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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大阿哥。

幸虧貴妃帶人及時趕到,衝過去護著大阿哥,生生挨了皇上一腳。

貴妃暈厥,到現在人還沒醒,皇上隻顧著貴妃,沒空理大阿哥。

如今大阿哥還在乾清宮的南廡房跪著,早膳沒吃,午膳也沒吃,空著肚子都快暈過去了。

“這會兒貴妃沒醒,皇上顧不上。等會兒貴妃醒轉,大阿哥可還有命在?求皇後娘娘救命!”惠嬪說完幾乎哭成淚人。

在教育孩子這件事上,皇上可能有點變態,動手打孩子也不對,倒還不至於要了大阿哥的命。

郝如月扶惠嬪起來,吩咐人伺候惠嬪洗臉上妝:“事已至此,你哭成這樣過去,非但幫不了大阿哥,反而會讓皇上覺得你心懷怨懟,連你也保不住。”

自身都難保,如何能保護大阿哥。

惠嬪嚇得立刻止住眼淚,任憑丁香和芍藥擺弄了。

很快收拾妥當,郝如月讓鬆佳嬤嬤和丁香留下看顧太子,隻帶芍藥跟著惠嬪去了乾清宮南廡房。

郝如月趕到時,正看見大阿哥昏倒,%e4%ba%b2自過去抱,沒抱動。

惠嬪要去抱,被顧問行攔了:“皇後娘娘,惠嬪娘娘,皇上罰大阿哥跪著,並沒說讓起來。”

郝如月知道顧問行也是奉命行事,並未為難,而是道:“皇上罰大阿哥跪著,還不知道大阿哥暈倒了吧。你去稟報,我在這裡等。”

顧問行正要去稟報,匆匆告退。

等他一走,郝如月就看惠嬪:“快把大阿哥抱到坤寧宮去。”

惠嬪趕緊上手抱兒子,跟著郝如月回了坤寧宮。

回到坤寧宮,郝如月吩咐傳太醫。太醫看過說沒事,隻開了一些安神的藥,和活血化瘀的藥膏。

“喂大阿哥吃過藥,若太子還睡著,就把大阿哥抱進去跟太子一起睡。若太子醒了,讓太子一起看著大阿哥。”

交代完鬆佳嬤嬤,郝如月站起身,對惠嬪說:“把眼淚擦乾,隨我去承乾宮看貴妃。”

此時貴妃已然醒了,聽顧問行說大阿哥跪暈了,貴妃兩眼一黑差點又暈過去。郝如月和惠嬪就是這時候到的。

貴妃看見皇後,還沒說上話,高高懸起的一顆心就放下了一半。

皇後疼愛大阿哥,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倒在冰涼的地上,不管不問。

皇後這時候跟惠嬪一起過來,看惠嬪臉上的表情,跪暈的大阿哥應該被妥善安置了。

皇後是嫡母,比她這個養母在皇上麵前說得上話。

有皇後在,這事穩了。

想著貴妃要起身給皇後行禮,被皇後按住,聽她說:“傷著腰就不必起來了。”

說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都無礙了。”

貴妃點點頭,含淚躺了回去。

安撫好貴妃,郝如月回身,帶著惠嬪給皇上行禮,皇上叫起。

這時顧問行的聲音重又在門外響起:“皇上,大阿哥被皇後娘娘抱回坤寧宮去了。”

太醫給大阿哥開的安神藥都熬上了,郝如月不信顧問行才知道大阿哥被她抱走的事。故意等她進屋才稟報,是想讓她當麵向皇上解釋吧。

她承了他的情,郝如月站著給皇上解釋:“皇上,大阿哥跪了這麼久,已然知錯了。天兒涼了,地上更涼,臣妾怕他染上風寒。”

皇上看她一眼,抬手拍了拍身邊的榻,示意她坐過去,嘴上卻道:“大阿哥忤逆君父,不敬師長,很該罰跪。倒是你,一口氣跑了這麼多地方,滿頭是汗,可彆染上風寒才好。”

當著貴妃和惠嬪的麵,郝如月沒有坐在皇上拍過的地方,而是隔著小幾,坐在了羅漢榻的另一邊。

皇上垂下眼,收回手,這才問起大阿哥的情況,郝如月如實答了。

“他當真知錯了?”皇上不信,“你讓人把他抱來,朕%e4%ba%b2自問問。”

惠嬪眼圈紅紅要接話,被郝如月攔了:“大阿哥身體無礙,隻是人還沒醒,等醒了再抱來給皇上認錯。”

話音未落,皇上站起身:“走,朕去看看他。”

郝如月也跟著起身。等皇上走出去,回頭對飆淚的貴妃和惠嬪眨眨眼,示意她們放心,這才追出門去。

皇上穿靴子,身高%e8%85%bf長,步幅大。郝如月腳踩花盆底,走到耳墜亂晃,步搖狂擺也追不上,索性不追了。

話說康熙走進坤寧宮,直奔太子住的地方。走到裡間門口,忽然收住腳步,聽太子奶聲奶氣對大阿哥說:“汗阿瑪是父,也是君,兒子不能這麼跟阿瑪說話,臣子也不能這麼跟皇上說話。”

這些都是額娘教他的。

額娘還說,便是汗阿瑪如何疼愛他,也不能忘了汗阿瑪是皇帝,絕不能忤逆。

康熙聞言點點頭,皇後將太子養得極好,聰明伶俐,進退有據。想著,心中火氣頓時消去大半。

太子說完,大阿哥委屈巴巴地問:“保成,我想納蘭師傅,你不想他嗎?你不想聽他講故事了嗎?”

太子安慰大阿哥:“哥哥彆哭,額娘答應我去求汗阿瑪,讓納蘭師傅給我啟蒙。好多故事你都聽過了,我還沒聽過,等他講到新故事的時候我去喊你。”

康熙:“……”

直到郝如月走進坤寧宮,坤寧宮裡服侍的才反應過來,皇上到了,還沒通傳。

郝如月擺擺手,連芍藥也不帶,自己提裙擺走進太子的寢屋。然後就對上了皇上審視的目光,郝如月:“……”

下一秒大阿哥歡喜的聲音響起:“好,都聽你的!我喝藥,塗藥膏。”

之後太子一板一眼又道:“等你喝完藥,塗過藥膏,我帶你去給汗阿瑪賠罪,好不好?汗阿瑪不點頭,這事難辦。”

大阿哥猶豫片刻,還是道:“你又沒犯錯,不必跟著,我自己去給汗阿瑪磕頭。”

頓了頓又道:“還有額娘……她替我挨了汗阿瑪一腳,暈了過去,現在也不知怎樣了。”

多懂事的兩個孩子。太子有勇有謀,大阿哥一人做事一人當,還知道感恩貴妃,皇上還有什麼不足的,為什麼這樣看她?

兩個小孩子在屋中你一言我一語暢談以後的學習生活,兩個大人在外間無聲對峙,最後還是郝如月先出聲問皇上要不要留下用晚膳。

裡間的兩小隻這才發現皇上來了,慌得吩咐更衣,很快跑出來請安。大阿哥還忍著疼給皇上磕了頭,賠了罪。

康熙教訓了大阿哥幾句,讓他以後尊敬師長,便揮揮手叫兩人出去玩,而後又看郝如月:“聽說你有事求朕?”

還真有,郝如月站著回答:“保成喜歡聽納蘭講故事,臣妾想求皇上將納蘭調回來,給保成啟蒙。”

皇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朕的兒子,為什麼要彆人啟蒙?”

郝如月:說得好像惠嬪給您戴了綠帽子似的。

這時有宮女端茶進來,郝如月略遲疑。看見皇上又拍了拍身邊的軟塌,她隻得走過去,坐下說:“皇上日理萬機……”

“朕有時間。”康熙說著握住了郝如月的手,慌得旁邊宮女差點灑了茶水。

郝如月含笑叫她出去,這才原主附身般地歪在皇上懷中:“保成愛聽名人故事,皇上會講嗎?”

“會講,你想聽誰的故事?”皇上果然最吃原主這一套,郝如月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卻知道如何順毛把他捋好。

“呃……陸遊和唐婉的故事,皇上會講嗎?”郝如月故意為難,以為酸腐的愛情故事康熙不會關注。§思§兔§網§

誰知下一秒就聽他把千古絕唱釵頭鳳背了一遍,最後給出評價:“不吉利,換一個。”

郝如月笑著坐直身體,又被人按回懷中。隻得一隻眼睛盯著門口,防備太子和大阿哥走進來看見,一隻眼睛盯著皇上,仔細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又把皇上氣走:“皇上會講故事最好不過,臣妾的午膳也省了,束脩也省了。”

不愧是金牛男,一提給他省錢,立刻高興起來,還誇她賢惠。

滿天烏雲散去,郝如月留了大阿哥用晚膳。兩個小蘿卜頭從昨天開始就沒好好吃飯,這會兒也餓了,每人都添了兩回飯。

吃完飯,大阿哥仍是不肯走,纏著皇上講故事。太子嘴上沒說,卻也眼巴巴地。

皇上含笑把碗筷一推,往身後的迎枕靠去,招呼太子和大阿哥坐到他身邊。

兩個小蘿卜頭眼睛亮亮地爬過去,一左一右在皇上旁邊坐好,聚精會神聽皇上講故事,很快全都入迷了。

郝如月以為皇上會從《孝經》講起,或者像納蘭一樣,給孩子們講曆史上文人名家的故事,誰知皇上講的卻是秦統一六國時的事。

這是一個故事係列,有縱橫捭闔的謀略,有金戈鐵馬的戰爭,還有打虎%e4%ba%b2兄弟,上陣父子兵,祖孫七代完成統一大業。

語言平白,思路清晰,情節生動。沒有深奧的大道理,全都用人物故事展現。

彆說兩個小蘿卜頭了,便是對那段曆史有些了解的郝如月都聽得入了迷。

直到皇上掏出金懷表看了一眼時辰,故事才講到秦穆公用五張羊皮換回一代名相百裡奚:“今天晚了,明日再講。”

皇上的故事講得實在動人,在每個故事最後還喜歡留鉤子,勾得人不上不下,郝如月:“皇上把這個故事講完吧。”

康熙含笑看她:“兩個小的要睡了,想聽,等會兒朕給你講。”

太子和大阿哥本來都要散了,太子還好就住在裡間,大阿哥身邊的保姆要急死了,貴妃和惠嬪不放心,已經派人來問過好幾次。

這會兒聽說汗阿瑪要甩了他們倆,單獨給皇額娘講故事,頓時就急了。

太子掰著手指頭:“一張羊皮換回五個人,很值呀!汗阿瑪,後來怎樣了?秦國強大了嗎?”

大阿哥明顯對羊皮和人都不感興趣,催著皇上講打仗的故事:“後來是不是該打仗了?秦國贏了嗎?”

想著明日還有早朝,郝如月哄了半天才把兩個小的哄好。太晚了就沒放大阿哥回去,派人去給貴妃和惠嬪回了一聲,讓大阿哥與太子一起安置了。

大阿哥沒走,伺候的人也都留下了。裡間要留人,外間也要留人,郝如月反而沒地方睡了。

“隨朕回乾清宮?”康熙看出了她的難處。

先帝在時,皇後都沒有孩子,再加上先帝獨寵董鄂妃,很看不上從蒙古來的兩位皇後,便賭氣將坤寧宮最西邊的兩間房子撥給薩滿做法事了,把好好的中宮弄得烏煙瘴氣。

等到康熙登基,想過把祭祀的地方挪走,還給皇後一個清淨的住處。

奈何仁孝皇後賢德,不止一次勸他“三年無改父之道”才是純孝,康熙隻得作罷。

後來又是鼇拜專權,又是三藩叛亂,他把這事給忘了,仁孝皇後也沒再提起,就這麼緊巴巴地住著。

直到仁孝皇後薨逝,修葺坤寧宮,康熙才終於想起來。

最西邊兩間沒有撥給薩滿,而是裝成了臥房的樣子,想留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