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1 / 1)

,應該不會有事。

直到有一日,五阿哥抱著小七回來,郝如月笑著問他:“怎麼才出去就回來了?”

五阿哥憨憨說:“有個宮女在禦花園的假山石背後哭,小七過去問,她給小七跪下,求小七救她一命。”

郝如月又問小七:“出了什麼事?”

小七才兩歲,也是一臉懵,不過她的記性隨了皇上,聽不懂但能完整複述下來。

小七聞言先糾正五阿哥說的話:“假山石背後有三個宮女在哭,不是一個。”

小七從小是個財迷,且天生對數字敏[gǎn],見到什麼都習慣先數一數。

皇上寵她,滿周歲就開始教她算術,一年之後小七已經能口算百位以內的加減法了:“三個宮女在哭,一個跪下求我,另外兩個嚇傻了,木木在旁邊看著。”

五阿哥想了想:“是,你說的沒錯,跪下的那個宮女手腕上戴著一隻赤金手鐲。”

聽到赤金手鐲,小七點頭:“除了跪下的那一個,其他兩個耳朵上也有金墜子,看著沉甸甸的。”

都什麼跟什麼,兩個小財迷開會,根本沒人關心她的問題——出了什麼事。

郝如月想問跟去的保姆,又聽見兩個小財迷在分贓,小七說:“五哥,金釵歸我,兩個金耳墜歸你。”

好家夥,事還沒辦,先收了人家的好處,又聽五阿哥憨笑道:“都給你,你給我攢著,等我用的時候跟你要。”

說著將小七放在炕沿上,彎腰給她%e8%84%b1鞋。等她上炕,五阿哥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支金釵放在炕桌上,示意小七收起來。

小七喊人收的時候,郝如月看那金釵眼熟,拿起來細看竟然是自己去年賞下去的那一批。

可能是皇上越來越忙,也可能是皇上懶得進後宮,總之她入主中宮之後,皇上很少有雨露均沾的時候,東西六宮的日子並不好過。

沒有寵愛就沒有賞賜,沒有賞賜隻能靠月例過活。

出身高些的還罷了,有娘家補貼,但那些沒有家底,也沒有孩子的,日子過得可想而知。

郝如月是穿越者,習慣一夫一妻。穿到這裡給皇上管後宮,求不來一生一世一雙人,也說不出勸皇上雨露均沾的話。

至於大選小選,皇上不提,她也樂得清閒。

公司人少,管理者自然清閒,可也見不得老員工生活淒慘。

皇上摳門不給升位份,郝如月自己卻是個大方且不缺錢的。

於是每逢節日,坤寧宮都有額外的賞賜,也不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隻給銀子,每回一百兩。

東西六宮統共三十幾號人,這點小錢,對郝如月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但對那些缺銀子的妃嬪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從兩個女兒出生到現在,郝如月連著賞了兩年,宮裡所有妃嬪的日子都肉眼可見地富裕起來。

除了發銀子,去年郝如月還自掏腰包讓內務府打了一批金釵,發給妃嬪們做生辰禮。

當時那批金釵的圖樣內務府拿給郝如月看過,還是郝如月%e4%ba%b2自挑的,素釵不嵌寶石,隻在釵尾有一朵祥雲。

通貴人生九阿哥的時候,皇上、太皇太後、太後和郝如月都給了賞賜。通貴人隻有九阿哥一個孩子,格外重視些也是有的,把金釵賞給貼身的宮女,讓人儘心服侍並不稀奇。

稀奇的是,這支金釵陰差陽錯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等小七讓人收好金釵和金耳墜,這才回答郝如月的問題:“那個宮女說九阿哥病了,通娘娘不讓說,她求我告訴額娘。”

五阿哥點頭,跟著補充:“另外兩個也這樣說,還說九阿哥要是沒了,通娘娘沒事,她們恐怕活不成了。”

原來是這樣,郝如月聞言起身,也不找幫手了,%e4%ba%b2自去看九阿哥。

九阿哥果然病了,病得還不輕。郝如月吩咐傳太醫,嚇得通貴人癱軟在地上,再不敢吱聲。

太醫很快到了,診脈之後一臉凝重:“九阿哥天生體弱,正氣不足,風邪犯肺,恐怕……”

後麵的話,他不敢說了。

郝如月細細問過九阿哥的病症,得到的結論是弱症,即天生體弱。得病也是因為體弱,體弱是天生的,很難後天補足。

也就是說,養一天是一天,指不定什麼時候得一場大病就夭折了。

“若能將先天的不足補起來呢?”郝如月問太醫。

太醫愣了一下,搖頭:“弱症不能補,隻能養,虛不受補……隻怕……”隻怕去得更快。

郝如月不死心,又把夏院政和擅長兒科的陳太醫請來會診,得出的結論也是一樣的。

弱症沒救,養一天算一天,連藥都沒敢給開。

太醫們走後,郝如月看通貴人,攤上這樣的孩子,隱瞞是最有利的選擇。

若能精心養到周歲,得一個嬪位,也算沒有白白遭一回罪。

通貴人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太醫們的話她都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起初還會心疼,心疼到整夜整夜睡不著,現在已然麻木了。

精心養著也沒用,九阿哥還是病了,根本活不到周歲。

這回她運氣好,隻伺候皇上一回便遇喜了,天知道下回這麼好的運氣還會不會有。

這事若放在早些年,可能不算什麼,畢竟那麼多人生下的孩子都留不住,也不差她這一個苦命人。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宮裡的風水好像一下變好了,但凡有孕都能平安誕下孩子。

就連從前那個辛者庫的衛常在,家裡出了天大的事,居然也能生下八阿哥。

反觀她自己,幾個孩子都有弱症,早早夭折。以後便是有機會,皇上大約也不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

況且她的年紀也大了,雖然與皇後同齡,卻因為接連生產,接連喪子,看起來比皇後老了十歲不止。

即便皇上不會因此嫌棄她,恐怕也不會再多看她一眼了。

完了,全完了,她看起來還活著,心卻已經死了。

望著眼前麵如死灰的女人,和床榻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孩子,郝如月咬咬牙,問通貴人:“我有一個險招,若成了,九阿哥能活,若不成,就可能……你願意試試嗎?”

藥膳空間裡有不少補身體的靈藥,郝如月的積分足夠換取一些。隻是這些藥她從來沒用過,不知會不會像太醫所說,虛不受補,反受其害。

完全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出了這樣的事,通貴人以為皇後會訓斥甚至責罰她,畢竟皇後帶人闖進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臉色很不好看。

九阿哥病得這樣重,也就這幾日了,皇後要罰便罰好了,誰讓她生了一個病孩子出來呢。

這段時間好事連連,偏她的孩子不爭氣,上趕著給皇上添堵,皇後不罰她罰誰。

萬萬沒想到,皇後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雖然聽起來沒有多大把握,但有希望總比沒有強。

太醫都沒轍的事,通貴人還有彆的選擇嗎,沒有。

她幾下跪爬到皇後麵前,重重給皇後磕了幾個頭,:“九阿哥是嬪妾最後的指望了,求皇後娘娘救他!”

郝如月心裡沒底,把醜話說在前頭:“不一定能行。”

通貴人懂皇後的意思:“夏院政都束手無策,臣妾心中有數。皇後娘娘若能救活九阿哥,嬪妾和九阿哥願意當牛做馬報答皇後,若不成……也隻是九阿哥福薄命淺。”

手握藥膳空間,除非不得已,郝如月很少出手乾預,生怕自己哪一翅膀扇錯,影響了誰的命運。

也怕自己管太多,暴露太多,被當成妖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今天決定出手幫通貴人,也是為人母之後容易心軟,不忍心看通貴人再次遭受喪子之痛,見不得小孩子受苦罷了。

能救最好,救不得也幫那個孩子早早解%e8%84%b1。

西藏活佛死了,但喇嘛廟還在啊,郝如月傳了娘家人進宮說話,以此為幌子,不然說不清楚藥從哪兒來。

等娘家人走後,她%e4%ba%b2自熬了一碗藥膳,差人送去給通貴人。告訴她這是喇嘛廟裡開過光的香灰,讓她拿給%e4%b9%b3母喝,化成%e4%b9%b3汁喂九阿哥。

之後半月天天如此,起初並不見有什麼好轉,就在郝如月想要放棄的時候,通貴人紅著眼圈過來稟報,說昨天九阿哥的氣喘好了,今早已經能睜開眼睛喝奶。

氣喘好了,說明病好了,病好了,說明身子骨補上來了。

能補上來就好,也不枉她用了那麼多積分換靈藥,每天%e4%ba%b2自做藥膳。

原以為九阿哥的情況會就此好轉,誰知幾天後,九阿哥忽然又犯了氣喘,而且還咳了血。

因為前幾日九阿哥氣喘的症狀幾乎消失,郝如月酌情減少了靈藥的用量,再犯氣喘倒有可能,咳血是怎麼回事?

傳了太醫過來診治,說是九阿哥有弱症,近期服用太多補藥,虛不受補,反而加重病情,人快不行了。

這都用了半個多月的靈藥,一直沒事,為何忽然虛不受補?

郝如月還沒想明白,皇上已然到了,問她出了什麼事。郝如月把太醫的話說了,皇上一臉不可置信:“九阿哥一直好好的,怎麼就有了弱症?”

說著看向通貴人:“你就是這樣帶孩子的!”

又問郝如月:“誰喂九阿哥吃了這麼多補藥?”

通貴人看了郝如月一眼,抖著聲音把責任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皇上聞言臉色愈冷:“也就是說,九阿哥天生弱症,你一直隱瞞不報?”

“皇上,九阿哥有弱症這事整個太醫院都知道。”但凡皇上抽空過來看看,或者傳太醫問一問,都不至於現在才知道。

郝如月聽到這裡,實在聽不下去了:“當時九阿哥氣喘得厲害,太醫院束手無策,臣妾便弄了些藥給他吃。”

康熙聽說是皇後給的藥,並沒接話,轉而問:“現在太醫怎麼說?”

想到剛剛太醫診斷的結果,通貴人抱著九阿哥泣不成聲:“太醫說、說九阿哥怕是、怕是……不好了!”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通貴人發現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她沒有辦法從容不迫地接受兒子離開的現實,尤其是兒子前段時間已經好轉,病情忽然急轉直下。

如果一直沒有希望,她可能還會平靜一些,但給了希望又陷入絕望,那種感受好似生生將她的心頭肉剜下,痛不欲生。

聽著九阿哥在通貴人懷中費力地喘熄,康熙感覺自己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站起身,對郝如月說:“你臉色很不好看,朕送你回去。”

太醫都說不好了,他們還在這裡等什麼,等著看九阿哥咽氣麼?

郝如月腦子有些亂,卻在皇上跟她說話的時候,好像理出點頭緒。

她並沒有立刻起身,仍是坐著問通貴人:“是你叫人把皇上請來的?”

通貴人哭著搖頭,她不想讓皇上看見九阿哥這副樣子,留下心理陰影,從此厭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