壞掉了嗎的表情”道:“嘴長彆人身上,我怎麼管得了。我同朝中一乾同僚隻是清白,心中裝著的是山河日月。除此之外其他猜測,更是一派胡言。先不說乞兒一事,就說上頭貴人任用我,自然是看中我的才乾。有人任用我,士為知己者死,我自當是不辜負。至於其他有些人心中齷齪,落得下乘,整天想些不乾不淨的,我也不能將人怎麼著。反正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是不怕那些人來說的。”

說起來,這幾年的時間裡,大家普遍是對宋觀有點誤會,他們覺得宋觀受山匪事件刺激,於是從此之後就整個人越來越高冷,其實不然。宋觀之所以會有外人看起來的這種變化,這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因為朝堂上的紛爭太多了,比如他曾經就常常被人說“丞相大人雖然言語上是同意了我們的觀點,但這表情看起來好像不太認同啊”,“丞相大人您這個表情,是不是覺得皇上說的東西很無聊啊”,“丞相大人看起來十分不滿,有什麼意見便說出來給大家聽吧”……

那會兒宋觀真心是想拿機關槍把這幫小diao子們給突突了。媽的,乾什麼不好,整天研究我臉上什麼表情,你們有病呢這是!於是為了防止自己臉上的表情繼續被人拿來做文章,宋觀也就慢慢地練就了一張喜怒不形於色的麵癱臉,看起來十分高冷。

說起這中間辛酸,還真是不當麵癱不知道,隻有當了麵癱才知道做一個麵癱多麼不容易。尼瑪就算氣到肺顫,也要用儘全身力氣控製臉上肌肉的牽動,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以一種仿佛要超%e8%84%b1世間的神情看待眾人,這真的比生氣時保持微笑還要來得困難多了。宋觀倒是挺想做一個“笑麵癱”的,對他來說,這可比“冷麵癱”要好做多了,可問題是,他若是成天笑笑的,周圍人就會精神狀態不太正常,宋觀真是恨死“繪顏”這個垃圾神器了。

眼下這會兒和蒲小公子對話,宋觀喝了酒,便沒得平日裡那麼自持,麵上表情多了一點,那點鄙夷也用眼神傳遞得十分到位。蒲小公子見著宋觀這般模樣,一呆,眼前的這個宋觀是更接近他記憶裡的模樣的。他突然想起先前朝堂上兩人遙遙一個對視,那時候宋觀神情漠然,看他跟看一個陌生人差不多,沒什麼情緒在裡頭,讓他感覺十分恐懼。他當時甚至產生了一個念頭,也許自己和對方真的並不認識,一切過往相處的記憶,不過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產物罷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蒲東儀這樣想著,看著跟前的宋觀,原本心裡頭翻騰出來那一點委屈,竟是一下子跟石油噴井似的,蓬勃地噴發了出來。他重重地一拳捶在了身後的牆上:“你說你同他們沒什麼!那些說書的,卻都能把你和他們說成這個樣子!那我呢!”他紅著眼眶說道,“我同你……你我至少還同窗那麼多年,怎麼那些說書的,就從沒說過我跟你有些什麼!”

宋觀 “…………”

宋觀看著那破了一個大洞的牆,再看了一眼蒲小公子。燭火晃動的室內,他竟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擺出一個什麼表情來麵對才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當時不好好寫文,悔斷腸啊悔斷腸

☆、第135章 第九彈 人人都愛宋丞相

這砸牆的動靜那麼大,自然是驚動了外頭的小餅的。宋觀今日收獲有二。一是聽了一段有關自己的十分不要臉的江湖傳聞,二是%e4%ba%b2眼見證了蒲小公子的怪力神拳,隻是他最後離開酒樓時,也依舊沒明白蒲東儀來找自己到底是為的什麼事情。偏偏對方砸完牆之後,什麼話都不願再多說,也不肯再看人,仿佛徐徐展開了“自閉青年”的那一人格麵,看起來十分深不可測,讓人忍不住要感歎一句真是“男人心,海底針”啊。

酒醉上頭的宋觀先是被蒲東儀的神拳一唬,跟著小餅出現再跟個老母%e9%b8%a1護小%e9%b8%a1崽似的將他一拖,他愣神裡也就被乖乖地拖走了。他那原本要跟對方來個了斷的目標也沒有實現,反正是一場稀裡糊塗的官司。

第二日午後見著太後時,蒲太後說完了一段正事,似是漫不經心地一提:“你昨日見到東儀了?”

宋觀一怔。

太後抿出一個笑來,目光瑩然似含光:“他同哀家說了,說昨兒唐突了你,是以懊悔得很。”也不等宋觀再繼續說個什麼,轉而笑意淺淺地又說道,“說起來,前些時候,你提的那個關於‘改令’的提案,哀家反複看了之後,覺得不錯。更重要的是,人選得也甚合哀家的心意。那叫上官的,哀家看過了,品性和能力都可擔大任,正好東儀為著此事可以磨一磨性子——他啊,還是太鬨騰了點。

“再來就是這幾年胡人又開始鬨事起來,邊塞之地常有小股戰事,也是不安分的。欲攘其外,必修其內,如此趁著‘改令’一事,正好可以穩一穩朝內局麵。”太後說到這裡輕笑了一聲,那笑容懶洋洋的,一時褪了平日端莊溫和,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