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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了。赫舍裡家長房也是聽命行事,當不得輔國公一句謝。”

烏爾袞頓時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若不是皇後娘娘牽線,赫舍裡家長房是不可能帶他玩的。

之後烏雅氏%e4%ba%b2自帶烏爾袞去看了赫舍裡家的海船,以及一些可以對外披露的貿易清單,甚至相關賬簿。

烏爾袞一看一個不吱聲,心說難怪烏雅氏之前會那樣說,這種一本萬利的買賣,傻了才會對外人道吧。

從前聽人說皇後疼愛三格格,烏爾袞心裡還有問號。今天被烏雅氏帶著轉了一圈,算是儘信了。

皇後看重三格格,又因為三格格看重他,婚後他一定對三格格好。

可惜這些清單和賬簿不能帶回去給祖母看,不然祖母肯定會心動。

“我能以個人名義入上幾股嗎?”烏爾袞也是個腦子活泛的,清單和賬簿帶不走,他可以想辦法入股啊。

等到分紅的時候,將投入產出往祖母麵前一放,不愁她不心動。

若祖母到時候仍舊固執己見,烏爾袞恐怕會硬起心腸,求皇上收回祖母對部族的臨時控製權,扶他上位。

他尊敬自己的祖母,也愛著自己的族人,更知道現在衰敗的巴林部,他這個有名無實的輔國公,根本配不上三格格。

更無法讓三格格過上好生活。

祖母與皇後麵談時,皇後說三格格年紀還小,養得嬌,打算多留幾年,不會讓她早早出嫁。

祖母問幾時能嫁,皇後含笑回答怎麼也要五年之後。

五年,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第128章 攤牌

赫舍裡家長房的商隊經常出入蒙古,與蒙古諸部都非常熟。烏雅氏知道巴林部在迎娶固倫淑慧長公主的時候也曾經煊赫一時,後來老國公病逝,才慢慢衰敗下去。

到如今,莫說是蒙古的領頭羊,恐怕連羊尾巴都摸不上了。

也難怪固倫淑慧長公主此次進京,就火急火燎地求娶榮憲公主,想要再借皇室的東風將暮氣沉沉的巴林部帶起來。

固倫淑慧長公主很聰明,皇室也確實有東風可乘,奈何海貿這一塊蒙古諸部根本無人問津。

八旗不認海貿,還有個理由,比如不會遊泳害怕船翻淹死之類,蒙古乾脆權當看不見,理由都懶得編。

這種隻想借東風,卻又怕這怕那,總想躺著數錢的,烏雅氏半隻眼睛都看不上。

不過是皇後疼愛三格格,怕三格格嫁過去受委屈,這才想抬舉一下巴林部。

誰都知道巴林部現在是長公主當家,結果皇後一番抬舉,對方隻派了一個未成年過來,可見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狗肉之所以上不得台麵,是有原因的。

對方足夠敷衍,烏雅氏卻出於對皇後的敬重,%e4%ba%b2自帶著參觀,但凡能對外公布的,全都拿出來了。

原以為對方看過就會走,誰知這位小輔國公竟然動了心思,想要個人入股。

赫舍裡家長房很忌諱稀釋股份,目前在長房有股份的,隻有四個人,即皇後、太子、小六和小七。

三個孩子的股金都是皇後出的。

在長房入股不行,在海貿生意這一塊倒是可以,但也要有關係。

考慮到榮妃一直是皇後的左膀右臂,三格格也很討喜,頗得皇後喜愛,見到自己也是小舅母小舅母叫得%e4%ba%b2熱,烏雅氏決定給巴林部輔國公這個麵子。

讓他以個人名義,在海貿生意中入股。

半個月後,看著巴林部輔國公帶來的股金,烏雅氏挑眉,還真不算少,這是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壓上了吧。

見她挑眉,烏爾袞以為帶少了:“不夠的話,我再回去想想辦法。”

烏雅氏擺手:“滿夠了。”

又問:“輔國公這是真心想做海貿的生意?”

烏爾袞點頭:“到時候還望小舅母照拂。”

小舅母都喊上了,可見是跟三格格搭上話了。巴林部這位輔國公腦子聰明,有遠見,能屈能伸,烏雅氏越來越看好他了。

也是,皇後是什麼眼光,看人一看一個準。她想抬舉的人,就沒有孬種。

況且海貿生意太大,一家哪裡吃得過來,當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天下一統,海晏河清,眾人卻都比從前更忙了,忙著向更加美好的未來進發。

康熙二十六年的冬至,在一場鵝毛大雪中到來。

“瑞雪兆豐年。”此時太皇太後已然病得起不來床了,她拒絕服藥,卻望著窗外那一片銀白艱難地扯出了微笑。

長公主過來侍疾半年多了,此時見天降大雪不由心焦,迫切想要回部族看看。

郝如月掐指一算,勸她:“雪天路滑,姑母不如等天晴了再走。”

等天晴了,雪化了,太皇太後怕也要離開了。

今年從入秋開始就沒下過一場雨,皇上心急如焚,帶著文武百官步行去天壇祈雨。

無果。

若不是郝如月勸著,差點都要下罪己詔了。

沒錯,古代人認為天不下雨,是帝王無德,才招來天罰。

旱災正是天罰的一種。

說來也怪,曆史上康熙祈雨全部都有下文,基本上祈雨過後,一周之內必然有回報。

反觀乾隆,就沒那麼幸運了。

這回也不知為何,康熙雨神之名失靈了,駐守在天壇的龍王好像沒在家。

皇上心焦,太皇太後也跟著心焦,病情越發惡化。

皇上沒下罪己詔,太皇太後卻讓人將她抬到佛前,許願以十年陽壽換一場大雪,免天下生靈塗炭。

皇上得知落下淚來,郝如月卻知道,太皇太後這筆買賣做得不虧。

不但不虧,還可能勝天半子。

天壇的龍王不靠譜,法華殿的佛祖還是要普度眾生的,終於在冬至這一日飄起了鵝毛大雪。

雪一連下了三天,在第三天傍晚漸漸放晴。

太皇太後也在這天傍晚有了些精神,吩咐人抬她去法華殿還願。

病重之人的十年陽壽意味著什麼,沒人比太皇太後更清楚了。她病得太重,跪不住,隻得趴在佛前,笑著對佛祖說:“我一生不信神佛,這一回,謝謝佛祖了!”

太皇太後忽然到法華殿還願,長公主是跟著來的,太後、皇上、郝如月和太子也先後趕到。

“皇祖母,天冷了,回吧。”等太皇太後還願結束,皇上第一個開口勸。

長公主也勸:“皇額娘,這裡頭漏風,您的病才有好轉,仔細染了風寒。”

之後太後、郝如月和太子都勸了幾句。

太皇太後掙紮著給佛祖磕了三個頭,半晌才回頭看身後一眾人,對長公主道:“阿圖,你留下,我有話要說。”

太皇太後獨留長公主說話,眾人也不敢散去,郝如月吩咐將偏殿收拾出來供眾人稍坐。

“皇上,要不要傳太醫?”太後有些擔心。

皇上沒答,郝如月道:“胡太醫和夏院政應該快到了。”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明知道會發生什麼,郝如月還是差人傳了太醫過來。

康熙垂著眼,他雖然才三十幾歲,卻早已經曆過無數生死,與%e4%ba%b2人一次一次告彆。

這些人裡,有他的母%e4%ba%b2,他的妻子,還有他的孩子。

可他不害怕,半點也不害怕,因為他身後始終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便是他的祖母,曆經三朝的太皇太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康熙對太皇太後的感情非常複雜,有年幼時的相依為命,青年時的又愛又恨,還有中年以後的近鄉情怯。

從太皇太後病重,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祖母也要離開他了嗎?

哪怕他早已手握天下,並不需要太皇太後再為他做什麼,可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怕。

就是害怕,本能的害怕。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直有棵大樹在為你遮風擋雨,後來你手上有了傘,甚至在樹下蓋了房子,忽然有一天那棵樹倒下了。

你有傘,有房子,根本不需要大樹遮擋什麼,可當你眼睜睜看著大樹倒下了,心會空一下,然後在那空處湧出無數恐懼。

但這棵樹並不會因為你的恐懼而起死回生,康熙垂著眼,沉聲吩咐:“去叫人吧。”

此言一出,太後沒忍住哭出了聲。

太皇太後的脾氣雖然算不得好,卻也護了她這麼多年。

梁九功領命而去。

郝如月吩咐上茶,%e4%ba%b2自將茶盞推到康熙手邊:“皇上,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康熙抬眼,幾乎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樣,手被人輕輕握住,淚珠滾落,才算看清了如月的臉。

觸碰到她溫熱的手掌,康熙才覺出自己此刻手腳冰涼。

他想朝她笑笑,奈何%e5%94%87角僵住了,根本翹不起來。

梁九功把喊人的差事才分配好,長公主紅著眼圈走進偏殿,說太皇太後要見太後。

太後的眼睛早就哭紅了,也顧不得打水淨麵,隻用帕子將眼淚擦乾便匆匆起身。

太後之後是皇上,郝如月端起茶盞喝下一口,看樣子太皇太後是不打算見她了。

皇上去了很久才回來,走進偏殿時,神情有些古怪:“皇後,太皇太後讓你過去。”

康熙本以為自己會是最後一個,沒想到太皇太後最後想見的人居然是如月。

郝如月詫異之餘沒敢耽擱,匆匆朝主殿走去。

太皇太後過來還願的時候,是躺在羅漢榻上被抬進法華殿的。此刻她半倚在榻上,精神明顯不如剛來時好了,說話都有些費力。

蘇麻喇姑紅著眼圈坐在榻邊,想讓太皇太後靠在她身上說話,太皇太後不肯,還朝她擺擺手:“你們都出去,我想當著佛祖的麵,單獨跟皇後說說話。”

聽太皇太後特意強調佛祖,郝如月眉心跳了跳,對上蘇麻喇姑的目光,勉強笑道:“姑姑放心,我會照顧好太皇太後的。”

蘇麻喇姑抹了一把眼淚,帶著屋中眾人悄然退下,無聲關上了法華殿的門。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太皇太後怕說不完,也沒繞彎子:“皇後,你根本不是赫舍裡家的那個丫頭,對不對?”

真不是她老了愛胡思亂想,怪力亂神,而是皇後這些年的舉動委實令人匪夷所思。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太皇太後是臨死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郝如月雙手合十,朝佛祖拜了拜,這才轉頭對太皇太後說:“我已經是皇後了,是不是還重要嗎?”

太皇太後瞳孔微縮,身子也跟著顫了顫,強撐著坐起來:“你到底是誰?留在皇上身邊有什麼目的?”

郝如月放棄佛祖,轉而走到太皇太後身邊:“我是誰,說出來您也不認得。不過赫舍裡如月確實死了,絕食自戕,死在了那座盛心庵。後來給仁孝皇後送禮,給您送禮的那一個便是我了。”

太皇太後聞言抖得更厲害了,好似一片隨時可能飄落的風中枯葉,郝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