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1 / 1)

早知這差事如此棘手,她就不該在皇上麵前出頭,把兆佳氏擠下去。

現在怎麼辦,她都快急哭了:“皇後娘娘,皇上生怕委屈了娘娘,皇上……”

孔子曰,一隻羊也是養,一群羊也是放。反正她有一腦門子的官司等著皇上定奪,也不差這一件兩件了:“皇上為仁孝皇後守製,如今三年已過,合該熱鬨熱鬨了。皇上的意思我懂,都是小事,回頭我去跟皇上說。”

如果說後宮是一家公司,皇上是老板,皇後便是總裁了。

在外人麵前,老板和總裁必須是一條心的,這樣才能帶好團隊。

偶爾有些小分歧,也要內部消化,不至於讓下麵人的左右為難,停滯不前,陷入不必要的內耗當中。

穿越前郝如月做過家族企業的執行總裁,知道如何處理高管與老板之間的矛盾,特彆兩人之間還是%e4%ba%b2屬關係。

博爾濟吉特氏與兆佳氏齊齊鬆了一口氣,心說這種事還是繼後%e4%ba%b2自與皇上商量的好,免得她們兩邊傳話,兩邊不討巧。

“大婚的時間還沒定,你們不必如此火急火燎。”

見博爾濟吉特氏%e5%94%87邊都起了燎泡,上午還沒有,下午都冒頭了,郝如月無奈一笑:“吉服的事有了眉目我會派人知會你們的,且先回去等消息吧。”

兩人告退之後,兆佳氏徑直出宮去了。為這事她連午飯都沒吃,這會兒鬆懈下來,快要餓死了。

博爾濟吉特氏則轉道去了慈仁宮給太後請安。太後看見她嘴邊的燎泡仍舊笑嗬嗬的:“宮裡的差事不好當吧,才一日嘴邊就起了泡。”

博爾濟吉特氏是太後的堂侄女,兩年前托了太後的福嫁到京城,逢年過節就進宮來給太後請安,此時已經是慈仁宮的常客了。

草原女兒本就直率,博爾濟吉特氏吸溜著%e5%94%87邊的燎泡,對太後說:“本來遇上一件棘手的差事,幸好皇後宅心仁厚,很能體恤下情。”

太後問是什麼事,博爾濟吉特氏一五一十說了,太後聞言笑臉堆菊:“皇後當真是這樣說的?”

博爾濟吉特氏點頭:“倒是省了臣婦們兩邊跑%e8%85%bf。”

太後臉上笑容更盛:“你這差事辦得好,辦得妙,等皇上見到皇後保不齊還會賞你呢。”

博爾濟吉特氏一臉懵,她辦什麼了,她好像什麼都沒辦。是皇後自己攬下了這苦差事,皇上要賞也該賞皇後才對,為何賞她?

博爾濟吉特氏想什麼便問出了口,太後但笑不語。

聽說今日聖旨頒下之後,皇後去乾清宮謝恩,皇上帶皇後爬了一回山。

登頂之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皇後把皇上一個人丟在了山上,自己甩著袖子回了坤寧宮。

這事知道的人很少,太後也是偶然得知,卻並不意外。

十年了,皇上對赫舍裡氏的心一直沒變,甚至越燒越熱,而赫舍裡氏卻先冷了下來。

三年中,太後冷眼旁觀,皇上為了兌現當年的承諾,機關算儘,步步為營。

反觀赫舍裡氏一心隻在太子身上,對皇上並不是很熱心。

三年裡她隻主動過一回,那還是僖妃勢大準備衝擊繼後之位,太皇太後動作不斷,打算把她嫁出宮,與太子分開的時候。

太後看得清楚,赫舍裡氏那一回主動,是為了太子,為了赫舍裡家長房,也為了她自己,唯獨不是為了皇上。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在感情中,沒人比當事者更清楚了。

太後都能看得清,皇上又怎會瞧不出來。

因為從前的愧疚,皇上可以拿熱臉貼人家的冷%e5%b1%81%e8%82%a1。一次可以,兩次可以,到如今該給的都給了,對方依然焐不熱,皇上不怒才怪。

皇上還年輕,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誰也不知道。可太後沒想到,繼後的氣性仿佛比皇上還大,居然就這麼把皇上仍在了山上。

撇開兩人感情不談,隻說後宮,帝後不合對誰都沒好處。

太後看在眼中,急在心上,這才裝病當起了甩手掌櫃,逼著皇後主動去找皇上。

這會兒見皇後果然先低了頭,太後也是長出一口氣,感覺嘴裡的燎泡都沒有剛才疼了。

皇上一向賞罰分明,這兩年更是乾綱獨斷。站他的人一路飛升,%e9%b8%a1犬升天,比如明珠和圖海,違逆他的人被踩進泥裡還嫌硌腳,比如鼇拜和吳三桂。

今日皇後先低頭,皇上必然歡喜,在其中起了作用的人都能得到獎賞,當然也包括博爾濟吉特氏。

然而可能被皇上獎賞的博爾濟吉特氏,並沒有太後想象中的那般開心,她隻是象征性地彎了彎%e5%94%87角。

第70章 悟了

太後看出她心裡有事,關切地問她是不是納蘭家出了什麼事。博爾濟吉特氏搖頭說夫家都好,公婆對她寬厚,妯娌小叔也都敬重她這個長嫂。

把家中下人都誇了一個遍,唯獨最重要的那個人沒說。

太後看一眼她平坦的小腹:“你嫁過來也有兩年了,肚子怎麼還沒動靜,要不要找太醫瞧瞧?”

博爾濟吉特氏也就是她的娘家姑娘,還是她的堂侄女,不然以覺羅氏點火就著的性子,肯定早急了。

自己能護她一時,還能護她一世嗎,得她自己爭氣,能在夫家站住腳才成。

聽太後提到孩子,博爾濟吉特氏□□臉:“容若隻說忙,一個月也來不了後院幾回。”

怨偶年年有,今年特彆多。太後不好勸皇後主動%e4%ba%b2近皇上,便拿這套說辭來勸自己的堂侄女:“男人不來後宅,誰捆了你的手腳,不許你去找他了?”

博爾濟吉特氏聞言攥緊了手帕,又鬆開:“他總說我不懂他,可他又何嘗懂過我呢?”

“懂不懂的重要嗎?”這個太後沒啥發言權,卻並不耽誤她教育晚輩,“夫妻之間過得是茶米油鹽,舉案齊眉,兒孫滿堂。”

博爾濟吉特氏覺得很重要:“他不懂我,卻很懂彆人。”

說著看了看旁邊服侍的,一臉欲言又止。

太後會意,揮手屏退。博爾濟吉特氏沒忍住把今天中午與納蘭的對話說了,最後道:“姑母,他心裡有彆人,我聽說他和皇……”

“住口!”太後倏然掀起眼皮看向博爾濟吉特氏,“這樣大不敬的話,也是你能說的!”

博爾濟吉特氏從來沒見過太後瞪眼,嚇得立刻噤了聲。

太後目光如電:“宮裡的差事你彆乾了,回去與姑爺修好。山不就你,你去就山,生不出孩子不許你再進宮!”

與此同時,郝如月吩咐人去乾清宮請皇上到坤寧宮用晚膳,派出去的人很快回來稟報說皇上很忙,沒時間過來。

看來今日在堆繡山上把人氣狠了,郝如月就和太子一起用了晚膳。

直到把太子哄睡,她才起身往小廚房去。%e4%ba%b2自下廚做了一碗滋陰潤肺的藥膳,讓芍藥提著,隨她往乾清宮去。

因沒有事先通傳,郝如月故意繞遠從乾清門走。

走到乾清門便被攔下了,正好當值的是常泰。問明來意之後,常泰忙給裡頭傳話。

顧問行聽說皇後提著食盒來了,好像看見救星。

今天頒下冊立新後的聖旨,皇上的心情本來相當明媚。之後皇後過來謝恩,皇上當時的心情都不能用明媚來形容了,簡直就是陽光燦爛,還興致勃勃地拉著皇後去爬山。

去的時候陽光普照,回來烏雲密布,一路霹雷帶閃電。

照常上午見朝臣,下午批閱奏折。

上午可憐了明相和索相,說什麼錯什麼。

平時他們在禦前吵架,皇上隻是麵無表情聽著,今天雷霆震怒一人分一半,走的時候全都外焦裡嫩。

上午有人頂著,輪到下午批奏折,可苦了他們乾清宮這些服侍的。

從前顧問行還有些嫉妒梁九功,認為梁九功的差事比自己風光,今日才知道風光的背後全是眼淚。

等梁九功被茶碗砸出來,顧問行進去頂了一陣。

南書房鴉雀無聲,氣壓低到可怕。明明一切如常,顧問行站在屋中就是感覺%e8%83%b8悶氣短,胃裡一陣一陣抽痛。

“皇後那邊搬完了嗎?”忽然聽見皇上問話,顧問行嚇得都耳鳴了,反應了一下才回答,“按照皇上的意思,上午就搬完了,這會兒正在收拾。”㊣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上的怒氣因皇後而起,顧問行長了個心眼兒,一直派人盯著坤寧宮那邊的情況。

朱筆未停,半天過去,皇上又問:“皇後都去了哪裡?見過什麼人?”

顧問行仔細回憶了一下,故意略過謝恩和爬山這兩件事,謹慎地把他知道的關於皇後的行程講了一遍,具體到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

“還挺忙。”皇上耐心聽完,冷笑一聲,再不言語了。

顧問行站了小半日,直到梁九功重新換好衣裳進來伺候,他才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走到屋外讓冷風一嗖才發現,後背都濕透了。

整個下午,乾清宮安靜到可怕,院子裡掉根針都能嚇人一跳。

這樣的安靜一直持續到皇後派人來請皇上。

顧問行歡歡喜喜進去稟報,以為皇後先低頭了,皇上肯定消氣,警報解除。

誰知話沒說完就結結實實挨了一茶盞。

新換的茶,碧螺春,滾燙滾燙的,從肩頭澆到腳麵。

“朕是什麼富貴閒人嗎,誰請都過去?”皇上砸完茶盞,繼續低頭伏案,“告訴她,朕沒空。”

說完還不解恨似的,扔下朱筆,對梁九功說:“今夜召宜貴人侍寢。”

顧問行聽見梁九功應是,才無聲退下。

皇上不去,皇後再沒派人過來,真就僵持起來了。

皇上八歲登基,如今日這般震怒,顧問行隻見過一回,還是當年被鼇拜抓著手腕在聖旨上加蓋印璽那一回。

到了用晚膳的時辰,皇上又把他叫進去問皇後用了晚膳沒有,顧問行隻得如實回答,順便問皇上是否要用晚膳。

皇上看他一眼,冷聲說:“等朕批完奏折。”

這一等就等到了現在,再等一會兒被召幸的宜主都快到了,可也就是這時候皇後%e4%ba%b2自來了。

顧問行恭敬給皇後行禮,請皇後稍等,他這就進去通傳。

才走進書房,就聽見了皇上不耐煩的聲音:“出去。”

顧問行趕緊說:“皇上,皇後娘娘來了,說是來給皇上送藥膳。”

半天才聽皇上說不見,等顧問行走到門邊,皇上又改口了:“讓她在廊下等著。”

顧問行走到門外,聽皇上又改了主意:“進屋等。”

好巧不巧,顧問行才把皇後引到西暖閣坐下,被召侍寢的宜貴人就到了。

宜貴人此時已然焚香沐浴完畢,正裹著大紅錦被,被兩個司寢太監扛了進來。

“……”

顧問行板起臉嗬斥司寢太監無禮:“沒看見皇後娘娘在呢,還不快把人抬到偏殿去!”

兩個司寢太監忙扛著溜光的宜貴人給皇後行禮,之後腳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