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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觀發現小白害羞的表現主要在於,左耳會很明顯地抖兩下,左%e8%85%bf也跟著顫唞兩下,然後宋觀也就覺得,這隻小兔子雖然強行讓人為其抓魚一百年十分可惡,但有些地方還是有點可愛的。

隻是歲月是把殺豬刀,誰曾想曾經長得玲瓏嬌小的小兔子,竟會在四十年後,胖得幾乎成了一條狗。

臉上都是橫肉好嗎!走起路如山倒有沒有!根本不能看好麼!而且還特彆會吃!完全停不下來的那種!

比如說宋觀煮了一鍋肉湯,他轉身準備去拿鹽,結果轉過來一看,臥槽,肉湯呢?肉湯呢!鍋子直接見了底,一點殘餘都沒有。再去找小白,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在對方的牙縫裡找到些許肉湯的殘渣。宋觀抓住對方死命搖:“你又偷吃了是不是!”小白左耳很明顯地抖了兩下,半空裡的左%e8%85%bf也顫唞了兩下:“……沒有。”宋觀繼續抓住對方死命搖晃:“還耍賴!不是你偷吃的是誰偷吃的!”小白任由他抓著晃著,挪開視線:“我也不知道。”宋觀:“……”

一般這樣的情況,都是以宋觀忍無可忍地將鍋子扣子在這死兔子的腦袋上為結束畫麵。

家裡養了那麼一隻變異兔子的人你傷不起好麼,胃部完全連通宇宙的好麼,明明是隻兔子卻從來不吃胡蘿卜,隻吃肉,偷吃還要裝作自己沒有吃!承認小碗肉不夠吃就這麼難嗎?他又不是不給肉吃!說一下會死嗎?會死嗎?會?!!!死?!!!嗎?!!!!

非要偷吃搞得他工作量大增,幾乎一整天的時間都要花費在給這隻死兔子燒肉。有過開頭這樣的經曆之後,宋觀也不管這隻死兔子吃多少,先燒夠一整卡車的肉。便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眼見著小白曾經玲瓏嬌小的形象再不複存在,原來那麼一隻小小的兔子,就如同吹氣球一樣胖起來,四十年時間胖成狗,八十年後壯如牛!

歲月若是把殺豬刀,那也殺得忒狠點。

轉眼許多年過去,山中歲月漫長得讓人覺得就此好似要耗儘一輩子似的。但見梅花又一年,適逢百年之約到期,之前那麼些年宋觀一直軟磨硬地泡威逼利誘,卻愣是沒能讓小白鬆口提前破了法陣,好容易如今時間到期,宋觀戳著小白的臉說:“快點快點。”

於是九嶷山上空的屏障被撤去,蔚藍的天幕裡浮著朵朵重雲,宋觀滿以為自己能邁步而出的那一刹那,卻遭遇了阻撓。

還能是什麼,原來這是陣中陣,一重之外還有一重。

小白所掌握的法陣,不過是當中一重。

宋觀無法控製自己麵部神情地,露出一個仿佛被人塞了一嘴秤砣的表情。

小白不知發生了什麼,它所掌管的法陣同另一重法陣幾乎是完完全全地重合在一處,糾纏得難舍難分,直到它撤去了它的法陣,仍未察覺到另一重。可是小白看著宋觀變了臉色,察覺到不妥,便伸了爪子去查看,於是也變了臉色:“宋觀……”

宋觀抹了把臉,他想他不應該遷怒於人,道:“你讓我先……一個人靜一靜。”

九嶷山上的小動物們,默默地在一旁看著,眼見著宋觀一個人走遠了,撲到小白身邊:“白大人,白大人,帝君大人他,是怎麼了?”

小白垂了眼簾:“……無事。”

宋觀覺得他要被自己蠢哭了,心裡落差太大,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這一百年的時間是在搞笑嗎?揮手幻化出一堆白紙來,然後一臉抑鬱的宋觀就蹲在山洞裡,暗搓搓地開始折紙青蛙來,反正他現在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破陣,折紙青蛙就折紙青蛙,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平複他的情緒。他折著折著,折得非常忘我的時候,那名為朗懷的大花貓,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山洞裡來,驚慌失措:“帝君大人,不好了,白大人他……”

宋觀懨懨放下手中的紙青蛙:“怎麼了?”

大花貓嗚嗚了一聲,“撲通”一下摔倒宋觀跟前,終是將這段話補齊了:“白大人他,白大人他硬是去破那山外頭的法陣,結果那法陣沒被破掉,現在也不知道白大人傷得怎麼樣了,他落地的位置不好,正巧有法陣圍著,小神能力不濟,無法將白大人救出來,帝君大人,您,您可以去看一眼麼?”

宋觀手裡頭的紙青蛙掉在了地上,怔了怔,跳起來:“他這個——”一時想不到合適詞語,宋觀氣結,“他這個逗逼!”

一把抄起了大花貓抱進懷裡,青衣在空中卷出一道肅殺的弧度,宋觀冷著臉道:“小白人在哪?”

匆匆趕到時,九嶷山近滄瀾海,隔在這兩地之間的結界之下,果真躺著一個染血的身影。那一身雪白的絨毛沾了血水,都糾結得纏膩在一處。

宋觀浮在虛空裡,望著那渾身都是血而不知生死的小白,不知心裡是個什麼想法,半晌,他將懷裡的大花貓放了,道:“你先去一旁看著罷。”

大風刮得一側滄瀾海水濤濤,這一處的結界,落了一小個空缺,卻又自身陣法緣故,飛快地自我修複。這個結界太過精巧可惡,能吸收外界的衝擊力,從而轉化成自身源動力而供應法陣的運作,實在是不該由此方法強行突破,合該智取著來。這法陣坑爹,宋觀要救小白,付了一半神力,終堪堪將那雙層夾麵的結界重又撕了一道口子,將裡頭被困的小白抱了出來。

青衣染了血,小白被宋觀這一番顛簸,途中睜開過一次眼,眼神都是散著的,好半天才凝聚了焦點,它窩在宋觀懷裡,一句話,聲音輕得仿佛遊絲:“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

宋觀歎氣,將懷裡的兔子抱得更緊了些,道:“你若真覺得對不起我,不如少吃點肉。你看你,胖成這個樣子,我都快抱不住了。”

總歸經過了這一事情,宋觀倒是也沒之前那麼急著要破陣出去。小白在山洞裡養傷,宋觀對處理傷口這一業務並不嫻熟,便將此項任務交給了大花貓。然後他就躲在山洞裡,時常塗塗畫畫,研究這九嶷山的法陣。期間小白看到過一次宋觀的畫,低頭研究了半晌,表示沒看懂,宋觀為它解釋說:“這是為了更加科學地解開這個世界上的謎題。”小白表示聽不懂,卻很貼心地沒有再問。

連著實地考察加上畫圖,宋觀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這些時日裡,小白已能下地走動,卻傷得有些狠,用不了神力。它那一身膘肥的兔子肉,在受傷期間,清減了不少。宋觀在山洞裡靜坐畫圖紙的時候,小白就進山去采果子。九嶷山上有一種紅色的果實,宋觀特彆鐘愛,小白不知道這果實的名字,不過宋觀喜歡就是了。這果實不好保存,皮薄汁多,很容易碰壞,一不小心就弄得一手都是鮮紅的果漿汁液,要仔細地存放。小白小心翼翼地抱著那些紅色的果子,擱到宋觀的桌子前,宋觀摸摸它的腦袋說:“小白你瘦了。”

東風柳眼弄青時,那夜星河當空,月色皎潔。便也是在這一夜間,原本坐在山洞門口啃果子的宋觀,突然福臨心至地明悟了這身殼子本源之力。頓悟這樣的東西總是來得那麼突然,就跟腹瀉一樣,宋觀還沒有做好準備,大量的信息在他腦中如□□爆炸開來一般,關於法則的運用,關於力量的驅動原理。那樣繁複的信息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懵了,恍然之中,他似乎差一步就能觸及更深層的東西,那也是在那將將再邁進一步的時候,戛然而止。宋觀很有些茫然,他一手撐著腦袋,還在消化方才所得的所有信息。

關於青龍的天賦技能,那個“言咒”一般的存在。倘若一個人所說出來的話,就能成真,這樣的力量,實在是太過逆天。青龍的技能就是這樣的所在,所言即能成真。可是當某種力量越是強大,相伴隨的,不是所得的能力使用限製越多,那就是要付出的代價越大。這個世間,不是你付出的越多,就能得到的越到。但你若想要得到些什麼,那勢必要付出些什麼。就好像青龍的本源能力使用,每一次使用,都是以消耗自身生命力為代價而進行的。

宋觀合著眼這麼想著,卻驀然感到被人一刀捅破了腎的劇痛感。

臥槽……

宋觀臉色難看地捂住腰部,他覺得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麻痹!主角受你已經被主角攻捅腰子了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艸啊,特麼我到底錯過了多少時間段!

宋觀吐血地捂著腰,他已經對這個總是時不時觸發“快進鍵”的世界絕望了,不就是頓了悟麼,他頓個悟到底悟去了多少年!

“帝君大人?帝君大人你醒過來啦!”一側響起一個雀躍的聲音,是一隻小蠑螈趴在石頭上,殷切地將宋觀望著。小蠑螈聽聞這位大人的名字許久了,他聽聞這位大人的傳聞也是許久,譬如煩惱海上次第盛開的青蓮花盞,譬如冰麵之下沉睡千年的神君盛顏,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帝君大人,想想都略有些小激動。

宋觀捂著腰靠著牆,麵色有些發白,額上滲出了冷汗,等這一陣疼痛緩過去,方才啞著嗓音問:“我……可是過去了三百多年?”

小蠑螈仰著頭,一臉崇拜的神色:“大人英明。”

宋觀心想,他哪裡英明,他英明個蛋。

此一番出來,他原是為了找白虎,卻拖到如今連一根毛都沒有找到。但好歹也不算一點收獲也無,至少參悟了這本源能力的使用,也算是一樁幸事。宋觀閉目,周遭有神力劇烈波動的跡象,一身青衣無風自動,整個九嶷山都在震動,隨著他那一聲“四方結界,破”,大地劇烈震蕩,籠罩著整個九嶷山的法陣屏障在碎裂,發出琴弦斷裂一般的聲音。

小蠑螈驚叫著躲在了石頭縫間,不忘衝著宋觀道:“大人,大人小心啊。”但宋觀暫時無暇回複小蠑螈。他想著,原來不同法陣的碎裂聲音也是不同的。這一周目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他要儘快趕到主角攻和主角受那邊,至於失蹤的白虎,現在誰還顧得上白虎啊,他自己都自顧不暇。

心念微動,正要移行千裡的刹那,右手卻一把被人扣住了。宋觀有些吃驚,抬眼看去,正對上一雙桃花秋水般的眼睛,那人一身白衣墨發,宛若山水潑墨寫就。

仍是這隻聽過幾次的冷如寒潭般的聲音,隻此刻似乎被放得輕柔了那麼多:“彆去。”

白衣的帝君說彆去。彆去。彆去什麼地方?

宋觀在最初的錯愕之後,立刻冷靜下來,他回轉過身,語氣肯定:“你是小白。”

難怪在初見時,那小兔子就是這樣一副拽到二萬八千五以外的模樣,他覺得有些微眼熟,可一個是白虎,一個是小兔子,物種差太遠,他始終沒能將兩者聯想到一起過。

九嶷山陣法破碎後激蕩的山風,將兩人的衣袖吹得獵獵作響。四目相對的視線相觸裡,宋觀心中突地跳了一下,他覺得自己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在對方的眼裡,那裡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