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1 / 1)

她奶奶也離世,於是姚小姑娘就跟著鎮上的一位與父%e4%ba%b2在世時交好的一位走商的叔叔上路,依著奶奶臨終前的遺言準備去投靠她遠在臨平城的大伯。結果沒想到路上遇到了歹人,整個車隊的人基本都死了,還有一些是逃了,也不知那些勉強逃走的人入了山林之後如今是何情況,這山裡有黑熊,不知吃什麼長大的,武力值頗高,基本是那種一掌拍死一個三流武者的戰鬥力,倘若那些人遇到黑熊,估計也是凶多吉少,整個車隊的境況差不多可以用上“全軍覆沒”這個詞了。

至於小姑娘的目的地,臨平城,是個極為繁華的大城,離這裡還挺遠,騎馬那都得是半個月的行程。

那會兒在山裡救了小姑娘之後,宋觀問小蘿莉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小蘿莉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表示她還沒有想好,於是宋觀趕緊見縫插針說:“要不你先跟著我走吧,我正要去武威城,你身上還有傷,我處理傷口可能不到位,而且你嗓子也受損了,我正好可以帶你去看一下大夫。”

彼時小蘿莉正在吃果子,是宋觀摘回來的野果,有些像桑葚,酸酸甜甜的,不過汁液特彆飽滿。

這野果好吃是好吃,但有一點不好,就是吃得時候若是不小心,就會吃出滿嘴是血的即視感,非常嚇人。而姚小姑娘吃得很秀氣,所以沒有那種暴血的感覺,大概是覺得嘴%e5%94%87太乾,她%e8%88%94了%e8%88%94%e5%94%87,%e8%88%8c尖的果汁暈染開來染得她的原本蒼白的%e5%94%87色瞬間有了血色,一刹間就仿佛綴染了胭脂一般,連帶著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她拉住宋觀的衣袖,將果子塞到宋觀手裡:“哥哥你吃。”小姑娘仰起臉,她的眼睫毛很長,顏色也相當淺,是一種淺咖啡色,很漂亮。秋日的陽光是一種近乎沒有溫度的溫柔,將她那淺色的睫毛映照得越發失色。

姚小姑娘自那一場感冒之後,嗓子便一直啞著,這大概是感冒燒壞了嗓子的緣故,無法太過大聲地說話,她如今的聲音帶一點嘶嘶之啞音像鐵片刮在錐子上,小姑娘自己也發覺了,所以極少開口說話,多半的時候都是沉默著的,若是開口那也是壓低了聲音,低得近乎耳語,“我跟哥哥走。”

事情進展很順利,唯一讓人在離開之前有些犯難的,就是那五個被捆做了麻花的大漢。宋觀問小姑娘怎麼想,小蘿莉垂了眸子,說是先暫時就這樣放著吧。

那一天是他們動身出發前,休息的最後一天,當天下午宋觀去溪邊捕了一條魚,回來隔著一段距離,就聞到極其濃鬱的血腥味。他原是以為小蘿莉出事了,想著尼瑪他都給小姑娘配備了那麼多□□這都能出事,臥槽什麼人這麼diao,宋觀心急如焚地跑過去,結果一看就看到地上橫著五具新鮮出爐的屍體。

那五個大漢都死了,身體還熱乎著,溫熱的血液濡濕了草地,在這片漸顯秋意荒涼的地上暈出一大片血色。

小姑娘就站在那五具屍體邊上,身上還披著宋觀的那件黑色鬥篷,她低頭看著那五個死去沒多久的人,那個微微低頭的動作使得她露出了頸後一段雪白的肌膚,鬥篷的顏色深黑,她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近乎於無悲無喜的表情,令人恍惚有種錯覺她是一個形貌滯留在年幼時段的死神。死亡與她無關,而她隻是個旁觀者。小蘿莉聽到動靜側過臉,她手裡還握著一把猶自沾著血跡的刀。

雪亮的刀鋒折射了陽光,宋觀能很清楚地看到鮮血,是如何沿著鋥亮的刀麵一滴滴滑落,他心裡頭先涼了半截,那個小姑娘看見宋觀的時候,表情終於有了變動,她丟開刀子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宋觀的腰,將整個臉都埋進了宋觀懷裡。

宋觀%e8%85%bf有點軟,他將手按在小姑娘的肩膀上,然後他聽見懷裡小姑娘聲音,她的聲音還是啞的:“我殺人了。”她說,“哥哥,我把他們都殺了。”她的聲音還算得上平靜,泄露了不穩情緒的是死死摟住宋觀腰的手,“他們殺了陸叔叔還有那麼多人……”小姑娘的聲音有些茫然,“我奶奶信佛,她相信命運,她說這世間所有事情總有一報還一報,作惡的人會有神來取走他們的性命,然後將他們永墮十八層地獄。可是陸叔叔死了,這些人還活著。我沒有見到神。他們去哪裡了呢,是不是馬車壞了?”

她的語序其實是很混亂的,跳躍性的句子讓人抓不住重點,她拉著宋觀的衣襟,低聲說:“我把他們都殺了。哥哥,你現在是不是討厭我了。”

宋觀思維有些擴散得找不著邊際,就像是網站上看視頻那樣不負責任地隨便敲下一行行吐槽彈幕,“其實這種發展好像也挺符合小蘿莉的人設的”,“聖教在外被傳成究極邪教組織,似乎殺人不眨眼比較符合聖教在外的一貫形象”,“好像不是這樣的人設也很難擔當起一個人推動大半劇情發展的大任”“少女,聖教的未來就是屬於這樣的你”……

……但他是真的有點%e8%85%bf軟,宋觀按著姚月予的肩,聲音有些虛飄:“月予妹妹……”他頓了頓,說,“我有點暈血。”

……

沒錯,宋觀這殼子毛病多多,體重超標,臉圓得五官都擠成一坨看不清具體樣子,長相什麼都浮雲,給人的唯一印象就是“臥槽好胖啊”,不僅如此還怕疼又暈血,一點都不符合魔教教主的高大上形象,說好的酷炫邪魅尼瑪全都被狗啃了,簡直讓人不能直視。

那天晚上,天上疏淡月影,暈血的宋教主正背對著那血淋淋的五具屍體在挖坑,小蘿莉蹲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最後也下來幫忙挖坑。

兩人挖好了坑,宋觀這貨因為無法直麵沾滿血的屍體,最後還是小蘿莉拽著屍體丟進了坑。兩人一起參與完成了挖坑埋屍的工作,但從根本上來講出發點明顯不同。

宋觀是因為如果不挖坑把這些人埋進去他就渾身不舒服,他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毛病,他自己姑且把這個分類成強迫症的一種,而小蘿莉雖然沒有說一定要讓這五個大漢曝屍荒野,但也絕對沒好心到給人埋屍,但看著宋觀挖坑挖到滿頭大汗的模樣,轉念忽然想到若是這些屍體落在外頭,那是很容易留了痕跡叫後麵的人觀察到蛛絲馬跡,從而追查到她,衡量了一番,又見小胖教主那挖坑速度那麼慢,姚小姑娘就乾脆下來幫忙一起埋了。

夜裡睡覺,宋觀沒有像前幾天那樣躺在離小蘿莉不是很遠的位置上,反而是隔著火堆兩人躺的位置呈一百八十度。其實宋觀也不是特意這樣,隻不過挖完坑溪水裡泡過之後累得跟條狗一樣,趴著就倒地睡了,又或許的確是有些潛意識的緣故。

小姑娘背部的傷口正值愈合期,有時候癢痛地讓人晚上都睡不著,所以火堆裡加了助眠的香料。火焰燃燒,燃出一段幽幽的香氣,像是仙客來的花香,而宋觀很快睡去,可小姑娘卻一直沒有入睡。

銀白的彎月掛在天際,錦緞一般的墨色夜空裡月牙彎彎倒像是一抹不大顯眼的微痕。深夜裡始終還沒有睡去的小姑娘爬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宋觀身邊。秋日蟲鳴總是時斷時續的,不比得夏日的盛大。

這個時節綠意到了儘頭,那些蟲子的鳴叫聲音也似到了儘頭,進了耳朵聽起來也不見了六月裡的喧鬨,倒像是人走茶涼的切切低語,透著一股自怨自艾的意味。

夜裡唯見蟲鳴,姚小姑娘蹲下`身子觀察了一會兒宋觀的睡姿,然後猶豫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宋觀的臉。胖臉戳起來手感很好,她忍不住又戳了兩下,然後又伸手揉了揉,捏了捏。她就像一個剛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那樣,對著宋觀非常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還摸了摸宋觀的肚皮。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半夜起來這樣做,到底是想乾嘛,然後她想起了今天死去了的五個人,她想,這個小胖子是不是因為那五個人,和她分生了呢。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手掌底下的肚皮軟綿綿,她不知道,也不能問,其實也是無需問,倘若問了的話,這個小胖子一定是會告訴她,並沒有同她分生的吧。問了也是白問,所以倒不如不問。

天上的秋月顯得有幾分空幽寂然,姚小姑娘坐在來,靠著小胖子。她摸了摸小胖子的肚子,然後把自己的腦袋枕了上去。腦袋底下軟綿綿的胖肚子隨著小胖子的呼吸一起一伏的,有一種讓人很安心的韻律。她本來隻是想靠一靠,也許過一會兒該躺會自己的位置,她枕著小胖子柔軟的肚子,看著枯木繁星的夜景,她原本隻是想靠一靠,隻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就這樣睡去。

這一個晚上姚小姑娘睡得很是安穩,並且大概是近來幾天睡得最香甜的一個晚上。仙客來的香氣浮浮沉沉,這一晚她的夢裡沒有父%e4%ba%b2冷冰冰的臉,沒有大哥獰笑的樣子,也沒有刀光劍影鬼魅魍魎那五個男人下流言辭不堪的舉動。

她曾這樣想過,倘若沒有辦法了那就死吧,袖子裡藏著冰涼涼的匕首,哪怕死了也好過受那樣的辱。那時那樣平靜,也不過是因為覺得事情已經糟糕透頂得再無回轉之地,還能怎樣糟糕呢?

此刻枕著小胖子的肚子,姚月予隨著小胖子起伏的呼吸夢見了蔚藍色的湖水。夢境裡的身軀仿佛沒有了重量,她感覺自己可以在水裡自由自在地遊走,但卻不想動,於是就飄在水中央,隨著波浪隨意地起起伏伏。黃金色的陽光照射下來,穿過湖麵,又落在身上,她懶洋洋地翻一個身,好像每一根血管的走向都在陽光下被曝光了。

而這個晚上宋觀是睡得蠻痛苦的,因為整個夢裡亂七八糟,他夢見自己變成了孫猴子,還是癡胖版的孫猴子,因為太能吃,和天宮後勤部人員結怨,最後大鬨天宮被如來鎮壓在五指山下,這見鬼的吃貨情節並不是最坑爹的,坑爹的是他被鎮壓的時候,還不是肚皮朝下而是肚皮朝上,然後他就非常憤怒地在夢裡大喊你們是不是人啊,我這要是有孩子知不知道孩子都要被你們壓流產了,就不能換一個姿勢鎮壓嗎,很難受的好嗎。

然後如來聽了之後哈哈哈大笑說,你有個%e5%b1%81孩子,肥成這個樣子你是被壓得屎快流產了吧……臥槽,什麼鬼情節,宋觀掙紮著從坑爹夢境裡醒來,結果張開眼就看見趴在自己肚皮上睡得很是香甜的小蘿莉。

宋觀:“……”難怪被夢見壓在五指山下。

再後來的事,便是宋觀帶著小蘿莉尋找出這深山老林的路徑。兩人趕到武威城是正午時分,街上人來人往,宋觀想了想先拉小蘿莉去醫館,結果到了醫館門口小蘿莉死活都不肯進去,宋觀連哄帶騙連糖葫蘆都拿出來了,但是小蘿莉就是不肯,明明之前還說得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麼臨時卻又不肯了。

而宋觀道理也說了,糖也拿出來了,他見小蘿莉還是不肯,乾脆直接一把將人抱起來往醫館裡走。小蘿莉驚得“啊”了一聲,忙摟住了宋觀因為太胖而短到幾乎可以忽略的脖子。結果令宋觀完全沒有想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