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彆墅的門已經打開,管家從裡麵走出來,熟練地接過鮮花,領郝如月進去。
“宣總在忙嗎?”郝如月見到宣總的助理問。
男助理三十幾歲的模樣,天生微笑%e5%94%87:“在開視頻會議,您稍坐一下,會議馬上結束。”
郝如月坐在沙發上,看向腕表:“不忙,是我來早了。”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分鐘。
郝如月不是第一次見宣占山了,卻是第一次來他家見他,想起那則有名的花邊新聞,心中難免忐忑。
十點整,一層會議室的門打開,宣占山捏著眉心從裡麵走出來。
郝如月站起身,迎上去,伸出手:“宣總,您好。”
宣占山看她一眼,有些僵硬地伸手與她交握,然後捉住了她的手腕,郝如月:“……”
助理:“……”
助理錯愕的時間有些長,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轉身離開,還貼心地帶走了同樣愣在原地的管家和保姆。
郝如月:眼前一幕莫名熟悉。
“宣總,宣總……你彆……”郝如月想抽回手腕,反被人拉入懷中,抱緊了。
聽男人在她耳邊呢喃:“你二叔來找過我,被我拒絕了。”
郝如月僵硬的身體瞬間放鬆了一些,軟軟靠在男人懷中:“所以你還是打算跟我結婚?”
男人哼笑:“是。”
“你為什麼會選我?”
郝如月知道這樣問不對,可她實在太好奇了。
男人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往樓上走:“還能為什麼,我喜歡你。”
隻見過兩回麵,算今天第三回,就說喜歡她,這男人不要太會逢場作戲:“你想要的不是建山集團的核心業務嗎,怎麼又扯我身上來了?”
她可不是傻白甜的小姑娘,隨隨便便就讓人糊弄了去。
男人低頭看她,眉眼含笑:“建山集團最核心的業務不就是你嗎,我得到你,就等於得到了建山集團的所有。”
郝如月輕笑,伸手摟住男人的脖子:“算你有眼光。”
等男人將她放在床上,郝如月抬腳,用細高跟的鞋尖抵住男人的壓下來的%e8%83%b8膛:“先簽協議。”
聯姻都是小事,上床也是,融資才是她今天過來的目的。
原本建山集團可以不上市,隻要再給郝如月幾年時間,僅靠集團的核心業務也能東山再起。
可爺爺老了,耳根子變軟了,二叔他們又太著急套現跑路,才把建山集團綁到了上市這條船上。
郝如月做過風投,知道上市這條船隻要上來了,就隻能一條路走到黑,沒有退路可言。
而二叔他們的故事已經講完了,再無新意。且他們對外界表現出的焦急,已經讓原有投資機構失去信心,沒人跟投,新的投資機構看到已投機構的態度,也不敢跟進了。
郝如月竭儘全力讓建山集團的核心業務沒有受到上市的影響,才算勉強穩住了已投機構的心,暫時無人撤資。
建山集團此時的危機已然來臨,如果不能儘快完成最後一輪融資,成功上市,集團可能遭遇投資機構強勢撤資。
此前所有的付出,包括金錢、時間和精力,都會變成沉沒成本,還將麵對對賭協議失敗之後的天價賠償。
因為建山集團的核心業務很突出,最開始投資機構非常看好,早期簽訂的融資協議中約定的退出條款還算寬鬆,若上市失敗,隻需在規定時間內還本付息。
可隨著二叔他們的牛皮越吹越大,反而讓投資機構心生疑惑,從而發現了建山集團內部管理混亂的問題。
所以後期的融資不得不簽訂賣身契,即對賭協議。
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血本無歸。
如今建山集團已然沒有退路,很需要與有實力口碑好的投資公司合作,完成上市,挽回急轉直下的業界口碑,贏得市場信心。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目前唯一一個明確表示,願意與建山集團合作的風投界大佬。
郝如月得罪不起,也願意做出點犧牲,可她的犧牲不能白做。
聽到她提到協議,男人緩慢斂起笑意:“你在威脅我?”
彆逼我求你,郝如月%e5%94%87邊綻笑:“宣總,你知道的,你本人風評不是很好。我今天……多半要遭點罪。遭罪我不怕,怕隻怕白白遭罪。”
沒想到在她的世界,她說話會這樣直白,直白到讓人心疼。
他低頭看了一眼抵在%e8%83%b8`前的鞋尖,緩緩起身:“你可以走了,協議明天簽。”
見男人沉下臉,郝如月坐起來,迎著他的目光,從包裡翻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遞給他:“協議我起草好了,你看看。宣總,你知道我之前在風投公司做過很多年,起草協議是基本功。”
其實風投公司很多協議都是製式合同,模板是一樣,隻需根據實際情況改動商務條款即可,並不複雜,談不上基本功。
郝如月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增加男人對同行的認同感,從而拉進彼此之間的距離,爭取今晚簽約。
把二叔他們逼急了,多臟的招數都用得出來。有了之前車禍的教訓,郝如月專門聘請了退伍特警作為自己的司機,助理也是全國散打冠軍,還曾經給政要做過保鏢。
奈何夜場難免夢多,郝如月不但需要宣占山的錢,還需要他的臨時庇護。
協議簽訂之後,她下一步就會向董事會公布那些音頻和錄像文件,%e4%ba%b2手撕下二叔他們的假臉,徹底切斷三家與建山集團的所有聯係。
等他們跑到國外,再開始她的複仇計劃,讓他們付出對等的代價。
郝如月今晚過來赴約有兩個目的,其一簽署協議,其二睡宣占山。
拋開那些花邊新聞不談,宣占山在業界風評差,還有一個原因。
極其護短。
隻要他認定你是他的人,他就會護著你。
錢她要,人她也要。
宣占山接過協議簡單看了看,一條%e8%85%bf的膝蓋還撐在床上,垂眸問她:“有筆嗎?”
當然有。
郝如月沉默將筆遞給他,心裡樂開了花,臉上絲毫看不出來。
宣占山接過筆才要簽字,忽然聽見郝如月包裡的手機響了。
他停下示意她接電話,郝如月在心裡罵了一句,趕緊翻出手機。
視線才落在屏幕上,看清來電人是誰,下意識背過身去,利落掛斷。
“誰打來的?”宣占山拿著筆問。
這男人固然護短,可想要成為他的人也不容易。
還在華爾街工作的時候,郝如月就聽說過,宣占山其人非常霸道,想要成為他的人,第一步就要放棄隱私,給他絕對的忠誠。
他願意問,並不是故意冒犯,而是給了她成為自己人的機會。
可這個來電真是……郝如月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的筆,還是咬牙轉正身體,將手機屏幕翻轉給他看。
“Steven?”他挑眉看她,“那我算什麼?你的planA嗎?”
郝如月收回手機,情緒有些低落:“今天我二叔他們找你,我怕你會反悔。”
男人哼笑,很快在四份協議上都簽了字,之後交給助理安排蓋章。
將蓋章之後的協議遞還給她:“現在呢?安心一點了嗎?”
郝如月點頭,卻從男人眼中看出了一絲隱憂。
將牛皮紙袋收回包中,她深深吸氣,提醒他:“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看他剛才著急的樣子,應該是沒打算洗澡。
不洗也行,反正閉一閉眼就過去了,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明天被輪椅推出去。
他給了她想要的,
她也該投桃報李。
在她的世界,容貌氣質都變了,可還是那麼愛乾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來之前,我才洗過。”他習慣晚飯之後洗個澡,再喝杯咖啡提提神,以最乾淨最飽滿的狀態迎接晚上的工作。
他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態,以及話裡的內容,都讓她感覺莫名熟悉。
正是這種熟悉的感覺,讓郝如月逐漸放鬆下來,朝他笑笑:“我想去洗個澡,行嗎?”
男人這才移開撐在床上的膝蓋,站直身體,卻並不看她:“不早了,你回去吧。”
郝如月詫異抬眸,這是改主意了?
想到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坐輪椅確實不方便,郝如月趕緊起身,與他道彆,拿上自己的包離開。
走得太過匆忙,竟沒發現自己落了東西在床上。
宣占山拿起那隻相框,看著照片中少女明媚的笑臉,心底某處狠狠疼了一下。
“宣總,郝總的司機沒在,這時候恐怕不好打車。”助理知道宣氏正在與建山集團進行業務捆綁,而這位郝總很有可能成為宣總的夫人,所以才特彆關注些。
宣占山捏了捏手裡的相框,對助理說:“安排車送她回去。”
助理還未轉身,他又改了主意:“備車,我送她。”
郝如月走出彆墅才發現外麵下雨了,接過管家遞來的雨傘又發現打不到車。剛想給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就看見宣占山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舊相框。
“給你,剛才落下了。”
接過相框,郝如月向宣占山道謝。宣占山穿上助理拿來的外套,對郝如月說:“走吧,我送你。”
“宣總,不用麻煩……等會兒有人來接我。”郝如月是真有點受寵若驚了。
之前與宣占山見麵,他始終淡淡的,從未對她表現出任何興趣。
若不是建山集團的核心業務實在亮眼,她恐怕連宣占山的麵都見不到。
可自從宣占山提出商業聯姻,他對自己態度可以說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聽說過一些宣占山的行事做派,郝如月簡單把男人的這種轉變歸結為:他要娶自己,所以把自己當成了他的人來維護。
維護歸維護,實在不必%e4%ba%b2力%e4%ba%b2為。
見郝如月手裡拿著手機,男人垂下眼睫:“誰來接你?Steven麼?”
助理聽到Steven的名字下意識撇了撇嘴:綠珊資本危。
見對麵男人垂了眼,郝如月心裡下意識就咯噔了一下,忙改口:“不是,是我的司機。”
男人垂著眼想了一會兒,忽然對她說:“今晚住下吧,明天一早領證。”
“……”
於是郝如月沒走成,被管家領去了客房休息,臨睡前給助理發了條消息:【明天上午八點半之前把我的戶口本送到中央彆墅區A18。】
半天才收到助理的回複:【好的。】
郝如月才要摁滅手機,聊天界麵又跳出助理發來的消息:【郝總,您沒事吧?明天需要輪椅嗎?】
郝如月笑了一聲,飛快打字:【宣總人很好,協議已簽,明天一早去領證。】
等了一會兒,才收到助理發來的各種驚訝的表情:【好的,我明天早點到。】
之後又是一連串祝福的表情。
郝如月簡單回複了“晚安”,摁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