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在街上被人隨意拖拽遺棄的狗,被狗鏈扼住咽喉,還在傻兮兮地向天狂吠。
我到底為了什麼?
若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早一點自行了斷,省得再遭受這些非人的折磨。
我真是可笑。
俞衡,不要再來救我了。
不要再找我了。
讓我死在這裡吧。
Chapter 55
我已經不會再試圖逃跑了。
因為不可能了。
就算他現在把我的手銬打開,我都已經逃不掉了。
下`身完全沒有了知覺,脊椎卻一直一直地疼痛著,胃裡也疼痛著,身體有感覺的地方沒有一處不疼痛著。
今天大概是……第四天了吧。
明天我應該去醫院透析的,可我現在……已經不去想那些了。
我隻想死掉。
許輝什麼時候回來,快點殺了我吧。
早上被灌了一些葡萄糖。
胃裡的鋼珠還在翻攪,尺寸太大,不能通過身體自身排泄出來。
太痛苦了。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他又出現了。
他依然沒有殺了我,而是拿電棍電擊我的後腰,甚至捅進我的沒有知覺的後`%e7%a9%b4裡,硬是電得我分身勃`起,淌出了幾滴精`液。
我已經快要崩潰了。
不,我已經崩潰了,我不知道這樣無休止的折磨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我的身體非常痛苦,可我依然沒有死去。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它為何還要堅持,就像我不明白我出了那樣嚴重的車禍為何還能活下來一樣。
我又被灌了更多的葡萄糖水。
可我的腎大概真的壞了,我喝進去的水並沒有被排出來,我不知道它們去了哪裡。
身上開始有些浮腫了。
第五天的時候,他拿著刀在我的臉上比劃,我不想掙紮,我已經不在意他是否要把我搞破相,反正我快要死了。
“真想把你的眼珠子也挖出來。”他在我耳邊說。
但他沒有那樣做,大概是怕我流血過多而死。刀子在我左眉中間劃出了一道傷口,血流到我的眼皮上,模糊了我的視線。
第六天他沒再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喝多酒的家夥,對著我拳打腳踢。
應該是綁架我的那兩車人,為首的一個我認得,以前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他片兒哥。後來知道他名字裡有一個“凱”,又叫他凱哥。
看來警察還沒有抓到他們,果然是警察啊。
他們跟豐哥的小團體,是一樣的性質,彼此看不對盤,經常大打出手。
他們當中可能有好幾個,以前都挨過我的拳頭,不然他們不會用,那樣難聽粗俗的語言罵我。現在得了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我。
我不想掙紮,連哼一聲都不想。
不知是誰一拳打在了我的胃部,劇痛直接讓我昏了過去。
昏迷著,再被澆醒。
澆醒了,再昏迷。
我還是沒有死。
我自己都開始佩服起我的身體了。
依然沒有人來救我。
第七天。
許輝摘走了我的戒指。
我看著那枚小小的銀色戒指,滾落進旁邊的雜物堆裡,消失了蹤影。
他又拿著刀子,挑斷了我的手筋。
很痛很痛,我終於忍不住叫喊,他哈哈大笑。
我甚至希望,他挑斷我左手的瘺,那樣我很快就可以因為大出血而死去。
但是他沒有。
我一陣失落,再次閉上了眼。
他可能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麼病,也許他知道,故意折磨我,我無從判斷。
他捂著鼻子退出了倉庫。
我想他大概不會再來了。
我自己都能聞見身上傳來的惡臭,鮮血順著我的手腕一直流到%e8%83%b8口,嗜血的蒼蠅和蚊子圍著我亂飛。
我抬起頭,看向遙遠的窗口,空空蕩蕩的,連麻雀都不會再來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一天應該是7月11號,我的生日。
我二十九歲了。
前段時間還在和俞衡商量,要怎麼慶祝今年的生日,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
俞衡……
我為什麼還沒有死掉。
我還在等他,來救我嗎。
不要來了,不要再把破破爛爛的我撿回去了,我已經徹底廢了。
第八天……應該是第八天吧。
我已經記不清了。
眼皮很重,不太能睜得開,意識很困,隻想睡覺。
今天沒人來打擾我,真好。
倉庫裡很安靜,蚊子和蒼蠅嗡嗡的聲音還不足以吵到我,可以安心地睡覺了。
咬吧,把我身體裡的血,吸乾了才好呢。
何硯之……
好像有人叫我。
是許輝嗎,不,他不會用這樣焦急的語氣。
難道是俞衡嗎,不可能的。
就算是俞衡,我也不會回應他。
走吧,走開,離我越遠越好。
可那個聲音,依然鍥而不舍地響著,很遠,好像是從,倉庫外麵傳進來的。
透過窗口。
我聽見他的聲音都嘶啞了。
好煩,真的好煩。
倉庫的鐵門突然傳來咚咚的聲響。
好像在被人劇烈地踢踹。
我不得不抬起頭,但我已經不太能看清東西了,隻隱約看到,似乎有個人影正在向我靠近。
“何硯之!!”
這一次,嘶啞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膜。
我都這樣了,他居然還能認出我。
他站在我麵前,似乎都不敢伸手碰我。我看到他掏出手機,打通電話,拚命地朝對麵嘶吼。
“我找到他了!在一個倉庫,在……”
在哪裡?
那個地名,連我自己都沒有聽說過。
“你們快點來,快點!叫救護車,快點啊!!”
俞衡……
我想要叫他,可我的喉嚨已經快發不出聲音了。
“硯之,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好嗎?我馬上就救你走,馬上就走!”
我的視野時而清晰時而又模糊,他捧住我的臉,對我道:
“不要睡,再堅持一下,不要睡!”
“戒指……”
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的喉嚨好像已經不受我大腦控製了。
“什麼?你說什麼?”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我看到他瞳孔驟然縮緊,倒抽了一口冷氣,“我知道了,我幫你找回來,你不要睡,硯之!”
“走……”
他湊得離我更近了些,似乎想聽清我說的話:“走?我知道,我馬上就帶你走,我現在不能動你,你再稍微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好嗎?”
“你……走……”
他皺起眉。
“你……”我想要再重複一遍,可我太累了,每吐一個字都好像要耗儘全身的力量。
“我……走?”
我大口地喘氣,用力壓製住胃裡翻攪的吐意。
“監……控……”
“監控?”他終於聽懂了我的話,“我明白了,你不要再說話了,硯之。”
我隻剩下喘熄的份,我看到他迅速從旁邊的木箱裡抽了一根鋼管。
倉庫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俞衡似乎想去關倉庫門,但還沒有到達,那幫人便衝了進來。
我看到他們廝打在一起,我動不了,也喊不出聲。
他們有很多人,很多人。俞衡隻有一個人,他用鋼管去敲他們的%e8%85%bf,掃倒了幾個,但是還有……還有好多。
快走啊……
快點走啊……
我聽見他痛苦的悶哼,後退一步幾乎摔倒在地。大概是被電棍打到了,那種滋味我嘗過,很痛苦……很痛苦。
他背上又挨了一刀,血灑在倉庫肮臟的地麵上,變得深暗了。
快點走啊……
我越來越喘不過氣,意識也越來越迷離了。
快走……俞衡……
最後落在耳中的,是尖銳的警笛。
Chapter 56
我在哪裡。
我又一次沒有死成。
我看著天花板,似乎可以透過它,看到老天爺對我無情的嘲笑。
輸氧管為我傳來新鮮的氧氣。
監護儀滴滴地響,好像在向我證明我的心臟到底有多麼頑強。
“硯之?你醒了嗎?”
他輕輕摸著我的胳膊,可我不想看他。
“……硯之?”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一切又好像重新來過了。
我甚至懷疑我隻是剛剛車禍醒來,過去兩年的經曆不過是我大夢一場。
如果是那樣,我還稍好接受一點。
可我又清楚地知道不是。
“硯之……”
俞衡還在叫我。
我聽得出他聲音裡克製的難過。
我又殘了。
而且比上一次殘得更厲害。
我已經再沒有信心……重新來過了。
好累了。
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吧。
睡著了就不會感到痛苦,不需要麵對那些殘酷的現實了。
睡吧,何硯之。
任誰叫你,也再不要醒來了。
老天爺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
連一個安靜沉睡的機會也不會給我。
脊髓傳來的痛楚硬生生把我疼醒過來,我明明沒有知覺的下`身,卻在無休止地瘋狂抽痛。
我痛苦地呻[yín]著,我無法克製那種疼痛,之前的我一直在因為沒有神經痛的折磨而慶幸,可現在,它終於還是找上了我。
是要把全天下所有人的痛苦,都加在我一個人身上嗎?
算你狠……算你狠。
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已經徹底爬不起來了。
沒有人,可以經曆同樣的兩次打擊,再兩次頑強地爬起。
不……或許有,但不會是我。
我不是保爾柯察金,我沒有那樣的毅力。
我隻是個普通人。
我隻是我。
好痛……好痛……
整個人都像被生生地碾過。
又像被無數根鋼絲用力地插進骨髓。
我渾身都是汗,如果不是俞衡按著我,我大概可以從病床上翻滾下去。
沒有一分一秒是休止的,我好像被放在藥舀裡搗,一下一下地,仿佛要把我所有的骨骼神經都一點點碾碎。
痛得身體時刻緊繃,連透析都無法進行。
最後他們給我打了六個小時的麻醉藥,讓我睡了過去。
又睡了不知道多久。
神經痛終於有了短暫的間歇,暫時不痛,我睜開了眼。
我看到雙手手腕的石膏被拆掉了。
已經過了一個月嗎……
尿管也被拔掉了,因為我的腎已經完全壞了,即便插著,收集袋裡也不會有一滴尿液。
俞衡不在病房。
我稍稍活動了一下手指,似乎能動,有一些力量。
但這並不能夠給我任何慰藉。
我現在隻想殺死自己,可我環顧四周,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氧氣和心電儀也撤走了,病房裡空空蕩蕩,旁邊有一張沙發,沙發上扔著兩件衣服。
這病房裡的布局,非常眼熟。
好像是我住過的那一間,除了旁邊多出的一台透析機。
那一瞬間我幾乎真的以為自己是剛剛車禍醒來。
但我又立刻否定了自己,不是。
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地記得。
我不想把自己餘下全部的生命都浪費在醫院裡,也不想再去做什麼痛苦的複健,甚至我可能再也不會重新站起來了。
腰部以下還是沒有任何知覺,我連坐都坐不起來。
快一點讓我死吧,我現在隻想死。
有什麼能讓我死掉?
病房的門忽然開了。
但走進來的不是俞衡,而是護士。
我之前在透析室透析,跟我最