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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城池無一幸免,百姓財產被搶劫一空,苦不堪言。

可那時候國庫早被南方戰事掏空,朝廷無兵無將,無錢無糧,除了劫掠百姓還能怎樣。

這支“虎狼之師”縱然是上三旗貴族的家奴,可沒有好處的事,誰也不會儘力。萬一按不下察哈爾,讓蒙古鬨起來,京城危矣!

那時候圖海站在朝堂上%e8%88%8c戰群儒,康熙皇帝為了顧全大局,隻能對“虎狼之師”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一時彼一時,此時南邊戰事進入膠著狀態,投入較之前減少,又因賦稅剛好催繳上來一撥,國庫尚可撥出錢糧,“虎狼之師”也不算白乾活。

再加上主帥圖海剛剛被“活佛聖藥”治好傷病,忽然變得迷信起來,開始相信因果報應,出兵之前便與麾下將領約法三章。

這一世,虎狼之師猶在,但隻在戰場上,並沒有騷擾沿途百姓。

當然,這些郝如月並不知情,她隻知道皇上忙起來,好像把答應她的事給忘了。

當初皇上答應她,隻要她的藥管用,能治好圖海身上的傷病,除了支付她五千兩銀子的藥費,還會給鬆佳嬤嬤她們升職加薪。

結果圖海那邊都領兵出發了,皇上卻隻兌現了那五千兩藥費,對升職加薪的事提也不提。

郝如月幾次想去找皇上,都被鬆佳嬤嬤攔了:“姑娘是為著咱們好,咱們都知道。姑娘每月貼補的銀兩,比咱們的月例還多,滿夠了。前朝事忙,姑娘可彆為了咱們這點小事去打擾皇上。”

姑娘屢次語出驚人,皇上都沒怪罪,不過是皇上喜歡姑娘,還因為從前的事對姑娘有那麼一點點愧疚。可天子的喜歡能維持多久,那一點點愧疚又經得起幾次消磨,誰也說不準。

正因為姑娘厚待她們,她們才不能讓姑娘因為自己的事,去消磨皇上的喜歡和愧疚。

來日方長,以後用得上的地方還多著呢。

郝如月明白鬆佳嬤嬤的苦心,當真沒去找皇上,便是皇上過來看太子,都忍著沒說。

可並不代表她放棄了。

還是那句話,領導可以給員工畫大餅,但該爭取的利益還是要儘量爭取的。

沒有人是傻子,領導會畫大餅,也得員工肯吃才行。

皇宮就是一個名利場,拜高踩低可太正常了。

鬆佳嬤嬤還好,雖然丟了坤寧宮掌事嬤嬤的差事,可頂著慈寧宮前教習嬤嬤的光環,那些曾經受過荼毒留下心理陰影的宮女自然不敢怠慢。

可丁香和芍藥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她們都是皇後從娘家帶進宮的貼身婢女,皇後在時,自然風光無限,誰見了不得叫一聲姐姐。

自打跟著她住進慈仁宮照顧太子,從一等大宮女被迫將格為慈仁宮三等宮女,不消去最會拜高踩低的內務府,便是大膳房的人都敢給她們臉色看。

因著太子的關係,膳食上自然不敢有什麼差錯,但態度也夠人喝一壺的。

芍藥性子潑辣,遇到給她甩臉子的通常會把臉子甩回去。丁香謹小慎微慣了,遇事總是忍著,幾次郝如月都看見她一個人躲在屋子裡麵哭。

有一回郝如月又看見丁香在哭,便問她為什麼不敢懟回去,丁香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奴婢沒事,就是眼窩子淺。”

芍藥就在旁邊歎氣:“姑娘,您彆問了,奴婢以後也不敢懟了。丁香姐姐說的沒錯,太子剛出滿月,還是少與人結怨的好,一點小事忍一忍就過去了。等太子平安長大,再找他們算賬不遲。”

宮裡夭折了太多孩子,十個隻活了三個,這三個裡頭隻有大阿哥一個皇子,還是被送出宮去撫養的。

太子是難產兒,落生便沒了額娘庇護,皇上又將他交給一個沒有生育經驗的女官撫養,能否活到周歲都是未知。

若太子沒了,按照之前的慣例,身邊所有服侍的都得跟著陪葬。

也許,此時此刻,住在慈仁宮後殿的所有人,在那些人眼中都已經算是死人了。

誰又會去討好一個死人呢。

其實丁香和芍藥顧慮的也沒錯,太子尚在繈褓,如此脆弱,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現階段她們還是甘心當死人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郝如月從來就不是一個軟蛋,誰欺負了她,當場便要找回來。

莫說她是穿越女有金手指傍身,就算是在穿越前,她也絕不會讓欺負她的人笑著活到第二集。

鈕祜祿氏“屍骨未寒”,就有人敢欺負到她頭上來,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hellokitty了!

某日,惠貴人和榮貴人到慈仁宮來給太後請安,又陪著太後到後殿看太子,進門時正好看見有個小宮女紅著眼圈從屋裡走出來。

太後看見了隻當沒看見,榮貴人也隻當是小宮女做錯事被發落了,惠貴人卻留了一個心眼。

直到太後看孫子看累了回去休息,榮貴人有孕也說乏了,被宮女扶走,惠貴人仍舊陪著郝如月回屋,繼續拿起撥浪鼓逗太子笑。

雖然在康熙晚年,三阿哥陪著太子跟大阿哥逗得好似烏眼%e9%b8%a1,榮妃與惠妃勢同水火,誰能想到在封妃之前,兩人竟是好閨蜜。

再加上同在東六宮居住,幾乎同進同出,形影不離,尤其是榮貴人有孕之後,她走到哪兒都有惠貴人跟著。

今日這是怎麼了,榮貴人都走了,惠貴人居然沒有跟上。

郝如月看向惠貴人,發現她也在看自己,便問:“小主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惠貴人將撥浪鼓交給%e4%b9%b3母,起身坐到郝如月身邊,關切地說:“我剛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小宮女哭著從屋中跑出來。”

餘光瞄了搖籃一眼,壓低聲音:“說句犯忌諱的話,宮裡夭折了太多孩子,我總覺得不對勁兒。太子從坤寧宮搬到慈仁宮,有太後的看顧自然是好,可慈仁宮人多眼雜,女官務必要選一批信得過的奴才守在太子身邊,每日不錯眼珠地盯著才行。”

作為唯一幸存皇子的生母,惠貴人很有發言權。

可她忽然對自己推心置腹,由不得郝如月不起疑,便沒接話,隻是就事論事:“多謝小主關心。不過小主多慮了,那個小宮女沒有做錯什麼,隻是在外麵被人欺負了。”

惠貴人見她不肯接話,心中反而一喜。是個有腦子且有警惕心的,沒有被彆人忽然的熱情衝昏頭腦,把心裡話都說出來。

反觀榮貴人,惠貴人就是一聲歎息。

事緩則圓,惠貴人剛剛隻是試探,若郝如月接上她的話,像榮貴人一樣被人牽著鼻子走,惠貴人也許會打消與之合作的念頭。

畢竟有一個豬隊友就夠了。

第30章 告狀

見對方不願多說,惠貴人也不強求,而是打蛇隨棍上:“太子身邊的人誰敢欺負?”

話是這樣說,心中卻早已有了定見,果然聽對方回答:“還不是內務府那幫子人。”

皇後薨逝,宮裡沒有主位娘娘,皇上怕累著太皇太後和太後,也想曆練下麵的庶妃,為將來的大封六宮做準備,便將協理六宮之權一分為二。

因安貴人和敬貴人出身最高,便將一半權力給了她們,另一半則派給了生育過子嗣的榮貴人和她。

內務府正好歸那一邊管,惠貴人想了想說:“既是內務府的事,女官不如去找安貴人和敬貴人說說。我瞧著她們也很喜歡太子呢,斷斷不會由著內務府的奴才們作踐太子身邊的人。”

安貴人和敬貴人都是麵甜心苦之人,讓二姑娘早點識破她們的嘴臉也好,省得以後被人賣了還要幫著數錢。

比如“屍骨未寒”的鈕祜祿氏。

鈕祜祿氏從小在蜜罐裡長大,哪怕在太皇太後身邊被鎮壓了好幾年,都沒能改掉骨子的輕狂。○思○兔○網○

就是這麼一點點輕狂,便被安貴人和敬貴人聯手撩撥起來,腦子一熱做出那樣的蠢事,不但丟了繼後的位置,差點把小命都搭上。

這些年安貴人和敬貴人憑著過人的心機和手段,在後宮興風作浪,卻從未受到過半點責罰。

唯二兩次吃癟,都是在這位二姑娘手上。一次是被太子賞了童子尿,還有一次是在堆繡山被截胡。

這兩次背後都有皇上的偏袒,而君恩是這宮裡最靠不住的。

與其每天想著自己有多得寵,祈求皇上的保護,不如自己支棱起來更安全些。

自打皇上登基,前朝的事就沒斷過,便是有太皇太後幫忙的時候,皇上都無暇分心管後宮的事。

更不要說太皇太後退居二線之後了。

但凡皇上願意分出幾成精力給後宮,宮裡的孩子也不會夭折那麼多。

榮貴人平時就不怎麼管事,一心隻在皇上和子嗣身上,再次身懷有孕,更是明目張膽當起了甩手掌櫃,協理六宮的一半權力都在惠貴人手裡。

惠貴人有足夠的籌碼,所以在談合作之前,她想讓安貴人和敬貴人當磨刀石,再試試這位二姑娘的鋒芒,以及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原來內務府歸安小主和敬小主管,那好辦了,回頭我與她們說說便是。”

後宮裡的分工郝如月早就讓夕顏打聽清楚了,並不需要誰提點,可惠貴人願意同她說這些,也是一片好意。

等奶團子玩累了睡下,惠貴人才戀戀不舍地離開,臨走還不忘提醒郝如月:“安貴人和敬貴人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好說話,女官恐怕要用些心思了。”

郝如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搖籃的方向,惠貴人仿佛才察覺到郝如月在看她,忙收回目光,快步離開。

初來乍到,郝如月並不了解惠貴人,同樣不了解安貴人和敬貴人。

問鬆佳嬤嬤,鬆佳嬤嬤隻淡淡說:“這兩位小主出身甚高,尤其是安小主。她是撫西額駙的孫女,皇%e4%ba%b2國戚。後宮除了仁孝皇後,沒有主位娘娘,安小主便是庶妃中的第一人。彆看惠小主和榮小主有兒女傍身,照樣屈居人下。”

想起某些捕風捉影的往事,鬆佳嬤嬤想了想還是道:“咱們關起門來過日子,少與她們來往的好。”

這個她們不但包括安貴人和敬貴人,也包括了惠貴人和榮貴人。宮裡夭折了那麼多孩子,鬆佳嬤嬤總感覺與這四位小主%e8%84%b1不開乾係。

奈何她沒有證據,不敢瞎說。

翌日給太後請過安,安貴人和敬貴人再次聯袂而來,安貴人給太子做了虎頭帽,敬貴人縫了虎頭鞋,正好湊成一套。

這時外麵鬨起來,原來是鬆佳嬤嬤訓斥一個小宮女躲懶,小宮女委屈地說,慈仁宮的單子早早便送去了內務府,可內務府壓著不放,等所有人都放完了才放給她,不是她躲懶。

說著還哭了起來,引人側目。

郝如月吩咐上茶,而後看向安貴人和敬貴人,兩人隻是安靜喝茶,喝完茶便去搖籃那邊逗太子玩耍。

好吧,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非要撞上來。

郝如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