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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惠嬪還是高看了郭常在。

話說郭常在回到翊坤宮便開始沐浴焚香,彆的不說,光澡就泡了一個時辰,差點暈過去才讓人把她從浴桶裡撈出來。

為了讓腰身更纖細,小腹更平坦,晚膳都沒用。隻喝了一碗參湯吊著精神,便坐在床上等著乾清宮的人上門。

一直等到三更天,乾清宮的燈燭都滅了,也沒有等到皇上召幸,當場就暈了過去。

翌日還要早起去承乾宮給皇貴妃請安,郭常在起床時怨氣比鬼都大,狗路過都恨不得抽上一巴掌。

才走到內宮門,便看見前麵煊煊赫赫的一群人,恍惚一瞬才想起自己似乎有了鄰居,於是快步追了上去。

追上也不與人說話,就帶著自己的人,擠開了前頭的人,當先走出了西六宮的內宮門。

德貴人烏雅氏早料到會有這一日,莫名其妙被擠到也沒理會,反而是沒有被波及的定常在萬琉哈氏冷哼:“不就是找到了新靠山,瞧把她輕狂的。”

旁邊有宮女應聲:“見了貴人也不行禮,等會兒看皇貴妃怎麼說。”

烏雅氏搖搖頭:“她昨兒才得了太皇太後和皇上的誇獎,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從正月開始到現在,她都沒見過皇上的麵,處境還不如郭常在呢,拿什麼跟人家爭。

爭又爭不贏,何苦自討沒趣。

誰知到了承乾宮,皇貴妃照例詢問郭常在回宮可還住得慣時,郭常在起身,一瘸一拐地給皇貴妃跪下了,當麵哭訴烏雅氏和萬琉哈氏恃寵而驕,聯手欺負她。

“怎麼回事?”皇貴妃轉頭問烏雅氏。

不等烏雅氏回話,郭常在先委屈巴巴地說:“嬪妾奉旨去豐台花房為太皇太後培育山茶花,昨日才帶著十八學士回宮獻給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和皇上見了都說好。”

抽噎兩聲又道:“今日嬪妾過來給皇貴妃請安,誰知在經過內宮門時遇到了德貴人和定常在,她們仗著人多,強行將嬪妾擠開,害嬪妾扭傷了腳踝,還請皇貴妃娘娘為嬪妾做主!”

烏雅氏都氣懵了,明明她才是被撞的那一個,怎麼到了承乾宮事實反轉了。

萬琉哈氏才張開嘴,就聽榮嬪悠悠說:“那郭常在的%e8%85%bf腳還真是麻利,被人衝撞傷了腳踝都能比德貴人和定常在早到。”

惠嬪看了榮嬪一眼,示意她吃瓜就好,沒必要把自己攪和進去。

可能八字不合,榮嬪就是看郭常在不順眼,又輕笑著補了一句:“想來是花房裡的勞作最能強健身體。可郭常在到底是宮裡的妃嬪,便是有孝心,也不該將自己曬得這樣黑,遠遠看去跟個昆侖奴似的。”

郭常在本就算不得很白,這一趟出去又曬黑了不少,哪怕用香粉遮蓋,臉白了,脖子還是黑的,手還是黑的。

這回惠嬪也撐不住笑出了聲,她這一笑,底下那些想笑卻不敢笑的人也都笑了出來。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郭常在的臉更白了,顯得脖子和手更黑了,隻恨沒有個地縫兒讓她鑽。

她敢得罪與她同期進宮,位份稍高的烏雅氏,卻不敢得罪一宮主位。尤其榮嬪在宮裡資曆最深,所生的三格格還被皇上封了公主,可見看重。

而且她還聽說皇上最近一次踏足後宮,第一站便是鐘粹宮。

被榮嬪當眾嘲笑,郭常在也隻能捏緊了帕子,生生咽下這口惡氣,在榮嬪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瞪上幾眼。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不用問也知道是郭常在惡人先告狀,可皇貴妃並沒追究,隻是叮囑了眾人幾句,說坤寧宮正在修繕,宮裡少不得有外男出入,讓妃嬪們外出走動時注意些,然後就散會了。

“郭常在不過是個小小的常在,都敢在皇貴妃麵前裝神弄鬼,而皇貴妃居然不肯罰她,就輕輕揭過了。”這回不光榮嬪,連惠嬪都有些看不下。

“大約皇貴妃忌憚著太皇太後,才會選擇息事寧人的吧。”其實郝如月也不理解。

換做她是皇貴妃,早就重罰,以儆效尤了。

郭常在作惡一回,沒有受到懲罰,隻消停了幾日,便再次與永和宮交惡。

起因是郭常在想吃奶蒸蛋,便拿了銀子吩咐人去大膳房做,結果蛋蒸好了,卻被永和宮的人錯拿了。

住在永和宮的通貴人是生育過的,且位份比郭常在高,按理說郭常在不敢得罪。

再說大膳房人多手雜,經常有拿錯的,說清楚賠一份便是了,沒什麼大不了。

可有了上一回皇貴妃的縱容,再加上慈寧宮裡太皇太後最喜歡的那兩盆山茶花隻能郭常在%e4%ba%b2自侍弄,因此得了太皇太後的青眼,郭常在自以為找到了靠山,又怎會把一個小小的貴人瞧在眼中。

偏偏通貴人還在承乾宮跟著榮嬪和惠嬪嘲笑過她,當時笑得好大聲,郭常在都記在心裡,如今找到機會自然要還回去。

通貴人的孩子還小,出生便有些體弱,一個月裡有半個月都在生病。通貴人聽說錯拿了翊坤宮的奶蒸蛋,便差人送了銀子過去給郭常在賠禮,本人並沒露麵。

誰知郭常在不肯收銀子,隻說要自己之前那碗奶蒸蛋,可那碗奶蒸蛋已經被小皇子的%e4%b9%b3母吃了,如何還得回。

通貴人怕郭常在鬨騰,%e4%ba%b2自登門賠禮,被郭常在好一番奚落。

“銀子也賠了,禮也賠了,怎麼又鬨到皇貴妃那裡去了?”芝麻粒大的一點小事也能捅破了天,郝如月吃瓜都不愛吃郭常在這隻爛瓜了。

沒滋沒味的。

惠嬪也膩歪得很,要不是宮裡長日無聊,她都懶得說:“還不是郭常在嘴欠,嘲諷通貴人也就算了,居然還帶上了人家的孩子。”

提起這個榮嬪就火大:“通貴人隻是個貴人,不值什麼,可孩子是皇上的孩子,豈容他人隨意褒貶!”

也是巧了,被郭常在嘲諷完,通貴人沒啥事,小皇子半夜便發起高熱,聽說燒到驚厥,把胡院政都給驚動了。

榮嬪之所以火大,是因為通貴人位份低,沒有資格養育皇子,皇上有意將通貴人的孩子抱給榮嬪養。

在皇宮隻有一宮主位才有資格撫養皇子,公主是不拘的。

若通貴人的孩子如大阿哥一般強健,榮嬪幫著養一養倒也沒什麼,偏那孩子生來體弱,榮嬪怕擔乾係,一直拖著沒去抱孩子。

這回讓郭常在鬨出來,不光驚動了胡院政,還驚動了皇上。

皇上召榮嬪去問話,榮嬪隻得答應等小皇子燒退了,便將他抱到自己身邊撫養。

“那孩子的洗三禮和滿月禮你們也都去了。”

說著屏退了屋裡服侍的,榮嬪將聲音壓得極低:“以我的經驗來看,很不像個能養大的。如今又發了高熱,這要是抱到我身邊養沒了,罪過可就大了。”

惠嬪知道其中的厲害,十分同情地看向榮嬪:“儘人事聽天命,反正咱們問心無愧就是了。”

郝如月也看過那孩子,生得瘦小枯乾,哭聲很像貓叫,一聽就不正常。

因皇後薨逝,太子的洗三禮沒辦,可太子那時候就能睜著大眼睛到處看了。

而通貴人生的小皇子在洗三禮那日眼睛都沒睜開,她們以為是睡著了,後來聽說那小皇子從出生就沒睜開過眼睛,可見有多虛弱。

好容易養到滿月,眼睛是睜開了,小手卻不能抓握,肌無力特彆明顯。

不知道具體病症,郝如月在藥膳空間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對症的靈藥。

倒是有些補氣血的可以用,奈何小皇子太小,身體太弱,郝如月怕虛不受補,便一直在暗中觀察。

這會兒聽說榮嬪要抱養小皇子,郝如月就給她出主意:“小皇子身體弱,從出生便是通貴人在帶,這些皇上都是知道的。娘娘若是怕出事,不如請示皇上,讓通貴人隨小皇子一起挪到鐘粹宮。”

反正鐘粹宮隻有榮嬪和三格格居住。

榮嬪想過這個辦法,隻是考慮到三格格還小,也怕小皇子死在鐘粹宮不吉利,這才一直拖著沒辦。^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如今箭在弦上,也隻能這樣了。

更讓榮嬪鬨心的是,出了這樣的事,小皇子遭了罪,通貴人受了累,她跟著吃了瓜落,罪魁郭常在至今逍遙法外。

皇貴妃隻將她訓斥了一頓,敲打她以後注意自己的言行,罰都沒罰便將此事輕輕揭過了。

“即便小皇子高熱是巧合,那郭常在小題大做,嘲諷通貴人,詛咒皇子,總是真的吧。”

榮嬪越說越氣,恨不得跑到翊坤宮將郭常在抽死:“可郭常在隻是被教訓一頓,就完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可這事發生在翊坤宮,當時通貴人隻帶了一個貼身宮女過去,郭常在咬死不認詛咒皇子,皇貴妃也拿她沒辦法。”不過作為一個母%e4%ba%b2,惠嬪相信通貴人不會為了汙蔑郭常在去詛咒自己的孩子。

當時那些話通貴人根本說不出口,還是通貴人身邊的貼身宮女說的,說完通貴人便捂臉哭了起來。

郝如月也願意相信通貴人,以通貴人老實厚道的性子,若非郭常在詛咒了她的孩子,她絕對會小事化了,不可能鬨到皇貴妃跟前。

兩邊各執一詞,出入很大。如果換做郝如月來處理,她會把兩邊的證人都送去慎刑司審問,相信不用動刑,便能將真相審出來。

可皇貴妃顯然不想將事情鬨大,更不想驚動皇上和太皇太後。

畢竟皇上與太皇太後之間好像在暗中較勁兒,不是很和睦。

太皇太後讓皇上把郭常在弄回來,皇上答應了,卻在接郭常在回宮之前,把郭常在之前的同事拎出來集體升職。

還將兩人送去西六宮,給郭常在做鄰居。

就好比,自己出了一趟差,還帶了專利回來,獲得領導認可。結果自己還沒升職,轉頭看見自己從前的下屬,忽然成了自己的領導和平級同事,而且辦公室都挨著。

擱誰誰不瘋。

可瘋歸瘋,誰讓你瘋找誰去,不敢硬剛領導,拿旁觀者撒氣,就顯得又蠢又毒了。

而皇貴妃作為職業經理人,為了不擴大矛盾,選擇大事化小,以後還可能麵對更大的麻煩。

“皇上也不管嗎?”郝如月有些擔憂地問。

畢竟事涉皇子,這一回郭常在敢出言詛咒,下一回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宮裡的小阿哥和小格格都還小,最大的也不過四歲,可經不起什麼折騰。便是皇貴妃選擇息事寧人,皇上也該寧可信其有才對。

很多時候,郝如月的心態與皇貴妃有些像,不願意攪進是非。

可但凡沾上孩子的邊兒,在郝如月這裡,就變成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而且她覺得在這一點上,皇上應該與她是一致的。

果然惠嬪說:“小皇子發熱驚厥,皇上是去了永和宮的,可通貴人遇事隻知道哭,又要照顧兒子,又要回答太醫的問話,我猜皇上多半不知道。”

榮嬪也說:“郭常在最近很得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